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悦抬眼望住来人,一副恍憾的样子。过去整整一分钟,两人之间没有对白。然后再也忍不住,乐悦冲上前紧紧箍住林以诺,身体几乎要嵌进他怀里。
林以诺半晌才说,“本来是想赶上你这一站的巡演,结果迟到了。对不起。”
乐悦闷声说,“老师,我到底有多久没见你了。”
“还好,一个月零七天。”
“我很想你。很想。”
林以诺没作声。过半晌,他笑起来,“我们不会要一直站在门口吧。”
乐悦放开他,也笑了,“老师,你最好是先洗个热水澡。”
两人一同进了房间,乐悦去浴室放洗澡水,林以诺脱掉一身面目全非的衣服,浴缸已注满热水,他把身体泡进水里,长舒一口气。
乐悦也不走开,靠在浴室得门框上看他。
林以诺不易察觉地笑了笑,“过来吧。”说完朝他伸出手。
乐悦嘻笑着除去身上的浴袍,走进浴缸。林以诺伸出双臂从背后环抱住他,肌肤相亲的感觉就像一种温柔的雪崩。乐悦把头向后仰,仰到不能再仰了,然后反转手臂抚摸他的额头,一寸寸抚摸,由上而下,摸到鼻子,嘴唇,林以诺捉住他的手,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乐悦嗤嗤地笑起来,林以诺揽着他的脖子笑着加深这个吻。两人的唇舌久久缠绵在一起。欲念已经把心揪得不能再忍,乐悦撤开一点距离,他想坐直身体,结果用劲过了头,往斜里一栽,林以诺一把抱紧他,两人对望一眼,笑不可抑,他终于把身体转过来,分开双腿坐在林以诺的肚腹上,这个动作实在刺激,两个人都忍不住呻吟出声,烧灼的欲望沉浸在水里,越发难忍。
乐悦凑近林以诺耳边,轻声的一字一句说,“老师,现在我想要你上我。”说完摆出一副任人处置的无辜表情。调情的小把戏显然十分奏效,林以诺一下含住他的嘴唇狠狠吮吻,手上的动作也迫切起来,乐悦抬高身体配合,他也勃起得厉害,肌肉微微颤抖,使整个人有些无力,几乎是吊在林以诺颈子上。
林以诺就着水的湿润缓缓顶入乐悦的身体,只进入了一小部分,又极轻慢地撤出,这样一动,温热的水也随之抽空收束,林以诺等了一会儿才再次推进,仍然是柔情绵绵的,但乐悦仍被这错综复杂的冲力激得有些哆嗦,只觉得一股奔腾的热力炙着肠道,一直炙到心口,很痛。他把脸朝后微仰,一边尝试摆动身体,一边努力调整呼吸使自己放松,寻找被进入的快感。有节奏的顶撞逐渐冲淡了别扭的不适,欲望重新被激发,模糊的快感一波一波的膨胀,到后来汹涌得叫人不能自抑。
趁着高潮的余韵还未退却,两个人草草将身上的水擦干,拥抱着笨拙的移动,好不容易碰到床沿,乐悦躺倒下去,林以诺覆在他上面,分开他的双腿,这一回进得更深了一点,冲击的节奏简直太完美了,两人都经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刺激,这次的高潮来得很快,但长久。
林以诺平躺下来,两人双手交握,再懒得动弹,就这么睡过去。
凌晨时分,乐悦被一首从不知名的角落传来的歌声吵醒,他迷迷瞪瞪张开眼睛,脑子有点类似麻醉般的轻微眩晕。那歌没完没了地唱着,也不知道歌中唱的是什么,反正旋律很清甜,但隔了一段距离,听来渺渺茫茫的。
他看了看枕边,林以诺仍然睡熟,他没敢开灯,摸索着穿上衣服起身,踩过地毯,撩起窗帘。时间还早,旅馆门口的大灯依旧亮着,火气腾腾,像正在燃烧的硫磺。因为头天夜里刚下过一场雨,空气很湿润,灯光刚好穿透了铺石路上散出的潮气,形成一个个惨白的蒸气团。
他站了一会儿,取出行李箱,在黑暗中依靠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收拾衣物。
“早。”林以诺单手撑起身体看着他。乐悦放下手里叠了一半的衣服,站到床边,伏身过去同他接吻。
“几点的飞机。”
“10点。”乐悦答完侧过头贴着林以诺的脖颈。
他们之间像这样甜蜜的光阴从来没有长久过,真正没有多少时候。乐悦突然觉得眼睛酸涩难当。
他一个人伴着行李到了机场,上飞机后还是不知所措,只好拿着日程表呆呆地靠着座椅翻阅。
不多久,有人俯首在耳边轻声说,“借过。”
乐悦下意识抬头。
“老师。”他完全愣住了。
林以诺微笑着在他身旁的位子上坐下。
“你怎么会在飞机上。”
“因为我曾经打电话麻烦你的经纪人为我订了机票。”
“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要求他守密。”林以诺向他眨眨眼。
原来一切早有预谋,乐悦反应过来,用手掩着脸大笑。
忽然之间,像热恋中的少年一般,两个人默契地缩在座位下面,倾力吻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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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抱歉,隔了这么久才折腾出这么一点。绝对不会再拖了,这几天就会把这文结束掉^_^
那陌生体默默而又稳重的,持续诡变着,它钻入更深邃的地方,直要把肉体侵蚀干净,太顽强了,藏到体内哪一处,哪一处的皮肉就被刮得渗血。
剧烈地疼。
真滑稽。
他如此义无反顾施展所有招数同帕格尼尼厮杀,仍然成不了事,飞奔的节奏踉踉跄跄步履不稳,旋律被撕成支离破碎的断片,它们彼此生气,挥舞手足激昂的扭打起哄,直至酿成情欲与残暴的猥琐的混合,顽蛮地侮辱着虔诚的信仰,活脱脱的偏执狂,沦落的情态连他自己都不认得。
乐悦无名火起,将琴房里一壁的落地窗全部用厚实的窗帘布掩住,看起来整个就像一堵灰砖砌成的墙,甚至也不亮灯,造成一间死室,惟一的一点光线是从门的缝隙里探进来的,横亘在地面,仿佛皮肉上划出的一道失了血的青,格外分明。
好,他站在琴房中央再接再厉。
剧烈地疼。
伤口仿佛有刀在拖沉磨蹭,尖刮的粗钝的,淋漓淌血,完全不经己意,无法钝化,一次比一次更新鲜更强烈。
林以诺奋力用左手撑起身体,头后仰靠在墙壁上稳定呼吸。
谁说时间治愈一切,那些伤口其实一直存在着,为了保护它的丑陋,会有伤疤覆盖,使其陷入假死的状态,到紧要关头,它又活过来,并且无休止地翻复集结力量,成了身体里面惟一有生命力的东西。它的肉色那么鲜艳,鲜艳而凄怆。
遮蔽光线的白色窗帘被风吹到了窗外,哗啦啦地飘,阳光太明亮太美丽了,使他有些睁不开眼。因为镇静剂的效用,连着几日,醒了睡了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回,他是完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