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许容舟说。
“那我们先走了?”秦怀臻问。
“好。”许容舟点点头。
听到尾话秦怀臻立刻站起来往外走,晏清见罢跟随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万一他说的是假的呢?”
“那也不要紧,如果有快速解决这一切的方法,何乐而不为,你不是也一直再为这件事担心而四处调查吗?更何况有你在我也死不了。”秦怀臻伸了伸懒腰。
“可如果我们出来后,楚王对此事敷衍了事不做管理呢?”
“那更简单啊,我们就一起走。秦怀臻好似很开心。”
“记得多带些钱,我可不想花起来要有节制了。”秦怀臻说到这里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走到前面,只留晏清一个人在后面矛盾凌乱。
夜晚。
黄昏撤下,黑暗摆起不近人情的架子。
秦怀臻走到前面,把头发整个挽起来,手里面还拿着竹签,上面串着扎糖。
“快点啊,马上就要到了。”秦怀臻边吃边说着。
“他明显就是找理由不来,若是你再背上个什么罪名,岂不是更加麻烦?”晏清说。
“怕什么,我都是个死人了,他们就算发现了,也当是见了鬼吧。”秦怀臻说着。
晏清叹着气。
“你不会是怕了吧?”秦怀臻转过身凑近他。
“下面肯定凶多吉少,许容舟自己不去,叫我们去送死,许多怪事都是在地下发生的,你就不觉得这些事有联系吗?我感肯定我们被盯上了,再下去,送命吗?”晏清说着。
“哟,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疑了,活那么久都没死,怕什么?”秦怀臻递给他竹签,上面还串着糖。
晏清接过,面露无奈说道:“你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我觉得还挺好吃的。”说着秦怀臻就咬了一颗。
“还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顾虑周全了,是不是还有什么牵绊呀?”秦怀臻似笑非笑地说,其实眼底升起了一股以r_ou_眼可见的醋意。
“没有你说的那些。”晏清回。
秦怀臻转身往前走着撂下一句:“哦,那就好。”
他没有看见,晏清一个人站在空地上,望着他靠近那道门的身影。
“我怎么可能没有牵绊。”晏清的心里如是说道。
打开门,一阵冷风拂过,没有光亮,像个死气沉沉的地下窖。
“你真的要下去吗?我们现在还能回去。”晏清走到他的身后耳语。
“不要去。”晏清心里道。
“你怎么那么啰嗦啊,快走。”秦怀臻往下走着。
第71章 假式
【灵台县】
我马上就要成婚了!比周围的姐妹都早,看着她们羡艳的目光我越发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郎夫是外城久拼的商人,回来时第一眼就相中了我。
我也相中了他。
毕竟长得壮实好看而又富贾一地的人已经可算是稀罕东西了,我可没有贬低看轻拿他当物件的意思。
但他确实是个不近人情,吝啬的人,算计已经成了他生活的常态。
不过这也不影响,因为他是心悦于我的。
父母都商量好了,我真的特别期待那天的到来,我在成婚会穿的东西,已经被那些嫉妒我的姐妹们猜完了,不过她们绝对想不到,这件衣服是我娘拿她嫁妆里的珠子和布綢做成上好的绿里连纱珠裙。
她们是绝对买不到了。
我日后的生活,她们也是高攀不上的,也只能在院墙外奢望痴想我每日晨起看见的寸寸镶木,金盆莹水了。
我当然是爱我的郎夫,还不至于因为他的钱财而去粘连他,我不算有财但又自诩富居之上。
只不过有钱确实是值得炫耀的好事。
再说了,他在外那么多年,若我真是这样的女人,早就被他识破归为庸脂,那一晚上他大可将我比为风尘女子假戏真做然后离开,可是他没有。
我是想给他生孩子的,或许已经有了呢?月事已经迟来十天开外了,我打算先把这件事瞒起来,去医馆瞧瞧,他总是不喜欢听没把握的事。
嘿嘿,今日下午他甚是开心,没了对周围人的赝笑,反而是由衷的高兴,瞧他都喝醉了,今日的宾客比发出帖子的人来得更多,拥堵着,罢了图个喜庆气氛吧。
今天吃得罕少。
啊,他好像喝醉了,样子真蠢。
晚上就可以去跪拜先祖了,刚刚我打听到,来参加礼成的人增多的原故,是因为那个意外,不过我相信前面发生的事情只是她个人原因,我一定能为他生个高中的孩儿。
她不是清绝者,可我是。
要到晚上了,侍者拿了好多红垫子,人都清点不过来,我十分好奇他们是否交了份子钱,我这一天耗的银两还没来得及记账上。
不会是为了热闹耍无赖吧,我心里想着。
亏我还不顾郎夫的劝阻准备了那么多酒r_ou_菜,结果他们不但没说几句祝福语,竟然还嫌菜的种类少了。
你们这些穷人,平日好几月吃的怕是都没这顿多。
啊,我那几个姐妹来了,瞧她们乐呵的样子,我也不揭穿,毕竟今天我最大,绝不能失了主人家的风范,于是只能跟她们谈笑起来。
啧啧,还不忘随时提一句自己也有心意人了,那你们撂出来给我看看。
假显摆。
我要进去了,外面的仗势可算浩大,全是我不认识的,哎呀,角落里的那两位公子哥生得副好模样,还在往我这边看啊。
我不自觉地掩面微笑,看来今天还不算太遭。
老嬷解下门锁之前还在直安慰我,说上一个姑娘都是她自己的原因,下面一点儿也不可怕,按照正常步骤就行了。
净扯些没用的。
好吧,是挺瘆人的,四周都是y-in森森的。
我的郎夫在哪里?我不禁张望了一下,发现他还在招呼客人,算了,不能给他添麻烦,于是我转身看着下去点灯的侍者。
真的好黑,就算点了灯也照不亮那些陈旧的灰尘,他们不会定期清扫吗?
姐妹们都在叮嘱我,扶着我往靠墙走下去,今日我特意换了薄布底鞋,好走路。
我在她们的注视下往里走,时不时会转头看看她们,烛光扭曲了空气,她们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也不再回头看,只是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到?
下面的地界闷闷的,满是香烛纸钱烧起来的糊味,地上的阶梯看久了,眼睛有些难受,不自觉会揉眼。
难不成这是老祖宗给我的考验?我可不是能轻易退缩的女人!
我晃了晃头,皱起眉,任由额上的汗滴划过。
忽而阵风吹过,清醒了几分,我睁开眼睛,心像是累停了拍。
眼前一群飞鸟穿过,羽毛的味道让我更加心惶。
我往后一靠,是有石砾的墙,光秃秃的,什么都抓不着,我的指甲胡乱地刮,发出了酸牙的声音。
背一下子木然,赶紧贴上墙,重心不稳使得我的身子不断地想往前倾,往下望,下面是一片灌丛,每一棵树挨连紧密,远处都是雾,天近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流着冷汗,想这里是哪儿?我刚才还在地底下,怎么恍然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身后靠的是红墙。
难不成?
我抬头一看,尖顶木栏弯斜翘起,都是破旧的瓦片,被撕烂的黄色残綢还在飘动。
这里是间无人问津的破庙寺,怎么突然到这个地方了?
这里空无一人,我又是怎么来到上面的?我不禁想着,一不留神脚就往前蹬了下,瞬间那边的瓦砖就像是干腐木一样松散成灰掉了下去。
树枝稍稍一弯,就没了影,也没有回声。
我越发觉得这里诡异起来,往旁边看,木柱旁边有扇虚掩的棂窗,陆续有吱呀的声音,我心里直发怵,但是也不得不往那边走。
“得赶紧找个落脚的点。”
深吸口气,手接连在衣服上揩擦去汗,努力一跃。
“砰!”
抓到了,抓到了!我死命抱住木柱,在高兴的同时,有股委屈升上心头,我的郎夫会来救我吗?
想到他醉醺酣笑的样子,我就特别想哭泣。
心里面闷闷的,他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我?我现在不敢说话,只怕声音出来是嘶哑的,就会忍不住掉眼泪。
现在赶紧想办法下去吧。
脚先往前面伸,将碍事的窗子往里踢,窗子下面是一个弧形的假栏,是用分割楼层做出来的吧,以我的重量应当撑得起。
望了眼下边,感觉都是晃的。
有的时候,就是要决绝,就在下一刻,我腾了起来,抓住窗沿,双腿一下子跪上去,可算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快刀斩乱麻来得轻松些。
我抬起头,里面飘来了香烛纸钱的味道,眼前很漆黑,但是中间却被窗外的光席卷着。
她一身抹布,将手上的布甩在木柱上,打上死结,踩着木凳的布鞋也打上了补丁,脸上暗淡无光,就算是这样我也认得出她是谁。
刚刚婚成时她也在,穿着绣花翠裙,脸上扑着品香斋的胭脂,手上都是翠鸟铜环,还夹了两个秀铃,十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