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总缉捕
十三郎在看到青铜男人出现之时,便觉心中一沉。他还未及开口,对面的男人忽然一扬手,“啪”地打出一枚石子s_h_è 中钟明镜的睡x_u_e。
“你做什么!”十三郎未及阻拦,不由压低声音怒道,“你好端端点他x_u_e做什么?”
男人缓步走进来,轻哼道:“他又不是死人,我来找你说话,他一定会被吵醒。”
“那你就不能等我出去再说?”十三郎说不出自己为何这样恼怒,只觉一股无明业火烧得旺盛。
男人微微一哂,示一下意二人紧紧拉着的手,调笑道:“你舍得出去?只怕人家不舍得放手呢。”
“不劳您费心!”十三郎脱口道,他随即又深吸一口气,合眼压下涌动的情绪。
只因他心里清楚,自己失态是因着这人来找自己,令他担心事情有变,半年休假作废。
若真是如此,他该如何是好?
然而,男人接下来所说之话却大出十三郎意料之外,只听他压低声音正色道:“苏靖飞来了,你现在既已卸去伪装,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苏靖飞?”十三郎闻言先是心中一松,然后略一思索便想起来,道,“你说的是提刑司总缉捕苏靖飞?”
男人微微颔首道:“不错,正是此人。”他手指在桌上轻敲了敲,道,“此人专司邢狱、断案无数,是个厉害角色。”
“那么这个厉害角色不在皇都老实待着报效皇恩,来此地作甚?”十三郎一边问,一边回想那日路上遇到官差的情形,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想。
果然,只听得青铜男人答道:“他是为了凤凰集这四起自杀案而来,你走的当天,钟明镜便将杀人凶手抓住了。”
十三郎闻言有些吃惊,还有些隐约的得意,他顿了顿方才道:“他来了算什么麻烦,我为何要走?”
“你堂妹在这起案件中算是人证,”男人严肃道,“苏靖飞肯定会来找她。”
十三郎眨了眨眼,问道:“那又如何?文华定然应付的过来。”
“你能保证苏靖飞不去怀疑你的身份?他要是见到你和石文华长得如此之像,定然会对你的身份起疑。”男人反诘道,“雷州石家在江湖上名头可是不小,苏靖飞生x_ing敏锐警觉,让他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你的身份定然会被他查出来。”
十三郎哼了一声道:“查出来就查出来,难道我还见不得人吗?”
“你说的轻巧,万一苏靖飞是柳乘风的人,你该如何是好?”青铜男人凝声道,“你在我手下做过事,一旦你身份暴露,牵扯的可是整个石家,莫怪我没有提醒你。”
十三郎早就想通了这个道理,但他就是想同这个男人呛上几句出口恶气,因此故意哼了一声,道:“柳乘风哪来那么大本事,提刑司的人也能收归己用!”
“那好,”男人闻言忽然敛了神色,靠在椅背上悠悠道,“那你便安心留在这里。千万别走,千万要同那位苏大人见上一面,不然岂不是抱憾终身?”
十三郎默然无语,半晌才嘟哝道:“走就走,省的你三天两头找我麻烦。”
男人闻言微微笑了起来,道:“这才像话,正好你们两个多年不见,找个地方好好叙旧不是正好?”
“难啊,”十三郎却故意叹了口气,幽幽道,“都怨你。”
男人奇道:“怨我?出了何事,因何怨我?”
“若不是你非要我隐姓埋名,不去找他说清楚,”十三郎叹息道,“这傻瓜怎会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根本不信我还活着。”
男人默然半晌,问道:“做梦?”他倒是明白,见到原本死去的情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难免会有恍然如梦的感觉。
但这两人见面都多长时间了?难道不该从恍然如梦进展到大喜如狂吗?
“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十三郎想想便觉有些头痛,“他还同我说,之前总是能听到我的声音。叔,你说他是不是……失心疯了?”最后几个字十三郎说的有些艰难,若真如此,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男人却摇了摇头,道:“他在这里的几天,你以赵六的身份同他相处,可发现过不妥?”
“不曾发现,”十三郎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他比起以前沉稳许多,不及以前爱笑、爱脸红了。”
男人温言道:“既是如此,那你便不须太过担心。他既然平日里同常人无异,那断断不是失心疯。”
“那是何缘故?”十三郎苦恼道,“他这样子,我很担心。”
男人笑道:“担心什么?你一直陪在他身边,时间一长,他自然会慢慢相信你还活着的事实。又何必非弄清是什么缘故呢?”
“可若是他不肯相信呢?”十三郎想起钟明镜的眼神,心里一阵苦涩,“若是他一直在梦里走不出来呢?”
男人闻言摸了摸下巴,道:“那这样吧,你带他上京城去走一遭。他二哥正在在燕九将军府,你们去找他,且看他如何说。”
“俞二侠?”十三郎挑了挑眉,“找他作甚?”他说完忽的想起在恶鬼谷时,俞秀莲显露的那手摄魂术。
男人显然知晓内情,但又不愿同十三郎细说,便道:“你去了便知道了,路上千万小心,别被有心人认出来。”
十三郎应了声,忽然又问道:“我和他就这样走了,你留在这里如何应付苏靖飞?”
“我不会出面,”男人答道,“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堂妹安全无虞的。”
十三郎哼了一声:“我是怕你被苏靖飞揪出来,这人近几年被传得很神,你不怕他一眼识破你?”
“你说的极是,”男人闻言故意皱眉道,“我果然还是不能放你走,留下来也好帮衬一二。”
十三郎面上立刻堆起一个讨好的笑来,道:“叔叔你说哪里话,那苏靖飞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您?我就不留下给您添乱了。”
男人被他这副见风使舵的模样逗笑了,道:“好了,你收拾一下便动身吧,迟则生变。”
“是,”十三郎恭恭敬敬道地,“叔叔慢走。”
男人无奈地笑起来,起身离开了房间。
人一走,十三郎便将沉睡着的钟明镜扶起来,给他推宫活血。
钟明镜原本便睡得不安心,x_u_e道一解,他蓦地睁开眼来,本能地紧紧抓住了十三郎的手,随即,他面上露出迷惑的神色来。
十三郎眨了眨眼,忽然俯身亲了亲他,笑嘻嘻地道:“醒了吗?”
钟明镜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十三郎,良久才缓缓点头道:“醒了。”他的声音沙哑极了,眼神也有些迷离。
“那就起来吧,”十三郎只觉一阵口干舌燥,连忙偏过头去,道,“收拾收拾咱们动身上路。”
钟明镜也不问十三郎要去哪里,只是应声坐了起来。他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去往何处,只要是同十三郎在一起便好了。
十三郎心中也说不出是何滋味,他一边帮钟明镜收拾行李,一边道:“我们去京城,”他顿了顿,“找二哥。”
钟明镜动作一下就顿住了,他几不可查地哆嗦了一下,方才轻声道:“我们不去见旁人,好不好?”
一旦有旁人在,他就不能不意识到,眼前这人只是自己病入膏肓幻想出来的罢了。就好像当初听到十三郎的声音,便只有自己听得到。
“不好,”十三郎却侧过脸来同钟明镜笑了笑,道,“我嫌闷,一定要见到旁人才好。”
钟明镜不由沉默下来。
十三郎硬下心肠,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钟明镜相信自己活着。
然而,他很快就在钟明镜无言的沉默下丢盔弃甲,上前用力抱住他道:“好,不见外人。”
十三郎心想,就算钟明镜这个样子又怎样呢?人是自己选的,怎样他都认了。大不了先到京城,没准那时候钟明镜已经清醒了呢。
“行李还没收拾好呢。”两人静静地相拥一会儿,钟明镜先开了口,声音低低的。
十三郎看着对方泛红的耳朵,心情大好,道:“你坐着,我来收拾。”他想,除去见人,总归有其他办法让钟明镜意识到自己是个活人的。
然而钟明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眼疾手快地将行李归置好,打了包袱。十三郎站在一旁,连c-h-a手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钟明镜还同他笑笑,“走吧。”
外面虽然天色将明,但还尚早,客栈的伙计都还未起。十三郎和钟明镜轻手轻脚下楼来,钟明镜还将这几日的房钱、酒菜钱送到了柜台上。
两人轻装上路,从后院拉了两匹马,便这样离开了凤凰客栈。
上了大路,凤凰集不一会儿便被他们抛到了身后。昨日的一场雨洗净了这片大地,道旁嫩绿的野Cao舒展着枝叶,天空则是万里无云的碧蓝。
马儿跑得并不快,十三郎扣着缰绳扭头去看身旁的钟明镜,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然而当他的视线扫到不远处的那座亭子时,十三郎神色不由一僵。
苏靖飞,就在那座亭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把小钟写成了一个智障
但他其实只是在十三面前才会这样。。。智障
那句话怎么说,爱情使我们零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