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那个执迷不悟的样子,像是假的吗?我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在土里的老太婆了,实在劝不动他,所以才把你们叫来,告诉你们这件事。”老夫人无奈道。
冀远沉默不语。
老夫人见他们二人的反应,知道目的达到了,便不再说话。
骆琳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阻止阿玛,最后两人只好告别了老夫人。
“额娘已经不年轻了,离开他他拉府,她的下半生就毁了!阿玛这是要逼死额娘!我决不允许阿玛这么做,哪怕是让那个女人在这世上消失!”冀远神情阴郁,握紧了挂在腰上的匕首,发誓道。
“冀远,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害怕。”骆琳看冀远一副要拔刀杀了新月的样子,心里有些发凉。
“不要担心,骆琳,我不会让你和额娘担惊受怕的,相信我。”冀远安抚的拍了拍骆琳的肩膀。
“骆琳,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以前额娘总是护着我们,现在到了我们保护额娘的时候了。我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你放心。只要你………”后面几句冀远俯下身凑到骆琳耳边,耳语道。
第二天,用午膳的时候,努达海照样带着新月姗姗来迟。
老夫人、雁姬、骆琳和冀远四人早就在等了,努达海这个一家之主一来就能入席了。
入座时,努达海让新月紧挨着他右手边的座位(那个位置本来一直是雁姬的座位)老夫人则坐在努达海左边,雁姬只能屈居在新月下首。
骆琳和冀远看了,都在桌子底下捏紧了拳头。
见主人落座后,下人把菜一个个端上来,这下老夫人的脸都黑了。
桌上没有一个大家常吃的菜,满桌都是努达海特地从荆州请来的厨子做的荆州菜。
努达海见桌上除了新月一脸感动的看着他,其他人脸色都不好,便解释道:“新月刚来京城,吃不惯咱们这儿的菜,这两天胃口不太好,所以我让人做了些荆州菜,平常咱们都没吃过这荆州菜肴,今儿个你们也都……”
“乒啷!”
“啊!”
骆琳把一个装着菜的盘子摔到新月面前,菜汁溅了新月满头满脸,惨不忍睹。
“努达海,好烫,我的脸!我的脸!”新月摸着自己的脸颊,不知所措的尖叫。
努达海立刻手忙脚乱的拿布巾给新月擦脸上的菜汁,菜汁并不很烫,努达海给她擦干净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损伤,“新月,新月,已经没事了,你的脸没事,只是有些红。”
“努达海,我……我好害怕……”
新月的眼睛又起了水雾,正要向努达海诉说自己的委屈时,却被人打断。
“够了!”骆琳满含怒气的对新月喝了一声。
新月被她吓的整个人都抖了下。
“装模作样的样子真是把我恶心透了!你这个贱人还肖想我额娘的位置?你觉得你能凭什么肖想?凭你这副相貌?呵,扬州瘦马也就你这样了吧?凭你的性情?八大胡同里跟你性情相当的姑娘倒是头牌。凭你的才干?只怕把他他拉府交到你手上不出半年府里就该揭不开锅了!将军府的福晋要的是端庄贤淑,宽容豁达,精明强干。你看看,这些你哪一点都够不上!”骆琳指着狼狈不堪的新月,用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语,狠狠的羞辱了她一通。
“我……”新月被骆琳这一顿羞辱,脸色瞬间煞白,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骆琳,你在胡说些什么?给我闭嘴!”努达海赶紧抱着新月安慰,却收效甚微,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骆琳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说了。
“阿玛也是,跟这个女人比,我额娘哪里不好了?对了,是我额娘她人老珠黄了,你嫌弃她了是不是?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她是怎么老的?她嫁给阿玛二十年,任劳任怨的操持着他他拉府所有的事情,你外出打仗的时候为你大惊受怕,代你奉养太太,还一把拉扯大我和冀远,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你!”努达海被她臊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却无可辩驳,只得瞪着骆琳咬牙切齿道:“这是我跟你额娘的事,用不着你管!”
“骆琳!”见骆琳还要再反驳他,雁姬忙出声叫住她,雁姬知道努达海快要恼羞成怒了,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努达海,你最近确实太不像话了。”老夫人这时也开口了,“虽然现在不是战时,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这大半年来窝在望月小筑,没有踏进练兵场半步,我看你被这女人迷的连操练的心思都没有了!你当年的雄心壮志都到哪里去了?若是皇上到了要用兵时,见你如此沉迷女色,还能让你出战吗?你把先祖的遗训都忘到脑后了吗?!”
老夫人的话说的极其重,重到把努达海挺起的脊背压下了,努达海有些惭愧又有些茫然,他和新月相爱难道也错了吗为什么受到的都是指责?
老夫人也并不是单单因为自己讨厌新月,才想把她赶出去的,实在是努达海被她迷的都不知东南西北了,老夫人担心努达海长此以往,再也拿不起手上的枪,鼓不起上战场杀敌的勇气了。
“老夫人、雁姬姐姐、骆琳,你们别怪努达海,都是我的错,我是害了努达海,我不该留在他他拉府,我……我这就离开……”
新月抹着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月牙儿!”见新月跑了出去,努达海再也顾不上愧疚了,追着她就跑了出去。
第23章 新月格格来袭完
这半年来,克善已经很少去想新月了,如今遇见她心里还是复杂难言。
不过,从新月离开宫里那天起,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十二阿哥、富察大哥,我们回去吧。”
“走,后面的虫子也追上来了。”浩祥的视线内已经出现了不少可疑人物。
浩祥把永璂抱上马车,再去拉克善,却被人叫住了。
“克善!”
新月一手提裙子,一手拉着努达海,向浩祥他们的马车跑来。
“有何贵干?”克善冷声道。
“克善?”新月也看出来克善的冷淡,以为他还在为把他独自留在宫里的事生气。
“没事的话我们走了。”克善转身就要上马车。
“克善!”新月伸手拉住了克善的手,泪花迅速的占据了眼眶,新月哽咽道:“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一个人留在宫里的,我只是太爱努达海了,我不能失去努达海,求你原谅我,克善。”
克善只是冷淡的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认识你,谈何原谅?”
新月不敢置信的看着克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克善根本不欲与她纠缠,扶着车辕就要上车,却不想被新月拖住另一只手。
“克善,克善,我对不起你,我道歉,你要我怎样都可以,但是你不要不理我,我是你姐姐啊!”新月泣不成声的哭求道。
“怎么?才半年你就忘了当初自己的承诺了吗?”克善眼里满是厌恶,看来太后说的没错,为了这个人伤心难过,根本不值得。
“什么?”新月疑惑。
“呵”克善嗤笑,“你是真健忘还是假装不记得?你答应过太后,也答应过我,自从你踏出皇宫,就不再是新月格格,不再是端亲王府的女儿,你只是他他拉府没名没分的贱妾,怎么会是本世子的姐姐?”克善一把推开新月,扶着车辕,头也不回的跳上了马车,放下车上的布帘,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克善!”新月差点被克善推倒在地,努达海扶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新月失魂落魄的靠在努达海怀里,喃喃道。
“克善,你给我下来,快给新月道歉!”努达海把新月扶到一边,冲回马车边,抓住马缰,不让他们走。
“放手。”浩祥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三分警告。
“你叫克善下来我就放!”努达海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但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想来不会动手,所以努达海的态度分外强硬。
“找死!”
浩祥连出手都不必,只将身上所具的修士特有威压释放出来,直冲努达海面门,努达海就被这股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不一会儿仿佛连内脏还有崩裂的声音发出,嘴角溢出了惺甜的血。
努达海有些害怕,知道这是遇上硬茬了,急忙放开手中的马缰。
浩祥虽然一直秉承着不对普通人出手的规矩,但是方才开始聚集的虫子已经越来越多了,浩祥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走他没信心护好车上的两个孩子,况且他很讨厌被人威胁,所以才对这人施以雷霆手段。现在也顾不上方才那人被他那威压伤的怎么样了,将马缰套回马车后,驾着马车就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努达海瞪着远去的马车,恨得咬牙切齿,却拿他们半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带着新月回了他他拉府。
努达海一身伤的带着新月回了他他拉府,正是他他拉府用晚膳的时候,老夫人和雁姬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让人去请大夫,又让人扶着他到前厅。
新月一路跟在后面流眼泪,嘴里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努达海,你千万不要有事,求求你,千万别出事!”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被她念叨烦了,出声喝道:“我儿子没事也被你念出毛病了!你别咒他,否则我拿你是问!”
“是!”新月被老夫人吓的一抖。
“额娘!”努达海虽然虚弱着,可并没有昏倒,见不得新月被欺负,便瞪了老夫人一眼。
“哼!”老夫人见他成了这个样子,不欲与他计较,便横了他一眼。
“阿玛怎么样了?”冀远和骆琳也闻讯赶了过来。
“还死不了!”努达海对白天新月被骆琳羞辱的事还没消气,连带着对冀远都看不顺眼了。
“努达海,你们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雁姬不想努达海揪着白天的事不放,便转移话题道。
“……”努达海闭嘴了,人家还没出手就让他身受重伤这种事,他死都说不出口。
见努达海不答,新月便把两人遇见克善的事说了出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努达海要帮我把克善留下来,他也不会被人打成重伤。”
“当然是你不好,你这个狐狸精,把我们家弄的乌烟瘴气也就罢了,现在连我阿玛的性命都差点被你害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说要离开他他拉府吗?怎么又回来了?你快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骆琳站到新月面前,指着她愤愤不平说道。
“我……”新月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骆琳,别说了!”冀远走到骆琳身边,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努达海的眼睛都红了,脸色黑的难看。新月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放弃格格的身份,却因此受到他家人的百般羞辱,这让他感到无比愤怒,还有被那个人发出威压弄成重伤的憋屈感,让努达海想要狠狠的发泄。
“你们为什么就是容不下新月?!她为了跟我在一起连格格的身份都不要了!这个世界上,我只爱新月!我只要她!你们听见了吗?谁要是敢伤害、侮辱她,我就杀了他!”努达海在全家人的面前,厉声喝道。
“啪!”
老夫人大怒,冲到努达海面前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努达海,你疯了!你以为在对谁说话?”
“额娘,你打我?”努达海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从来都没打过他,如今他四十多岁了,居然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打他。
“打的就是你这个忤逆子,你要杀我还不许我打你?”老夫人气的心口发闷,顺了口气,才指着新月道:“就为了这么一个贱人,你居然不要你的家人,不感到惭愧吗?啊?你对得起我,对得起雁姬,对得起你阿玛的在天之灵吗?”
“我……我不是……我没有……”新月见努达海被老夫人打的脸颊都肿起来,想过去看看他的脸,却听到老夫人的一声声责问,只觉得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自己不知廉耻不要紧,哀家就当你死了,可你不能连累克善和端王府,否则你怎么向你尸骨未寒的阿玛交代?!’
为什么老夫人和太后都这么说,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可我们只是相爱而已啊,这也有错吗?
新月怎么也想不通,可是老夫人和太后的话却让她好难过好难过。
“新月她不是贱人!她是高贵的格格!”努达海大声的重申道。
“她现在什么都不是!新月格格早在半年前就病逝了,否则克善世子怎么会不认自己的姐姐?就像克善世子说的,她现在只是他他拉府上没名没分的贱妾!”骆琳专门挑能刺激努达海神经的言语,意图激怒他。
“骆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努达海气的眼睛都红了,浑身都充满了暴戾之气。
显然骆琳成功的挑起了努达海的怒气,于是再接再厉,梗着脖子,倔强道:“她现在什么都不是,新月格格早就没了,她现在只是他他拉家一个低贱的妾!”
“骆琳!”冀远拉住了她的手臂,紧盯住努达海的一举一动,随时防备着努达海暴起伤了骆琳。
新月一看努达海酝酿着风暴的脸就知道大事不好,抹了两把眼泪,冲到努达海面前,劝道:“努达海,你不要为了我生气,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委屈都能受。”
可是新月的话不但没能起到劝阻的作用,反而使努达海更是愤怒,为什么他们不能谅解宽容的对待他和新月,他只是爱上了新月,怎么在他们看来却像是犯了天大的罪。
努达海缓缓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向骆琳:“我说过了,没人能侮辱新月,骆琳,你该死!”
“努达海,你把剑给我放下!反了天了!”老夫人气急,说着就要冲上去,夺了努达海的剑。
雁姬死死的拉住了她,劝道:“额娘,别去,太危险了,努达海已经丧失理智了,骆琳那里有冀远,冀远会保护她的。”
“我们家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自从这个女人进门,我就知道没好事,老天有眼,怎么不收了她去?”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拍着桌子咒骂。
努达海那边却像是完全没听到老夫人的话,手执佩剑死死的盯着骆琳,仿佛在盯着箭靶的红心,眼睛随着骆琳的移动而移动,突然,他暴起举剑朝骆琳冲去!
冀远早就防着他了,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手上一使劲儿就把骆琳扔到新月身后去了,努达海的剑随着目标物的转移,转向了新月。努达海这一下使足了力气,等他惊觉前面是新月时,已然收不住势了,眼睁睁的看着剑身没入新月的腹部。
“!”新月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大力撞上,接着腹部一阵绞痛,脚下发软,就要往地上摔去。
“新月!”努达海接住了她,看着她肚子上的剑,脸上一片茫然。
“努达海……我……好痛……”新月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想要堵住,却没丁点力气。
“大夫,快叫大夫!快去啊!”努达海吼了一声,伸手帮新月捂住她的伤口,可怎么也阻止不了血从插着剑的窟窿里喷涌出来。
“新月,新月,不要,我不要你死,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努达海抱着新月,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变的苍白,仿佛能看见她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消失。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之前为努达海受伤而叫的大夫这会儿已经来了。
大夫给新月取了剑,却怎么也止不了血,努达海把纱布全堵在新月的伤口上,却还是徒劳。
“这姑娘已经不行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就是止了血也救不回来了。”大夫摇头叹道。
“肚子里还有一个是什么意思?”努达海眼睛血红,狰狞的面孔让大夫都有些怕了。
“她已经怀孕了,这会儿血流太多,大小都保不住了。对不住,老夫也无能为力了。”大夫摇了摇头走了。
新月死了,旁的人也都走了,只剩下努达海和新月的尸体。
“怎么会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啊……不应该啊……”努达海抱着新月逐渐变凉的尸体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自问。
第24章 遇袭
浩祥让永璂和克善在马车上坐好,自己坐在前面赶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
前面茶楼上有四个人躲在窗下,左边酒馆里七八个壮汉在假装喝酒,街面上的小吃摊子上坐满了陌生人。
看来前面回宫的路上虫子只会更多,人多的地方用法术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坐好了!|”浩祥对车里的两人交代了一声,掉转方向,驾车向城外驶去。
“哎哟”车转的太急,永璂还没坐好,就被车窗给磕了一下。
“富察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克善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把永璂拉到自己身边后,才对外面驾车的浩祥问道。
永璂揉揉脑袋,自己扶着扶手坐好,知道浩祥没空搭理他们,便解释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人太多浩哥哥不方便在城里解决,要带他们到隐蔽点的地方去。”
“一会儿我们就在车里别出去,省的浩哥哥分心,他很快就能解决的。”永璂知道浩祥的实力,只要在车里藏好,浩祥就能腾出手来,所以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并嘱咐克善别冲动。
“嗯”克善见永璂这么说,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浩祥一路飞快的驾着车出城,后面跟着的一群人,尾随着马车跑了许久进了一座茂密的山林深处。
此时天已擦黑,马车停了下来。
尾随其后的刺客头领在离马车不远处停下来,为防有诈,头领点了一个人出来。
“你去看看前面那辆马车。”
那人也不做声,借着月光便谨慎的向马车靠近。
谁知那人摸到靠近马车处不到一丈,便没声没息的倒了下去。
“!”众刺客根本没见有人出手,他们就损失了一个人手,知道这是碰上硬点子了。
“火把点起来!”头领沉声道。
刺客们训练有素,立即点起了火把,四周顷刻间亮如白昼,马车也终于现了形。
只见一辆普通的马车伫立在原地,马也只是一匹中上的马,此刻见附近的火把照的人影闪动,焦躁不安的蹬了蹬蹄子。
“上”头领一挥手,点出来十几个刺客,更谨慎的向马车靠近。
“!”他们还是没能靠近马车一丈之内就倒下了。
头领环顾四周,除了刺客和马车,连个鬼影都没有,车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活口,于是头领向密林深处喊话:
“何人装神弄鬼?速速出来受死!”
“谁派你们来的?老实交代,饶你们不死。”一阵风刮过,便突然现出一个蓝衣男子,站在马车顶棚上,冷声道。
众刺客冷汗都下来了,完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领头的知道这正是先前驾车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人无疑。
“阁下乃何方神圣?”
“我是谁不重要,给你们两条路,要么交代谁派你们来的的,饶你们一命,要么受死,选吧!”蓝衣男子抱臂站在马车顶上,神色冷漠的看着下面的刺客。
“给我上!”
头领一声令下,众刺客顾不上犹疑,百来号人一起向马车攻去。
“哼”蓝衣男子冷哼一声,喝道:“不自量力!”
这声喝斥夹裹着惊人的威压,向四周荡漾开来,不一会儿便有刺客如努达海一般被这威压震伤了肺腑,还有的刺客刚靠近马车就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震昏了,像方才那两批接近马车的刺客一样软到在地。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刺客那边除了留在后方没上场的头领,再也没有战斗力了。
“怎么?怕了?”浩祥仍坐在马车顶上,挑眉看向刺客头领。
“……”头领不答,眼珠子却在乱转,妄图寻找脱身之法。
“别看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刺客头领闻言果然不再试图逃跑,转而定定的看着马车顶上的浩祥。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浩祥从马车顶上一跃而下,绕过一地‘尸体’,走到刺客头领面前。
“具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宫里的贵人,来找我们的是个太监,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头领倒是识时务,没等浩祥严刑拷问就招了。,
但这样的回答浩祥明显不满意,他伸手拍了拍刺客头领的肩膀,漫不经心道:“没办法,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自己看你的记忆了,不过看完后你若是变成了傻子,我却是不管的。”
“不不不,我说我说,高人手下留情!”刺客头领那边被浩祥拍过的肩膀都抖成筛子了。
刺客头领原本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屈服的,实在是浩祥的手段太过骇人,百来号人围攻他一人,他却根本没有出手,只凭威压就将所有人都震昏在地,现在居然还要看他的记忆,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他只在志怪传奇里的仙人身上看见过。恐惧源于未知,在知道对方深不可测时,头领对浩祥的畏惧可想而知。
“是愉贵妃。”不等浩祥再问,那刺客头领就抢先答道。
“愉贵妃?五哥的亲额娘?”永璂见浩祥已经解决了这帮人,便和克善从马车上下来了。
永璂听到刺客头领的回话,不禁皱起了眉头,“愉妃娘娘常年在永和宫里吃斋念佛,五哥也与愉妃娘娘不亲近,她怎么会?”
“五阿哥虽不与她亲近,到底还是他儿子。”克善感叹道。
“真没想到……”
“小心!”
永璂话还没说完就被克善推到一边摔倒在地上。
一支泛着幽蓝的诡异色泽的箭矢,飞速穿过刚才永璂站着的地方,‘咄’的一声射入永璂身后的树干里。
“找死!”浩祥脸上一贯的云淡风轻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暴怒。
确认过永璂只是倒在地上时有些许的擦伤,其他无碍后,浩祥立即朝偷袭者射来箭矢的方向伸开手掌。他的掌心仿佛有吸力,地上的树叶被他掌心的风卷动,在空中漫天飞舞,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便从树丛中飞速闪了出来,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最后退到了浩祥的掌心,被他一手拎了起来。
“你是谁的人?”浩祥把偷袭者拎到眼前,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不用偷袭者回答,直接就对他脑海中记忆进行窥探后得到了答案,随手拧断了偷袭者的脖子。
“呵,令妃!我会让她后悔来世间走一遭!”浩祥低喃了一声,将手中的尸体丢开,使个引火诀丢了过去。
众人只见偷袭者的尸体突然着起火来,不过片刻就化成了一撮灰。
“……”所有刺客都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在脖颈出吹过,集体抖了起来。
“高……高……高人……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与您并无冤仇,今后只要您有吩咐,我们就是肝脑涂地也会给您办到,但求您饶我们一条狗命!”刺客头领真的要被这个男人吓死了,刚才他差一点就跟偷袭者一样,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啊!
“饶你们狗命也无妨,今日之事就忘了吧。”把偷袭者挫骨扬灰后,浩祥的脸色终于变了回来,不过还是带着一股子阴冷,吓的离他近的刺客们簌簌发抖。
“是是是,我们一定忘了,今天……”刺客头领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其他刺客也相继晕倒,
浩祥把他们今天的记忆都抽走了,顺便弄晕了他们。
“走吧。”浩祥神色淡然的回到马车边,示意两个孩子上车。
永璂和克善还处于震惊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到马车上,浩祥继续在前面驾车。
自与浩祥相识,永璂就知道他不是凡人,初时还为自己身边有这么神奇的人感到欣喜。可是后来读了几本志怪话本,看到里面的结局往往都是仙人脱离尘世,飞升成仙,难道浩哥哥也是要飞升成仙的?
是了,浩哥哥说过他年少时遇到过方外之士,他一定是学了方外之士交给他的法术,就和那些话本里的主角一样,得到世外高人的指点,踏上修仙一途,从此纵横仙界。还有浩哥哥方才随手杀人,根本不为人命所动的样子,不就是那些话本里说的,达到心如磐石的境界了吗?
那么他飞升后就要离开我了吗?永璂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感到无比难过。
克善也是唯二没有被浩祥消除记忆的人,此时他心里的震动简直犹如惊涛骇浪,这世上难道真的有所谓的仙人?
三人一路沉默,来到宫门外时,宫门早已下匙,除非有皇帝圣旨急召,否则宫门在明日之前都不会开启。
浩祥只好驾着马车绕着宫墙走,挑一处没人的地方,一手一个把两个半大少年夹在胳膊底下,御风而行。
回到阿哥所,浩祥先把克善送了回去,而后带着永璂回了他的住所。
没有惊扰宫人,浩祥把永璂放到他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怕我吗?”
“没有。”永璂摇了摇头,但由于心里有事,脸色并不好看,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你说谎!”浩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此时他的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他担心永璂看了他杀人的样子会怕他,会拒绝他的接近,所以他现在急于得到永璂否定的答案,但是永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浩祥不得不多想。
“我没有。”永璂从没见过浩祥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心想:他修炼的程度又提升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冷血无情了?再然后就要飞升走了?
永璂自己脱了鞋径自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整个裹住,拒绝看浩祥的脸。
第25章 永璂的心事(修改错字)
浩祥沉默的站在床边,看床上卷成蚕蛹的永璂,眼里酝酿着风暴。
浩祥想把永璂从被子里揪出来,问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明明心里有事却什么也不对他说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直到被子里的人呼吸变得平稳了,浩祥才轻手轻脚的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给他脱了外袍,卷起袖口裤管,查看之前因为躲避毒箭而摔倒地上时擦伤的伤口。好在擦伤并不严重,只是手掌、手肘和膝盖处有些破皮。
浩祥找来木盆弄了热水,拿棉布沾了点水,小心翼翼的给永璂清洗伤口,生怕力道大了弄疼了他。伤口清理完了,浩祥又从他那堆瓶瓶罐罐里找出能用的,给他细细抹上,保准伤好后一点疤都没有。
做完了这些,浩祥才把少年放回到床上躺好,仔细的给他盖上被子。
浩祥侧坐在床头上,伸手描摹着少年的眉眼,沉睡的少年安静而美好,幸福的打着小呼噜,一点也不知道身边的人内心如何煎熬。
“十二,我该拿你怎么办?”浩祥看着安睡的少年苦涩道。
“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的心思?”他的食指沿着少年高挺的鼻梁,游走到他嫣红的唇瓣上。
少年的唇突然动了动,浩祥像是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浩祥才发现少年竟然是在说梦话,少年的声音含糊不清,浩祥便俯身凑到他嘴边,侧耳倾听。
“浩哥哥……别走……我不要……你离开……”少年的梦话说的断断续续,浩祥却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不禁嘴角微翘,心中的阴霾随着少年梦中的呢喃瞬间烟消云散。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的十二。”
不管你有什么心事,我都会让你自愿说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