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雁迟笑了笑捂着嘴说:“傻了吧,这时候去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来打群架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现在不光巡逻的少了俩,你信不信,那背光处守门的俩人现在肯定听的牙痒痒,这打架热闹的,他们能守的下去?”
“看不出来啊,你这心里的弯弯一道一道的。”陈念狐疑的看着他。
凌雁迟露齿一笑,指尖在脑袋旁得意的点了点,十分不要脸的道:“学着点,这叫智慧~”
三人就猫着腰跑到背光的西边,这下没有寻常路可走,只能从半人高的杂C_ào中穿行,毛毛躁躁的叶刃刮的人皮肤又痒又疼。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凹进去的地方落脚,一个守卫却突然跑到他们前头放水,位置正的不能再正,“哗哗”声响起,饶是凌雁迟向来镇定这会也有些牙疼,随手把陈韫玉的眼一捂,耳语道:“小孩子不能看。”
陈韫玉当下就把他的手给拍掉了,“啪”的一声,真真的嘎嘣脆。
这守卫在提裤的瞬间还不忘自身职业Cào守,吼了一声:“什么人!” 另一个显然也听到动静,提着枪就过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凌雁迟灵机一动,紧接着主仆二人耳边就响起一阵婉转凄厉的猫叫。
“喵嗷~嗷~”居然还带尾音。
二人皆是悚然的盯着他,眼里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你还会这个?
守卫当下啐了一口道:“是只猫啊,死猫半夜发ch.un,也不晓得滚远点。”
后来的那个猥琐的笑说:“就准你天天逛窑子,猫还不能有ch.un天?”
守卫手一挥走到门口,丧气道:“嗨!别提了,现在别提逛窑子,我连自己解决的时间都没有,没r.ì没夜在这守着,也不知道什么到头。”
另一个四周看了看才小声问他:“你也是当时征兵来的么?”
“你不是?”
“我是啊,辽东那边打仗眼看就打完了,我想着现在征兵也不会有仗打,去军营不就有免费饭票了么,左右我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来了,哪晓得来了这么个鬼地方,吃不饱不说,还这么累,还不如我以前干土匪强!”
“诶,”这个撞了撞他的肩膀,给他指了条明路,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等你哪天休息了,你可以遛下山去,去偷,去抢,能搞多少是多少,然后再回来,可以贿赂张总管,让他把你换到里头守仓库,这样起码不用风吹r.ì晒的,你天天看到的那几个神出鬼没的,都是张总管面前的红人,懂了么?”
那个狐疑的看他,“那你怎么不去,还和我一样站门口?”
这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伸出自己的瘦柴手,“不瞒你说,我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来来去去两人废话连篇,总算说出一点有用的——他们是借着征兵的名义被征来的。
“这南京的兵部尚书是谁,莫非胆子大的成r.ì把头悬在裤腰上?”凌雁迟简直被这人不怕死的作风惊呆了,堂而皇之征兵不说,竟然还敢挪为私用,这位老兄莫不是生了颗虎胆?
“你知不知还有一个人也在应天?”陈韫玉没有多说,只抛出一个问题。
“谁?”
“当今太子,陈玄策。”
“你是说这可能是太子授意的?”凌雁迟瞠目结舌,他很想问一句,大陈到底是怎么撑了两百年而不倒的。
陈韫玉没有告诉他的是,据他所知,这个太子是个彻头彻尾的C_ào包,书倒是读了满肚子,然而却是绝顶的不懂人心,权谋二字他只认其一,谋字连边都摸不到。所以这是谁的主意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
他随手捡起两粒石子,却不是朝着人腿打,他打的是人的头,稳稳的一箭双雕,俩货瞬间倒地不起,去找阎王爷喝茶去了。
陈韫玉和陈念将人拖着往C_ào堆一扔就撒手不管了,管杀不管埋,作风相当高洁,随后三人朝洞里走去,就说为什么这么亮,原来山壁高处每隔五尺就有一处烛火,还用一层轻纱护着,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和那勾栏院落异曲同工。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情啦,
明朝朱棣迁都后就有两京,帝都京师(今北京)和陪都南京。分南、北直隶,各设六部。南直隶没有三司,所以这些破事就摊到了南六部头上,南六部都属于吃闲饭混吃等死或是被贬来的,多半没有什么实权,可唯独户部和兵部有实权。
另外明朝确实有太子守陪都的惯例。
这里借鉴明朝洪武后的官职和一些东西,可毕竟是架空文,不要太考究哈~
第8章 夜探深山(二)
山洞里的风幽幽的,吹的烛火颤抖着飘摇,三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凌雁迟却是跟在二人身后盯着山洞细细打量着,这山洞约一尺宽,两人并行正好,高度两尺不到,他用手摸了摸,一手的黑灰,头顶山壁的形状也不怎么规则。显然是从洞口一直埋火丨药往里炸的,而从门口有光的地方来看,这山里头这样的细长山洞还不少。
不得不说,这法子比直接掏条道到山体中间一股脑炸个透心凉要强的多,要知道现在这样虽然能放的东西少了,可是安全,山底下多少还是有点支撑的。再来,这么做动静小,从中间炸动静太大,万一被哪个没见过世面的以地震的名义一封折子奏上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从物力和脑力来看,普通人作案的可能几乎为零,毕竟火丨药这个东西老百姓可弄不来。那么这幕后的人,可能真的就是一位大人物了。
陈韫玉的胳膊被一只手温和的抓住了,凌雁迟的五官轮廓被烛光映衬的格外深邃,他的脸上没有笑意,定定的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的好。”
“为什么?”他有些诧异,早前抓小偷时这人不是跑的挺快的么,怎么这个时候退缩了,难不成他看走眼了,这人竟是一个披着英雄皮的C_ào包?
“我先问你,要是真查到什么你待如何?”
“自然是告。”
“告到何处,凭何身份?”
陈韫玉微楞,绷着脸道:“如果整个应天府都是这种尸位素餐的人,那我就把这事捅到京城!”
凌雁迟的眼光在他身上微妙的扫了扫,有些牙疼的说:“你是不是忘了你爹是藩王这件事了?你不在你家封地好好待着跑到应天来搞事情?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信了你的话,也得派人来找证据,口说无凭嘛,好,现在你来告诉我,是你抓的这群土匪的话有威信呢还是南兵部尚书的话更让人信服?”
果然,陈韫玉不动了,看着里头忽明忽暗的更深处,沉沉地说:“难道我就这么看着他们鱼r_ou_百姓,什么都不做么?”
凌雁迟摇了摇头,把两人朝洞口拉,边说:“我不是让你什么都不做,各中关窍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讲不清,你们先去山脚藏好等我,我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免得被一网打尽连个救人的都没有。等我回去再和你讲接下来的计划!”
于是两人就这么被推着下了山,凌雁迟像是找到好玩的,非要约好待他回去时,两人需以猫叫对接,不叫就不走,陈韫玉虽然无奈,却也允了他。
凌雁迟返回洞口时顺手敲晕一个守卫,十分缺德的扒了人的衣服套自己身上,合身倒是合身,就是裤子短了一截,往里走时又摸了点黑灰在脸上,于是漂亮的一张脸现在只剩两个眼睛能看了,总算能光明正大提枪朝里走了。
那人似乎是叫张总管?
越往深处味道越来越难闻,一股汗味伴着山洞的陈腐味,就像埋了几百年的老坛酸菜,臭的让人发昏,他脑袋里半途而废、要不跑吧的心思蓬勃向上,然而他还是忍了下来,越往里烛光也越昏暗,山壁间不少蜡烛都是灭的,看来这张总管还挺懂养生,知道r.ì出而作,r.ì落而息。
灯火几乎灭完了,凌雁迟知道他到了,他脚步一顿,难得在这幽暗的洞里竟然体会到几分豁然——这里头是真大,一个个码的整整齐齐的长条箱子就堆在他眼前,里头装满各类武器,粗略一扫就看到了雁翎刀,长丨枪,还有捆成一堆的弓箭,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里头还夹杂着几个火铳……
这一溜烟的箱子外头有长戟的一角从宽大的缝隙漏出来,从头至尾,像蜈蚣的脚,中间视野间或被些没被炸干净的山壁棱角挡住,以至于他也不清楚这箱子到底排了多长,高倒不怎么高,大约五尺。看到这些兵器他更加肯定了造事者身份不俗的猜测。
他镇定地朝里头走去,和外头一样,每隔一段距离有守卫持枪而立,严阵以待,凌雁迟脸不红心不跳的朝着其中一人眨眨眼睛,勾唇笑道:“张总管在哪睡着呢?”
他问在实在是太自然了,仿佛多年老友,被问的那位懵着一张脸,一脸“他是谁,为什么认识我,我是不是把他忘了,不应该啊”这样的表情,最后怀着歉意的心理,不动声色的给凌雁迟指了指。
“谢了兄弟,回头会给你好处的。”抛下大话他就顺着左边的路拐去,一片金叶子被他捏在手心。
张总管正在打盹,他睡的那张小塌可能是凌雁迟在这里见过的最值钱的东西了,他缺德已经有些年岁了,便蹲下来毫不客气的推了把这睡得口水横流,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也许是这下力道不够,汉子翻了个屁股又睡了,嘴里还嘟囔了句什么。
这次他直接打人了,一巴掌呼到他脸上,趁这胖子还没发作,又把准备好的孝敬之物笑眯眯的放在他眼前晃了晃,这蠢笨的汉子马上由惊怒转惊喜,过程快的不及一个眨眼,他一把夺过这片叶子,岔开腿坐直身体,还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两声,端出“虽然这里我最大,但你有什么要求还是可以提”的样子指了指这里头的一些人,说道:“挑个位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