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于无声处 by 章半丁(上)【完结】(3)

2019-05-07  作者|标签:


  “我没事儿。”
  “那好,咱们现在就去。”
  路上停了一次车,展昭下车买水,江冬在车上等他。到了目的地,刚过十点,来的人还不多,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泊车位。买了门票,江冬站在门口拉住表弟,故作神秘地说:“我约了人,等会咱们一起进去。”
  “嗯?什么时候约的?。”展昭纳闷。
  “不告诉你。”江冬一脸坏笑。
  展昭扭过头不理他,一副谁稀罕知道的表情。
  “行了,不逗你。就刚才你买水的时候,正好接到她的电话,就约她一起来了。”说着江冬朝远处招了招手。“说曹操曹操到。”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展昭,这位是我女朋友高月。”江冬说着,抬手亲热地揽住高月的肩膀。
  “你好。”展昭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高月看上去有点腼腆,脸颊微红。她并不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女子,但是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赶紧进去吧,门口风这么大,等你等得都快冻死了。”江冬故意夸大其词,惹得展昭在一旁偷偷的憋着笑。
  租了防滑靴,三人准备进馆。展昭不想当高瓦电灯泡,和江冬约好看完展览,在还靴子的地方会和。江冬也不反对,嘱咐他两声,搂着高月先进去了。一进馆,展昭就被各式各样的冰雕雪筑吸引了目光。虽然是冬天,馆内外温差依旧很大。展昭紧了紧围巾,并不觉得有太多的不适。经过精雕区和冰迷宫,他在巨大的冰滑梯前停住了脚步。
  人逐渐的多了起来,很多父母带着孩子来参观游玩。工作人员见他独身一人盯着冰滑梯看了半天,便出声询问。“先生,请问您要坐冰滑梯么?每人20元。”
  “不,谢谢。”展昭笑着答。他想起以前高中时和白玉堂一起看冰灯的情景。白玉堂最喜欢的就是那两座巨大的冰滑梯,非要拉着他一起坐。滑梯很长,转弯时垫子一滑,他超级没形象的头朝下,脚朝上就滑下来了。白玉堂看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转了一圈,高月估摸着展昭也看得差不多了,拉着江东说:“咱们出去吧。头一次见面,让你表弟等不太合适。”
  “和他以前呆的地方相比,这里就是世外桃源。他不会这么快就出去的。”
  “他不是刚从国外回来么?什么世外桃源?我听不懂。”
  “他是在国外没错,但是在医院隔离病房住了三年多。”
  “得的什么病啊?这么严重?”高月有些诧异,展昭除了有点瘦,有点白,别的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实在不像重症患者。
  “血液上的病。”
  高月突然同情起展昭来,见江冬表情凝重,也不再问。虽然她对血液病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这种病很难治愈。明明还那么年轻。哎。。。。。。
  当人们在街上偶遇熟人时,总会感叹,哎呀,真巧。可是当白玉堂再次看到展昭时,却觉得这是命运对他的又一次捉弄。它从来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总是这样任性地、无情地改变着他的轨迹。
  展昭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身形消瘦却依旧笔挺如松。他落寞的背影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与周围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白玉堂心中一窒,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你还要继续躲我多久,一辈子吗?”
  展昭闻声回头,霎时呆立当场。曾经在心里默默排练过多少次再见时要说的话,此时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这都两个多小时了,你表弟还没出来,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高月有点担心。
  “他没手机。”
  “啊?”这年头谁没有手机啊,高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你别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行不行。他以前住隔离哪用得上手机。”江冬坐在休息长椅上也开始担心起来,早知道就不该放他一个人。
  “那怎么办?里面那么冷,冻得我都直流鼻涕,你表弟那身体受得住吗?”高月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要不咱和馆里的工作人员说说,让他们帮忙放个寻人广播?”
  “聪明。”
  江冬站起身拉着高月直奔询问处。
  “麻烦您小姐,我们有个朋友在里面走散了,能不能帮忙打个广播,就说。。。。。。”话还没说完,江冬的手机响了。“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江冬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白玉堂’,急忙按了接听。
  “你表弟和我在一起,不用担心。”
  “什。。。。。。”嘟嘟嘟嘟嘟嘟。。。。。。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小姐,不用打广播了,谢谢。”年轻的小姐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耐烦。江东也顾不上计较,拉着高月回到休息区。
  “怎么了?”高月问。
  “我表弟和白玉堂在一起。”
  高月懵了,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跟不上思路了。江冬现在也没时间解释,一直忙着拨打白玉堂的电话,但对方始终没有接听。
  “混蛋,给我接电话。”江冬忍不住破口大骂。
  “是不是江冬打来的?”此时展昭坐在白玉堂的车里,心里异常烦躁。
  “你不用管。”白玉堂嘴上叼了跟烟,拿着打火机的手抖得厉害,连着打了三次都没点着,气得他一把折了烟,连同打火机一同狠狠地扔在车厢里。
  展昭见他这样,气得额头上血管直跳,声音都颤了。“你不要这样。”
  “展昭,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么?如果当年我让你为难了,我道歉。可是你一声不吭,为了我的一句话,就远远地躲开我,一躲就是四年。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展昭低着头,脸色煞白,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声也不吭。
  白玉堂见他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当年展昭的不告而别,像一根带刺的荆棘扎在他的心脏上,一扎就是四年,摸不着、拔不掉。有些话,他憋了很久了,今天一定要说清楚。哪怕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哪怕展昭会再一次判他死刑,他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白玉堂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一种平缓的语气道:“你不能回应我的感情,我不怪你。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是不是让你觉得不舒服。”他顿了顿,长长呼出一口气:“换句话说,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展昭突觉眼前一暗,心中大痛。没想到当年的事,竟伤他至此。那么高傲自信的一个人,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紧咬牙齿,仍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我没有。”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他宁愿白玉堂狠狠揍他一顿,或者干脆从此忘记他,也不愿见他这般自惭形秽。
  犯下的错,造成的伤,已经无法弥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前尘旧梦

  驾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白玉堂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展昭始终沉默着,只是眉宇间偶尔流露出的隐忍落在白玉堂的眼里,让他的心不自禁地抽痛。
  “我送你回去。”既然他不愿面对自己,他又何必勉强。
  “电话借我。”展昭突然说。
  白玉堂一愣,扭头望向展昭。
  “手机。”展昭伸出手直视着白玉堂。再相遇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对视。
  望着手里小小的现代化高科技产品,展昭无从下手。现在的手机都没有按键了么?“还是你拨吧,我记不清江冬的号码了。”说着将手机递还给白玉堂。
  白玉堂替他拨了号码,铃声响了两次就接通了,话筒那边立时传来江冬的质问声:“我表弟呢?”
  “表哥,是我。”
  白玉堂听他嗯嗯呀呀的答应了几句,很快便结束了与江冬的通话。
  “我饿了。”展昭一边说,一边抬手揉了几下胃部。他庸懒的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似乎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过。见白玉堂半天不吱声,他扭头半开玩笑地说:“你拉我出来,总该请我吃个午饭吧,难道让我饿着回家?”
  猫儿。白玉堂差一点就要这么喊出声来。望着展昭微微含笑的脸,往事如潮涌进他的心里,这一刻,仿佛他们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车内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想吃什么?”白玉堂问。
  “我都行。”
  白玉堂笑了。其实他早应该猜到展昭会这样回答。以前就是这样,每次两人出去吃饭,都是他选地方,展昭从不挑剔。“你在国外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念国内的美食?”
  “想啊,怎么不想。”展昭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他学着刚才白玉堂的动作,手指头在触摸屏上划来划去。
  “那好,你告诉我想吃什么,地方我来选。怎么样?”
  展昭划拉了半天屏幕都没动静,转手将手机递还给白玉堂。“嗯...”他歪着头想了会儿,说:“那就翡翠豆腐吧。”
  “就这?”白玉堂瞪着眼睛问。
  “是啊,不是你让我说的么,我就想吃这个。”
  白玉堂带着展昭来到一家粤菜馆,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几个漂亮的女服务生走过来,争先恐后的想要招待这位大明星,里面的顾客听见动静也都朝门口这边张望。白玉堂被几个女孩拥簇着走上二楼,展昭跟在后面,望着他挺拔健硕的背影,头一次意识到身边的人已经不仅仅是他年少时的好友,在他们分离的这段日子里,他已经成为了影艺界一颗闪亮的明星。
  二楼相对安静许多,每个餐位间都设有木质镂空隔断,中式古典的装修格局,环境分外优雅。白玉堂选了个靠窗的隔间。展昭脱了大衣,摘下围巾,在白玉堂的对面坐了下来。
  跟进来的服务员小姐这时才注意到展昭的存在,心想着今天真走运,一下碰上两帅哥。“请问两位现在要点餐么?这是本店的菜单。”
  展昭接过菜单,随意翻了两下,然后将菜单还给服务员。“翡翠豆腐,谢谢。”
  白玉堂没想到展昭这么干脆。“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
  “没了,你点吧。”
  白玉堂也不勉强,很快的说了两道菜名。服务员接过菜单退了出去。
  过不大一会,上了茶和第一道菜——凉拌辣味螺。这道菜是白玉堂点的,他记得以前展昭超爱吃这个。
  “尝尝看,这家手艺不错的。”白玉堂说着,给展昭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展昭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嗯,味道真不错。”他一边嚼着螺肉,一边口齿不清地说。见白玉堂半天没动静,展昭抬头撇了他一眼。“你再不动筷子,我可自己都吃了啊。”说着喝了口热茶,然后继续埋头狠吃,一点都不客气。
  白玉堂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心里也欢喜。展昭瘦了许多,脸上的稚嫩早已褪去,轮廓越发分明。“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展昭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热茶,右手沿着杯沿轻轻摩挲。“嗯,挺好的。就是当年武警大学没毕业有点可惜。”
  “到了国外,不是一样可以当警察?”这是展昭最大的梦想,白玉堂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高三时,他几乎每天都在展昭耳边念叨,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报考传媒大学,可展昭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理想,最终考入武警大学。
  “很多原因。后来我改学心理辅导学,发觉也挺有意思的。”展昭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手肘抵着桌子双手交握抵在下巴颏上。“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昨天我表哥拿给我好多影碟,其中还有你近期的电影。”他说着,嘴角抽动憋不住就想笑。
  “喂,有这么好笑吗?”白玉堂虽然自喻脸皮够厚,可展昭的笑还是让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好笑,你怎么就成了大明星了呢,我真...”说着又忍不住笑。
  “你这还不是故意的?”白玉堂吼。
  两人渐渐敞开了话题。但是对于展昭当年的不告而别,似心照不宣,都避而不谈。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展昭突然拿了大衣站起来。
  “不是说了,今天我请。”白玉堂见了,急忙起身拉住他。
  “就算你想赖账,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展昭笑着说:“快闪开,我要去洗手间。”
  白玉堂也觉得自己想得多了,尴尬地松开手望着展昭走出隔间。
  走进卫生间,展昭站在洗手池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脸色稍微有点白,不过还好,看不出什么。拧开水龙水,他漱了漱口,想着自己吃了那么多医生规定的忌食品,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片药吞下,这才走回餐厅。
  饭后,白玉堂送展昭回家。车子停在小区的大门外,白玉堂同展昭一起走下车。
  “展昭,我们还是朋友吧?”白玉堂觉得自己好像变蠢了,一面对展昭,他就变得好像不是自己了,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纠结过往的事,可还是忍不住竟问些愚蠢的问题。到底想要证明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当然。”展昭快声答道。他的声音清朗,眼里满是真诚。
  白玉堂听了会心一笑,上车之前,又扭头看了看展昭。展昭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目送他回到车上。
  后视镜中,展昭依然安静地站在原地,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映射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白玉堂坐在车里,脸上的微笑慢慢褪去。不过短短数尺的距离,却有如千山万水之遥,将他和他阻隔。车子越开越快,镜中展昭的身影也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有些事,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进家以后,江冬还没回来。刘蓉纳闷,出门前明明叮嘱儿子了,怎么那小子就放展昭一个人回来了呢?拉着外甥东问西问。展昭支支吾吾一直打岔,后悔回来时忘记打电话通知江冬一声,最后被刘蓉问得实在是没词了,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想买个手机,让江冬先去帮忙看看行情,他觉得有点累,就先回来了。
  “这个死小子,怎么也不说送送你。”
  展昭不敢搭茬,生怕被舅妈发现破绽,又数落江冬。不过他确实想要买个手机,带按键的那种。
  江冬回来以后,见展昭一边问他手机行情怎么样,一边冲他打眼色,小心思一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两人一通瞎掰,把刘蓉唬得一愣一愣的。事后江冬小损了展昭一把,指着表弟的额头怪声怪气地说:“你丫啥时候也学会欺瞒我老妈了啊。”展昭略觉抱歉,笑着摸鼻子,江冬一把扯过他,大掌在他的头上一阵乱揉。
  晚饭时,展昭吃得不多,可能是白天出去久了,总觉得没什么精神,撑到九点多就上床休息了。夜里被冻醒了,感到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冷得不行。他把手伸出被子放了会儿,觉着温度散得差不多以后抽回来紧紧贴在自己的脖子上。手心传来滚烫的热度,让他不由闭上眼暗叹一声,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打开台灯,起身披上外衣,展昭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扒拉了半天,找出消炎药和退烧药,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厨房里气温较低,他双手抱在胸前,隔着大衣来回搓着自己的胳膊,却仍是止不住瑟瑟发抖。不敢耽搁,倒了杯水吃了药,匆匆爬回床上。刚躺下一会儿又爬起来,拿了椅子上的大衣也盖在身上,这才闭上眼重新睡下。
  随后的几天,展昭一直呆在家里。刘蓉刚退休不久,还不太习惯,这阵子有外甥陪着,倒觉得舒心不少。偶尔看展昭坐在厅里看杂志,她也不去打扰,总觉得身边有个人陪着,哪怕不说话,心里也踏实。
  刘蓉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屋门从里面打开了。展昭猫腰提起舅妈放在地上的袋子,两个人一起走进厨房。刘蓉眼尖,一看展昭捂了厚大衣,赶紧问:“小昭,你冷啊?是不是发烧啦?”说着就要摸外甥的额头。
  展昭赶紧躲。“没,我刚出去在小区里走了走,也刚进的家门。”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比舅妈高出一头还多,这么大一人了,舅妈还总当他是两岁小孩。除了保护过渡这一点,刘蓉对他倒是比对亲儿子还好。
  “那就好,你要是不舒服,可要告诉舅妈,啊?”
  俗话说久病成医,这些年展昭经常发烧,象这种程度的低烧,他心里有数,养个几天就好了。“嗯,您放心好了。”展昭说着把塑料袋里的苹果、香蕉、柑橘拿出来放进竹编的水果篮里。
  “小昭,你能不能吃韭菜?”刘蓉将从市场上买来的新鲜韭菜放在桌面上。
  “能吃。”
  “你舅父昨晚上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说想吃韭菜馅的饺子,咱晚上包饺子吃。”
  “好啊,到时候我给您擀皮。”
  老少俩站在厨房里一边摘韭菜一边聊天,刘蓉心里乐呵呵的,想着啥时候儿子要是能娶个媳妇回家,再给她生个大胖孙娃儿,那就更好了。
  晚上江冬回来的时候,看见老娘和表弟正在厨房里忙和,也跟进去凑热闹,结果打翻了面碗,展昭下意识就去接,手一滑没接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撒了一脚的面粉。刘蓉吓得脸都白了,江冬赶紧拉了展昭的手看,然后又低下头检查腿脚,确定没划伤,才长出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刘蓉缓过神来,揪住儿子耳朵就是一顿数落,最后连展昭一块轰出了厨房。
  “没事儿吧?”江冬倚在洗手间的门框上,望着站在洗手盆前洗手的展昭。
  展昭扭头,突然举手五指一弹,甩了江冬一脸水珠。
  “不会这么小气吧你。”江冬暴跳。
  “是啊,以后那厨房估计就是我的禁地了。”说着唇边露出狡黠一笑,“去,给我削个苹果,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臭小子,你就使唤我吧你。”江冬说着,却是毫不犹豫跑到厅里削苹果去了。
  展昭望着江冬跑远,低头看自己摊开的手,然后慢慢地握紧,慢慢地松开,再握紧,再松开,他循环往复的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心里的焦躁慢慢归于平静,才微笑着走出去。
  “表哥,你一般在哪买手机”展昭接过江冬削好的苹果,放在嘴边一口咬下去。
  “你想买手机?改天我带你去。”江冬放下水果刀,扭头问。
  “不用了,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就行了。”
  “就你这样的,骗子见一个坑一个,还是我带你去比较保险。”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不中用,他敢骗我试试?”展昭不服气。
  “不是我小看你,你可不知道这年头的骗子,手段花样层出不穷,什么玩意儿到了他们手上,都能以假乱真。真买回来假货,哭都没地儿哭去。还是我带你去。”
  展昭见江冬坚持,一想自己对手机行情确实也不了解,老老实实点头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兄弟 上

  这天江冬在事务所和白玉堂讨论近期行程及工作计划,没想到下午2点多就全安排好了。难得早收工,江冬赶紧给展昭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四十分钟后在电报大楼门口见,然后去买手机。家里远些,江冬先是和白玉堂聊了会,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告别。哼着小曲来到地下停车场,刚打开车门,手机突然响了。
  “喂,你好。”江冬接起来听了没两句,脸色就变了。“高月,你先别急,我马上到。”说完挂了线,又赶紧给家里拨。电话是刘蓉接的。
  “妈,展昭呢?”
  “你不是约他去买手机么走了十多分钟了。”
  “哦。”也不等刘蓉多问,江冬就挂断了。此时他急得直想挠墙,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扭头就跑。
  白玉堂正要离开,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见江冬像阵风一样冲进来。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问。
  “白少,你现在有空没?我...我想拜托你点事儿。”江冬一边说一边呼哧呼哧直喘。
  “什么事?”
  “我和我表弟约好了要带他去买手机,结果刚接到我朋友电话,说她妈妈摔着了,现在动不了劲儿,我得赶紧过去瞧瞧。展昭已经出门了,又联系不上他,你和我表弟认识,拜托你白少,帮我跑一趟吧,啊?”江冬说着,双手合十,不断作揖。
  “好。”白玉堂答应得非常爽快,到叫江冬一愣。不过他此时也顾不上客套了,说了句谢啦,转身就跑。
  “地点?”白玉堂赶紧喊住江冬。
  “电报大楼。”江冬脚下不停,一溜烟跑了。
  白玉堂在椅子旁站了一会儿,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走到门口取下衣架上的大衣,推开门走了出去。
  自从上次共进午餐以后,两人都没再联络对方。白玉堂好几次想找江冬问展昭的联络方式,但最终都放弃了。他觉得他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最起码现在,面对展昭,他做不到象展昭对他那样单纯,一味的只把他当做朋友。人们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需要多久才能以平常心去接触和对待那个人,估计没人能给得出答案。
  展昭到预定的地点已经有一阵子了,开始的时候在门外等了会,但楼门口恰巧是个风口,站了一会就有点受不住了。幸好电报大楼双层门,门厅虽小,但比外面要好太多了。就是总有人进进出出,时不时带入一股冷风。
  门厅的角落处有个中年大叔架了个小方凳收手机,见旁边站了个年轻小伙子,咧嘴笑着问:“兄弟,卖旧手机不?”展昭笑笑摇头不语,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站在角落里,透过窗看地上几片枯叶随着瑟瑟北风起舞。
  白玉堂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在电报大楼附近的一条小街上找到个停车位。看看腕表,已经快三点半了。这附近是手机商户聚集区,各大品牌多在这里拥有店面。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主意,他将大衣的领子竖起来挡住了大半边的脸。离正门还有二十来米左右的时候,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展昭裹了件厚厚的蓝色羽绒服站在电报大楼入口的门厅处正朝外张望。他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展昭一见来人是白玉堂,微愣了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白玉堂多少觉得心里有点受伤,解释道:“你表哥说朋友的妈妈摔着了,要赶过去看看,所以只好我替他来了。”
  “我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两个大男人杵在门厅口,实在是有点憋闷。白玉堂拉着展昭走出大门,边走边问:“江冬说你要买手机?”
  “嗯。”展昭说着,伸手要把口罩摘下来。
  “今天天冷,你带着吧。”
  展昭听了,慢慢的放下手。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默默走着,都没有说话。
  “想好买什么型号的没有?”白玉堂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有,不过我想买带按键那种。”
  “价位呢?”
  “不要太贵的,手机对我来说就是个通话的工具,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就行。”
  白玉堂带着展昭先走进一家诺基亚的专卖店。店里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顾客。两人先从左边柜台开始看起,售货员见二人似乎颇有诚意,赶紧从展台里掏出几款最新型的样机极力推荐,结果展昭哪个都不喜欢,售货员不想再讨没趣,干脆放了两人自己看,转身去服务别的客户了。
  “其实刚才那几款手机都不错,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还这么挑剔?”白玉堂扭头倚在柜台上,一手托着下巴,眯着眼对着展昭笑。
  展昭不理他,低头继续看柜台里的手机。“这个,这个不错。”展昭指着一个外形相当简单的按键手机说。
  白玉堂顺着展昭的手指望过去。“这手机型号太老了,基本都没什么人用了。”现在电子科技发展的这么快,手机淘汰的更快,白玉堂真搞不懂展昭怎么选了个那么不起眼的。
  “我怀旧,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白玉堂看展昭犯倔,也不和他顶嘴。顿了下,故意拿腔作势逗他:“请问您贵庚啊?”
  展昭甩他一记白眼,扭头去叫售货员。白玉堂趴在柜台上闷头一阵笑。
  最后还真就买了展昭选的那个,顺便还买了张电话卡。结账的时候,售货员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昨天看着个土老帽买了店里最贵的手机,今天看着挺帅气时髦的两人,却买了最老式的一款,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两人走出手机店,展昭低头鼓弄手机。白玉堂抱着手机的纸盒子走在他身边,不时凑近看一眼。
  “好了。”终于插好了电话卡,展昭觉得手指头都冻得有点不灵活了。
  “刚才的电话卡呢?给我,我打给你试试。”白玉堂把手机盒子夹到腋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接过展昭递过来的卡,照着上面的号码一下下按着屏幕。
  展昭一听手机响了,啪,按了红色的键,电话断了。
  ......白玉堂一阵无语。“你接起来听听啊,万一通话有毛病呢?”
  “哦,那你再打一遍。”展昭摸着鼻子笑了笑。
  白玉堂无奈地望着展昭,平时挺聪明的一人,怎么现在这么傻乎乎的。可看着他的样子,无奈之余,又觉得有点可爱,忍不住就想拥在怀里好好疼惜揉捏一翻。
  “你在这等着,我走远点。”说着白玉堂走出大概十多米以后停下来,按了重拨键。
  这一次展昭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白玉堂略带磁性的声音。“展昭,听得见吗?”
  “嗯,听得见。”
  话筒彼端传来展昭柔和清朗的声音。四年来远隔重洋,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从电话中听到对方的声音。此时此刻,白玉堂无法揣测展昭的心情,但是他,激动的同时,心里又难以自抑地涌上一股酸涩。
  这些年,他真的是想死他了。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两个人走在路上冻得唧唧索索,白玉堂提议去喝杯热饮暖和暖和,展昭没有拒绝。路上,展昭给江冬打了个电话,得知高月的妈妈骑车的时候摔了一跤,造成尾骨骨折,幸好医生说问题不大,卧床休息一个来月便能恢复。江冬在电话里连说了好几次对不住,搞得展昭心里倒不踏实起来,忙告诉表哥,他和白玉堂在一起,手机也买到了,很满意,江东才放下心来。
  两人就近找了家咖啡厅,点了一壶热奶茶,坐在窗边边喝边聊,身体慢慢暖和起来。窗外,天空阴沉灰暗,寒风禀冽,呼呼作响。不一会儿,竟飘起了小小的雪花。
  “妈妈,妈妈,下雪了。”隔桌传来小女孩清脆的带着兴奋的童音。
  展昭向窗外望去,洁白无瑕的雪花悄然无声,飘飘洒洒地从天际降落到人间。少年时期,他和白玉堂同在南方的都市居住,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下雪。有次冬天,两人窝在展昭家里看电视,新闻上报道北方都市降大雪,看着电视里一片银白色的世界和人们堆积的各种各样形象可爱的雪人,他不无羡慕地对白玉堂说,要是他们这里也能下雪就好了。如今两人身在北方,真正看到大雪纷飞时,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不过他依旧喜欢看雪花飞舞,铺天盖地,似乎整颗心也随着这片洁白变得纯净起来。
  白玉堂见展昭看得出神,也不扰他。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默默地坐着。
  “白玉堂?”
  听到呼声,两人同时回过神来向来声望去。
  “柳姐,真巧。”白玉堂站起来打招呼,展昭也跟着起身静立在一边。来人正是柳娴,旁边还跟着一位和她年纪相仿,四十来岁左右的女伴。
  “是啊,我和妹妹出来逛逛,这位是?”柳娴望着展昭问。
  “我朋友,展昭。展昭,这是网络作家柳娴。”白玉堂介绍说。
  展昭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右手礼貌的说了句“你好。”柳娴打量展昭的同时,优雅地回握了一下展昭的手。
  “行了,你们聊,我们先走了。趁着现在雪不大赶紧回家,不然等会又要堵车。”柳娴本也没打算长聊,和白玉堂打了招呼就和妹妹先告辞了。
  冬天日短夜长,刚过五点,天色已经慢慢转暗。桌上的奶茶早已冷了,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我们也走吧。”展昭说。
  “嗯,我送你。”白玉堂拿起椅背上的大衣。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马上就高峰时段了,你不好打车,还是我送你。”
  “我舅母家离这里挺远,等你送完我再回家,天都黑了。这么大的雪,不安全。我去电报大楼那里打车,那里出租车多。”说着两人走出了咖啡厅。展昭戴上口罩,又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罩在头上,白皙的脸上只露出两只眸子,越发显得乌黑透亮。
  白玉堂陪着展昭一起走到电报大楼,两人在门口的路边等了不久,就拦到一辆空车,展昭坐进车里,向他挥手告别。那一刻,展昭的眼睛亮得出奇,眼底似有水光闪动,甚至让白玉堂有种错觉,觉得下一刻他便会落下泪来,可他始终是笑着的。直到车子开远,白玉堂才转身离去。
  独自坐在车里,白玉堂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马路上已经亮起了街灯,雪花在街灯下飞舞飘落,如梦如幻。想起晚上的聚会,他打起精神坐直身体,发动发达,亮起车灯打开雨刷,脚下一踩油门,车子不一会便消失在街头漫天风雪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兄弟 下

  白玉堂赶到海城大饭店的时候,除了大哥卢方和嫂子还没有到,其他几个哥哥已经在预定好的包间里侃上了。二哥韩彰和几个兄弟已经快一年没见了,本不多话的他今日里格外开心,和兄弟几个聊得不亦乐乎,见了五弟白玉堂上前就是一个熊抱,三哥徐庆更是高兴得畅怀大笑。白玉堂在四哥蒋平的身边坐了下来。蒋平和徐庆的憨直正相反,是几个兄弟里脑子最活分的一个,别看平日里最爱揭短逗弄白玉堂,但他对白玉堂的疼爱绝不少于其他任何一个兄弟。
  过了十多分钟,大哥大嫂带着儿子也来了。刚过五岁的卢珍才进门,刺溜一下就窜过去抱住白玉堂大腿。“五叔,上次你说要教我放飞模型飞机的,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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