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都不是好的。
如果到这时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非但不会被老鸨欣赏,反而还会被当作油盐不进的傻子赶出去。
不过现在不知为何,秦怀臻的心情不是很佳,不想招人,只是径直走到外面的亭台去坐着。
老鸨见状就识相地走开,眼底还带着一丝深意。
秦怀臻坐在椅子上,看着池里遍开的菡萏,总是特别引人注目,每年盛夏光是它们的诗句就成千上万。
秦怀臻往里看去,y-in影里夹着的茭白,被黑色的花梗紧紧缠绕,不让其冒出,甚至不能让人知道存在,更不能公布自己的身份,与别人的关系。
自己到底在感叹些什么?秦怀臻想。
“怎么有兴趣来这里游玩?”一个声音传来,深夜里幽幽的声音,驱散了炎热。
“不去管你的郑玥?”秦怀臻挑着眉放下了茶壶,将茶杯倒扣。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徐芊的手如柔弱柳絮般,轻轻搭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怀臻。
“能让她死的方法你都想过了,至少都给我看过了。”秦怀臻转过身来看向徐芊。
“怎么,还想来我这里试试。”秦怀臻眼睛里透着慵懒,轻视藐望着眼前的女人。
“瞧你,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过过了几天没见,就消散成这样了?”徐芊放下团扇,提起茶壶。
“我一点都不想听你再说什么,你做的那些事会有人找你捋清楚的,别来烦我。“秦怀臻起身准备往前面走。
“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我还真是没想过,你会喜欢男人。”徐芊不紧不慢地说道。
秦怀臻停止脚步,抬起头看着天上挂着的皎月,心里有些意外,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怎么,开窍了?”
徐芊抿了一口茶,荷丛里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不难看出灯火通明,不过却埋没了远处高台的黑影。
“有的时候我还真是佩服你,一箭就能击中别人的心思。”秦怀臻说着,手搭在木柱上。
“我只是了解你罢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个自诩高手的人,却还需要别人点醒。”徐芊低垂眉眼,手里拿着一支银簪。
“我该怎么办?”秦怀臻眼睛里倒映着虚妄的光景。
“别告诉我,你想把你的心思告诉他,然后再被残忍拒绝?”徐芊没有看秦怀臻。
“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不敢,否则你不会在这里和我废话。”徐芊笑着面对秦怀臻,那张没有一丝情绪的脸。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现在只要自刎在我的面前,我就告诉你。”
徐芊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就像慢慢拉长编织的绸缎一般。
秦怀臻突然笑出声,说道:“我答应你,如果后悔了,到时候让你生不如死的可不是我。”
“那是自然。”徐芊放下茶杯,翘起腿看着秦怀臻。
漆黑的夜吞噬着每一缕在白天造作的光,隐藏着一个又一个情诉衷肠,背叛离谎。
深夜里有一个男人摔倒在地,血溅在轻飘的纱綢上。
晏清摆开串连的曼珠,周围的景色都变得模糊起来,把酒言相对的话增大,越发加大了晏清内心的烦躁。
他找不到药,已经快抑制不住了,但是秦怀臻愣是还没找着,他很清楚,那个所谓的一人指的就是秦怀臻。
他的头如炸裂般,但还是没有停止搜寻,举着的剑砍破了许多还在欢愉的房间。
楼里传来了许多惊呼声和瓷瓶碎裂的声音,连待宰的j-i都不由得惊叫出声,以为是逃生的机会来了。
晏清来到□□,徐芊正坐在亭子里,地上躺着一人,一动不动,隐隐看见在地里流淌着泛黑的血液。
“哎呀,看来你来晚了。”徐芊故作惋惜的神色。
晏清把握紧的剑一把c-h-a到地上,失去了支撑的他显得略有些蹒跚,转身就走。
“哎哟,还不上当了。”徐芊神色渐深,望着地上躺着的人皮,略有所思。
“这一人,我要的可真是独有心意。”徐芊说着站起身,发出清脆的踏声。
荷丛里匍匐潜游着的身影,亭子里的尸体,一霎那被拖进了河中,融入了无垠广袤的黑暗里,潺潺流水顺下,空无波澜,静无涟漪。
晏清打开木门,抓住石像手里的长剑就往里面走,行人看了纷纷避之。
看见这里来了个长相奇怪,举止深不可测的疯子,不由弄得这整个春楼人心惶惶。
秦怀臻坐在女眷中央,提着酒正准备往杯里斟,他已经习惯了左拥右抱的感觉,周围不断试探的玉手,其实肮脏极了。
是什么时候,自己会觉得如此恶心。
又是什么时候,内心动摇选择听信徐芊的谗言佞语。
“啊!快逃啊!这里有个疯子!”
一声高昂全楼耸动,木板上传来不断粗实的脚步声,伴随打碎的盘子,瓶底还留着酒酿的破壶和滚动掉落的金箔。
秦怀臻不为所动,周围早已j-i飞狗跳,他望着昏黄烛光下的红盘什锦,腰果随着晃动而掉落一地,原本动作轻柔的庸脂碾碎也被撒得到处都是。
调情不成,还被索命?这可能是她们最倒霉的一天了。
女人们纷纷用双手抓起裙子,踩着木屐赶快撤离。
漫天的丝绸飘洒,屏风被慌乱醉酒的男人穿透,他的肥裹终究没有胜过屏风结实的栏框,不由得卡在里面。
二胡在秦怀臻发呆时突然断了弦,声音十分滑稽,像极了扭捏的孩童,斜眼的抱怨,甚至又像羊群集体掉进了河里,发出的哀怨声。
秦怀臻笑了出来,光看着果盘他就能想到晏清面无表情地将二胡绊倒在地,然后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的样子。
“哈哈,挺蠢的。”
秦怀臻还在自顾自地笑着,天上飘来的丝绸轻轻盖在他的头上,正想伸手摘下,结果一个没回神,自己就被一把拉了起来,几乎是在同时就被带着往前走。
“什么情况?”秦怀臻心里想着,看着前方,自己的手臂被死死地钳住,有一个比自己还高的背影挡住了视线,不过旁边的人皆惊恐瘫地,疯狂求饶的样子就不难猜出此人是谁。
有一个男人还拿着打碎的青花瓷瓶遮住羞处,像螃蟹一般横着挪动,鼓着双蛙眼,每挪步子时,肚子上的肥r_ou_犹如水波颤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像以前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只是有些呼吸不过来,觉得自己被高高捧起,失去力气。
由心的期待,从那时就开始积攒,只为了终有的那一天。
秦怀臻低着头,虽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却抿着嘴。
徐芊笑着翘起腿,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如果他真的有意,会来找你的,而且是大肆排场地来找。”
他们走出春楼,来到了后面的山坡。
晏清还拿着剑,举起来对着还在山坡上调情的男女,两人看见来势汹汹的晏清,瞬间就散了开。
“你疯了?把剑放下。”秦怀臻讲。
“我没有。”
晏清的声音很轻,走过来,掀开秦怀臻的纱綢就狠狠吻了上去。
原本以纱綢掩面的秦怀臻没任何表情,这么一个突如其来,令他有些措不及防,和略微的惊讶。
这个嘴唇好软。
等等,他这是在亲我?
天啊,自己被一个男人亲了?这是在做梦吗?不不不,做梦一般是在对朝思暮念的妄想,难道自己一直渴望的是这个?
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秦怀臻想。
微风扬起发缕,秦怀臻还是没太大的表情波动,就像往常一样,但是。
这一类人,内心往往此刻都在发生着山洪猛流,天崩地裂。
他好像没有下一步动作了,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这样吗?不会吧。
手,手伸上来了!那里是腰!又没动静了,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有男人之间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竟然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晏清松开手,还在上下呼吸,面对着秦怀臻,他的眼睛很透亮,但中间还夹带着一丝恐慌。
秦怀臻此刻有那么一丁点无所适从,但很快被他的面无表情所覆盖,盯着晏清,手指不自主地刮了刮他略微发红的唇。
但是,这样的场景好像只持续了几秒,晏清就好像断了弦似得,嘴角开始抽动,手不自觉地扶住面部,连金色的头发都没了之前的光色。
他这是怎么了。
晏清突然站起来,往前一步双手锢住秦怀臻的肩。
“接下来的时间别离开我。”晏清有些无力地说。
“你怎么了?”秦怀臻问的同时,晏清将头低下去。
“因为我,喜欢你。”晏清没有抬头,在调整着呼吸。
“啊?”秦怀臻有些意外,竟然说出来了,还是亲口说的。
就在秦怀臻还在胡思乱想时,晏清再一次抬起头,整个眼神都变了。
晏清速度很快,几乎来不及应对,秦怀臻莫名其妙地就被推倒在地,地上的丝绸已经铺好,他望着天上的皎月被眼前的人遮掩。
“你不是要去妓院吗?”
晏清笑着,勾起嘴角,解下护寒的外衣,露出被柔光勾勒到极致的曲线,松开发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上,眼里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