皇甫六 作者:形骸【完结】(18)

2019-05-04  作者|标签:形骸 年下

  “我找你六哥去,你继续尽兴,不必等我。”萧然心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扯出皱巴巴的袖子,转身也不细问就跟了那丫鬟走,时而头微涨,胸膛发热,他也只当是喝完酒吹了风,一心想着皇甫六,便没去在意。

  越走越离喧嚣远去,他感叹这临王府宽大,不由得催促那丫鬟走快些。

  若在平日,他定然心中存疑,可此刻不知怎么的,头脑发热,胸膛发炽,满心只想着那个人。

  想着他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那双眼若氤氲起来该是怎样?那三指宽的腰带解了该是如何的光景?

  连萧然自己都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只觉得此刻所想天经地义,全无从前的矛盾复杂。

  七拐八转到了园林深处,丫鬟指着厢房说六殿下在里头,他便急不可耐地上前推了门,想见到皇甫六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样炽烈。

  但门一开,一股幽香扑面而来,萧然脚一软,直接栽了进去。

  丫鬟只负责领人来,此刻已原路返回,此处再无他人。

  悦仪关上门,看向倒在地上的少年,脸微红了一红,蹲下去轻抚他的侧脸,柔声唤道:“世子?”见无反应,她又大胆唤了出来:“萧然?”

  躺在地上的人突然一动,努力睁开了眼,费劲抓了悦仪的手蹭着,眯眼长笑。

  悦仪耳根火烧一般,被他一个笑容迷得不药自醉,恍了半天神才努力去扶起他:“萧然……我们到那去,好么?”她搀着他走向床榻,迷乱的高挑少年搂着她的腰,喘了几口气,声音还带着点鼻音:“好……”

  他出乎意料的重,悦仪花了大力气才将他丢到了榻上,面红耳赤地顺了一会气,便想去给他解带宽衣。

  她给了明心一盒糖,那丫头临走时定要和六哥说一声,而萧然在侧,她那样喜欢他,肯定要给他一颗珍稀的糖果。盒中的糖五颜六色,却只有那一颗与萧然的眼眸颜色相似,因此她只会拿那一颗。至于六哥,一听见小妹要独自乘马车回宫,不管有多少人护送,也必然要策马一路暗暗陪护的。

  由此,吃了那一颗加了特殊药料的萧世子,便到了她的掌心中。

  她本就对他心存爱慕,纵然虚长了他两岁,但她美名享誉大庆,追慕者数不胜数,自认与他可般配。

  且胞兄一直有意拉拢萧世子,明里暗里常想给她牵线,无奈寻不到良机。

  而今日——还有比今日更好的机会了么?

  悦仪克制住欣喜与紧张,看着倒在榻上的心上人,小心地想解了他那一身朱雀衣,却又仍是十分局促。她瞟到世子手上戴了一枚红指环,怕待会磕坏,便轻手想去解下。

  那竟是枚罕见的红珊瑚指环,悦仪刚褪到指节,榻上迷乱的人突然屈指成拳,紧紧抓住了那枚指环。一时之间,悦仪又是惊吓又是羞怯。

  身体在发热。灼烫之中,心脏跳动的声音异常的大。

  这又是难受,又是隐隐欢悦的感觉,让萧然昏昏沉沉如坠梦境之端。

  仿佛……他也曾有这样的经历。

  仿佛……仿佛有一个人……

  是了,那人贴了他额头,而后嚷着什么,抱起他径直奔跑,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人将他轻放在软被中,他贪婪地嗅着其中的清香,而后感觉到那人剥了他衣物,拧着毛巾给他擦拭滚沸又冰冷的身体。

  是了,那人先前还含了一口热水,对着口渡给了他。

  他睁开过眼,但是看不清,而后又隐约听见那人说着什么。

  是什么呢?

  小东西……小东西……幸而你遇到的是我……

  萧然猛的睁开眼,心如雷震。

  是了,是了,就是那个人,就是他。

  他突然闻到一缕近在咫尺的脂粉香,迷迷糊糊看见了一个粉色人影,神志顿时一凛。

  萧然握紧拳头,以一点痛觉争来片刻清明,跌跌撞撞的挣扎了起来,一头撞在墙上。

  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靠近他,萧然却在那具明显是女子的躯体的触碰下愈加清醒。他推开人撞到门上,掰开了门,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模糊视线里看见一个水池,萧然毫不犹豫,纵身跳了进去。

  悦仪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近处却无人可叫,忙提了裙跑去喊人。

  萧然s-hi漉漉地从池中探出脑袋,眸子森冷。见人跑远,他费力从池中爬出,晚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直接摸向王府的后院。

  他想正门怕是难以靠近,干脆摸到墙壁,越墙而过算了。

  一个个地,都当他是文弱书生好拿捏?他反拍了自己一掌,驱散那股又燥热又甜腻的药劲,摸到了院墙。

  借着一株低矮灌木,他蓄力踩上,奋跃一跳,手抓到了墙头,又奋力两脚蹬上,随后成功地蹲到了墙头上。

  他望着外面冷清的小街道,正想跳下去,突然听见有马蹄声达达而来,平息的心跳又突然剧烈了起来。

  毫无迟疑的,他凭着一股直觉喊了出来:“泽年!”

  马蹄飞快近来,柳色绣棠衣在昏暗街道里如炫目的光,那个人焦灼的声音落在他耳中有如天籁:

  “阿然!”

第22章 圆满

  泽年将萧然环在身前,急急又踹了一脚马腹。

  秋风扫落叶,凉且利,萧然浑身都在滴着水,像刚从锅里捞出来。他怕再耽搁,保不准这人再来一次风寒。

  “萧然,你冷不冷?”泽年拉紧他身上罩着的斗篷,自己先觉着冷,又心疼又心焦。

  “没事。”萧然声音尤为低哑,听在泽年耳朵里就是有事和难受。

  他拽着马缰,咬着牙直怨自己:怎么就把他一个人丢下了呢?

  先前泽年悄悄跟着明心的马车,看着她进了宫门后,本来转身策马想快些回去,半路上却被几个小乞丐绊住,抖空了钱袋也没打发走人,只好下马和几个小孩温声讲道理。待摆平这到了临王府,迎面走来几位官员攀谈,又绊住了一时。

  等他回到酒席,席上只剩二皇子华正和四皇子华凡两兄弟还在划拳。问起萧然,华凡奇道:“你们不是回宫了?我看世子在你走后不久就不见了,倒是易持醉得一塌糊涂,叫太傅家的小公子架去他家照顾了。”

  泽年听了觉着不对,萧然没等着他?若说先走,难不成他绕的道回的宫?他想到临王府里头去转转,却被下人们拦住了,当下深觉不对,刚要发作,正见陶策走了出来,忙前去问他有没有看见萧然。

  陶策虽不知,但出于平日浸 y- ín 各种案件中,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记在了脑子里,他想了想,对泽年说:“方才我正与三殿下谈话,悦仪公主急匆匆地过来,说是后院看管人手不够,三殿下当时神情似乎有些不对。”他有些不确定:“六殿下以为世子会在临王府中?可三殿下要留他做什么?兴许世子已回了宫中呢?”

  泽年没再多说,谁知道他三哥想的是什么?他道了谢后出了临王府,装做悠闲模样要回了斗篷,骑上马直往宫中方向回去,直到后头再无人盯着,才拐了个街口,绕着临王府的后院便没头苍蝇地跑起来。

  赌一把吧。他想,照着那家伙的臭脾气,若真是困在了里头,肯定是要想办法脱身的。而今他好歹是个刑部侍郎,身份又种种特殊,谁敢对他下重手?天牢都关不住他,何况一个王府。

  他冲着一股直觉横冲直撞,一面想着,一面自我安慰,猜着大门难出,萧然八成要翻墙,最好能叫他碰上。可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想,以及飞集从前的种种恶劣行径,又叫他的心不住往谷底下坠。他绕着其后院跑了一圈,无果后,磨着牙开始思量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找齐人手,冲进临王府找人。

  突然一声呼唤扎进他耳朵里,泽年踹着马一边找一边叫,待看见了蹲在墙头上的萧然,险险呛出心肝来。

  萧然蹲在那上头,眼睛里像烧着两团绿悠悠的鬼火,灼灼地盯着他。

  “阿然!你有没有事?”泽年抬头大呼小叫,萧然摇了摇头,似是笑了:“你让开点,我要跳下去了。”

  泽年连忙下马张了手道:“我接着你。”

  “你走开,不用。”萧然两手抓紧墙头,两脚尖刮着墙壁下滑,直到整个人都吊在墙上,调了调位置,才深吸一口气,松了手跳下来。落地时从脚心而起漫上痛觉,他趔趄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被泽年抱住了。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从后背绕过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倚在他怀里。

  萧然猛的咬了自己的舌尖,堪堪拉回脱缰的理智,手忙脚乱地推开了人。

  “阿然,你真没事?”

  一阵酥麻攀上脊背,他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有些艰难地开口:“此刻,别叫我阿然……回宫,回去再说。”

  泽年噎了一下,心道不知好歹,又见他一身s-hi淋淋的,忙解了身上的斗篷给他兜上:“行,上马。”

  带着体温和特有清香的斗篷罩在身上,逼迫得萧然几欲丧失神智。泽年又全程与他紧紧挨着,直逼他划了一路的手掌,指甲里全是血。

  好不容易回了宫,萧然腿有些软,仍紧握着左手,泽年一路半搀扶着他回了宫所,还在追问:“你究竟怎么了?”

  “……你骑马骑得快了,一时缓不过来。”脱口而出的竟是他今日所用的借口。

  泽年知他敷衍,待到了宫门,不由分说地就将萧然拽进了他的屋子,按在椅子上咄咄逼问:“行了,给我说!”

  隔壁小爱正巧看见了,乐颠颠地跑到门口来,大嗓门嚎道:“公子,六殿下,你们回来了?”本想讨个喜头,却见自家主子转过头来,眸子异常明亮,带着诡异的兴奋和威慑,意思是叫她滚。小爱头皮一麻,忙抹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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