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怎样?那天夜里,你吐了那么多血……”
高灵毓将脑袋抵在他瘦削了不少的肩膀上,柔声说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秦川沉默片刻,刚想再度开口就被高灵毓抢先道,“先把这瓶融雪露喝了,虽说你身上热度已退,但多喝一些总是好的。”他说着便放开了秦川,伸手去拿那只玉瓶,一只手轻轻托住秦川的后颈,一只手持着融雪露凑到他的唇边。
秦川现下醒着,被他这般喂服自然感觉有些别扭,但高灵毓一脸真诚,秦川不忍拒绝也没有力气拒绝,只好张了口喝进那已经送到嘴边的甘甜汁露。眼睛微微睁大,秦川惊异于这小小玉瓶里的液体怎么会如此香甜醇美,他有些惊讶而瞪大的双眼和懵懵懂懂的神情让高灵毓突然也想尝尝融雪露的滋味,于是倾身上前,双臂重又把人揽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挑逗:
“什么味道?我也尝尝……”
低下脑袋,猛地吻住秦川微张的双唇,舌尖大胆地探入搜寻着甘美的香露。秦川完全瞪大了眼睛,意识到高灵毓此刻伏在自己身上是在做何种事情之后,立马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试图扭转脖子躲开他强势的掠夺。
39.命定如此
高灵毓并不太过强求,很快离开了秦川甘甜的双唇,只是并不松开紧紧钳制着他的双臂,整个人依旧隔着一层薄薄的锦被紧密贴着他绵软的身体。
“……你!”
“川你好甜……”高灵毓看着他气恼圆睁的双眼,笑嘻嘻地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而后侧身躺在他身边,抓住秦川的一只手暖暖地摩挲。秦川见高灵毓这般大方不扭捏,自己也不好再发脾气闹别扭,只是回想一下这几日自己和高灵毓相处时的情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温驯顺从得简直像个女人!
秦川紧皱了眉头,思量片刻对身旁并肩躺着的高灵毓严肃地说,“水悠宫的那门禁术,你别再碰了。”
高灵毓一愣,叹息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练那门功夫,可我现下已经练成,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秦川绷着脸不说话,抽回被高灵毓握住的右手,再不看他一眼。高灵毓今晚意外地通融柔和,知道秦川此刻心烦,不愿见到自己与从前大不相同的样貌,便翻身下床,立在床边背对着床铺上的人,整理自己的衣衫。
“我已经神功大成,你就不要幻想可以改变这既成的事实,何曾见过江水倒流、时光倒转的?”
“我走了,明晚再来看你。”
融雪露不愧为水悠宫圣药,秦川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力气与精神,他练功似乎更加勤勉,往往要练到大汗淋漓、衣衫透湿才听从使女的劝告停下休息。
对于爱徒的康复,雨连江那可真是十分高兴,第一时间就想把秦川介绍给诸位武林豪杰。但秦川道他并非受邀前来,为了自己特意介绍恐怕旁人会说师父您宠溺弟子,还是等到武林大会正式召开那天,您随口带一句也就行了。
雨连江拗他不过,只好点头答应,倒是那天晚上叫人拿出了酒窖珍藏,师徒二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了半夜,最后竟都喝得晕晕乎乎,雨连江还是被好几个使女给架回去的。
秦川也灌了不少,终于结束了有十日之久的病榻煎熬,除了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挥汗练功,就只有豪饮才能抒发自己病愈的畅快。但他为酒精迷醉的大脑,显然是忘了自己卧房内可能有谁在等着他,以至于苦等了两个时辰的高灵毓听到响动,以为秦川终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秦堂主迷迷糊糊被一个使女扶进门的暧昧画面。
高灵毓沉下脸色,闪身藏进黑夜的阴影之中。
那使女有些吃力地将秦川扶到床边,想为他脱下外袍,这时醉酒的人却突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不大清醒的双眼努力瞪着她姣好的杏目。
“秦、秦堂主……”从未和男子有过肌肤接触的使女怯怯地唤着秦川的名字,却不敢逆他的意将手硬抽出来。秦川闭起眼睛晃了晃脑袋,感到天旋地转,睁开眼睛,还是看不清眼前这个试图扒拉自己外袍的人到底是谁,足足半坛的陈年佳酿已经让不胜酒力的他头脑糊涂成一锅浆糊。
放开使女的手腕子,秦川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你是谁!”
使女手腕得了自由,却不想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秦堂主,我是服侍您的半夏啊。”
“你少唬我,半夏是药名!”
名曰半夏的使女此时已经确信,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秦堂主这酒量真是不怎么样,逍遥山庄的使女可不比别家,一见秦川真的醉了,迷迷瞪瞪地倚在床柱上,反倒没有了刚刚的羞怯,大大方方地直起腰杆,甚至琢磨着怎么套出点话来,好当做姐妹们闲聊时的谈资。
见秦川抓住自己的前襟不放,这位半夏姑娘柔声问道,“秦堂主,您抓着衣裳干什么呀,让我服侍您宽衣就寝吧。”
藏匿在罗帐后面的高某人,脑门儿上爆出数条青筋:半夏是吧?我记住了。
“你做什么!”
秦川看见一双葱白的玉手向自己伸过来,竟一手揪住衣襟一手撑着床铺,慌慌张张地朝后闪躲。半夏见状疑惑道,“秦堂主你不让宽衣怎么睡觉?衣裳压在床铺上压一夜肯定全是褶子,很难熨平整的,你赶快脱下来给我挂到架子上去吧。”
这姑娘索性连敬称也不用了,估摸着秦川第二天早上起来,连昨晚服侍自己的是男是女也不一定记得,胆子肥起来,竟走上前直接动手扯他的外袍。秦川大吃一惊,一双手连忙把衣裳抓得死紧,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有一身的武功而对方只是一介女流,慌乱之中,竟梗着脖子喊出一句:
“我又不是女人,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帐子后面的高灵毓一愣,忽然觉得秦川喝醉之后说的话似曾相识,似乎在禹辰院两人共度的那个疯狂的夜晚自己也曾听到过。
半夏被他弄糊涂了,心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女人,这和脱衣就寝有什么关系,“秦堂主,你醉了。我是你的使女,帮你宽衣自然是要服侍你就寝啊。”
“不用你帮……”秦川也不知听没听懂,整个人现在已经缩到床铺里面,摇着他昏昏沉沉的脑袋,“你离我远点!”
半夏姑娘顿时感觉有些无力,我又不是要对你怎么样,你躲什么呀……
“好吧好吧,我不碰你……鞋也不用脱了,你就这么穿着睡吧……”
秦川感觉没人冲自己伸手了,方才安下心来,脑袋沉重得直往下坠,忍不住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待眩晕的感觉没那般严重,睁开眼一看,不大放心的半夏没有扔下他离开,仍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这回秦堂主总算看清了这身形这衣着,似乎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