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走进来,关上了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小洋裙,玫瑰外形的晕染活灵活现,她笑着走到晏清旁边。
晏清有些难为情,没有转过头来,嘟着嘴说:“你们不是出去了吗?”
晏夫人脚踩着小皮鞋,走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晏夫人环手将晏清抱起,低头吻着他的额头。
“怎么......了?”
晏清还未来得及抬头,就看见一滴鲜血滴在他的宣纸上,与浓黑的墨汁融为一体,形成了诡异的梅黑色。
抬头一看,瞳孔瞬间缩小。
“嘘,别说话,别看。”
晏夫人伸手蒙上了他的眼睛,从白色的手套中间牵扯出一根绸带,给他系上。
晏夫人的头发垂下来,她凑到晏清身边小声地说:“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不好?如果我没来接你,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许开哦,我有钥匙的,到了晚上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跳窗往东边走,会有渔民来接你的。”
“我不要!你们怎么了?我爹呢!”晏清吼了出来。
“晏清以后要学会坚强,光是表面可是不行的哦。”这是晏夫人留给晏清的最后一句话。
“娘!”晏清喊出了声,把眼上的绸带一扯就往外跑,可门被锁死了,怎么都打不开,他突然想到可以跳窗,一个转身却发现窗子也被轻轻掩上,随即锁死。
以他现在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他呆呆的看着窗户。
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停在窗正中间,晏清心里直发毛,赶紧抱头蹲在桌子下,那是个从来就没见过的影子,谁也不是,就像是晚上晃荡的幽灵,日夜修炼长出的獠牙,会一举勾破孩子的脖颈。
晏清的脚麻了,只好坐在地上休息一下,环顾着四周,周围是熟悉的一切,外面的光变成了淡紫色,照在地上。
内心的恐慌每当升到最高点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都会被什么东西压制,转为冷静。
开始的时候是嘴角僵硬,而后是四肢冰冷,晏清从桌子下爬出来,之后换来的是全身的颤抖。
当寒冷袭及全身时,人会作出独特的反应,不再去想尽一切办法获取身上的温暖,而是感到全身炽热,如火灼般,烈火焚身的感觉会传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人随即就会不断地卸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直至被冰天雪地的骗局吞噬殆尽。
晏清躺在地上,整个人呈弓状,双唇发绀,头不断地摇晃,他解下自己的衣服,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柜子上的瓶子,想要竭力靠近。
他的眼角不自主地流下眼泪,嘴巴也张得老大。
半个时辰后,天变成了暗紫色,晏清脸旁的泪变成微微发光的盐霜,他的手摇摇晃晃地拿着铁壶里面的墨汁,面前的木门已经被直接敲碎,空中还飞舞着少量的木屑。
最后一支箭s_h_è 向晏夫人的右眼,她径直倒在了地上。
晏清没有丝毫反应,而是慢悠悠地走过来,自己旁边躺着的尸体正是晏正,他只是瞟了一眼,根本没正眼看。
走到晏夫人的面前,俯视着她,她的嘴还在一张一合。
晏清抬起砚台往下倾倒,晏夫人的脸上瞬间全部浇上了墨汁,晏清踢开她的裙子,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换裙子。
她的腿上嵌着数不清的血洞,流出来的血染红了这条素白裙。
晏清面露嫌弃之色,把墨水填满了血洞。
“怎么?你不是他们亲生的?”远处有一人手里还拿着弩,另一只手摸着黑纱下露出的唇边。
晏清抬起头来,裂出一抹笑容,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流彩,歪着头说。
“你在说什么?恶心死了。”
男人走过来掐住了晏清的脖子,将他举起来笑着说:“少装了,你父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是为了你吧?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勾当吗,可惜这些所谓的医药巫术可是后继无人了。”
晏清没有反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面布黑纱的人。
“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男人道。
之后将晏清扔到了地上。
“呵。”
晏清突然咧起嘴角,不合实际地笑了出来,让人看着十分诡异,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人。
男人走了过来,蹲下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晏清,可越看他的笑容就越发瘆人。
晏清笑到捂起肚子,头发也顺了下来,手撑在地上,如若不是现在的场景异常血腥,他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单纯被逗笑的孩童。
男人实在看不下去,拿起了弩。
“刷!”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晏清就从背后拿出一把短剑,c-h-a在了他的眼睛上,男人下意识地想要反抗,晏清直接坐在他的身上,抽出沾满血浆的短剑,朝他的脖颈划去,几乎可以说是一个轻巧的动作。
男人的脖颈两边的鲜血,瞬间喷涌流出,连血都溅在了晏清脸上,他却毫不在意,准确的来说是激起了他的情绪。
晏清笑得更开了,双手握剑,对着男人的眼睛又是一剑。
举起,放下,加快,兴奋。
喷涌的血迹斑驳四周,只剩晏清一人,一个还活着的孩子,整片焦海唯一活着的本地人。
没有什么渔民接应,他们全都死光了。
晏清的背上有一条竖横的血迹,早已经凝干,跟他泼的墨汁融为一体,变成了梅黑。
远处走来一个人,抱起了晏清说道:“划开皮把剑放在里面还真是聪明啊,是个天生的杀手,可那么努力地杀他,也没有丝毫意义。”
“因为你的父母可是我杀的啊。”
晏清满脸疑惑地看着男人,突然笑出了声。
“大哥哥,我长大以后能杀了你吗?”
“当然可以,但在这之前可记得要忠诚于我。”男人抱着晏清走远。
【灵台县】
黄昏,接近暮色四合。
“哇,好饱。”
秦怀臻伸了个懒腰,走在前面,金色的光打在他慵懒的脸上,勾勒了他无暇的侧棱,眼旁的痣随着眼睛的闭合显得越发俊美。
他们走在人烟极为稀少的街道上,晏清手里拎着很多锦袋,另外腾出的手还在看着,秦怀臻刚刚买的兔子外形的豆沙馒头。
“唉,今天就要过完了。”秦怀臻说。
“嗯。”晏清回应了一声。
秦怀臻用余光瞥向晏清,开口说道:“喂,你待会该不会回去就睡大觉吧?”
“对。”晏清肯定道。
“那多没意思啊。”秦怀臻为自己铺句道。
“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想做吗?”晏清抬起头来望着秦怀臻。
“有!”
“我们去妓院吧!”秦怀臻突然兴奋道。
“要去自己去。”晏清低下了头。
“今天那么多地方都陪我去了,就最后一个,又不是和尚,这个地方你都不去。”秦怀臻撇着嘴说道。
“就是因为今天去了很多地方,所以很累了。”晏清走到了前面。
秦怀臻抬眼,不满地看着比自己略高的晏清。
“我自己去还不成,我有钱了,那我们就分开睡。”秦怀臻在后面说道。
“客房只有一间,其他的客栈也一样。”
“那我就在那边睡,你自己回去吧。”秦怀臻犹如赌气般,转身跟晏清背道而行。
晏清愣了一下,也只能回到客栈里去,拿起茶杯接了口水。
突然手晃了一下,他察觉到自己有些异样,想要从衣服里翻找药物,结果怎么找都没有找到。
突然想到今天上午有去沐浴,难不成那时候被人拿走了。
正在晏清思索怎样应对下策时,一个声音传来。
“晏清,我记得你珍贵的东西不多,我取一样你也不会在意的吧?”
“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人。”
晏清听到后瞬间静止了动作,想要开门时,看见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他倒在了地上。
又来了,不断地颠倒反复。
夜晚,晏清打开门,抚开了珠帘,走了最里间,挥着剑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逼开,拉起秦怀臻的手就往外走,不管他的反抗,就这样来到了外面的山坡上。
“你疯了吧?快把剑放下。”秦怀臻皱着眉。
“我没有。”
晏清丢掉了剑,搂住秦怀臻的腰,将他们彼此的身影逐渐靠近,晏清吻了下去。
今夜挂的是皎洁的白月光,却没能照亮这片林土。
第63章 茭白
秦怀臻走进了灵台县的红楼,安城的金线巷他都逛遍了,这有多繁华,年年更迭装修,独立无二的豪气已经说明它在楚国的地位,更何况还有徐芊这个头花牌,更是闻名四方。
不过这些都看腻了。
秦怀臻走进去,都不用想拉他手的人是谁,肯定又是同样不同脸的老鸨,揽来几个胭脂俗粉试图强塞捞钱。
假若不为所动,老鸨往往就会眼睛一亮,挑来几个价贵貌相好,却不卖身的舞姬来陪酒。
当然聊到一定的地步,撒了一定量的钱,长了一张类似于秦怀臻这样的脸,眼前这些人还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