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书+番外 作者:南南落乔木(上)【完结】(30)

2019-05-11  作者|标签:南南落乔木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摇倾恍然地点了点头,道:“我晓得了,不省心的么。这么大了,依赖哥哥做什么。”
  可不是么,摇倾说的何其正确!这么大了,依赖哥哥做什么。
  “正是如此说,”我赞同地点头,“但她年纪小,比不得你这般有觉悟,还不晓得自己烦。过一会儿开宴后,你去寻一寻那二殿下,与他寒暄几句,莫叫帝姬缠他。”
  “我与他寒暄几句便可?”摇倾将信将疑地瞧我,“我又不在此处多呆,闹闹哄哄的,吵着头大。”
  我便又与她道:“你只做有话与他说,随意借个什么由头将他喊出去,且定要叫朔令帝后瞧见。往后的再不必管了。”
  一个女神仙唤一个男神仙出去说几句话,有些脑子的都知晓定是什么与花前月下有关的事。叫朔令帝后瞧见,也正是有个冠冕堂皇的由头。天界里头的仙子欲与她儿子窃窃私语,一介帝后,还能拦了不成。
  摇倾未说话,瞧着是在忖度,过了一瞬,道:“也好,便作是帮你的忙。那二殿下在何处呢,我又不认得他。”
  “喏,”我偏头努了努下巴,叫她往前头右手边看。
  当中还隔着一些仙家。但仍可瞧见长辞,一身黑衣沉静,半边侧脸淡漠如水。
  摇倾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转头又上上下下地拿眼光打量我,啧啧道:“那殿下模样这般顺眼,将你也要比下去了。”自顾自感叹似地瞧了一会儿,又转回头安慰似地道:“你莫担心,我方才说得不算。你俩的顺眼不是一个路子的,你也很顺眼。”
  我哭笑不得,只听了一听。又与她道:“至前头的位子罢,你既是替成德星君来的,坐这后头虽说不吵闹,有些不大合适。待会儿也顺道去。”
  摇倾瞟了瞟周遭,只跟着我至了那宴席的前头。
  至得近了,竟也算不得声音乱,许是离那宴会的主角儿有些近的缘故。前头的一些什么动静,倒是瞧得清清楚楚了。
  铃央与她母亲正与朔令帝后说着话。
  那瑟阿夫人一身雪白裙裳,一手扶了铃央的肩膀,带着和煦的笑,道:“帝君说我若是不想来,便不叫我来了,但怎能这般无礼呢。那时候我太小气了些,算不得什么事,自己一时想不开,倒连累了姐姐受了一遭苦,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不需在意,本宫也未放在心上,”朔令帝后只淡淡道。
  “姐姐果真大度。我想着此时须得与姐姐贺生辰才是,若是不来,真个是没礼数了。”瑟阿夫人又笑,映了清丽的眉眼,又抚一抚铃央的头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疑惑地看了看,又问朔令帝后,“帝君还未至么?”
  朔令帝后神色有些冷了,嘴角还挂着一点笑意,道:“怕是有些忙罢。再者今次生辰的是本宫,非是帝君,来与不来无甚影响。”
  瑟阿夫人只低头瞧铃央,道:“去瞧瞧帝君在做什么,请他过来,帝后的生辰怎能不来呢。”瞧着铃央应了声,又对帝后道:“当是一会儿便至了,姐姐莫担心。”
  朔令帝后未再接话,瞧了瞧宴厅,与一旁的仙侍道:“赴宴的仙家来得也差不多了,说一声开宴罢,也不须什么繁琐的过场。”
  仙侍低头应了。
  瑟阿夫人笑了笑,也去寻了自个儿位子坐了。
  “你在瞧什么,”摇倾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又突而惊奇道,“咦,你不是与那大殿下一处睡的么,他怎的不坐你这处?”
  本仙君恰巧一口酒含着,关键时刻咬紧了牙关未喷出去,尽数呛在了喉咙里。
  “一处睡的”这话是乱说的么!
  “可莫要如此说,会叫旁的仙家误会的,”我将白玉酒杯搁下,顺了顺气,严肃与她道,“回头问一问成德星君,这话是作何用的。”
  “搬他作甚,”摇倾不屑地瞅我一眼,又道,“难不成我会错意了么。即便不是这个说法,也差不离罢。”
  我竟与一个女神仙说这辩解不清的事情,真是糊涂。
  “他说着捉弄罢了,你不须会什么意,”我尽力叫语气不经意一些,轻轻揭过最好不过。又接着她话头道:“他自然要跟他弟弟坐一处的。你瞧着差不多了,就去罢。”
  摇倾果未再接着计较,拿了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道:“过会儿,等那不懂事的帝姬将去的时候,我再去不迟。”
  铃央方才叫瑟阿夫人使唤了去叫冥帝,此时倒不在宴上。我伸了脖子望了一圈,也未催她,只点了点头:“也好。”
  

  ☆、陌上桑(三)

  不过半刻,冥帝已然来了,却不见铃央。
  众仙家闹闹哄哄起了一遭身,虚言几声,又纷纷坐下了。
  “帝君此时方至,妾身以为帝君不来了呢,刚刚叫铃央去请帝君了,”瑟阿夫人有几分惊讶地开口,揽着飘飘的衣袖起身迎了上去。
  冥帝缓步踱了过去,应了声,又道:“坐罢,方才有些事情,怎会不来。”说着在瑟阿夫人身旁落了座。
  朔令帝后同在一席,闻声只也矮身落座。看冥帝一眼,又移开目光,似是专心瞧着眼前的菜肴,说道:“谢帝君前来。”
  “都是一家的,姐姐这般见外,怎的还与帝君道谢,”瑟阿夫人笑道。
  冥帝未说什么,深深地看朔令帝后,然朔令帝后并未看他。
  “这酒这般淡,没什么味道,不好喝,”摇倾又在身旁道,说着嫌弃地将那杯子推远了些。
  我转过头来,瞧了瞧那空了一大半的琉璃酒瓶,又瞧瞧摇倾那一点也未变的神色,奇道:“这一壶我只饮了一杯罢,大半皆为你喝了。既是不好喝,又是如何喝下去的。”
  摇倾提起那酒瓶晃荡了晃荡,又搁回桌上,道:“方才只顾着喝,未尝出味道来,此时尝出来了。”
  “姑娘家都不大这般喝酒的罢,”我含蓄地提醒她道。
  “这般是哪般?不过是些酒罢了,怎的姑娘家便喝不得,”摇倾一扬眉,又颇为自得地与我道:“若是本仙不豪迈些,往后怎做战神?”
  我一时未懂饮酒与豪迈的干系,且虽说战神豪迈些是好,但也不见得定要豪迈不可。
  摇倾又仰头朝四周打量打量,与我道:“冥界果真无趣。诶,我想起一件好玩的事儿来……”
  “何事,”我咽下一口酒水,觉着也算不得淡罢,难不成本仙君竟还不如一个姑娘么。
  “司命整日里头神神叨叨的,还不叫人瞧他写的那些东西。前些时候不知道写了什么离奇的命格出来,叫天君发怒了,又下了人间去当了一遭凡人,”摇倾笑得很是开怀。
  司命竟也有今日,委实叫我惊叹,可叹本仙君此时不在天界,不若定要待得他回来好好探望一番。平日里净写些坑害的东西,如今应到自个儿头上了,非是一般的大快人心。
  “司命下了凡,他那命格谁与他写的,难不成是自己为自己写的么,”我好奇地问摇倾。
  “不晓得,许是天君给他寻了一个?”摇倾似乎无聊得紧,又顺手移过来那方才为她推走的杯子,全然忘了那淡酒还为她嫌弃过,又倾倒了一杯,“天界里头一位神女下凡历练,司命排了个命格,将神女安了个男身,还扯了凡间一段断袖情。神女回来天界,自然去告他的状,也真是难为司命了。”
  确然是司命会做的事件,摇倾怕是还不知晓他那时候给本仙君排了个甚么命格,也亏得他未给本仙君写个女身。我又问道:“司命去得人间如何了,莫不是去当算命的道士么?”
  “未赶上瞧,后来不知晓他去人间甚么模样,”摇倾遗憾地摇头,“那时我哥哥正说教我来着……”
  我不经意往宴上瞧时,赫然发现铃央已在席上了。她正带了微笑与冥帝说什么,又点了点头,端着一个酒杯起了身,移开步子,又转身眼睛一瞥。本仙君瞧得分外清楚,那一瞥当是瞥至了长辞身上。
  “那笑得像花的帝姬来了,”我转头及时地与摇倾道。
  “正巧,本仙坐得甚是无聊,”摇倾一口饮尽玉杯里的剩酒,拍了拍衣袖站起了身,又转头嫣然一笑,“司簿也莫在此独个儿坐着了,去陪一陪那大殿下才是。”
  我听得此话,不说什么,波澜不惊地颔首,瞧着她利落地去了。
  隔得不远,我瞧得清清楚楚,听得也清清楚楚。铃央往那厢走时,摇倾已几步至了长辞身旁,一手扶着座,直白道:“我叫摇倾,是成德星君的妹妹。”
  一时周遭静了静,继而又复了交谈声。我瞧了瞧朔令帝后与冥帝那厢,当可确信他们定然听见了。因那靠得门口的仙使都伸直了脖子朝这头望了一望。
  摇倾实在招摇了些,好在如了我所想的那般。这事情么,闹出些轰动倒是不妨事,谁也不会不长眼地凑热闹。至多伸长了耳朵听一听罢了,只是还须得做着正在交谈的样子,有些辛苦。
  摇倾说了此话,扶霖倒是未看她,只似笑非笑地低头转着手中的酒杯。
  “仙子可是有事么,”长辞微微惊讶地看摇倾。
  “有事,”摇倾笑得更为动人,只瞧得我心里毛了毛。
  “有些话,想与殿下说一说,不知殿下可赏脸么?”摇倾声音轻柔非常。我想了一想,只觉着不曾记得她如此温和过。
  摇倾这话是说与长辞的,然她又扔远了眼神瞧着冥帝与朔令帝后,好在那二位很是配合地也瞧着摇倾那厢,只不知是何想法。
  长辞未立即说什么。
  铃央此时已袅袅娜娜至了摇倾身旁,瞧着摇倾,道:“咦,仙子姐姐要与二王兄说什么,我也想听。”
  摇倾又上上下下地打量铃央,面不改色道:“不好罢,我想与殿下说的是些悄悄话,不想叫旁人听。”
  我听着只欲发笑,说悄悄话,如此大庭广众地叫嚷出来,还叫做悄悄话么。旁的不说,邻座的一个蓝袍神仙已然忘了与他身旁的另一个神仙交谈,直直地望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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