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君也 作者:礼从容【完结】(19)

2019-05-13  作者|标签:礼从容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花季雨季 欢喜冤家


  我还没羡慕那群镖师多久,大约隔了两天的样子,在郊外山林内,以温行知名义的马车又遭埋伏了,假温行知和随从的二十余镖师无人一生还,死状如同上一回血案,通通被抹了脖子,死的利落,突然。
  得知这事时,我下意识的想,还好,还好,死的不是温行知,这自私的想法让我有些羞愧,沈道文自小教我,万物虽不平等,但要尊重x_ing命,才不会遭天谴。
  我又觉温行知料事如神,他安排的甚是缜密,乞丐没有户籍,死了也无人知晓,若当时是叫镖师扮作他,少了一个镖师,那事情可就无厘头了,若查起来,牵扯出温行知没死的真相,这一切便是白费。
  大理寺的纪大人冒着冷汗接了这个案子,前案未破新案又来,上头施压,纪大人恐怕要吃不下睡不着了。沈道文携着我前去殓房看假温行知的尸体,我不得不作出伤心难过的样子,那乞丐脸上的面具贴的毫无瑕疵,算是温行知的替死鬼了。
  沈道文看起来有些难过,他对着尸体默哀,直叹道:“温贤侄早年英逝,老天不长眼,真是天妒英才。”
  我生生逼出了点眼泪,抹着眼睛,真实惋惜道:“是啊,他本该有大把银子可花,能过上好日子,却遭遇横祸,我也是始料未及,这杀千刀的凶手到底是何居心!要和一个员外家过不去!”
  沈道文拍着我的背,他温和的注视我,安抚交代道:“节哀顺变,你自幼与温贤侄交好,他帮你诸多,不记恩也要记情分,他的后事,我沈家帮着办了,你学着cao办吧。”
  我点头,鼻音略重道:“是,我自该是要办的。”
  我带着老管家在外头设了一处灵堂,帮这乞丐做了一个风光后事,也算是补偿。
  温行知掏出了许多银子,以我的名义给那些镖师家里送钱去,那二十余人都是替温行知牺牲的,这一场刺杀又死了那么多人,温行知面上波澜不惊,我忽然觉得我好像从未真正的认识过他,他的手段心思有些...深沉,从不像我表面看到的那么美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不怪他什么,要怪只怪凶手,我此刻觉得那凶手甚是不简单,这第二次的刺杀,便确定了,对方只是单独针对温家,有何什么血海深仇,要如此赶尽杀绝?
  “云烟,你是在看书?还是在当书童呢?!怎么不知道替公子磨墨啊!”书同的斥责声将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自温行知顶了书同的位置,他可会争风吃醋了,逮着温行知一点错处就要骂。
  我朝书同挥挥手道:“你出去!呱噪死了,你若像云烟一样会安静看书也是好的,别j-i蛋里挑骨头,我不晓得你心中不爽么?你既然不在职了,忧心那么多作甚?院儿里的活你管好了吗?”
  书同拖着脚步,边出门边自言自语道:“我替少爷着想,还错了吗?新书童就是不麻利,教导了也不听,少爷还那么偏心。”
  温行知无奈将书放在木架上,他倒不卑不亢,从不理会书同的苛责,态度端的冷清又无奈。
  我看向门口的微胖背影,吩咐道:“就你话多,最近你那张厚嘴碎的很,我便罚你三天不许说话,别转身跟我讨价还价,讨价的话再加三天!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那虚胖的背影本想转身的,听了我的话后,他僵在了原地,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不甘不愿的踏脚走了。


第17章 贴身小厮
  待书同走后,我连忙过去把花雕门关上,再将温行知按在黑檀案桌前坐下,替他摆好书后,我给他捏着肩膀,陪笑道:“站了这么久,可累了?你别生书同的气,见我偏心你,他心里不平衡。”
  温行知容色清淡,他的手臂搁在黑色的桌上,衬得那双青葱玉手越发的白净,他翻一页书,温润道:“有甚好气的,越王勾践当初还卧薪尝胆呢,我若是这点排挤都受不了,怎么等凶手出洞?再者书同心思不深,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比那起子y-in险的人好糊弄。”
  我搬来另一个凳子坐在他身旁,“晓得你稳重,不生气就好,我就怕委屈了你,来来来,讲课,讲课。”
  温行知今日给我讲了易经,我在一旁听得仔细,也不是故意要仔细的,反正讲课的人是他,我就听得进去。
  若说实话,要不是他,我真考不中进士,人往高处走水,水往低处流,我挨着温行知这座高山,便晓得越爬越高,他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朱者。
  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何就那么中意他,深入一想,温行知的气度宛如凡尘里的清仙,他从容文雅,贵气低调...我最初大约是被他金玉般的外表给勾引,后来大抵又是被他宁静如水的x_ing子给吸引。
  样貌是一个原因,可最重要的是内在,才华横溢的人总是叫人容易亲近以及敬重的。
  “啪!”
  我捂住脑袋,瞪了温行知一眼,他撇撇嘴道:“你若要神游便是不尊重我,这样我就不讲了,你自己慢慢看好了。”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之状,迁就道:“听听听,我的错。”
  温行知继续讲易经,他的红唇一张一合,红亮亮,润饱满,真想非礼他个一口。
  我摇摇头,摇走不适宜的龌龊心思,我拿毛病蘸了墨水,态度正经起来,认真的记下课要精华,要是自己看书的话,我还真不知哪处知识是精华。
  半个时辰后,门外有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动听纤细的声音,“少爷,怕你饿,我做了些点心,妾身可以进来么?”
  我和温行知迅速换了位置,温行知在一旁不紧不慢的端正站好,我坐在主位上轻咳一声,“进来。”
  下一刻,春芙推门而入,她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不过春芙没让丫鬟们进来。她端着一盘点心,盘中有杯茶,糕点可口,她将盘子稳稳放在案桌上,浅笑道:“爷,你尝尝我手艺进步了没,若吃得香,我再去做。”
  盘中桃花酥摆放整齐,色泽鲜亮,精致可口,我捻起一块放入嘴中品尝,桃花的清香在口中回甘。我品评道:“不错的,进步了,可以去和厨娘抢活干了。”
  “少爷缪赞了,阿春还有的学。”春芙一脸欢喜,她又拿了一块喂到我嘴边,我顺势张嘴一口吃了。也不忘以打赏的名义,拿了一块桃花酥给温行知尝尝,他自是道过场面上的谢,才开始吃。
  温行知细细咀嚼一番后,看起来索然无味,他向春芙作揖道:“不瞒春姨娘说,这手艺不如何,我家还未中落时,像这种糕点只是一般。”
  春芙面上觉得无光,笑脸渐凝,她语中带刺道:“哦?没看出来你还当过主子呢,那怎么才算好吃呢?你爷都没发话,你勇气可嘉呢。”
  温行知敛眸,观察起手上的半块桃花酥,他微笑道:“说实话之人,勇气自是可嘉的,至于怎么才算好吃,八个字,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春芙不悦的白他一眼,她将温行知从我身边挤开,挪过砚台,替我研磨,她语气讽刺道:“少爷觉着好,那便好,你一个下人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我算是知道你怎么堕落成了奴仆。”
  我不悦看一眼春芙,护犊子道:“别人指出你的不好,你就该谦虚接受,如此,才是一个好女子。”
  春芙哑然,她笨拙的研着磨,发髻上的紫色流苏因手上的动作而晃荡着,她低低道:“是,少爷的教训,阿春记着了。”
  温行知不紧不慢的夺走春芙手中的墨锭,从容站在我身边熟练的磨墨,他和气道:“先人曰:新墨初用,有胶x_ing并棱角,不可重磨,恐伤砚面,春姨娘娇贵做不好这活,还是云烟来吧。”
  春芙盯了半会儿温行知,她给我福身后,说着酸里酸气的话,“爷的书房看来是容不下阿春了,妾身也不多话,免得您以为我不谦虚,我这去小厨房练手艺了。”
  我干干笑了笑,安抚她,“怎就容不下了,莫要闹别扭,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歇息去罢,你服侍了我多年,好不容易享福,就该自在玩去。”
  春芙的眼神有些幽怨,她转身向门外走去,“妾身一人实在无聊.....少爷用功读书也该晓得注意安康,所谓要劳逸结合,”她话里有话道,“您有些日子没来妾身屋里了,外头的人看着,指不定以为我不得宠了呢。”
  我一拍头,还真是有些日子没假意去春芙屋里睡了,我回应道:“哪里,谁不晓得本少爷用功,你莫要瞎想些有的没的。”
  春芙关门前问,注视着我问道,“那少爷...你今晚过来用膳吗?”
  我蘸了蘸毛笔,提笔写字,漫不经心道:“改日。”
  春芙低低哦一声,轻轻关门离去了,走前还嘱咐我要注意休息,她自小就会照顾我,关心几句也只是常话。
  等人一走,温行知将墨锭搁在砚台边上,他慢悠悠的坐在凳子上,瞥了我一眼,轻笑起来:“你姨娘思春了,唤你去她屋里歇息,她x_ing子可真活泼。”
  我回头一笑,斟酌片刻,方道:“劳什子姨娘,我与她有名无实,唉,其实...我有隐疾,不想爹娘担忧,便抬了春芙打掩护,她跟我扮恩爱,都做戏呢。”
  温行知有一瞬愕然,他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问道:“你...真有隐疾?治的好吗?”
  我搓搓脖子,继续扯谎,“医馆那大夫说了,要治好也要等上个十年八载,能瞒多久便瞒多久罢,我一个人晓得就行了,现在告诉了你,你可不要泄密。”
  温行知会心看我一眼,他嘴角勾起,颔首道:“我又不是那起子嘴碎的人,再说,我说给谁听去?我如今就跟你相识,也没处说闲话。”
  傍晚光辉暗淡之时,用过膳,我带着温行知在花园里溜达散步,是他想要赏花,我才跟着出来的,他唤了个小厮拿来铁楸,然后在花园里挖土葬落花。
  就只有温行知有这种兴趣了,我没给落花踩上几脚已算不错,他埋花也不嫌没趣,我便坐在石头上静静的看着他。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温行知是个例外,他将身上的那一袭布衣给衬成了金装,我若是穿了灰色布衣,准没他穿的好看。
  我从前觉得温行知穿白衣裳大抵是最好看的,如今看来,无论什么衣裳配他,都衬得起他的俊美无筹,虽然他脸上戴了个平庸面具,但他那卓尔不群的气质早盖过了丑面具,连沈道文都夸过我的新书童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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