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刘安,就连秦财都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盯着秦般。
不是说别的,就秦般的这个气质,愣是谁也不会觉得他会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啊。就算是信了,这比气质还突出千百倍的脸呢?
秦般回头一笑,不顾两人怪异的面容。
就这样,没出几日一行四人就已经来到了天水。在前一个县时四人就换上了一般人的衣服。大概是想通了自己怎么也扮不了普通老百姓的了,秦般特别有自知之明的只买了些看着稍微朴素些的衣服。实际上料子还是好的。想着就当自己是个商贾,反正当初在秀水的时候和陈钱他们相处的多。言行举止也了解了大概了,应该不会出错。
都说大灾之后比没有吃喝更恐怖的是灾疫。好在天水的百姓有每年的抗灾经验在,倒不至于弄的自己住的地方这么邋遢。不过一群吃喝都有问题的人你就别指望着他们还能有闲情想着每天沐浴更衣这么琐碎了。
秦财在和一个人擦肩而过之后都有些受不了地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表达了自己的不适。别说是跟了秦般之后了,就是跟秦般之前,他们家虽然说不算富贵但也不至于是穷苦的。像刚才那人身上的味道,没有个七八日绝对憋不出来。这涨水的日子大多在秋季,这前一日的味道还没洗去后一日的就又堆积了上去。再加上一热,整个人就好似从潲水桶里捞上来的一样叫人觉得受不了。
“啧啧,发财,没看出来你这么的娇气啊。”秦般自己也觉得不好闻,不过因为要摆谱所以没有直接捂住口鼻。这倒是给了他一个调笑秦财的机会。他用扇柄拍打着秦财的头,笑的开怀。为了提现他属于商贾的“富硕”气息,他还特地换了自己很喜欢的山水画面扇子,换了一把普通的白面扇,黑檀木的扇柄。最叫人无力吐槽的就是那原本还只是素净的白色扇面一展开被秦般画了一个硕大的金元宝。还有不少铜钱围绕在外,有鱼游动明显就是个求财的意思。
秦财被笑之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红了脸鼓着腮帮子说:“少爷!”想了想自己和秦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就只好松了口气说:“这儿环境也太差了,你说,就算是能住在没冲毁的屋子中,那那一屋子这么多的人若是每个都是这种味可怎么办啊?”
秦般的脸也僵了一下。刚才那个味道是真的不太好闻。他想了想,觉得身上莫民的发痒。
刘安好笑地从后面拦住了秦般的腰,然后冲着秦财说:“你先去进村看看情况,只要能躲过工部来的人就好。我们就说是路过此地做生意他们应该是不会为难的。”
秦财的面容生,由他先进村探听好了尚书他们住在哪儿他们就能绕开了。
看着秦财屁颠屁颠走的场景,就连秦般都觉得无奈地想叹气。怎么走路还带跳的呢?越看越像个孩子了。
“这位大哥,我是随着我们家少爷走货的。正好来了天水这儿。也得知了这儿发生了水灾,这想歇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请问大哥知道有什么地方能教我们休整休整的吗?”秦财当初在秀水那也是看了不少的。真离开了他们少爷,说起话来还是有点模样的。虽说说话的时候语气平了些,干了些,但这不是富贵人家的连小厮都觉得高人一等的表现吗?
被秦财拉住的那位大哥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走货?”随即眼睛亮了起来:“那你们家可有铜镜卖的吗?”
“……”啥?啥玩意?铜镜?!秦财简直就觉得莫名其妙,我在好好和你说正事跟你问问题,那可是如果没找到他们就得窝在野外或者是睡在马车上的啊!结果这个大哥问他们有没有铜镜卖?退一万步来说,这大灾当头的,连吃穿都是个问题,谁还想着铜镜不铜镜的啊?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甚至还不如半个馒头实用呢。
那大哥像是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唐突和无理由了,立马摆手解释道:“若是你们能给我铜镜的话,我就能叫你们住进我家中。我家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这次水灾没有祸及的几栋省房子之一。我的屋子虽说比不上给那些大官们住的知州府,可在寻常人家也算的上是不错的了。”
“哦?”秦财对于这意外之喜有点惊讶。
那大哥就像是怕秦财不信一样,居然还说叫秦财去他家看看:“我家没住多少人。因为小女病了,若不是人言可畏,我连这几户人家都不会收的。在小女七岁那年我曾送过她一面铜镜。就在前两日被不小心弄坏了。因为这事我小女真是伤心欲绝。我只好安慰她说会有新的的。可现在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卖铜镜的啊?也有心去找,可终归不太放心将小女单独留在家中。正愁怎么办呢,就遇上……额……公子你。”
刘安也才发现,他都快和人走到家了,结果这两人还没互通姓名。
“在下秦财,也谈不上什么公子,只不过是我家少爷的一个书童罢了。若是大哥不嫌弃叫我发财也是可以的。毕竟商贾之家最注重的就是财一字嘛,若是我家少爷听了高兴说不准还会赏我呢!”不得不说,秦财的演技那要是搁之后绝对会有一个词语等着他“影帝”!
那大哥也不觉得太亲热了,反正满口的发财就叫的顺溜了起来:“在下粗人一个,张茂。发财啊,你好端端怎么取了个发财这个名儿啊?”
秦财站起来的时候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膳不了:“也没什么,少爷喜欢就好。”
终于是到了张茂口中数一数二的房子。
秦财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词,结果愣是不知该怎么表达就现在面前这个明明也就只有大门牢固些的房子。
张茂见秦财默不作声的样子,就急急忙忙地解释:“发财啊,我可没框你!因为每年这片都多少会有些水灾,我们这儿的人就压根不敢把屋子建的好。今年啊,本来朝廷修的堤坝是拦住了水的。可突然直接那堤坝就垮了。
若是一开始就没拦住也就算了,可这拦住了的,水积累的比以往还多的多。那冲过来,就可怕了。说是说有几栋房子并没有受难。可实际上啊,也就只是没倒而已。”
秦财听了这解释问也不好多说什么:“张大哥你别紧张,待我回去问问我们家少爷就来找你。如今说要去下一个□□的地方也确实不太实在。咱们虽说没遇到过……额,这样的。可出门在外那也是吃惯了苦的。”
秦财去了县里,就留下了秦般和刘安二人。这一路的车马劳顿叫人觉得骨头都有些酥了。秦般懒洋洋地靠在了刘安的身上,任由身后的人揽着自己顺便还给他捏捏胳膊腿的:“你说,王尚书他比我们早了这么久来这地方,究竟看出些门道了吗?其实我还是希望王尚书是个好的,这样我们直接找找他问多方便?”
刘安宠着秦般,见他又换了一只手举起来就顺势抓住从指尖帮他捏:“我初初到京,许多事也不太清楚。不过光从我掌握的来看,这王大人最起码不是和那个侍郎一伙的。”
“嗯。王大人当初是帝师孔隆手下门生。一直都是孔帝师在陛下面前推举所以才得以重用的。”秦般对这个帝师实际上还挺喜欢的。当初他年幼总是进宫陪隋帝,这位帝师给他指点了不少的功课:“至于那个负责修坝的余侍郎,就光看他是刑部尚书郭德手下之人,我就觉得他一定有问题。哼。当初不过是一个险些落榜的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娶了郭德的庶女。死死抱住了郭德的腿。”
秦般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表现得特别生气,但不知为何,刘安听了却只想笑:“那也好,若他没有娶那什么庶女,可又得多个人窥视你的。”
“你这是什么话?你觉得心中仰慕我,是随便嫁了余文那样的人就能改的吗?”秦般一下就坐了起来心中不乐意:“像是她那样的,就是睡着了也知道不可能与我有些什么,庶女而已,不是说我瞧不起庶出,但确实连见都不定能见着呢。”
“好好好,是我失言了。”刘安听秦般这么一说,觉得并没有一点儿的夸大其词。他这人向来有错就改,对于自己不小心说了这样可以说是冒犯了秦般的话,他自然是改的更加诚心了。
“哼。”秦般也没用打这小事斤斤计较白伤了感情。
好在秦财不愧是跟了秦般这么久的人了。回来的时间都特别的恰当。只见秦般刚因为不知说不说他不生气而苦恼秦财就在外头说:“少爷,我回来了!”
刚才又下了一场雨,秦财的衣服都s-hi透了。这会儿秦般因为怕人给冻着了,就留了他在车里换身干衣裳。
“少爷,我打听到了。像是尚书大人还有天水的那些官员都挤在了官府那儿。”秦财一一把他刚刚得到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秦般勾着嘴角感兴趣地问:“要买铜镜?”实在是有些不能想象在这吃饱都成问题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想着要美的:“你的意思是我们能住他家咯?那感情好,这种时候还想着铜镜的人必定不会同我们起初闻到的那个味儿。”
“唉!好像是,少爷不说我都没注意呢。”按理说在这儿干净的人啊,总有些异类。可对于外面来的人来说,干干净净的才是正常的。因此秦财居然没发觉这么特别又令人欣喜的一件事情。
刘安都长舒一口气:“好好好,最起码应该是个挺爱干净的人。咱们住的话总比被熏的大气不敢出好多了。”
“但是铜镜……”秦财有些欲言又止。那张茂唯一的条件就是想要一面铜镜了。可他们当初为了装商贾走货,选的却是布匹,这哪来的铜镜?
秦般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我不是有一块吗?就把我们的那面铜镜给他就是了。反正大男人的,自己长的什么样还能不知道?”
解决了最最重要的铜镜,一行人终于是可以往里头走了。秦般路上还特别有兴致地问:“需要不需要我往脸上涂个疤出来?不是都说美色招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