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袁朗不认识要结婚的那对新人,他只是跟着铁路一块儿来的。新郎官的父亲是总部的头儿,新娘子家来头也不小,两家子怎么说呢?应该说是珠联璧合。婚礼在总部大院的大礼堂里举行,铁路和袁朗中午时就到了,然后发现他们还来得算晚了,因为整个停车场已经快停满了车辆。礼堂正门被气球和花球装扮一新,气派又喜庆,门旁立着一块巨大的牌子,几乎有一人高,上面喷绘着一对新人的结婚照。袁朗打量了一眼,挺男才女貌的。
新人在礼堂门口大厅里迎宾,袁朗和铁路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跟前面进来的一个宾客说话。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大沙发上坐着双方父母,正在交谈着。铁路和袁朗同时放慢了脚步。婚礼上负责接待事宜的人上来迎了一下,“欢迎二位。”
“你好。”
前一位宾客在跟新郎新娘的父母打过招呼之后被另一人带进礼堂内,铁路和袁朗顺理成章地来到了新人面前。新郎官和新娘子显然是不认识铁路也不认识袁朗,很正常,因为铁路和袁朗只是新郎父亲的部下。正当新人带着笑容却面露难色打量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时候,新郎的父亲母亲从沙发那边走了过来。
铁路和袁朗同时向他敬了礼,铁路说,“首长好,阿姨好。”
“好好。”首长点点头,向儿子和媳妇介绍,“这是A大队的大队长铁路和中队长袁朗。”
新郎是一名陆军上尉,他一丝不苟地向铁路和袁朗敬了个军礼,“首长好。”
铁路笑着点点头,“恭喜你们啊年轻人,祝你们百年好合。”
袁朗在铁路说话的当口把一个红包送到了一旁穿着白色海军军礼服的伴郎手中,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陆军军礼服的伴郎,负责拎着个大包——装红包用的。袁朗注意到新娘子身边跟着三个伴娘,那就是说新郎也应该有三个伴郎,另一个不会是空军的吧?哟,要真是这样的话,可真是排场十足啊,三军齐备。
袁朗这么想的时候空军就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拓永刚。他也穿着军礼服,蓝灰色的军装裁剪合体跟其他两位伴郎以及新郎的衣服一样应该是重新修改过了,修得更贴身,毫不掩饰地勾勒出他肩膀腰部和腿部的线条,完美!袁朗觉得挺满意的。
拓永刚的眼睛亮闪闪的,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意外。
“铁大队长,袁中队长。”
有人想领着铁路和袁朗进大堂里去了,拓永刚拦了一下,“我来吧。”他跟新郎打了声招呼,“伟林哥,我带他们进去。”
“好。”
拓永刚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铁路和袁朗跟自己进去。这期间他的眼神跟袁朗的交流了一下,他只是笑,不说话。
铁路问他,“对啦,小拓啊,你舅舅今天有没有来?”
“嗯?”拓永刚瞪大了眼睛,表情很可爱,“大队长您认识我舅舅?”
“我认识他的时候你还在玩儿泥巴呢。”
“怎么没听他说过啊?”
铁路笑笑不说话,他并不打算跟拓永刚细说自己跟他舅舅之间的过往。拓永刚悄悄跟走在铁路左边的袁朗递了个眼色,袁朗冲他微微摇摇头。拓永刚对铁路说,“我舅舅在里面,我带您过去。”
他们在礼堂入口处停下来,在到访本上签上字,漂亮的女傧相给了铁路和袁朗一人一只精美的红包,“这是新娘子和新郎官的一点心意,首长请收下。”
“好。”
离开签到桌几步远之后袁朗看了看红包,问拓永刚,“里面是什么?”
拓永刚说,“18K金打的喜字。”
袁朗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词:羊毛出在羊身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同时也是新人家族之间,本单位各部门之间的一场大型社交活动。谈笑风生着的男男女女个个衣装周正,言谈举止间皆是一派从容不迫的淡定气度。他们分作若干个小团体在交谈着,新来的客人一进门就会有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人们辨认出来者是否相识,决定该不该上前招呼,或是等着他来跟自己打招呼。
拓永刚直接把铁路和袁朗领到他舅舅那边,他的舅舅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跟铁路一样也是上校衔,两个人热烈地握起手来。拓永刚身为伴郎事情不少,他很快就又出去了。袁朗这边被铁路介绍给他认识的人,他礼貌地跟他们寒暄攀谈着。
真是一个全员参与的婚礼。
婚礼开始前的那一段悠长的时光袁朗几乎都在跟着铁路四处应酬,来宾的来路五花八门,有驻京各部队的,也有从各个军区来的人。他们当中有些人袁朗在工作中也曾经接触过,更多的是素昧谋面之人。今天袁朗跟铁路出来不仅只是充当司机和随行的角色,铁路有太多的计划和设想要实施,他需要跟许多人接洽沟通,今天是个绝好的契机,多少在平时不容易见上一面的人都会齐聚一堂,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想必在场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很多面孔都会在某些瞬间变得沉默算计,或许他们正在思考某人刚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参加这种活动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你可以很容易地打听到和收集到一些“情报”,尤其是人事调动方面的消息。在部队,没有养老的说法,不进则退,你连留在原地的机会都没有,军人不是一项稳稳当当的职业。你只是跟国家签了合同,你替国家工作,国家给你薪资和其他附加福利作为回报,合同期满,或是岗位不需要你了,你就要让出来。听起来很残酷,但是天底下莫不如是,弱肉强食能者上位。眼下正是转业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这些部队长们聚在一起难免会聊起自己手底下的这摊事儿,交情深的还会再聊些自己的动向,大家交流一下经验——金字塔的顶端谁都想上。
A大队因为本身工作属性的特殊性,很多政策比如晋升,转业等等方面上面都会对它有所倾斜和照顾,再加上A大队的岗位都不是虚浮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真的想转业也要层层把关才能放行,所以相比较而言这些事儿就少很多。本队今年转业的干部加起来也不到10个。
有人跟铁路开玩笑说还真是羡慕你啊老铁,正团能干到7年,7年时间可以慢慢儿想自己要去哪儿?哪像我们啊,就这么3、4年时间,落不着去处就得卷铺盖拖家带口回老家混吃等死去了。
铁路半真半假地回答,我们那儿就是一口小池塘,光是比眼界都比不过你们这些大江大湖里的。你说我能去哪儿?遇上天不下雨我还得旱死。
听着铁路的话,大家也都只是各怀心思地笑笑。
铁路绕了一圈还是绕回拓永刚他老舅那儿去了,袁朗从他问拓永刚人在不在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位陆军一级快反师的副师长是铁路此行的重中之重。铁路打他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说老徐啊……”铁路很少会有这么客气的开场白,一般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就是在挖坑套人往下跳了。
徐副师长很警觉,他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老路,要人要地方你直接说就行了,别那么客气。”
袁朗忍俊不禁,他把脸扭向一边,尽量别让自己领导下不来台。
“当着小辈的面不好那么粗鲁吧?很容易把他们教坏,到时候要追究起责任来咱们还得落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骂名。”
徐副师长就笑,“别咱们,我跟你这老狐狸可是一点都不熟。”
“七月底你那儿能抽出一个团跟我们搞点儿小活动吗?”
“什么目的?”
铁路吸了一口烟,说“我那儿有一批人年中考核。”
袁朗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徐副师长被铁路这一副轻描淡写的腔调给打击得没脾气,“我一个团,陪你几十号人练手?”
“其实也没有几十号,就10来个。”
徐副师长的目光轮流在铁路和袁朗身上划过,袁朗在跟他目光接触时非常之坦然,他想他应该在礼貌上是做足了。但是徐副师长看向铁路,同时转移了话题,“以后是他接你的班儿啊?”
谈话重点一下子转到自己身上来倒是让袁朗很是始料不及。铁路转过头来看了袁朗一眼,说,“我只负责把他领进门。”
“哼,都这么多年了你嘴里还是没一句实话。”
“我的实话你们都以为是假的,那我有什么办法?”
徐副师长指着铁路就说,“现在知道你是有多不得人心了吧?哈哈。”
“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你是不是打算接济我几个?”
“想都不用想。”徐副师长眼睛看向远处,他用食指指了一下前方,再用眼睛示意铁路,“老路,上次是怎么回事?我们司令怎么就灰溜溜地就给扫回来了?当初你不是死活要他去吗?”
“司令?”
铁路和袁朗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拓永刚在远处跟几个人在说着什么,说完之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只能苍促地点个头,连停下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
“他这么点儿大的时候就说长大了要当司令,所以我们都管他叫司令。”徐副师长比划着比桌子还矮上几公分的高度说,“一回家家里人都是这样儿的,哟,司令回来啦?”
在座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铁路这回可以撇清关系了,他把问题扔给了袁朗,“这个你得问他了。”
徐副师长把目光定在了袁朗脸上,袁朗彼时还沉浸在因为刚刚得知拓永刚还有个这么霸气的称呼而有些愉快的情绪中,他甚至还颇有兴致地在想象还是小豆丁时期的司令会是什么模样?冷不丁地问题砸过来了,他只好在脑子里飞快地在想着措词,要知道徐副师长自己虽然是用了“灰溜溜”这么个自嘲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外甥,但不代表他也会乐意听到别人对他有“因为他脾气太差”这种评价。
“作为军人他非常优秀,但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不一定非要做老A。”
“甲种部队克星,说你们是精英中的精英都不为过吧?你们大队长刚才也说了,年中考核10个人就要找我一个团来陪练。如果他在你们那儿不合格,那是不是代表其实他本人并不是那么优秀?”
“A大跟甲种部队之间份量的地位打一个并不十分恰当的比喻,就像是007和朱可夫,他们都能在危急时刻扭转局面。但是因为衡量的标准不一样,所以很难说得清楚哪一个更重要更优秀。”
“是他自己的原因?”
“自控能力比较欠缺。”
徐副师长笑笑,不置可否。他对铁路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看人的眼神儿是不是退步了?”
铁路笑着吸了口烟。
“就你那个地方他能呆得下去才怪了,你就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j□j好。”
徐副师长笑着摇了摇头,“调糊了吧?你刚才说的事情,回头做个计划书,直接送我那儿去。”
铁路对袁朗说,“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待到事情谈得都差不多的时候,婚礼仪式开始了。一对新人伴随着喜庆的乐声步入礼堂,袁朗他们这一桌正好在通道左边,新人走过之时跟在新郎身后的那三个伴郎之一的拓永刚也正好能跟袁朗打了个照面。他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笑容,袁朗也笑,以此作为对他的回应。
“这小子,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我们老啦。”徐副师长有些感慨,在这种场合做长辈的难免会感怀一下时光流逝,自己青春不再。
婚礼主持在台上致开场白,然后是主婚人致词之类的婚礼流程。拓永刚作为伴郎暂时没有什么要做的,他站在舞台边,视线很自然地就去找袁朗在哪儿。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他们的眼神锁在了一起,拓永刚的嘴角微微上扬,便勾起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神秘微笑,然后他眨眨眼,顽皮至极。袁朗抿着嘴唇,想着如果他等会儿直接把他拖走会怎么样呢?
婚礼继续进行中。交换完戒指,新郎新娘到后面换衣服去了,舞台上留下了三对伴郎伴娘。服务员们开始收拾桌上的茶碟,宴席快开始了。为了活跃气氛,司仪拿这几对青年男女开玩笑,说趁着这场地和时间他们仨也一起结婚好了。反正郎才女貌的都相衬得很,不结婚太浪费了。宾客们都笑着鼓起掌起来。
伴郎们奋起反击,一个个的回应得都很机智。海军伴郎说,我身上没带戒指,没办法娶媳妇儿呀,要不司仪你赞助一下呗?陆军伴郎则说,别看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其实我已经有主啦,对不住了司仪。接下来就是空军的拓永刚了,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看他是不是能越超前面两个,漂亮地回击司仪的刁难。司仪把话筒递到了拓永刚跟前,拓永刚笑着,脸颊上的酒窝让他的笑看起来更加地甜蜜。袁朗很好奇他会怎么说?
拓永刚大大方方地仰着脸,带着一丝遗憾,同时也很真诚地对司仪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还没到年龄结婚呢,结婚报告打上去我们政委也不会批准的。”
满堂宾客哄笑起来,徐副师长笑得尤其开心。
司仪不死心,“你们政委不会这么不通情理吧?”
拓永刚瞪大了眼睛,扮出一副好宝宝的表情认真地说,“我们政委是个正直的好政委。”
这下子礼堂里的笑声更大了。
司仪摇了摇头,自嘲地说,“我真是太失败啦。”
欢乐的小插曲过后,菜品也陆续送上来了。拓永刚本来是要在副桌上跟其他伴郎伴娘男女傧相一起吃饭的,不过在那之前他先来到了舅舅这儿,陪自己舅舅先小喝了一杯。同时他也向席上的另外两位上校——铁路还有另外一位上校各敬了一杯酒——礼数上他倒是做得挺不错的。最后他又斟了一杯酒敬席上余下和各位,虽然他离袁朗最近,就在他右边,但他特意把袁朗留在了最后,在碰杯的时候他还特别低下头对袁朗说,“见到你很高兴,中校。”
袁朗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大而有神,轮廓圆润,睫毛又黑又密似乎还保留着孩童般的纯真。不过相比之下袁朗觉得他身上的味道更加吸引人,只可惜他身上那套礼服把他包裹得太过严实了!什么都看不到,可好像也什么都没藏好——改衣服的裁缝手艺不错。袁朗用上齿咬了一下下唇,借着加碰他杯子的机会,说,“司令这身行头太累赘了吧?”说完了袁朗冲他笑笑,拿着杯子示意了一下,喝完了杯里的酒。
袁朗说话的时候正巧是新郎新娘在给双方父母敬酒,有人在鼓掌,所以能听清楚他这句话的除了拓永刚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别人也只当他在跟拓永刚礼尚往来而已。拓永刚的表情又惊奇又兴奋,他大概是没想到袁朗会知道他这个不鲜为人知的昵称。袁朗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这小南瓜太率真了,什么都往脸上挂,真是不错,不知道他在那方面会不会也这么坦率呢?袁朗忍不住去想象某些低级趣味的场面,说实话他很期待,并且有些迫不及待。婚宴上的菜色不错,味道一流,但是袁朗并没有全心全意去品味。拓永刚在他斜对面,周围围绕着众多男男女女,他们谈笑风生,很融洽的样子,不过每次袁朗的目光往那边扫视的时候,拓永刚总能及时发现并且做出回应。这让袁朗觉得很开心,他可以感觉到拓永刚的内心也跟他一样不安分,他们都在找机会,找一个能够脱离这个大厅,脱离这让所有东西都无处遁形的灯光,脱离这无数双眼睛的机会。
很快地机会终于来了,新郎新娘开始挨桌向宾客们敬酒,拓永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着去。他在跟新郎的父亲说话,看样子他跟他也是颇为熟悉的。袁朗记得他还很亲密地称呼新郎为哥哥,看他在这场婚礼中跑上跑下那么积极卖力,估计他跟新郎从小就青梅竹马一起玩大的。袁朗坐着,不动声色。然后拓永刚离开了大堂,去的方向好像是洗手间。袁朗在他离开后也以上厕所为名离席了。
从礼堂一侧的小门迈出去,跟礼堂一墙之隔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从这条走廊你可以去到这座礼堂的任何一个角落。拓永刚果然站在走廊上,看见袁朗出来,他笑了笑,转过身在前面带路。打开了一扇小门,那道门内的空间非常狭小,人一进去里面的感应灯就亮了,在门的左侧有一道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楼梯。上了楼梯便来到了礼堂二楼的阳台上,这个阳台的作用除了是做为礼堂外部结构的一部分之外,另一个用处大概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让人上来插彩旗挂灯笼之类的了。拓永刚站在阳台巨大的廊柱后面,那巨大的廊柱可以很好地遮挡两个人的身影。两人像是逃出升天一样互相看着,笑着。他们笑着接了一下吻,除了嘴巴,四肢没有任何接触。像是在品评这个吻一样,他们静默了好几秒钟,然后笑着同时投入彼此的怀抱,不再假装矜持,热烈的吻即刻上演。手也开始不正经,自动自发地去摸索本身最感兴趣的部位,腰,臀,不能放过,从身体到头脑在瞬间被引燃。直到憋得气喘吁吁,他们才暂时分开。
拓永刚心里还记挂着事,“没扯烂我衣服吧?我还得回去呢。”
袁朗抬手就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小心你那猫爪子才是真的。”
拓永刚低声笑笑,“今天晚上还回去吗?”
袁朗心里也在想这个,但是他不知道铁路的安排会不会发生改变,“不知道。”
“如果不回去……晚上1点,我在招待所外面等你。”
袁朗没什么把握,他抱紧拓永刚的腰,同时再一次吻了拓永刚的嘴,“好。”
袁朗和拓永刚一前一后地回到婚宴上,铁路跟徐副师长他们还在很投机地聊着天,一副插不进撬不开的架势。他们是军校的同学,当年从全国各地不同的部队里一齐考进去的伙计到如今还能偶尔见上一面的也就是他们这几个人了。袁朗相信,徐副师长之所以会同意铁路的请求相当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情。袁朗看了一下时间,晚上8点32分,距离凌晨1点还有4个半小时。他不禁又去找拓永刚的踪迹,只见他已经回到了新郎新娘身边,替下了海军伴郎陪着他们继续跟余下的宾客敬酒。新郎侧过头去跟他说着什么,他就笑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晚上9点钟左右,陆陆续续地有宾客开始离开。铁路他们似乎也在准备离开了,袁朗心情复杂,如果铁路要连夜回A大队他是绝对没有任何理由不一起走。他希望铁路明天再走,可是领导的主他同样做不了,他很被动。他跟拓永刚之间的约定是否能实现完全取决于铁路的决定。
他们起身了,他们先去跟几位领导告别,一番寒暄之后返回了桌边,随行的人比如袁朗,比如徐副师长的秘书也已经做好了跟自己上司离席的准备。
“咱们今天这一别啊,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聚到一块儿呀。”说话的这位是总部某处的李副处长。
“是啊。”徐副师长也显得颇为失落,“哎,老路,你今天还回去吗?我反正是赶不及了,要不然咱们到外面再喝两杯?这么久不见,不喝个痛快聊个痛快哪儿行?”
李副处长接话道,“哎,要是这样的话也算我一个。”
“你?那你不得给你老婆打电话报备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李副处长很豪迈地说,“小事一桩,没问题。”
铁路也没有过多考虑,“行,去哪儿你们定。”
徐副师长拍板说,“本来想说去俱乐部,不过俱乐部不通宵。我看就在你们这儿的招待所就行了,餐厅环境还挺不错的,聊困了还可以直接上楼睡觉。”
李副处长说,“可以呀,算我的我请客。”
铁路说,“本来就应该算你的,我跟老徐都大老远地来一趟,你这当地主的不掏钱谁掏?”
袁朗走在铁路他们后面。拓永刚这时穿过大厅往他们这边走过来,“舅舅。”
众人停下了脚步,袁朗猜想他肯定是来打探风声的。在拓永刚的眼神跟他的接触过之后,就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这小子反应还挺机灵的。拓永刚问徐副师长,“你们要回去了?”
“嗯,要走了,反正洗碗也用不着那么多人嘛。”
大家又笑了起来。拓永刚笑着说,“我以为你们会再多聊一会儿,我一直忙,都没能陪您多说会儿话。”
“晚上时间多,待会儿你到对面招待所找我们吧。”
“您晚上住那儿啊?”
“对。”
“李副处长和铁大队长呢?”
“都在,中年人的聚会,你要参加吗?”
拓永刚有些腼腆地咬了下嘴唇,“这样的话,这边事情完了之后我回家给你们拿两瓶酒吧。”
“我看行。我教你拿什么酒啊。你啊到你爷爷的酒柜上去看,哪瓶酒的包装最旧你就拿哪瓶就对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拓永刚也笑,“我知道了。舅舅再见。”
临别时拓永刚冲袁朗眨了眨眼睛。
拓永刚提着酒去到招待所的时候是袁朗给开的房门,为了省事徐副师长开了个大套间,一伙人在套间里喝酒打牌聊天。拓永刚把在婚礼上穿的那套礼服给换了下来,换上了常服,还是军装,军人的衣柜里装得最多的始终是军装啊。当时是晚上的10点半,铁路他们正在打牌,见拓永刚来了徐副师长还挺意外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起码得11点才到。”
“那边没什么要我帮忙的了,所以就过来了。”拓永刚把酒放在中间的空桌子上。
徐副师长放下手里的牌,走到桌边打开他提来的大袋子,“来来来,看看司令给咱们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袋子里装着的是三瓶茅台酒,除此之外徐副师长还从袋子里拿出了一袋炒花生仁。他举着那袋花生忍俊不禁,“这哪来的?”
“路上让人炒的。”
“哦,还有什么呀?”徐副师长低头继续在袋子里找。
“鸡爪子鸭脖子。”
铁路笑个不停,“老徐啊,我可是真羡慕你有一个能从家里偷酒出来另外还知道炒个花生给舅舅下酒的外甥啊。”
徐副师长也乐呵呵的,“羡慕啊?羡慕去吧!哼。”
拓永刚自己找了个椅子坐,凑到铁路旁边,“你们在玩什么?”
“捉鳖,玩儿吗?”
拓永刚摇摇头,“不太在行。”
“那你在行什么?”
拓永刚耍了个心眼,他笑着说,“从家里偷酒啊,给舅舅打包个炒花生之类。”
铁路抬手就敲了他的脑门一下。
徐副师长招呼着大家,“趁热啊,先喝两盅提提神。”
袁朗低下头去笑,他第一次听说喝酒能提神。这时拓永刚又说了,“呃,舅舅,你跟铁大队他们也是很久没聚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们说话了。我还是先回去吧。”袁朗有些不太明白他在搞什么明堂?不过拓永刚没有回头来看他。徐副师长揉揉拓永刚的脑袋,“想回去?那就回去吧。替我们谢谢你爷爷。”
“嗯。”
这时徐副师长的秘书也开腔了,“副师长,要不我也……”
徐副师长看向袁朗,“你是不是也想‘也’?”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拓永刚和自己的秘书。
袁朗忍着笑,站起来,一副诚惶诚恐貌,“几位领导都是老同学老战友了,这么久没有聚,要说的话估计是不少,可能我们几个在这儿真的会妨碍你们聊聊往事啊。”
三个老伙计交换了一下眼色,徐副师长手一挥,“那行,你们几个爱上哪儿上哪儿呆着去吧。”
李副处长接口道,“反正这酒也少。”
几个人哈哈大笑。袁朗他们则适时地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
那位秘书从套间里出来马上就跟袁朗和拓永刚道了再见,钻进隔壁房间去了。拓永刚和袁朗相视一笑,飞奔下楼,拓永刚的车就停在门口,两人钻进了车里。关上门之后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这可比原先计划的见面时间提前了2小时啊!的确值得开怀一笑以示庆祝,但是这样还不够,两人很默契地同时向对方倾过身去,在车内这狭小空间里拥抱着,袁朗再一次感受到了拓永刚温热的体香,隐约还带着香皂的香味。拓永刚的手扶住了袁朗的头,端详着他的脸,然后他的唇吻上了袁朗的,他们笑着的唇相碰,纠缠,又分开,再紧贴在一起。每次分开吸进嘴里的每一口空气仿佛都甜丝丝的带着醉人的甜蜜,这种突然一下子掉进热恋甜汤中的感觉太神奇了,就好像之间的那半年时间都是幻觉,他们从未分开过!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袁朗虽然不介意在车上办事,但是他觉得他有必要让拓永刚感觉舒服点儿。他们不可能就这样抱两下亲一下嘴就完事儿了,完全不可能!袁朗等这天等了很久了。
拓永刚坐正了身体,发动汽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袁朗发现了拓永刚的兴奋,他们都体会着渴望的喜悦,渴望即将发生的一切。袁朗发现仪表台上有口香糖,他拿了一片放在嘴里嚼着,他希望能减少一点嘴里的酒味儿。他们一路上都不发一言,内心都在迫切地盼望着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最后袁朗发现拓永刚把车开到了一条寂静的街上,街两边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有的是高高的围墙,和不起眼的建筑,质朴的大铁门,这些特征让袁朗联想到了一些东西。他有些惊讶。车子在一扇紧闭的大红门前慢了下来,没一会儿,原先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车子顺利地驶进大门,进了门,前面不远还有一道电动栅栏门,有身穿军装的警卫站在道边。拓永刚给警卫看了证件,这才得以通过栅栏门,将车驶进大院深处。最终车子停在了一个院子外面,拓永刚示意袁朗下车。他在院门上刷了卡,智能锁打开了,他让袁朗先进去,自己跟在他身后。
袁朗不相信拓永刚竟然敢把他带到家里来!他疯了吗?“家里没人?”
“没有。爷爷前段时间做了胆道手术,去外地疗养了,奶奶和家里所有勤务员连同司机警卫员都一块儿去了。”
所以在婚礼上明明与东家交情颇深的拓家就拓永刚一个人在婚礼上出现。“在北京就这儿还能不用打扫就住人,你将就一下吧。”拓永刚开了灯。
这么一大幢房子还说什么“将就”?!不过袁朗暂时不想去挑拓永刚话里的毛病,房子内部意料之中的并没有装修得很豪华奢侈,反而显得十分地朴素,但是收拾得相当干净整洁。袁朗有点儿消化不了,他没有想过头一回就要登堂入室,在拓永刚家里……搞不好他会紧张,可千万别硬不来!袁朗自嘲地笑笑。拓永刚拉着他的手上二楼,打开其中一间卧室的门,拓永刚有些喘息未定的样子,“你想洗澡吗?”
“当然。”
不管怎么说洗过澡能减少一些不太美妙的气味儿吧?捂了一天了。等袁朗洗了澡出来,发现拓永刚正蹲在床前翻着床头柜抽屉,他在找着什么东西,其他的柜子也都虚掩着门,像是刚被他洗劫过。他从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罐子,打开罐子盖,他从里头掏出了几个银白色的片状的东西——安全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副情景袁朗特别想笑,为什么拓永刚总会做出一些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的举动来?拓永刚听见浴室门响了,便转过身来,但没等他看到什么就被袁朗给抓住了腰压倒在了床上。袁朗用身体压着他,左手去夺他刚从抽屉里找出来的安全套,看了一眼包装,他笑着低头对拓永刚说,“前年生产的,韧性有些下降了。”
拓永刚脸似乎红了,在灯光下充血的皮肤显得越发饱满光泽。袁朗吻了他,他的舌头迅速地缠绕了上来,两人在大床上投入地**翻滚。袁朗的手第一次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手指顺着他背部的弧线渐渐滑入他后腰那个凹陷,袁朗一直认为这是人体最性感的一个部位之一,不是每个男人都会拥有这个迷人的小凹陷。如果从后面看,会更好看……
不过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儿……拓永刚的手放哪里?他已经快速地攻占了他的腿根得意洋洋地在会阴的位置来回游走。袁朗脑子里警铃大作,他快速扒掉了拓永刚的裤子,拓永刚不甘示弱地扯掉了袁朗形同虚设的浴衣,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两人第一次破除了他们之间的所有防线,把大家都脱得光光的。大家眼睛里看到的都是脑子里想象过无数遍的东西,眼神里互相透露着赞赏,然后就是开始计划怎么去享用了。袁朗向来习惯于先下手为强,所以他一把将拓永刚翻过身来,还没等他把他后背看光呢,拓永刚就一骨碌就又自己把正面给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