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书+番外 作者:南南落乔木(下)【完结】(24)

2019-05-11  作者|标签:南南落乔木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我听得有趣。但那少族长也是执着得很,这厢吃一遭亏,也一点不影响往后的追求。我又续了一句:“还称得上不打不相识,你下手不轻罢。”
  “不是没打得他如何么,我有一些印象,只是断胳膊断腿而已,”扶霖又面带嫌弃地将那翡翠茶壶搁了回去。
  本仙君回去,夸了一夸云显聪明,云显只摸着脑袋咧着嘴应了,末了问我是如何瞧出来的。我便告诉他是本仙君慧眼如炬,早就看出来,只是今日才与他说明。
  云显很开心。这开心持续了一日,到第二日他跑进书房与我通报时,脸上仍挂着笑,且比本仙君夸他时候嘴咧得更大。
  “司簿,那魍魉族的少族长,来寻你来了,”云显扶着书房门框,连眼睛都带着笑,笑得眉毛都扬了起来。
  他说的时候,我正在修那幅竹子图。三个月画了那一幅,少了三片叶子,不过瞧上去无甚影响。我搁了笔,不可置信道:“你未认错罢,他来我这处做什么。是不是那行止宫里刚来的江汜,你认错了。”
  云显又走近些,声音不知何故在兴奋,摇头道:“他自个儿说的,说是魍魉族的少族长,不是我认得。”
  淇梁来本仙君这处做什么,我惊疑得很。他当是去铃央那处才是,即便不去铃央那处,去长辞那里也比来本仙君这里可信些。
  “你见着他这般高兴?”我将笔放在砚台里,又瞧云显。
  云显只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小仙是担心……不是说那少族长有些生猛么,若是他来司簿这处,对司簿意图不轨……”
  “……”我听他说得愈发荒唐,忙出口打断了,又道,“你开心是因为此事?”
  “不是!”云显肃然道。
  “看大门是不是太闲了些,不如扫几个月院子,活动活动筋骨,你觉着如何?”本仙君设身处地地为云显着想了一番。
  云显又赶忙摆手:“不不,不清闲。”说着又清了声嗓子,道,“小仙瞧着那少族长脸上挂着一道口子,还胳膊……不知是不是摔断的,样子有些好笑,小仙这才没忍住笑而已。”
  冥界虽没有日头,但也不黑灯瞎火,走路摔一跤,本仙君是万万不信的。
  “司簿若是不想见,小仙回绝了他就是,只说司簿有事要忙不得空,”云显又体贴地道。
  “不用,既然是客人,见一见也不妨事,回头他觉着冥界的神仙都无礼,便不好了,”我将那幅画晾着,“请他进来罢,我稍后便到。”
  “是,”云显弯腰应了声,转身走了。
  本仙君进得厅里时,淇梁正坐在座椅上,脸颊上头清清楚楚一道口子,右胳膊搁在胸前,暂时未看出来是不是断了。
  “小神惶恐,少族长竟是还亲来我这处,”我客气地与他拱手笑。
  “昨日见过的,不用多礼,”淇梁刚要抬右胳膊,又龇牙咧嘴,接着抬了左胳膊胡乱摆了摆手。
  我与他沏一道茶过来,忍住没把眼睛往他脸上瞅。
  虽是模样有些惨,但淇梁的神色倒不怎么难看,反而有些神游,像是有什么高兴事。
  瞧着淇梁接过茶饮,我勉力收敛了下语气,只作关切道:“少族长这脸上的伤,是不小心摔倒了么?”
  

  ☆、岁岁波澜(一)

  “我觉着,你们二殿下真是英勇极了,”淇梁仍兀自神往,嘴咧开约莫是牵着脸上的伤口,又嘶了一声,一只手伸出去摸了摸。
  我胳膊抖了抖,差点将手里的茶洒了。
  难不成淇梁真的去了长辞那处,与他打了一架,又打出交情来了?
  “这又如何说,”我有心想打听一遭,便只作不知地问了一声,“少族长脸上的伤,是与二殿下切磋过招了?”
  “没过招,”淇梁听着回味无穷一般,“只是他练剑时候不小心甩脱了手,我反应慢了没躲过去。”
  本仙君想了想,上一次见着长辞使剑的时候,还是与那饕餮打斗的时候。他平时在召旻宫练剑,还会甩脱手,约莫与扶霖什么时候能说些真话出来的可信度差不离。这少族长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地去招惹了,好胆识。
  “少族长该当心些才是,”我见着他胳膊仍别扭地搁在身前,又道,“莫不是二殿下一时不慎,连少族长胳膊也伤着了?”
  淇梁眼中光闪了闪,一瞬而过。他又一边嘴笑,另一边因着那伤口僵着没动,瞧起来竟带了一些恶意,像是不怀好意打着什么y-in谋诡计。口里却道:“我与二殿下说些话,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一时用力大了些。”
  茶水喷到唇边又被我使劲忍了,呛到了嗓子眼里,本仙君颇为失仪地惊天动地咳了一阵,险些把鼻涕眼泪咳出来。照着淇梁说的想了想,长辞不好意思的样子,本仙君有些坐立难安。真不知是他自己以为的,还是真是那样。
  “司簿怎的了,”淇梁终于被我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又道。
  “不小心卡在嗓子里一片茶叶而已,”我将茶盏搁到一旁,又咳了数声,方喉咙舒服了,“少族长与二殿下说了何话,竟能叫二殿下有此反应。”
  淇梁毫无避讳地直白与我道:“说我在涂山见他一面,便念念不忘,宴上一见,又是神魂颠倒,再一见更是不能自拔。不过他听了很是不好意思,还很是激动,我拉了他一把,他手上力气太大,便是这样了。我说得未有何不可入耳的罢,那些话本上不皆是如此说的么。”
  我庆幸自己此时未喝茶水,不若又不能避免要狼狈一遭。我迟了好一会儿未说什么,因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说。
  “这些话,少族长不是当与帝姬来说才是么,”我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与他道,“少族长对帝姬情深义重,我等也看在眼里,帝姬也当是极为感动的。”
  淇梁瞧着极为认同我的话,一手拍了桌子道:“那是自然,我与你们帝姬自是不必说的。不过嘛,这是两码事,你这位子,瞧得书不少,怎不能懂那般风流么。”
  “风流?”我一时未反应过来,顺着接了两个字。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淇梁眉飞色舞地与我道,“能长情如许,也能一夜露水,岂不是风雅之至。”
  本仙君有些想骂他,想一想也知晓他如何想的这长情与露水。可他究竟将长辞当做了什么,难道真如那魑族少主一般,可为他折辱一遭的。
  “若我未会错意的话,少族长是想与二殿下……一夜风流?”我平了语气,“但或许二殿下并不懂这般风流。少族长寻个能懂的,怕是更好些。况且若是帝姬知晓了,少族长于她哥哥存了这般心思,哪里还可与少族长再续长情。”
  淇梁神色认真起来,又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回头我问一问铃央如何想。”
  我清晰地觉着额头青筋迸裂了出来。这少族长,真是朵奇葩,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一朵奇葩。我平缓地吐息一口气,连他为何来此也未顾得上问,赶紧赶出去才是。
  “怎么,你与司簿也有话可说,”厅门口笑吟吟的一声,我转过头去瞧见了扶霖。他慢悠悠地踱了进来,本仙君只顾着恼火,未追究为何云显没通报,他便进来了。
  淇梁一手扶了把椅子站了起来,嘴边瞧着要咧出笑来,又抽了抽,只得极为别扭地道:“坐了一阵,我倒是也忘了是为何来找你们这司簿了。等我记起来再来一趟罢,不过你来此做什么?”
  扶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又瞧着淇梁道:“你们两个是说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么,你脸上又是如何弄的,莫不是司簿无礼打伤你了?”
  淇梁面上的那道口子十分立功地叫他立时说出口,我截了话头道:“我岂敢对少族长无礼。殿下来我这处,不知是何事?”
  “前日忘了与你说,酒没了,所以来你这处取一坛杏花酒,”扶霖略一停顿,也未接着问,接着我的话道。
  “诶有好酒,分我一坛如何,”淇梁眼睛亮了亮,看看扶霖,又看看我。
  本仙君不胜其烦,只望着他赶快离去了才是,不过一坛酒,没什么小气不可给他的。我应了声:“殿下与少族长在此稍后,等我去取来。”
  我转去书房,拎了一瓶酒,走到一半又想起该拎两瓶,但实在不愿再回去取,便先予了淇梁。我先下手为强道:“一时只寻得一坛,少族长是贵客,便先与了少族长,回头再与殿下找。若无事的话,少族长慢走,小神便不送了。”
  淇梁笑得龇牙咧嘴地去了。
  我转身瞧着桌上那方才为他沏茶的杯子,有心想扔了出去,但杯子是无辜的么,本仙君便又有些犹豫。
  “可是他与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怎么看着你这般生气,”扶霖瞧着我道,“他脸上的伤不是你使的坏罢?”
  我盯着他奇道:“好端端的,我与他使坏做什么。”
  “他真个调戏你了?”扶霖眉挑了挑,“难不成你叫他占了什么便宜。”
  “你料得不差,他是去调戏二殿下了。脸上是二殿下练剑时‘不小心’脱手划着了,胳膊么,是二殿下听了那话不好意思用力过猛了,”我照着原话声情并茂地与他说道,“喔,你未进门来时,他还与我说,想与你那饕餮都奈何不得的弟弟……一夜巫山云雨。”
  扶霖脸上难得这般精彩,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张了张口,半天,说了一句:“他倒是很实诚么,还与你说一说。”
  本仙君心情像是喝了一口掉进老鼠屎的汤,非要比一比的话,估摸着与我那时在人间被一泡鸟屎砸了差不多。我又道:“你交识别的仙家,也要瞧一瞧德行罢。存了这等心思,一边与你勾肩搭背,一边想与你弟弟有不堪事。为贪欲昏了脑子,这魍魉族落在他手里,将来也可想而知是什么出息。”
  “不是什么交识,说了是浅交。但不妨碍时,也不用树些什么敌人。妨碍着了,自会叫他让开,”扶霖笑了一声道,“他们那一族,总是有些不大正常,你也不用这般恼。他存了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长辞的x_ing情,哪里就能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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