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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没看到叹了口气的ZEM,我从他身边擦过向山下走去。一瞬间,他身上的古龙水香味包围了我,一定
是刚洗完澡喷上的吧,强烈得连鼻粘膜都染成这种味道了。
走了三步,要迈出第四步时。
ZEM用甜美的声音叫:“光鱼,你等一等。”
我本想无视他继续往前走的,但不知为什么脚就是迈不出去了。
“转过身来。”
他这么一说,我明明不想回身,就是转了过去,眼睛定定地直视着ZEM那带着金色的黑眼睛。
“好孩子。”ZEM天使般地微笑。
“老老实实地把你心里想的话都坦白出来吧。好,到底是什么让你不痛快了?告诉我,光鱼。”
ZEM的语言就像绝对的命令一样钉进我的头脑里,我感到自己必须要说出来才行。
可是,不要!我不要!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啊!
在这个瞬间,我似乎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ZEM他们的说话声。
“问题在于,决定‘不能说’的光鱼的真心非常强烈,强到连用西格马的香水施的法术都能抵抗的地步
,这应该是受阿鲁法刺激而产生的嫉妒心的作用吧。”
“十之八九,不过也不排除其他原因的可能x_ing。”
“四郎不这么想,光鱼会气得跑出去正是阿鲁法作战成功的证据。”
“但是,如果只是嫉妒和害羞的话,光鱼的反应未免执拗过头了。嫉妒原本是伴随着希望被对方知道的
欲望的感情,如果光鱼闹别扭的原因只是这个,那么在我向他询问的时候他应该会很高兴地告白才对。”
“那么塞塔,你对光鱼的心情怎么分析?”
“以我的经验来看,”ZEM很臭屁地正要报告的时候,“罗嗦。”我突然c-h-a上一句。
“光鱼!你醒了?”四郎高兴地跳到我身边。
“还不是托了你们的福!”我顶了他一句。
“光鱼别生气么。”
抓我的手干什么,做得好像关心我一样。反正我只是照顾你们都嫌僭越的下等民众!做玩具都是我无尚的
光荣!我就该随你们这些猫大人任意摆布,反正我只有服从这条路而已!
我问他:“你已经玩好了吗?回到那边又得过一星期忍耐的日子了。啊,不过这周末是黄金周的开始,到
时可以再来玩个够。这样说起来,你在外面玩的时候我也托你的福休息了一阵呢……怎么你看起来不太高
兴的样子,对了对了,晚餐的事吧?我想我还是不要和老夫人一起的比较好,有你陪着老夫人才会开心吧
。……现在几点了?啊,还没到晚餐的时候哦。四郎要不要玩黑白棋,还是四个人一起来打麻将?”
我脸上挂着诌媚的微笑,而四郎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的似的。他嘟哝着:“光鱼好奇怪……”
“好过分哦,我是要跟你玩,不该这么说吧?啊,失礼失礼,我不该说跟你玩的,真是太失礼了,对不起
。”
低着头道了歉,特意在话里使用了敬语,为了不打扰到猫儿大人们而打发时间,我在书架前坐下来。
现在读书太费脑子了,于是我从世界各地的风景相片集中拿了一册出来,翻看着。
啊—-这是哪里呢?伦敦吧……白金汉宫,嗯。
“光鱼讨厌四郎了。”
一边听着这悲哀的叹息,我一边把书翻过一面。
“没有的事。”
威斯敏斯特修道院……没兴趣,剑桥公园,不错,挺大的。
“是啊……光鱼原本就讨厌四郎的……可是喜欢西塔,是吧?”
“嗯,这个么……?
正要去翻书的手肘被变成西塔的四郎压了上来,书掉在地上。
“喂,西塔,怎么了?要玩吗?”
虽然表示我没有生气地摸着他的脑袋,可黑猫还是悻悻地低着头。
看来他不想玩,我就把书捡起来寻找着刚才看的地方。
“西塔也不行了吗……”他悲伤地自言自语着。
“什么?”我问。
“四郎就这么坏吗?”
“唉……不是说不是这么回事了吗?”
“因为阿鲁法的调查?”
“我没这么说。”
“因为做了敦夫的对手,觉得不忠了吧?”
“说什么啊。”
“敦夫负责教育四郎,所以教了四郎很多很多东西,一直到现在。”
“嗯,我知道。”
“也包括接吻和z_u_o爱。”
“看来如此。”
“可是四郎喜欢的是光鱼。”
“谢谢。”
他说一句,我回一句,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把忽然想到的事问了出来。
“如果我和你以外的人z_u_o爱的话,你会把我怎么办?”
没有回答,我把眼睛从书面上抬起来盯在四塔身上。
“啊?CATCROWN偷情的话,是不是就会遭到被撕成八块的处罚?”
西塔像座石像一样沉默了,我也对质问失去兴趣,把视线落回书上。
“嗯,我明白了,反正我也没有玩出轨的那种勇气啦。”
一个人自言自语着正要翻面时,耳朵里忽然传进了喵-—的很奇怪的声音。我连忙抬头去看。
只见西塔露出了一副不得了的表情,鼻水从鼻子里滚滚而下,口水从半张着的嘴里垂了下来,再加上眼
泪哗哗地从眼睛里往外涌。他的眼泪顺着脸蛋向下流,沿着腮帮子挂在胡子尖上,然后又嗒地掉在地板上
。
我在一时之间完全呆住,欣赏着这世间难得一遇的,卡通般的猫咪大哭图。
之后,为了掩藏已经冲到喉咙的大笑,我挣扎着作出微笑的样子问:“喂,你怎么了?嗯?猫会哭得一把
鼻涕一把泪的,真是前所未闻呢。”
“吸”
这是西塔抽鼻子的声音。
“吸、吸”
大黑猫两只瞪得圆圆的眼睛朝着我,全身颤抖着抽泣起来,简直就像不知道隐藏哭泣的脸孔的小孩子一
样。真是让人不能不觉得可怜啊。
“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我把他那眼泪鼻涕一塌糊涂的脸抱进怀里。“你啊,好歹也算成猫吧?年纪
不小,又是雄的,别这么难看好不好。”
这时我听到敦夫以愕然的声音说道:“不……这不可能,我们在猫型的时候是不会流眼泪的,这个……
恐怕是因为精神上的打击造成了西塔身体机能的混乱。”
“说到打击,受到打击的应该是我这边才对啊。”
这句话不加思索地从我嘴里飞出来,我这才发现失言了。不过,一旦说出口来,我那赌气想一瞒到底的
决心也就崩溃了。既然我不说猫儿大人们过一百年也不会考虑到我的心情,那还不如向他们报这一箭之仇
的好。
所以我就说了下去:“你说你会喜欢我一辈子的,我和认识的女孩子说几句话你就吹胡子瞪眼睛,自己
却毫不在意地和其他男人做!而且,还是当着我的面!”
呜呜地抽噎着,西塔慢慢地从我的怀里逃了出去,耳朵垂着,是以为我要打他了吧。
我听任西塔逃走,用语言再给他重重一击:“是人类的话,一定当时就离婚了!”
匍匐前进逃走中的西塔顿时缩成一团,蹲在当场。
我则继续控诉着:“虽然明白你们的思考方法和我完全不一样,我的伦理观根本对你们不通用,生气也
是无可奈何,可是你居然做出这么肆无忌惮的事来,我怎么可能不冒火?”
敦夫好像要张口为四郎辩护的样子,我无视他地说下去。
“的确,我只是个不具有任何变身什么的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且就是连当个普通人也当得不怎么样。
我的头脑并不特别好,也没有什么特长,脸和体形虽然没到现世的地步,毕竟也只是平均程度而已。而与
我相比,你们则是神仙特别订造出来似的存在,无论哪里都是优秀的。看到这样的你们,我根本就是个一
无是处的人,连我自己看了都会这样想。”.
说着说着,刚才被暂时压下去的莫可名状的愤懑又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原本自然的口气现在也变得咄咄
逼人。可是我已经无法顾及这一点。
“所以,你们要把我当成感兴趣就玩、玩厌了就扔掉的玩具也好,根本就不应该有自尊心的奴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