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周永庭看着上面那张发黑的脸,心下戚然,要不是因为那个周沉和他那只猫,还有那个青楼女子,他也不至于心情烦躁,跑去夜市喝花酒散心,夜醉在那处。
“跟我到祠堂来!”
周重睦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眼底闪过恨铁不成钢的余光,不顾二夫人的惊呼,直接往祠堂走。
“老爷……”二夫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我们也去瞧瞧!”楚惜俏皮地超容离眨眨眼睛,显然就是跟过去看热闹的,子玉则是浅笑着已经跟了上去。
“我看周老爷子总有一天要被他活活气死,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楚惜摇摇头,不过周重睦此人冷漠的很,只看重利益,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世上果然都是一物克一物,一物降一物啊。
从祠堂大门传来阵阵檀香,楚惜迈着小碎步,远远的听见一声惨叫。皱了下眉,周重睦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就她来周家之后,就见过不少次周永庭夜宿青楼了,周重睦不应该就更习以为常了吗?
容离也被她拉了过来,他们站在院子门口,低矮的灌木遮住了一部分视线,粗厚的藤条重重地抽在周永庭的背上,能听见痛苦的呜咽声,清脆的响声,还有二夫人的心急的求饶声。
面目表情地看了几眼,容离低头专心地给君珩顺毛。
周重睦这么做,大抵更多的是因为担心自己儿子,毕竟前两天出现那个怪东西,这两天街上都在传,有人说是死人,有人说是活人,会吃人的活人,长着长长的獠牙,一副青白面孔,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下巴上还流着鲜血……
胡乱地扫视了一眼留下的模糊的印象,再加上自己内心的想象,恐惧可以无边的蔓延。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二夫人的抽泣声,周重睦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皱着眉离去。
“这下可算是解气了?”容离抬头,楚惜眼中倒映着他小小的身体。
“那当然!”楚惜哼了一声,这下周永庭估计得好些天才能下床呢,暂时应该没有时间来招惹他们。
“所以可以回去了?”容离带着点打趣的意味,楚惜其实一言一行的想法都表达在脸上,喜怒形于色。
“嗯!”
楚惜自坦白之后再也没有向他提及过楚君庸的任何有关事情,渐渐对他的猫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他为什么每天都在睡觉?”楚惜撑着下巴,露出几分天真和好奇,眸子灵动的忽闪忽闪的。
也可能是好奇容离这么喜欢它的原因,视线也不自觉转移到它身上。
宫里见到的猫头大眼睛圆,身体有些臃肿,看起来r_ou_r_ou_的十分可爱,甚至沾染了几分贵气,看上去雍容华贵。
而容离的这只猫,瞳孔是幽绿色的,若是盯着仔细看,会发现那其中暗藏着睥睨尘世的傲气,眼角上提,甚至有些狭长,身上就写着几个大字“闲人勿近”。
只和容离亲近,从它咬住周永庭的事件中,楚惜发现他们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它的脾x_ing就是这样。”容离继续低着头,君珩一动不动地趴在他怀里。
又听楚惜说道:“那天夜里那个男子……”有那么一瞬她好像看见他眼底闪露着别样的光芒。
容离的手一顿,才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楚惜皱着眉仔细回想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黑衣男子,但是具体又记不太清楚,苦恼地摇头。
没看见容离松了一口的样子,接着又去逗弄君珩去了。
“想不起来了……”楚惜喃喃出声,那男子墨色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的半束着,和他的衣襟融为一体,修长之姿站在柳树下,被远处的火光柔化了整个轮廓……应该是极为俊俏的,却想不起具体的容貌来。
如此甚好,君珩眯着眼睛,享受着容离的轻抚。
“出事了出事了!!!”周游从门口一路高喊着,青天白日的他甚至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一边回头对守门的家丁道:“快把门关上,快点!”
“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慌慌张张?”二夫人正在前厅喝茶,旁边的周永庭一脸不耐烦地瞪了周游一眼。
扑通一声周游双膝跪地,脸色被吓得惨白,叹了一口口水,手指指了指外面,“街上……街上又出现了那个东西!”
那天晚上他没有看清楚,倒也没怎么怕,今天全让他撞见了,吓得话都说不好了。宽带的衣袖被她掐人的动作带起来,他便看见了那双已经溃烂的双手和发黑的指甲,黑色的血渍有几滴落在地上,那些腐r_ou_散发着浓浓的臭味,让人作呕。脸上的皮也正在腐化,露出里面的白骨,顿生汉森,周围的人已经愣住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几个人已经尖叫着跑开了,街上一片混乱,那东西正压着一个男人露出了可怕的獠牙一口咬住男人的颈侧……
“呕……”周游一想起那个尸臭味,感觉胃里一阵上涌,一手掐住脖子,才生生将到了喉咙口的东西给咽下去。
周永庭听完,脸色猛地煞白,那天的景象轰然出现在眼前。
声音里夹杂着些颤抖,“那东西现在呢?”
“在……在咬人……”周游忍着胸口的上涌的酸气,咬牙切齿说完这几个字,冲到一边的花圃里狠狠地吐了起来。
咬人……
周永庭感觉脖子一凉,天气明明很热,他却有几根汗毛竖了起来,背脊也跟着发冷。
二夫人已经颤巍巍地赶去周重睦的书房了。
街上的人群散乱,东西也被洒落在到处,舒天正在巷子尾,听见喧闹的生意越来越近,往外走了几步,看见一个妇人正踉跄地朝他这个方向跑过来。
“这位大婶,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感觉到她身上都在发抖,舒天尽量放柔了声音又问了她一遍。
“那个东西……中元节……”声音打着颤,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手指指着自己身后的方向。
中元节?舒天一激灵,妇人只感觉有股风从身边吹过,放才还在面前的男子突然就消失了。
舒天跑到街上的时候,街上已经空荡荡了,估计路人都自回自家了,大门全是紧闭。大致往着那个方向奔过去,街上的景象看上去像是被洗劫之后一样。
集市门口躺着一个尸体,舒天过去谈了根手指,已经没有了呼吸,死了。
周围的血迹有些凌乱,只能大致找个方向。
薄唇抿的很紧,手指摩挲着腰间的佩剑,追着地上的血迹,到了一条巷子口,就没了。
鄞县的主街道只有一条,各条小巷像是树叶的纹理一样,从主街道向四处延伸开去。
“冥主?”舒天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君珩一下跳上了高墙,方才在周家听说的时候,他就立马出来了,但是街上的人去一哄而散,只能凭着血迹找到这里来。
两人看了一眼前面幽深的巷子,一股清凉的风吹了过来,他们开始往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电脑出了问题,所以晚了,不好意思哈!
第46章 所谓良策
周家也关紧了大门,一群人全都聚集在前厅,周重睦表情严肃地站在他们面前,“兹事体大,除了厨房,减少每天不必要的出行,尤其是酉时之后禁止外出!还有——管家去通知各个钱庄和商铺,先停业一段时间!”
“是……”周游跪坐在地上,嘴唇苍白,手心里不断地冒着冷汗,眉头紧皱着,虽然很不想出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等会儿随便打发一个家丁去通报就行了,如此想着心里才能稍微放宽些。
二夫人坐在高堂上,白了一眼被吓得直冒汗的周游,脸上闪过讥讽,“瞧瞧你那出息~”
“行了!”周重睦回头瞪了她一眼,眼下这个时候,人心惶惶,街上空荡一片,还有几个被吸干了血的尸体平白躺在那里,无人敢去问津,出了这道门仿佛就x_ing命堪忧,她还有心情在这里落井下石,无奈地摆摆手,“都下去吧!”
容离双手握交叠在膝上,垂着眼睑,十分安静。心中的道法记得很深,但是这幅身体的道行可能远远不够,现下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呆着,不让君珩担忧。
那些活尸行为要比常人敏捷的多,出其不意就将人扑倒在地,也不知现在街上是什么样子,但愿那些人跑的足够快,不被咬到。不然这样一个咬一个,迅速传染更多人的话,鄞县怕是不久要陷落了。
巷子里静悄悄的,君珩的脚步很轻,舒天也尽量控制自己的步子,发出的声音极小,犹恐惊跑有可能躲在巷子里的活尸。
这样吃饱喝足之后,他们极有可能寻找y-in凉的地方休息。
巷子两边的高墙之外,有几颗长在人家院落的参天大树将整个巷子包裹住,带着点y-in森之气,舒天停了下来,手里的佩剑指着地上的一滴血渍,刚毅的轮廓在斑驳的树荫中有些y-in沉,看了君珩一眼继续往前走,心中越来越确信,这里肯定是活尸经过的地方。
回头已经看不见巷子口了,君珩眯着猫眼,狭长的眼角眯成一条缝,看不见他眼中的神光,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喵~~~”
踏踏的脚步声忽然在巷子里响起来,眸光一定君珩已经飞跃出去,舒天也猛地往前跑去。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