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毓喘息地说不出话,伸臂直指烟卧寝的方向,越着急越是调整不了气息。
我等不及他解释,心下担忧烟旧伤未愈因cao劳再有x_ing命之危,心焦中不做多想拔腿就跑。撞门瞧见的情形我顿觉自己愚笨,没好气地开口:“遣来茗毓匆匆赶来传话,结果就为添人陪你饮茶的事,亏得茗毓为你跑的花容失色的。”
烟自腰带中捻出雨花石扔来,“狗咬吕洞宾,出力相助还遭人嫌,下回这等好事别来找我。你自个解决去,省的忙活半日没句谢,还被人书数落。”
我随手启灵一试,仍有两人魂束缚其中,不用说就知此二人必有问题。
说话间茗毓已领人前来,我们说话也没掩着不让人听见,他全数听到进屋就辩解,“方才你面色不好又让我速去找战神,我以为你身子不适,匆忙赶去报信。我话都没说战神因忧你有事没二话的跑来,论谁见你这般都会来气。”
烟闻言心情大好,笑道:“原来还有这层故事,倒是我误会,是我不对,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我哼笑开口:“我再气量小也犯不着和个畜生置气。”
烟如何听不出我是借他的话反讽,他轩一轩眉梢,笑得极为y-in险,“得了便宜就好就收啊,别顺杆子上爬一味地作死。”
我两脚舒适地搁在小凳上,不时将石子抛向空中,略有怀疑问:“可以确信这二人有问题吗?”
烟像眼里见到傻子般嫌弃道:“一者他们身上同时有翔贺与林世兆的气息,而且是近些时日沾染上的,二者我窥视了俩人过往几日的记忆,频繁的与翔贺接触的同时还陪林世兆去过一趟蓬莱岛。不过这两人身份卑微,没能上岛陪同,究竟那儿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透窗眺望金灿烈阳下的蓬莱岛,岛周常年围绕或多或少的轻雾,很难能看清全貌,愈发让人觉得波云诡谲。
文锦沉默良久,悠悠开口:“暝色下的蓬莱湖水雾浓重更甚白日,纵有人在湖上行船,只要黑灯瞎火间是很难发现的。”
“难怪翔书官倾一宫之力都找不到人,原来早躲蓬莱岛上去了。别人在湖周围四处搜寻忙活,他们在岛上快活。”影讥讽的望向蓬莱岛,眸中有鄙夷的冷意。
我指尖轻敲j-i翅木案面,淡漠道:“宫里大肆搜人,蓬莱岛是不会幸免的。”视线扫过水波不兴的湖面,我推测道:“蓬莱湖底许是别有洞天,究竟是何等光景,明日便可知晓。我们又何须费力猜测。”
烟明知故问笑道:“你不打算即刻告诉翔书官这发现?”
我轻拂衣上尘埃,冷漠开口:“急什么?最后那面总不会让翔书官错过的。”
心意既决,都知谁人劝服我都无用,如此也没人会不识趣惹我不快。一个午后时光,大家仿佛有默契般闭口不提解救翔钧的事,饮茶笑谈风月。
天色渐暗直至苍穹漆黑无边,今夜繁星璀璨,浩瀚群星如晶钻镶嵌满天。我目光紧盯一颗暗淡陨落的流星,微抬手对影做了一手势,影瞥眼了然我的意图,闪身出了清思殿直朝御书房奔去。
烟注意到影的举动,淡漠道:“其实你无须多此一举,逮到那二人到招供亦要些时候。待到人上岛搜寻,翔钧只怕也将不久于人世,你又何必这般小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多留个心眼总不会错。”
烟盯我片晌,淡笑调侃:“从前就觉你年轻气盛,做事都不顾后果,说什么立即做什么。现在是一改过往作风,做事小心拘谨得很,也是太畏缩了。”
我侧眸恰巧瞄到寻思禅,神色不禁放柔,莞尔浅谈:“过去了无牵挂的,自是天不怕地不惧。如今你是知道我的情况,总得多掂量点后果,一味莽撞不是长久之策。”
烟夸张的朝屋外张望,嬉笑地冲茗毓道:“帮我瞧瞧今日天可有意向,早上是太阳打东边升起的不成?”
茗毓轻轻推了把烟右肩,笑怪地说:“好没个正经,整天拿战神说笑,都多少年了还不腻味。”
烟“嘿”了声,抓住茗毓手腕就往自己这一拉,说时迟那时快,他抱住倒在怀里的人切齿道:“你是在苏璃那得了什么好处?竟胳膊肘外拐,合着来说我的不是。”
茗毓头抵在烟胸口,笑道:“我哪里是帮旁人说话,言语中要表达的意思,自己去体会。”
碍我在场茗毓没说出心思,烟平日揶揄惯我自是想不到,指节摸鼻梁想了良久仍没头绪。我见他猜的辛苦,含笑自嘲:“我气量小,生x_ing是别人给我一拳必要还两脚的。有人是怕你从前总是戏谑我,哪日我加倍报复,嘴上是比不过你,其他事上做出些细碎的功夫。”
文锦在旁侧默不作声许久,忍不住调笑开口:“战神x_ing子虽爱以牙还牙,也没想的那么小气度。不然为何要等到往后再出手,莫说现在,过去战神与烟老就是在伯仲之间,何况战神背后有魔尊撑腰。”
我满意颔首,赞赏道:“文锦这话公道,说出我满腹的委屈。”
烟面带稍许嘲弄的嬉笑,目光紧盯在不远处湖边疾步而来的大批人马上,抿嘴片晌,舒眉淡笑道:“敢情就你苏大战神受不少委屈了。”轻手仔细的扶起茗毓,垂眸整起被压褶皱的苏锦鸦青外衫,沉吟些许时烟方回眸对茗毓笑道:“晚些替我准备好笔墨来,多些宣纸,我要好好控诉番藏在心里的苦楚。省得外人不知情,尽认为就他苏大战神可怜。”
我闲来无事取出暗杀薄刃擦拭,懒得抬眼,只道:“要比拟Cao文书、批人错漏的事,那真是你吃亏,你莫不知兮月身旁能代笔的有多少?要写的让人潸然泪下或愤慨激昂都不是难事。”
说笑间翔书官已在清思殿宫门外,通报声接连响起,直传到里屋寝卧。稍整顺外衫才到前堂,就见奉茶的小宫女正在旁侍候。翔书官满面期待,贴杯壁抿茶的双唇微颤,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间。
初夏骄阳没三伏天那么毒辣,但已是暑气尽显,影疾步来回一圈,汗珠顺鬓角而下,面色潮红。
我掌心微贴影后背,稍启灵帮他驱暑意,片刻收回手。借凉茶压下激昂的心情,翔书官才缓慢放下手中茶碗,我笑道:“倒是赶来的快,前脚去请的你,这会儿子就来了。”
翔书官羞赧的搔搔后脑,说:“苏兄就别拿我玩笑了,听景公子说,是已经找到了可疑人?”
寻思禅手轻搭在我肩,跟我久些的都知道我讨厌染指各种麻烦事,他客气淡笑道:“我刚已告知徐公公那二人姓名官职,从俩人身上着手应该会有收获。”
徐培祥微倾在翔书官耳畔轻语,得了指令赶忙告退去办,他走得急似如阵风,擦身而过的瞬息我略觉有清风拂面。
翔书官稍收敛神情,淡然相问:“苏兄应该已经知道我父皇关在哪里了吧?”
我笑意欲浓,果是瞒不住他的,本无意隐瞒,我遂坦诚道:“确实有个大概方向,我们查出那二人频繁往来蓬莱岛,更在那接触过翔贺与林世兆二人。不过俩人似乎始终没上过岛,想必不见得知道躲藏的暗室究竟在哪。”
翔书官不自禁轻点了点头,神色中有些许失落,怅怅叹息,“凭他们什么身份,我大哥是不会重用的,如何会让他们上岛跟着。只有一点我不懂,为何事情闹到这番地步,这两人仍守口如瓶,不就是见利的小人么。”
烟扇风纳凉,思量须臾,答道:“见利的小人最怕死,只稍对他们说,宫里有其他接应人监视他们,如有逆反之心就杀之。量两人不敢出去多说半句。”
“可惜平日里去岛上赏玩的人极少,宫里怕是找不出熟悉蓬莱岛的人了。”翔书官眉头紧锁,容色极其难堪。
掌事宫女此时恰好端果盘进殿,珐琅琉璃多彩盘中盛了许多时新瓜果。放下果盘,她欲去不去的迟疑半晌,鼓起勇气开口:“二殿下若想找熟悉蓬莱岛的人可找王荣,她是我身旁宝丫头的舅舅。前些年服侍的悦夫人病逝后,没人照应被打发去了蓬莱岛看守,一守就是多年,三个月前被林公公打发出蓬莱岛,走投无路投靠的宝丫头。那丫头也是没法子便找上我,我原是庆嫔的宫女,前些日临时被徐公公安排到清思殿打点。庆嫔虽不得宠却也是一宫之主,自己宫里添人的事都做的了主,后院那又少了个花匠,便安排了王荣去做。”
翔书官闻言神情微有喜色,忙道:“还不把人去找来,宝丫头一起叫来。”
第68章 偷上蓬莱
不过一刻的功夫,掌事宫女已携来宝丫头与王荣,三人双双在殿外候着。王荣只是小小花匠,走开半会儿不影响宫内事宜,庆嫔自然不会阻拦。再说翔书官近两日表现,前朝大臣皆是赞赏,加之翔贺情由,他已是太子储君不二人选。庆嫔入宫晚又无子嗣,早早失了宠,岂敢与翔书官作对,听得是翔书官要人是不二话就放了来。
徐培祥不在清思殿,召人侍奉的事都有其徒弟接手。那小太监人也机灵,晓得是重要事刚听闻人已到宫门外,赶忙跑出去迎人入内。
掌事宫女带领两人垂眸进前堂,行了宫礼才独自退到殿门一角。
翔书官眼眸缓缓扫过跪地哆嗦的两人,许是心烦意乱的缘故,平常待人客气的他此时喉间似乎含了寒冰,连说话声听来都异常冰冷,“你们俩先起身说话。”
宝丫头与王荣都不是宫里的红人,跟着的主子也不是位高娘娘,哪见过这般阵仗。他俩眼神飘忽互视了眼,齐声道了个“是”字。唯唯诺诺地起身,两人傻愣的站在前堂中央,大气都不敢喘,动不敢动。
翔书官打量着王荣,过半百的年岁,头发早已花白,人瞧着也是老实。目光移开二人,翔书官给了身旁小太监指示,淡漠道:“赐坐。”
话音未落,已有宫人搬来两张圆凳安放在中间。宝丫头与王荣从未受过主子礼遇,王荣哆嗦的开口:“奴才贱命,不敢生受,还是站着回殿下话。”
小太监咋舌道:“让你俩坐下说话就坐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翔书官瞥了眼多话的小太监,容色稍有些缓和浅笑,“我有些话要问老人家,怕是话会多些。你俩就坐下罢,我们好慢慢谈。”翔书官在说慢字上的语调略重,话听得和气,语里确实容不得反对与隐瞒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