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的表情很僵硬,直盯着刚才嘲弄我的那些家伙。
“为什么不战斗?”
……用没有预想到的语言和口吻,他责备着我。
作为我没有听错的证据,四郎一字一句地道:
“光鱼没有自尊。”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一时间,我的头脑与心中卷起了狂乱的风暴,但是在下一个瞬间就被空漠与虚无取代了。
“我和你的自尊心才不一样。”
只说了这么一句,我又向着部室走起来。看到部室的门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在簌簌地颤抖着。
一定是刚才那个混乱而复杂的风暴般的激情的余波。
“哼。”
我从鼻子中哼出一声。
“不过是猫!你又知道什么!!”
我愤愤地骂道,粗暴地按下电梯的按钮进了电梯。
岛本学长在部室里,当他看到我的样子时,“哦”地故意睁圆了眼睛。
“是狠狠地摔了一跤?还是狠狠地干了一架?”
“哪个都不是。”
“那,是被四郎的追求者集合起来对付了吧。”
学长也未免太敏锐了些。
“啊,你看见了吧。那为什么当时不来帮我!”
“谁要跟为色发狂的女人叫板啊,也就只有你这样的笨蛋会那么干了。”
“十个人对付我一个,十个人啊,难道要我向校方控诉她们欺负人吗。”
“算了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啦,跟我来。”
学长施施然地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把桌子上的照相机和镜头放进包里。
“好像不是又去洗尸体或者拍AV什么的吧。”
“哦,钱借我。”
“你要我借你胶卷钱吗?”
“那当然了,学弟的钱包就是学长的东西。”
“有没有衣服可换?”
“只有脏衣服了—”
我们交换着这样的对话出了部室。似乎是看出了我不想见四郎的心情,学长从紧急出口出了特别教学楼,
顺着一条我根本不知道的路,翻过一道平时完全不使用而锁着的小门,出了校园。
8
“这是到我住的公寓的近道。”
“唉?你住附近吗?”
“就是这里。”
学长指的是和翻过去的小门挨得极近的、破破烂烂的二层小楼。一层门前放着“学生食堂”的招牌,怎么
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客人会来的店。
由于做的是食堂,门口挂着的门帘都已经油腻不堪了,旁边的换气扇里传来炸鱼的气味。
学长轻车熟路地掀开门帘就走了进去,我跟上他。
“我回来了!”
学长打着招呼,柜台那边有位大娘正在厨房里忙着。
大娘连头也不回地答了声“你回来啦。”
店里面分成柜台席和餐桌席两部分,一共十四个位子。
“我要指导学弟到外面走一趟,帮忙做便当吧,两人份的。”
“好嘞。”
虽说是寄住的房客,但他们的对话就像母子似的。学长从厨房旁边走上台阶。走到尽头,打开一扇拉门,
学长向里面叫了一声“我回来了”,我还以为里面有他同居中的女友在呢。
“打扰了——”
我踏了进去,这个榻榻米都变成了黄色的六叠的房间没有任何人在。假如真的有个女朋友,房间才不会像
一万年没收拾过一样。我松了口气。
“啊,换洗衣服,换洗衣服。”
“只找上面的就行了,裤子只是脏了而已。”
“衬衫,衬衫……找到了,是件T恤!哦,真是个奇迹,这件居然是洗干净的!”
“LUCKY———!
”
脱下破掉的衬衫,换上T恤。
“唉?这个标记是车站前面的……”
“哦,是我从打工的居酒屋那里顺来的。”
“不要啊,这样让我怎么去车站那边?”
“就说一边走路一边做宣传不就行了。”
没办法,这个人完全厚颜无耻。
“你的相机……”
把头伸进成了茶色的壁橱里的学长忽然问我:
“喂,连笨蛋都能拍的家伙和笨蛋拍不了的家伙,哪个比较好?”
“啊……”
“自然是复杂些的家伙更有趣吧。用这个好了。”
“啊,是,谢谢你借我。”
壁橱的搁板上是不输给专业摄影师的照相机和镜头。
穿着借来的T恤,肩上背着借来的照相机,下到一层柜台,那里已经放着两个人的便当了。
学长叫了声“我走了。”出了没有任何客人的店子。
“这里在做生意吗?”我问。
“要吃饭就过来吧。”他答。
学长带我去的地方是高尾山观景台,我们一边慢悠悠地走上步道一边将美丽的风景收进相机,在山顶上吃
了便当,而后又慢悠悠地走下来。
学长说了一大堆超无聊的话,但是一句也不提我被打的事情,没有采用紧紧迫问的让人疲劳的方法,他很
巧妙地安慰着我。
学长的关心就像初夏的浓绿山林一样美丽,我需要洗涤的心灵以极快的速度澄清了。等我们在大学附近的
车站下车时,心情已经好转许多。
所以,当我在已经y-in暗下来的车站前的人潮中看到四郎的身影时,我已经可以“哟”地冲他笑了。
混在回家的人潮中的四郎问“你去哪里了。”侧着眼睛瞪着学长,在我回答之前又把眼神转向我,说着:
“为什么不和四郎说。”
“我和学长要去喝酒。”
之所以会这么说,都是因为他害我好不容易忘记的那瞬间的记忆又复苏了。
“光鱼。”四郎叫着。
“你知道了的话,那就别说什么了。还是说,你也要来?”
我问他,其实就是想对那时他给我的震惊复仇一下。
“如果也要来,那你出酒钱哦。”
那时因为你的话而产生的用言语难以表达的不甘心与难堪,可不是你花几千块的酒钱就能摆子的程度。
即使是说说而已的道歉也好,毕竟也是觉得不对的时候应当发挥的处世术,他该理解那时的我的心情。
唉,算了,至少你一直在这里等我,这份努力我就先收下吧。
“店子四郎来选可以吗。”
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认识酒店的吗?”
我追问他一句。
“也许西格马也会在那里。”
这句回答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
酒店在各国大使馆所在的麻布的一角,在高级住宅区中的高楼大厦中,学长报以嘘声:“到这种地方来,
会连回去的钱都剩不下呢。”
而我则对四郎熟悉繁华区的地方感到不解。自从和我相遇能够使用变身法以来,他就没怎么出过锅岛大宅
,然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外出也只是家的附近和大学两点一直线而已。
“你以前来过?”
我问他,四郎则装起傻来,说“是从地图上看到的。”
位于大厦一楼的这家店看起来像高级的俱乐部,根本不是学生该踏足的地方,但好像是老板娘的穿和服的
超绝美人在四郎脸颊上高雅地亲吻了一下,表示了她的热烈欢迎。
“嗯,四郎比起大学来还是更适合这种地方啊。”
岛本学长以感叹的口吻点着头。
“欢迎光临。您是四郎的朋友吧?哎呀,这位是传说中的光鱼了?”
“啊,我是。”
“初次见面,我叫董子,真的是位如传闻一样芳香馥郁的人呢。”
会用这样的表现法,应该是四郎一族相关的女x_ing吧,但是那瑰宴会的时候我没有见过她。
她将一支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是要与我握手吗,我握住她的手,董子女士却像要亲吻我的手—般将我的手
拉到她的嘴边,嗅着我的味道。
呜哇,真的是猫啊。可是不是说没有直系的女x_ing吗?
她对学长的问候则礼貌而简洁。
“四郎君,这位是?”
“啊,他是岛本。”
“四郎是一年级学生,岛本是三年级。”
“啊呀,那是你的前辈才对了,不可以省掉尊称哦。岛本先生,欢迎你光临。”
“哈哈哈,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