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记事 作者:l九思l【完结】(3)

2019-05-12  作者|标签:l九思l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生子 江湖恩怨


  小离笑道:“那感情好。”
  “你这家伙,越发蹬鼻子上脸了……”楚弦月气的笑出了声,作势要打,不料下腹从里面被猛然一蹬,绞痛顿时蔓延开整个胎腹,疼的他几乎当即滚下座塌,“嘶……”
  “阿月!?”小离忙稳住那人身子,见楚弦月额间挂满冷汗,抱着肚子一个劲闷哼,顿时慌了神,“教主,我…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逗逗你,这才……”
  楚弦月咬唇忍过一阵胎动,粗喘了几口气,方才虚弱开口:“我知道……没怪你。”
  “那,教主你还难受吗?”
  “还好……”
  小离望着那人雪片似的脸色,心知这句“还好”有多少水分在里面,只道:“教主,要不解了束带罢,对孩子也不好,万一勒坏了呢。”
  楚弦月淡淡瞥了那人一眼,撑着腰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榻上,手搭在绷得有些发硬的微隆胎腹前,闭目缓了一会儿神,才道:“放心吧,我既以决定留下这孩子,定会保他平安,之前我服了药,将内力一半儿凝于腹中,束带伤不了这孩子的。”
  小离闻言一愣,半晌,才嘟囔道:“就是这样才不让人放心啊……”
  楚弦月抬眸,“你说什么?”
  “我说…教主,我担心的不是孩子,是你啊,这几个月来,你受的折磨我都瞧在眼里,这孩子只是一个意外,依你的x_ing子,最怕麻烦事了,你为什么宁可受这么多苦也要将他留下,莫不是教主你对那段羽然生了情?”
  楚弦月闻言呆愣半晌,张了张嘴,却只划出一丝苦笑,“别胡说…”
  “我是实话实说,教主,这几个月你一直私下里打探段羽然的消息,江湖上传言你和他有染,你便极力打压那些对他不利得留言,还有这次……明明可以不来,难道你不是因为想见他,这才硬撑着也要参加武林大会吗?”
  楚弦月静静听完,彻底沉默不语了。
  句句有理,字字在点,无可反驳,他认了。
  便是喜欢又如何,他问心无愧。
  小离心底一沉,收起嬉笑神色,道:“教主,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的。”
  楚弦月微笑着,手掌心落在身前圆滑的弧度上,略微用力按下,“我没有往前一步的打算,这一次,就当道个别吧。”
  言罢,楚弦月静静闭上眼睛,他开始希望这段路程永远不会结束了,那样他便能永远期待着。
  *
  一路奔波,楚弦月吐了不下七八回,最后终于在小离的苦口婆心之下吃了两颗梅子,竟真奇迹般的止住了呕吐。
  那点面子敌不过本能,楚弦月最终抱着那一盘绿油油的青梅吃的心满意足。
  一觉醒来,马车已经停在繁华的街道旁了。
  小城名叫安阳,是北方地处中原的一个小交通枢纽,气候宜人,民风淳朴,亦是许多名门世家倍出的风水宝地,故而每年的武林大会都选址于此。
  楚弦月揉了揉发紧的额头,再次检查了一扁身上的装束,直到确认自己那突起的小肚子看起来与平常的发胖无异,这才慢悠悠的晃着折扇走下马车。
  “教主,我们去哪家客栈?”
  楚弦月皱眉思索片刻,啪的一阖扇,道:“去思远客栈。”
  安阳城有两大客栈,一名送归,一名思远,每年都在武林大会时专设接待前来赴会的江湖侠客,前者大多都是正派人士云集,而后者则接待向楚弦月这般的所谓“邪教”中人。
  两者泾渭分明,互不干涉,也能尽量避免在大会前不必要的冲突。
  甫一进门,便瞧见黑压压的一群人齐刷刷的起身转向这边,有几个年纪稍轻的手扶佩剑,面上难掩激动之色,想来是初入江湖的少年,不屑正派迂腐陈旧的作风,亦或只是为了标新立异,投入“邪教”。
  魔教为“邪”之首,拥护者自不少,亦有人打其名号为非作歹,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将楚弦月视作上首,唯“楚”是瞻。
  楚弦月这一消失便是半年,这期间又夹杂着他与段羽然的一段风流韵事,许多人看他的目光便多了久几分戏谑消遣。
  楚弦月也不寒暄,只对着众人略一点头,转身便上了二楼雅间。
  随着那一道修长挺拔的玄色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内,厅中复又喧闹起来。
  刚一落座,楚弦月便撑了撑后腰,靠在身后窗棂之上,一手轻缓地在腹前打圈儿,清冷的眉目间顿时柔和了些许,在人前他自然不能流露这种姿态,刀尖上舔血的人,饶是半分疲态,都有可能要命。
  小离点完菜,一脸担忧的望着楚弦月的肚子,道:“教主,你还好吧?”
  楚弦月却无心回应,他的目光集中在窗外街道上那一群白衣飘飘的剑客之中,在那一群少年的簇拥里慨然谈笑的清俊男子,赫然是段羽然。
  许是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段羽然抬眸向上瞧去,果不其然撞上了楚弦月来不及收回的眼神。
  四目相对,颇为尴尬。
  尤其是回想起那一夜,楚弦月更是觉的被那人瞧得浑身都不得劲,那目光一派磊落,光明正大,楚弦月越对视便越觉心虚,怎么好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明明被艹大肚子的是他自己啊。
  楚弦月目光一怒,啪的阖上窗子,气鼓鼓抱着肚子开始往嘴里塞糕点,撑了不到片刻,仍是没骨气的去开窗了。
  楼下却不见了段羽然一行人,正此时,一阵清脆的瓷器落地声自大堂传来。
  楚弦月目光一凛,抓起佩剑一阵风似的冲向楼梯口。
  小离惊道:“教主!你小心身子!”
  *
  正厅之上,剑拔弩张,气氛降到冰点。
  楚弦月匆匆赶到楼下,腹中孩子哪经得起这猛地折腾,顿时奋力踢打起来。
  下到最后一层台阶,腹底疼痛骤然加剧,竟绞的人眼前阵阵发黑,若不是有小离扶持在身旁,楚弦月恐怕自己当即会跌跪在地上。
  “教主……”
  楚弦月暗中握了握小离的手,示意自己无妨,转而目光落在前方。
  只见段羽然身后护着一名白衣少年,少年身上挂了些彩,脸上满是愤懑不平之色,似乎还要lū 起袖子打一架,而这边便亦是一名玄衣少年,低头正一言不发的为自己手臂包扎伤口,那剑伤深而平滑,一望便知是高手所为,楚弦月望着段羽然手上染血的长剑,胸中猛然一阵作呕。
  他面色白了几分,一手不动声色的按在小腹,一步步走向段羽然,站定,道:“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切磋,段大侠何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段羽然目光游走于楚弦月与搀扶他的小离身上两圈,忽的笑了,抱起双臂道:“有人先恶语中伤,难道不该反击?”
  “那你让他有本事骂回来啊,护雏算什么本事,他是没断n_ai的三岁孩子吗?还是个绣花枕头?对了,你们名门正派都爱穿白,以后在他们这些小辈衣服上都绣个雏j-i,别人看见了就躲着走,毕竟有段大侠罩着嘛。”
  此话一出,身后人渐渐有憋不住笑的,亦有叫好起哄的,楚弦月自小到大,打嘴仗从来没输过,有理不饶人,没理搅三分,只要他觉的不爽,能活生生将人家三代祖宗都说哭。
  见到段羽然那般拼力护着别人,他心中本就不舒服,尤其见段羽然对一个比其小的少年出手,楚弦月更是为之不耻。
  段羽然轻声嗤笑,近前两步,几乎要贴上楚弦月挺着圆润弧度的小腹,他低头望着那人咄咄逼人的模样,随手挽起他一缕柔软如丝的长发,用只能有两人听见的音量道:“你在床上,可比现在乖顺的很,楚教主。”
  楚弦月闻言浑身一颤,面上顿时炸开一圈薄红,烧的的他浑身虚软。
  “你……”
  段羽然忽然低垂眉宇,冷下脸来道:“怎么,敢对我下药,不敢承认?”
  “我没……呃!”
  突然,小腹一阵绞痛四下蔓延开来,楚弦月猛地咬住下唇,封住□□,手捂着腹部踉跄倒退几步,脸上顿时血色尽失,青白的骇人。
  段羽然一惊,下意识去搀扶那人,手却抓了个空,回过神时,小离已经一把捞起楚弦月,飞奔着冲上二楼,一干众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唯有一件事他们得到了确认。
  就凭刚刚段羽然同楚弦月窃窃私语的模样,这两人欢关系对不一般。
  “师兄…咱们走吧?”
  段羽然回过头,见自己那不争气的师弟正怯生生揪着自己袖口,又想到师父叮嘱过绝对不可与魔教中人滋生是非,便生生止住了欲向前的脚步,转身折返。
  不成想这一念之差,却酿成永诀。
  今日,竟然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那人嬉笑怒骂的样子。
  玄衣墨发,凤目微扬,端是记忆中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
  却说小离抱着楚弦月返回客房时,那人已经疼的近乎晕厥了。
  楚弦月一双手泛着灰白,胡乱抓在床沿,指甲生生将被褥划破,抓出雪白的棉絮,他赌气一般咬唇一声不吭,眼睛几乎要将紧闭的门扉灼出两个窟窿。
  小离胡乱的解开楚弦月的束腰,七个月的胎腹顿时现出了原型,柔白若脂的肚皮上一阵阵的鼓起又陷落,显然是孩子在里面折腾的天翻地覆。
  楚弦月一手托着腹底,无暇顾及因着汗水黏在脖颈上的长发,咬牙撑坐起身子,对小离道:“…把银针拿过来。”
  怀孕头几个月的时候,楚弦月的身体状况十分不好,有几次都险些滑胎,腹痛更是家常便饭,他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教中医长,便自己摸索着医书里的方子,在加上平日里一遍遍向医长请教,竟也成了半个大夫,配药行针不在话下。
  三寸银针稳稳落下,针头绵绵的没入柔软脆弱的肚皮,偏偏还是那人自己一厘厘扭转着推入进去……光是瞧着,小离便觉后脊背渗透一层冷汗,手脚酸软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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