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为首的年约四十的高家老爷率先迎上来,拱手把项渊让到首位,接着便招呼闲情馆的管事。
“去,把馆里能弹会唱的哥儿们都带来。”
那管事殷勤的笑着下去,盏茶功夫便带着身后一串打扮各异的小哥儿进了门。项渊看过去,只见那七个小哥儿全都一水素色衣衫,或抱琴,或执扇,目光殷切。
高老爷见项渊并不动容,便叫这七人坐到在座的各老爷身边,转头对管事道:“怎么青竹公子不在?今个咱曲州的项正堂来此,还不赶紧叫青竹公子过来!”
管事急忙应诺,下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带着青竹公子进了雅间。那青竹公子一进来,就冲项渊不卑不亢行礼问好,之后似好奇般,问道:“青竹久闻正堂大人不仅画画得好,书法也是颇具特色。不知青竹是否有幸一观?”
项渊觉得有些好笑。先不说这个所谓的青竹公子,不过是为着名声好听,才雅称公子,实际不过是这个挂着羊头卖狗r_ou_的闲情馆的头牌,区区贱籍也敢提此要求?!再说他就看起来那么像色令智昏、目光短浅之辈?被人捧那么一两句就不知所以的飘飘然?观那青竹公子毫不忐忑的神态,似乎笃定项渊会应下要求般。
高老爷见项渊面无表情,不似故作清高,急忙打住青竹公子,圆场道:“正堂大人的笔墨岂是能随便观看的?青竹你不要自个沉迷书法,就逮住个人不分场合提要求!今个正堂来此,可是有正事要办,你就坐下伺候正堂酒水吧。”
末了,高老爷似乎解释般道闲情馆那门口挂着的牌匾,便是青竹公子的笔墨,这人有些痴x_ing,遇到x_ing情相合的,便一门心思求教,还请项渊不要介意。
项渊摆摆手,叫众人都落座,等几位老爷各自拉着身边的小哥儿坐好后,项渊举起酒杯,先干了一杯。
“这一杯,本官谢谢各位做东相邀。”
众人急忙露出惶恐的神色,似真似假,纷纷道不敢。
项渊也不在意,又举起一杯酒一仰而尽,道:“这第二杯,就是先礼后兵,既然做到这,本官就说说本官一贯的规矩,未免日后闹得不愉快。”
高老爷为首的各老爷心里都咯噔一下,没底起来,嘴上却还要表示应该如此。
“本官吃酒的规矩,一、日后不要找这样的场合,毕竟本官和各位都是有家有室的人,经常出入此等场合,影响未免太坏。二、吃酒谈事,没关系,但是,也仅此而已。其他的就都免了吧,本官无福消受。三、规矩之内能办的事,本官不会无故推脱,所以你们也不必私底下备东西,用不着,不该办的事,准备多少都没用。能办的,一个子都不会多要。”
说到这,项渊顿了顿,扫视一周,道:“各位,可都清楚了?”
高老爷擦擦额头的汗,连连应诺。
“正堂果然人品高洁,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啊。”
说完,冲坐在项渊身边,听了刚才一段话,脸色难看的青竹公子道:“如此还请青竹公子回吧,你们也都下去吧,叫管事吩咐下去,不要随便打搅。”
房内坐着的小哥儿,脸色各异,却都不敢多嘴,个个乖乖起身,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青竹公子含情脉脉的看向项渊,指望项渊开口说句话,却发现这位曲州父母官,眼底不仅没有丝毫温情,反而冷漠异常。青竹公子神色一凛,再不敢造次,急急忙忙退了出去,面上再维持不住一贯的温文尔雅。
暮色四合,项渊出了闲情馆,身后站着送他出来的各家老爷,瞧他们喜不自胜的神情,就知道此次会面,商谈的结果应该不差。宋大赶来马车,接上项渊,一路朝县衙驶去。
到了县衙,赵慎带着小豆却还未回来。项渊喝了酒,有些上头,便吩咐宋大去接接赵慎,他自个打了水胡乱洗漱一番,就踉跄着进屋倒下歇息。
徐妈妈探头见项渊歇下,默默退出来。心底不由暗道:内当家是个哥儿,就是没女人仔细。县官老爷应酬回来,连口热汤也没不说,洗漱居然都要自个动手,长此以往,不是惯得那主君越发待不住家,成日想着朝外跑?
心底感叹一番,转念徐妈妈一愣,突的想起自家还未出门子的闺女。虽说自家闺女是小门小户的,不过那长相却还不错,女红针凿样样拿得出手,好几家太太都夸过的。
徐妈妈心动了。
第44章 比较
赵慎忍不住伸手揉揉腰,想到昨晚,面上不由一热,有些羞恼。
这个项淙子,越发没羞没臊。他竟不知那厮暗地里偷偷不知打哪学的那么多花招,那么羞耻的动作,他居然好意思叫他摆!还有,虽然他如今的身体比之前健壮很多,也没必要总秀给他看吧?!还强迫他上手摸,虽然触摸之下肌肤很是顺滑,又健壮有力,手感很好,可他没想摸那里啊,还给他一劲变大,他没失手狠捏一把,都是很有控制力了。
说什么这段时间他早出晚归,忙里忙外,都叫亲爱的正堂大人很久没和他深入交流了,未免夫夫二人生疏,一定要彻底深入的交流一番,时间还不能短,不然交流不通畅,很容易造成亲爱的正堂大人心情郁结,情绪反弹,一发不可收拾。
信他的鬼,有这么折腾的吗?足足两个时辰,激动起来狂风骤雨,兴致上来,却故意磨磨蹭蹭,赵慎被他撩拨的不上不下,心痒难耐,当时恨不得抓着项淙子来个自给自足。
悄悄掩口打个哈欠,许是真的有些劳累,赵慎觉得最近自个很容易犯困,昨日带着周青林和秦勉两夫夫仅走了一个村子收购乌骨j-i,他就有些精神不济。
不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秦勉看自己的眼光很是奇怪,而且态度也颇为怪异。既谈不上热情,也不显得疏离,总之很是奇怪。
但是不可否认,秦勉这个小哥儿,学识很是广博,又写得一手好字,谈吐风度更看不出是乡下农家的。不过私下里和淙子闲聊,俩人倒是猜过秦勉的身份,都觉得以他展现出的气质看,秦勉绝对不是农家出身,而且也不会是小门小户培养出来的。淙子讲,不管秦勉那头有什么隐秘,现如今他的身份就是石桃村周青林的媳妇,叫赵慎不要有压力,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支使的也不要客气。赵慎想到淙子说的那句“要知道你可是堂堂曲州县正堂的正君,断没有你屈就他人的道理。”心里忍不住一暖。
“正君,这是正堂叫我炖的滋补汤,嘱咐您起来一定要喝一盅的。”
徐妈妈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放到赵慎面前,赵慎端起来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便接着一气喝完,递碗回去的时候,赵慎瞥见徐妈妈身后站着个年约十五六的姑娘,相貌很是清秀,便问:“妈妈,这位姑娘是?”
徐妈妈脸上挤出笑容,殷勤道:“这是我家闺女,小名慧慧,还没嫁人,我想着叫她过来跟我学些手艺,日后也好出门子。这事我和正堂讲过,正堂许了的。”
说完又急忙叫徐慧慧见礼。徐慧慧礼行的不是很准确,不过小姑娘年纪小,倒是挺有一股子天真率x_ing劲的。赵慎见她睁着大眼睛不住打量自己,也没着恼,就当纵容个小辈。听徐妈妈这么说,赵慎也没多想,他近几日心情很不错,听说项渊同意了的,便点点头。
“嗯,既然正堂许了,你就带着她吧。不过县衙毕竟人多眼生,你多看顾些,别叫前头那些混小子冲撞了姑娘家。”
徐妈妈连声应诺,带着身后那个一直用好奇的目光瞧着赵慎的姑娘下去。
“娘,怎么大老爷的正君一点也不好看啊?”
徐妈妈闻言急忙左右瞧瞧,见没人注意,这才回头训了一声。
“你小着声点,这可是衙门里,你说得这么大声,被人听去跑到正堂大人跟前学嘴,我看你还怎么进门!”
徐慧慧撅噘嘴,小声嘀咕:“我又没说错,正君本就不像个哥儿,反而像个男人。大老爷堂堂一县之长,怎么娶这么难看的正君啊!”
徐妈妈边收拾厨下,边小声回道:“许是家里边定的吧,所以我才说家里头没个女人,怎么能照顾好大老爷?慧慧你模样不差,又是个姑娘家,仔细些,说不定很快就能进门呢。”说到这,徐妈妈又小心探头瞧瞧外头,见四下无人这才转头更小声对自家姑娘道:“昨个娘不是跟你说过,大老爷如今还没个子嗣,我瞧那赵正君就不像会生的。你可不一样,一来是女儿家,二来屁股大,一准生儿子,若是真进了门,生个大胖小子,就是妾,搁家里头的地位那也不一样。”
徐慧慧欢喜点头,坐到一旁,忍不住开始畅想日后呼奴使婢的日子来。
赵慎默默从y-in影里退出去,拧着眉头回到厅里,他之前不过是想吩咐徐妈妈午饭多做些r_ou_食给项渊吃,想着没几步路,也不打算坐着叫人,自己走了过来,却不想听到这么一出好戏。
进厅里坐下,伸手倒茶,水是凉的,他没心思叫徐妈妈过来换热水,直接灌了一口。凉水顺着喉咙滑到胃袋,刺激之下,有些浑噩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不过是仆妇龌龊的小心思,却带累得他心神大乱。赵慎自嘲一笑,不得不承认,没有子嗣,其实一直是压在他心底的隐忧,想起来就叫他不安。和项淙子成婚到如今,多少日夜相伴,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他早已明白自个的感情,还有淙子的。他倒不是不信任项淙子对他的感情,只不过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世人对子嗣的期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氏的日盼夜盼,上峰、下属,乃至仆人,都会是淙子的压力。
赵慎闭闭眼,若事情真到了不可不做决定的时候,猛然睁开眼,赵慎一脸坚毅,他不会亲自给项淙子选什么小妾通房的!若真的无可挽回,他宁愿和离!一刀两断,干干净净,从此项淙子过他的神仙美眷日子,他过他的清净日子,如此也没什么不好。
忽略心底隐隐的抽痛,赵慎整整神色,打理好衣衫,出门叫宋大准备马车,他还要和周青林夫夫去收购乌骨j-i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