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偷欢 by 无常君(下)【完结】(3)

2019-05-10  作者|标签:


  宝珍在一边一动不动,等祈越喝完了,方才说话,“之后这几日,奴婢都会在外头候着,公子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奴婢便进来!”
  祈越看着宝珍,“那二爷那边呢?”
  宝珍闻言一笑,“二爷那丫头多的是呢,也不差我这么一个的。”
  祈越犹豫着点了点头,看了宝珍一眼,复又回床上躺了。
  祈越休息,宝珍却开始忙碌。先是将外间的床铺收拾了出来,铺上自带的褥子。将自己的衣物也拿了过来,放进衣橱。随即端了水拿了抹布,埋了头将房内的桌椅柜架一并细细擦了个干净。
  祈越蒙在被窝里,药下去后,很快便出了一身的汗,想把里头的衣裳换了,见宝珍无一时空闲,于是径自起了来,要去拿衣服。
  宝珍瞧见祈越从床上下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过来问道:“公子,有什么需要么?让奴婢来吧?”
  祈越顿了顿,坐回床上去,道:“帮我拿下里衣!”
  宝珍答应了一声,擦净了手,开了祈越的衣柜,瞧见一团糟的柜子,也不多话,翻出一套里衣来,“公子,这套可否?”
  祈越点头。宝珍拿了衣裳送进床内,复又替祈越放下帐子。
  祈越动手换着衣裳,听得外头宝珍道:“公子,让奴婢替你把衣服叠一叠吧?”
  祈越提高了嗓音,“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宝珍说着便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地拿了出来,放到桌上,随即一件件地叠整齐了,外衣里衣,不同时节的衣裳分类放好。
  祈越换好了衣裳,掀开床帐,闲着无事,靠在床栏上瞅着不得闲的宝珍,心想,难怪原奎能一直用她,果真是个会服侍人的,比那白雪不知好了多少倍。
  是夜,原奎去了祈越的卧房。一见到祈越,原奎就急急忙忙地伸了手往祈越的衣服内探去,温度早已没日间可怕,原奎顺手摸了一把,觉察到有几分粘腻,于是低头往祈越身上闻了闻,倒也没闻到汗味。刻意板了一张脸,挑了祈越的下巴,说道:“身子都臭了,多久没洗澡了?”
  祈越被原奎说得睁大了眼,心想,昨夜回来还擦了身子才睡的,不至于吧?
  原奎见祈越的诧异模样,忍不住心中好笑,拨开祈越身上的被子,探头到祈越腰下吸了一鼻子,见祈越用手挡了胯间慌乱地往后退去,道:“又是药味又是腥臊味!味道还挺浓!”
  祈越几乎哭笑不得,“二爷!谁叫你闻啦?”
  “叫我闻我还不闻了呢,说说,多久没洗身子了?”
  祈越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原奎,只听得原奎不怀好意地道来:“小王我亲自动手给你擦一次身子,如何?”
  祈越愣了一愣,看了看外间,不自觉往后又退了退,“这,不好吧?”
  原奎径自起了身,走到门帘处,挑了帘子对外头的宝珍道:“宝珍,去打盆热水来!”
  宝珍答应了一声,立刻从自己床上下了来,出得门去。她做事一向麻利,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往厨房跑了个来回,端着颇重的木盆喘息着进了屋,在帘外叫唤了一声,等里面人应了,方进了去。
  宝珍小心翼翼地将水放到桌上,“二爷,您还有何吩咐?”说话时,宝珍习惯性地抬了抬头,看清床上情景后,她急忙低了头,心怦怦跳之余,脸直红到了耳根,随后他听得原奎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了,下去吧!”
  宝珍福了福,头一抬不抬,转身即出了里屋,坐回到外间的床上。心中实在难以拂去刚刚的那一瞥,——原奎脸色微红,衣裳早没刚来时的那般齐整,白日里给祈越换的那套里衣此时也半垂在床沿,被子虽然盖了祈越的身,但没盖严实,露了一半嫩白的大腿,她抬头那瞬,祈越利索地扯了一下被子将身子盖了个密不透风。在她打水的这一刻钟时间里,二人似乎已然行了那番好事。
  宝珍是个明白人,暗暗记下了。次日夜原奎过来让她去打水时,她有意在外头磨蹭了许久,估摸着两刻钟的时候,方才端了水进了卧房,然而,今日情景与昨日大同小异,宝珍低了头退下,琢磨着明日若是再让她打水,得等到半个时辰的时候方才进去。
  瞬间又过了一日。这日夜,原奎打发了宝珍端水去后,慢腾腾地和祈越亲I热了两次还未闻见宝珍进门的声音,于是抬起手来解下祈越的面纱,痴痴般看了许久,随后凑到祈越嘴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以后莫戴面纱了!”说着又拧了一下祈越的脸颊。
  祈越声称喜欢蒙了脸和原奎做,这时候他欠了身,在自己脸上轻轻按了按,道:“我怕这张脸扫了二爷兴!”
  “扫兴?”原奎一笑,“戴个面纱算啥,有本事学个易容术,变成个俊人回来哄我!”说着复又分开祈越的腿,置身其间。
  祈越快速往后退了退,认真道:“我这模样,易容术学得再好也变不出个俊人出来!”
  “恩?”原奎想了想,“不是说贴张人皮面具,便是想变什么模样就变什么模样的么?”
  “谣言罢了,鼻子有高有低,脸有大有小,牙齿还有整齐不整齐的呢!”
  原奎思虑着点了点头,“那我日后不是得日日夜夜对着你这张冬瓜脸了?”说着立刻露出一副悲哀的表情来,“等十年二十年过去了,恐怕就连冬瓜脸都不是了!”
  “那是什么?”
  “苦瓜脸!”
  祈越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有句话怎么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再见新人笑旧人哭了。不过于我来说,笑一时也是赚的!”突然闻得外头一声响,祈越紧绷了身子,抬了手去推原奎,“二爷,宝珍怕是要进来了!”
  原奎也僵了僵,细听了片刻却又似未闻,嘘了一口气。想了想,道:“其实进来也没事的。没瞧见她一次比一次进来得晚么?”
  祈越一激灵,“那她不是发现了我们——”
  “宝珍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没发现!”原奎说着,将祈越身子往下拉了拉,又要进入。
  祈越慌乱地往后退了退,“二爷!我们这关系,传出去不好,辱了你的名声!”
  “我的名声?我的名声不是一直很差么?”原奎轻柔地说着,调笑里带了几分认真和埋怨,“当初,是谁说我的小妾男宠多得能坐一桌子,半个月便要保龄堂十两银子的伤药,是谁说香棋三天两头往保龄堂里跑。恩?”
  祈越张了张嘴,目光游离。
  原奎见祈越失措的模样,凑到祈越耳边,轻声道:“我发现你最爱装,怕自己丢了名声却假惺惺地说为我着想。”
  祈越吸了口凉气。
  “有我为你撑腰,你怕什么,恩?没良心的,我该罚你!”说着原奎猛然一顶。
  祈越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
  “痛了?我原二爷还没对谁这么温柔过呢!我瞧瞧,你倒是哪长得比方慧、莫茹好!”说着原奎向后坐了坐,上下瞅着祈越的裸I体,随后目光集中在腿间,戏谑地抓了一把,摇了摇头,“哎,忒袖珍了!”双手顺着大腿滑到膝盖,再次摇头,“细胳膊细腿,白斩鸡似的!”
  祈越欲哭无泪,抓了一边的被子便往身上盖。
  原奎隔了被子趴下身,近距离瞅着祈越的脸,抬手捏住祈越下巴往下扯了扯,露出半口白牙,“牙齿整齐,然而一点无用!眼睛长得勾人似的一点不正经。”原奎说着,扯开隔着两人的被子,两人复又肌肤相贴,原奎渐渐耸I动起来,“你说,周鹤龄教了你什么,是不是还叫你制勾魂药了?”
  “没有!”祈越承受着,眼睛渐渐迷蒙了。细细地**出声。
  宝珍站在门外,聚精会神地听着,等到里面里面安静了,咬了牙进门。将水放到桌上退到外间。
  原奎下了床拿了毛巾,抬手往水里试了试,叹了一口气,这水都快凉了。拿了毛巾到床前,“今日这水有点凉!你忍着,一会就擦好了。”
  在外屋的宝珍听见,急忙凑到门帘处唤道:“要不奴婢再去端过?”
  祈越在里头抢了话,道:“不冷,不冷!有劳二爷和宝珍姑娘了!”
  得到允许,原奎放心地把半冷的毛巾触到祈越身下。毛巾触及肌肤那瞬,祈越打了个冷战,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何止有点凉,几乎都凉透了了。
第四十章
  多亏原奎的细心“照料”,祈越臀伤兼风寒熬了半个多月方才清爽了。身子一好,祈越便忙不迭地让宝珍回到了原奎那边。
  末月,安南王府喜事不断。
  先是薛神医断出淑华有了喜兆。
  其次,原王爷身体养得好了许多,基本上如当初一般健硕。不过原王爷忙着公事闲不出功夫玩私事,惹得祈越这边倒是空了许多。原奎躲着藏着明着暗着时常去祈越那寻欢,祈越长得不起眼,别人倒也看不出不寻常来,只道二人倾心相交,二人行事倒也不必躲躲藏藏。
  再次,朝廷发了饷,单单绸缎就有四十多匹,深色浅色分开来,刚巧放了两圆桌。原王爷打发了送饷的官差,回身发话,“去向各房主子们传个话,就说王府正厅放了数十上好的布匹,先挑先得!”话毕,自去不提。
  安南王府小主子们一听见消息,一个个都往大殿这边赶了来。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原靓,其次是辛黎,再下去就是原奎的那两个男宠——方慧和莫茹……一个个往浅色那桌边扎,争着挑喜爱的。
  原奎的那两个男宠挑了片刻便一同看中了一匹米黄色绸缎,随即争得几乎要打起来。
  方慧比较强势,握住了布匹的一端拽紧了就使劲往自己这边扯,“你放手,我先看中的,你挑其他的去!”
  莫茹出生低,底气没方慧足,“什么呀,分明我先碰到的。”
  “去你的!那这么多布匹,你一匹一匹都碰了,难道还都是你的了?”
  莫茹双目游离,“行了行了,这么长的布,一人一半也够了。”
  “谁跟你一人一半,我的就是我的,你放手!”
  莫茹火气一下子上了来,“那我还偏不放了!”
  “放不放?”
  “不放!”
  “你们争什么争,都给我!”那匹布中间突然杀出了原靓来,原靓抱住之中部位,胡乱捣了一下,硬是从两人手中将布匹抢了过来,抱住,使劲地白了那两个男宠一眼,“有个什么好争的,一匹布罢了。”说着抱牢了小跑到辛黎身边,“辛黎,辛黎,别挑了,这匹好看,我给你抢来了!”
  另一边,原奎的小妾小兰和碧玉也一同瞧上了一匹天兰色绸缎。
  碧玉眼角瞅见原奎进来后远远地站了,于是对刚刚的那两个男宠嗤之以鼻,觉得那两人真是不讲体面不识时务,柔了嗓子冲着小兰道:“小兰姐姐,你先看中的,你拿了去吧!”
  小兰抿唇一笑,抬了玉手拒绝,“怎么好意思呢,碧玉妹妹你穿这色的衣服才是俊呢!”
  “我上次瞧见小兰姐姐那件白色纱衣,配了天兰色裙子,该是仙女般漂亮呢!”
  小兰接过布匹,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的茶几上,“不如我们一同要了,到时候一人一件一同穿了方好!”
  碧玉忙道:“穿一样的衣裳,小妹一下就给姐姐比了下去了,哪好意思呀!”
  小兰笑得一脸的璀璨,刚想“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没想突然来了个人,一把将茶几上的天蓝色布匹拿了去,定睛看时,不是原三爷是谁?
  原靓抱紧了布匹,看了看那错愕的二人,道:“你们真不要啊?真不要的话,那我拿走了。”说毕,镇定自若而又心安理得地离去,——反正她们推来推去不肯要,她们不要,我要了吧!
  原奎和祈越一同站在殿门口,看到这里,二人无奈相视一笑。原奎携了祈越的手走到一边人少的那桌。瞅见一匹枣红色的布匹,挑了出来,扯开数尺,往祈越身上一比,“这颜色与你肤色倒是配得很,显得红润许多。”
  “是么?”祈越说着,低头了头细瞅了瞅,没看出好看不好看来,随即细细地看了看缎面的纹路,“织工却是绝好的!这颜色穿着显贵气,二爷你穿只怕更合适。”
  原奎一笑,“我看一布匹也够长的,袍子都能做好几件,不如先你一套我一套吧?”
  祈越抿唇带笑,满目柔情,“二爷说了算!”
  随了辛黎过来的香棋在门口处站了,远远地瞅着屋内的人,不言不动,静静地站着,看着祈越和原奎幸福和谐模样,心中一紧,若有所思般低了头。
  
  好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年底。大年三十这日,王府里可谓喜气洋洋,而祈越的卧房在欢乐后反而显得冷清了许多。
  祈越唇间浮着些许笑意,手里捏着原奎亲自送过来的枣红色新衣,靠了床做冥思状。
  一刻钟之前,这房中有过一场水乳I交融般的情事,原奎在离开前,眼睛瞅着新衣,在祈越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今夜年夜饭,去吃的时候记得穿上它!”
  忽闻得有人叩门,祈越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喊了声:“进来!”
  帘子挑起,香棋进了来。看到祈越时,张嘴唤了一声“哥”。
  祈越从床上下了来,坐到一旁椅子上,让香棋也坐了,“俊生,你找我,可是有事?”
  香棋坐了,抿了抿唇,道:“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该跟你说说!”
  祈越点头,“这些日子里,我总觉得你有话想跟我说,既然觉得该说,说便是!”
  “哥你觉得二爷对你好,可出自真心?”
  祈越吸了一口凉气,看了香棋片刻,道:“你瞧见什么了?”
  “我瞧见——瞧见你和二爷走得越来越近,还瞧见,他夜里时常来你这儿!不久前他从你这离开!”
  祈越起身,别了手向前走了几步,背对了香棋,道:“俊生,你莫瞎想了,我和二爷关系清清白白!”
  香棋抬头看着祈越的后脑勺,片刻后低头沉思,许久,方才说道:“怎么说我也和二爷处过一段时日,二爷脾性我不敢说看得清清楚楚,但也能摸出一二来,他说过,他只甘心和长得好的人行那事。哥,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是真怕你吃亏。你仔细想想,二爷床第间可有问你他人的事儿?”
  祈越不带半分情感地回答:“没有!”
  香棋叹了一口气,起身,“抛却考虑二爷和你相好的目的不提,哥你有没有瞧出来,让原二爷上过心的人都不曾落着个好,你看赵玉,你看原清原大爷。”见祈越不说话,香棋往门外走了几步,道:“哥,我走了!你认真想想我说的话。”
  祈越点头,嗯了一声,却不看香棋。
  香棋走到门帘处,又顿住,扭过头来,看着祈越道:“哥,身子可以给,但真心不可轻易交付!若水三千,二爷条件优越,何故只取尔一瓢独饮?你……”
  “我心里清楚。”祈越不等香棋说完,出言打断。
  香棋愣了一愣,收了话,终于掀帘子出去。
  自香棋离去后,祈越心中憋闷不已,寻思了香棋的话许久,终于冷笑了一声,暗道:“身子可以给,但真心不可轻易付出?你以为是人都如你般身心可以分开来对待?即使原奎对祈越的好不出自真心,对于姜慧,他总还有那么点情义!浮世偷欢,一日是一日,如何能想得长远!”心中闷了许久,突然想起香棋说的一句话,心中一紧,“依香棋的意思,原静和原清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单纯兄弟那么简单!”
  这夜,安南王府在大厅里设了几桌宴席。大小主子都来了。
  老夫人坐在上首,先喝了淑华敬的茶,欢欢喜喜地赏了个大红包,接着她转眉四顾,笑意渐渐地凝了住,偏了身子向一旁的丫头问道,“清儿怎么还是不来?”
  一旁的丫头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老夫人问的是原大爷原清,于是满脸堆笑回答,“大爷不是闭关修炼么?”
  老夫人严肃了一张脸,道:“若是没算错,这闭关也该有三年零三四个月了,怎么还不能出来?”
  坐在下首的原王爷和原奎一同听了个明白,立刻也素了一张脸,父子对视了片刻,还是原王爷朝了老夫人道:“母亲,这满桌子的荤菜,清儿出来横竖也吃不得,何必强求他出来,扰了他的修行!”
  原奎听原王爷说毕,点头附和。
  老夫人脸色微缓了缓,道:“这么多年了,他怕是还记恨着我呢,我当初说了那般狠话,不也是为了他好么,跟个男人私奔,落个什么结果?没到半年还不是分了?若是当初他听我一句劝,莫跑出去,也少丢些脸,少受些罪不是!”
  原王爷忙点头称是。
  原奎倒是低了头,不言不动,片刻后扭头瞅向坐在后头的祈越,祈越依旧一身的素雅旧服,白日里让他穿的新衣,真不知道穿到哪里去了。
  老夫人上了岁数,脑子虽然清楚,可话就忍不住多,“他小时候我也没少疼他,静儿靓儿还有淑容小娇还是嬷嬷带大的,就他是我亲手拉扯着长大,就凭这份情,他也不该记恨于我……这么多孩子,当初就属他最听话,肯读书,我发脾气骂他他也一句不还,只会在我消了气之后,跑来跟我讲道理。多乖巧的孩子。”老夫人说到这里,眼睛就有些湿润,“可他怎么就肯做出私奔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那刘秋光有什么好,怎么让他走就走了,还跟我闹,不听我的话,结果怎么样,被人甩了灰溜溜的回来,连见人的勇气都没了,躲起来算啥事儿呢?我何曾怪他,知错了能回来就是好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男孩子脸皮那么薄作甚?像静儿这样不是蛮好?……”
  原奎听到这里,心理咯噔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来,硬是想把老夫人的话头转开了,“我和靓儿以后也跟着学乖好不好?”说着给老夫人夹了鱼翅,“祖母亲,来,尝尝看!”
  老夫人瞧着碗里的鱼翅,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你若是肯听话,那我便是啥忧心都没有了。”说着,瞧了下原奎身旁坐的紫叶,“你啥时候给我收个夫人贴个曾孙子让我欢喜欢喜?”
  原奎闻言,扭头看了眼紫叶,回过头来,余光瞅着祈越,道:“祖母亲,薛姑娘配我,是不是委屈她了?康容对薛姑娘可颇有情义!”
  “既然知道薛姑娘配你是委屈了,那你还不热情主动些!”
  原奎急忙回道:“哎,祖母亲,您这是,在这地方说这话,让薛姑娘怎么好意思!”
  老夫人释了怀,心情爽朗,话头很快就扯开了去,沉静下来的气氛登时又热闹了起来。
  祈越和香棋辛黎等一干人坐了一桌,见热闹了起来,于是侧了侧身子,对一旁的香棋道:“你可曾瞧见原大爷的面?”
  香棋摇头,“不曾!数年来不是一直闭关么?”
  “他是信佛还是从道?”
  “听说是个道士!”
  祈越点头,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第四十一章
  大年三十守岁,一干人闲聊的闲聊,玩闹的玩闹。原靓和辛黎带了几人一同到了外头院里放烟花。老夫人精神好,手里捧着个暖手炉,一直坐到了三更天方觉得倦怠,让丫头扶了,缓缓起身,临行前,凑到原奎耳边道:“多陪着薛姑娘些!”
  原奎答应了,等老夫人离了去,开始扭头四顾,却不见了祈越的影子,于是出门问香棋。香棋拿着香火,看了看四周,道:“刚刚还瞧见他在这点了个烟花!怕是去解个内急什么的了吧?”
  原奎点头,随即去陪紫叶说话不提。
  却说祈越心不在焉地拿了支香在院里点了几个烟花,瞅了个空,随处插了香火,便离了院子,左拐右拐过了几道门,到了传说中原大爷闭关修炼的碧清斋。没想到刚到门口,便被几个侍童拦了住,“大爷在此闭关,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擅入。”
  祈越拱手,道:“在下祈越,想拜会一下原大爷!”
  其中一个侍童立刻回答:“三更半夜,原大爷早已歇息,若真要拜会,等日后日间过来罢!”
  祈越也不多话,点头,道:“如此,那在下先告辞了。”祈越说着,退了出来,走过几道门,却不继续走,瞅着离碧清斋最近的去处,一个跃身,借着脚下一连几下踩踏,直接上了碧清斋正房的二楼,翻了窗进入。
  屋内昏暗,只点了一盏烛火,祈越四顾迈步进入里间,只见里头榻上躺了一人,仆从装扮,一旁团了一叠深色衣物,中间插了一柄拂尘。卧房内除一榻一香案,一蒲团,外屋的一圆桌四凳外,再无他物。
  屋内静谧,祈越悄声上前,拿起那衣物中团着的那柄拂尘,细细翻看。
  那侍从睡梦间隐隐觉得有人进来,一激灵便醒了,刚巧瞅见祈越拿了拂尘,大惊,立刻起身,道:“你是何人,竟敢擅自进入大爷卧室?”
  “这是大爷卧室?那大爷人呢?”
  仆从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回过神来,连扯了床上系着的摇铃数下,只听得连连铃响,门外立刻涌进一班人来。
  看到祈越站在屋中,那班人先是一怔。为首的一人转身和身后的人嘀咕了几声,身后那人立刻离了去。
  祈越戒备,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此来只想拜会一番原大爷,人呢?”
  为首那人向祈越道:“祈越公子有什么话,等二爷来了再问不迟!”
  话说原奎强打着精神和紫叶说话,甚是无趣。正无话之际,突然瞧见一个碧清斋侍童跑了来,心下泛起一丝不妙。
  那侍童到了原奎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原奎点了点头,向紫叶道:“薛姑娘,府里突然有了点小意外,薛姑娘先回去休息,路上小心,多让几个人跟着。”
  薛紫叶莫名,收了之前脸上的些许笑容,眼睁睁地看着原奎离去。
  原奎心里憋着一口气,带了那名侍童风风火火地便到了碧清斋,直接上了二楼。也不同屋内一干人说话,径自走到祈越身前道:“是谁教唆你来的?老夫人?”
  祈越摇头,“我只是想来会会原大爷。”
  原奎舒了一口气,抓了祈越的手,道:“走吧,没人让你瞧。”跨出门槛那瞬,突然转过身来,对一干侍从道:“日后得多注意些,但凡有人过来想见大爷,一定得通报与我或者王爷知道。”
  一干人闻言,十分齐整地答了一声,“是!”
  原奎一脸严肃疾步带了祈越出来,将人扯回祈越的卧房,回身关了门,突然把祈越拦腰抱起,快步走到里间,一把将祈越扔到床上,立刻扑了上去,“好你个大胆小贼,居然偷到王府里来了!说!想让我怎么罚你?”说着开始扯祈越的衣裳。
  祈越忙躲避,“二爷,别别!我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故意的,偷鸡摸狗的功夫都用上了!”原奎边说边去解祈越的汗巾。
  祈越用了力气,抓住原奎的不老实的手,道:“二爷,大爷是不是不在了?”
  话落,原奎猛地定住,深吸了两口气,缓缓从祈越身上撤了下来,在一旁坐了。
  祈越看着原奎的模样,抽了口气,“二爷!”
  原奎摇了摇头,“早不在了,他活着出的安南王府,就没能活着回来。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罐子灰了!”
  “消息为何封着不说?”祈越缓缓扯了被子将身子盖了个严实。
  “你看老夫人那模样,能说么?再说大哥死得不光彩,还是不说的好!”
  祈越思虑着搂了原奎的腰,脑袋枕着原奎的肩膀,小心地问道:“听说大爷和二爷关系十分的要好,是么?”
  原奎点头,“亲兄弟,能不好么?”
  祈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有人说,不是那般的好!”
  原奎正色,“你莫胡说!”
  祈越立刻附和,“我也是如此想,所以想问个明白。”
  “大哥总归是去了,死得凄惨,人死了何必还要挑了坟去瞧瞧是怎么死的。再说如今一直未曾明白,大哥为何会连喝三碗打胎药,以至于血崩要了命。”
  祈越诧异得张了张嘴,再不敢多问。
  原奎瞅着祈越,四目相对,许久后,眉头舒展,抬了手拾起祈越散出来的一小撮鬓发,细细把玩,道:“今日我困得慌,得回去了,明日早些起来,咱一同去梵天寺,拜佛祈祷。——记得穿上新衣裳!”原奎说着起了身。
  祈越点头,“明日必然穿上!”
  原奎一笑,低眉蜻蜓点水般亲了亲祈越的眼睛,接着移到嘴唇,又亲了一下。拢好衣裳离去。
  次日一早,原奎起了个大早,穿上枣红色的长袍,待上发冠,腰间配了块黄玉挂件,收拾停当了便直奔祈越的卧房。
  祈越细细地梳洗了,也如原奎般穿了枣红色长袍,听得外头有人叩门,起身去开了门,一眼瞧见一身红衣的原奎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张嘴愣了好一阵,回过神来,方才道:“二爷,怎么这么早?”
  “就是得赶个早,要不然,到时候梵天寺,人挤人,咱都未必挤得进去!”原奎说着,也不进门,拉了祈越的衣袖上下看了看,“我说这颜色配你好看,没说错吧?看着脸上都有气色了。——收拾停当了么?停当了就走吧!”
  原奎同祈越出了安南王府,也不坐马车,直接要了两匹马,朝梵天寺奔去。
  梵天寺主持一听小王爷来了,忙亲自出门迎接,领二人去大殿,帮忙着上香。
  准备完毕,原奎让闲杂人等都退了去,单单和祈越在佛前跪了。他问祈越:“你说我们这么跪着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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