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君也 作者:礼从容【完结】(9)

2019-05-13  作者|标签:礼从容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花季雨季 欢喜冤家


  粉衣姑娘娇羞的垂下了头。
  我这一笑,可了不得了,逗得粉衣女含笑连连,春眉弯弯。
  下一瞬,让本少爷硌心的是,温行知用折扇打了打我,他挑起秀眉道:“你若喜欢,带个回去做姨娘夫人未尝不可。”
  我稍微用力将酒杯搁置在桌上,清酒洒了几滴出来,我到底只会装腔作势,没敢对行知说重话,我无奈道:“你明知我爹威武严苛,我敢么?纵使有那个心,可没那个胆儿,再者我心中已有牵挂之人,不管是正经小姐,还是烟花女子,已入不了我的眼。”
  我耐人寻味的瞟了温行知一眼,他恰恰看了过来,扯嘴笑道:“哦?你牵挂了哪位娘子?”他微微垂头,使人看不清神色,“不妨说来...与我听听。”
  我一噎,没敢继续看他,我倒了一杯酒,用指腹摩挲着杯口,我苦笑道:“总之啊,是我心里的人。”
  温行知又用那把劳什子折扇狠敲了我一下,他撇嘴道:“你这说了,与没说有何区别?枉我还是你的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这便是说,我与他是友谊深厚的朋友?我痴痴发笑,我一直以为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他的泛泛交或君子交。
  他再再用破折扇狠狠打我,他轻哼道:“地主家的傻儿子又在傻笑甚?可别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
  我被他打得吃痛,即刻就回神了,我搓了搓手臂,没好气道:“你这刁民就晓得欺负你官少爷,你花酒吃的爽快了吗?不吃结账去了,爷还想逛夜市。”
  温行知剥出几颗红红的花生,悠然放进嘴中,他道:“夜市有甚逛头?你可真是公子哥儿里的好少爷,洁身自好,不胡混,不犯色,就是有点怂。”
  “前头几句爷接受,最后一个,爷不接,爷风流倜傥英武非凡,岂是你等刁民能发现的?” 我翘了一个二郎腿,回答的不卑不亢。
  温行知拍干净手上的花生红皮儿,他揶揄道:“我等凡人自是看不出沈少爷的英姿,不过你心里那人指不定...也看不见。”
  他说完,又嘲笑了一阵。
  温行知一说便给说中了,我心里头那人不就是他么?他的大实话,让我沧桑。
  我问他,“你为何觉得我怂?”
  温行知沉吟了片刻,不慌不忙的倒起酒来,他拿杯子吃酒的模样也像一幅古人画,姿态娴雅,慵懒贵气。
  他认真道:“男子气概你有之,身段高挑你有之,容貌不说比古时宋玉,在私塾里也算作上乘,只不过你身为官家少爷,太亲我等平民,又待我太和气,便没了威严之感,是以,怂。”
  我无话可说,半晌,我噙了一口小酒道:“一针见血,不过,也只有你,能让我怂。”
  温行知那双如墨玉般的眸子,有些深谙,他干了一杯酒,随意道:“是么?”
  “是。”我回答的干干脆脆,不拖泥带水。
  我二人聊天之间,也未曾仔细听过小曲,那两位清倌儿娘子,弹唱得可认真了,似是在吸引我二人的注意,我侧耳一听,借鉴古人的诗,便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温行知从凳子上坐起来,抖抖衣摆上的花生渣屑。他先是拍醒睡着的景铄,接着从钱袋里拿出赏钱,阔绰的递给两位姑娘,姑娘们感激涕零的福身。
  我不甘落后,也大方一回,掏了多的银子打赏,心里哟,在滴血。不过二位姑娘娇滴滴的谢恩时,我舒服了一些。
  寻常人打赏,哪有打赏那么多的,他一平民给的赏钱就诸多,我要是给的少,遭人诟病。
  结账时,温行知有掏钱袋的小动作,我连忙抢了先,把钱给付了。
  这一顿赏曲吃饭给的倒是值,最让少爷我欢喜的,便是温行知没有亲近那等烟花女。
  我自该相信他的话,他素来清冷,不大理会旁人,若不是我热情似火,他这颗玉石怕是难以捂热。
  出了春花楼,外边儿夜景热闹,虽不到摩肩接踵的地步,看着算是拥挤,街上大老爷们儿居多,再是卖玩意的商家扯嗓子在吆喝。
  景铄从来不喜旁人碰他家公子,他每回做足了护主犬,在温行知左右驱赶生人。
  旁人见景铄,只觉见了个神兮兮的随从,那目光不言而喻。
  温行知也不提醒景铄,由着他在周围护着。
  若是我家扈从这样,我定会觉得尴尬。
  街市上零星的女子皆戴着面纱,甚少有正经小姐会出门乱逛,平日里各家老爷携少爷登门拜访时,小姐们都得躲到屏风后头去避嫌,除了年岁不大的小姐能露会儿脸,见见场面。
  这会儿子,竟有个大家小姐将手帕落在了温行知面前不远处,她穿戴富贵,紫红锦衣加身,宝钗珠子.c-h-a.髻,身后还有丫鬟小厮及扈从,这般左拥右护的不是富贵小姐还是甚?
  那小姐的脸上围了一层薄纱,衬得俏丽容颜若隐若现,她的眼神隐隐瞟向了我们,富贵小姐正站在五步开外之遥,她这是等着温行知捡帕子呢。
  其余男子想去捡帕子,皆被她的扈从给赶开了。我明眼一看便知,她就是在等温行知。
  光天化日之下,不,黑天化夜之下,此举实乃轻浮刻意,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小姐,在街上竟明目张胆的勾搭男子。
  我们三人的步伐渐渐顿住,面前的路被一大堆仆从给挡着了,要走也得绕道而行。
  温行知用折扇不经意捅了捅我的夹肢窝,痒得我发笑,他侧头一看,换了个地方继续捅,“地主家傻儿子,那姑娘在等你。”
  我拨开他的折扇,翻白眼道:“刁民,她是在等你!”
  景铄看着那姑娘痴笑几下,羞涩道:“说不准她是在等我。”
  我和温行知沾花一笑,异口同声道:“那你去试试。”
  景铄寻常那么没规没矩,竟不想在正经小姐面前如此扭捏,方才在窑子里也没见他这样,景铄眼光可真高。
  温行知撺掇了景铄几下,他才犹犹豫豫的去捡帕子,还未接近帕子,便被几个高大威猛的扈从拦住了。
  景铄不是惹事去的,只好退了回来,他朝我们无奈耸耸肩,“好罢,不是等我,是等你二位呢,”他又嘀咕道:“你二位金环加身,一看便知是少爷主子,我还痴心有小姐会瞧上我。”
  温行知笑着宽慰道:“来日方长,总会有的,”他转头想拿扇子捅我,折扇头部却被我给捏住了,他莞尔,收了扇子后,他才问道:“你去捡吗?看这情况,不捡她怕是要拦人。”
  我反问道:“那你捡么?”
  “捡。”
  我一听,心里不大舒服,越发觉得那富贵小姐的举动轻浮难看。此时,温行知靠在我耳边窸窣说了几句话,我会心一笑,点头同意了。
  话毕,我与温行知肩擦着肩,袖擦着袖,一同向前走了几步,步调一致,协调一致,我们五指相扣的蹲下,然后不约而同的伸出食指,互相配合着夹起那块绣了牡丹的手绢,一起递到富贵小姐的面前,再异口同声道:“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富贵小姐瞠目结舌,周围的仆从掩嘴忍笑,那几个硬汉扈从也忍俊不禁。富贵小姐接过帕子,定定的看着我,她轻声细语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家从何处?”
  我懵然,竟想不到,这回竟是我被人看上了,缓了缓神,我用力一揽温行知的腰身,温行知僵硬一下,一动不动。
  我微笑道:“在下与分桃之友乃商游人士,以天地阔之为床,以四海广之为家。”
  分桃即是断袖之意。
  富贵小姐神色一暗,她吐字如珠道:“二位公子乃x_ing情中人,坦坦荡荡,本小姐甚是欣赏,”她将帕子递给我,“既无缘认识,我也不强人所难,还请公子收了我的帕子,让我...少些失意。”
  我眼下觉得,这小姐x_ing情直爽,是个妙人。便接过帕子,客气道:“世间花Cao千千万万,我等不过一朵路边野花,贵小姐终归会寻得良人。”
  “如此,便谢过公子了。”她微微颔首,带着一群随从,消失在了街角处。


第8章 诗会
  等富贵小姐消失后,景铄y-in沉沉的盯着我,我方想起我的大手还放在温行知的腰上呢,我和颜悦色的转头问他:“我演得如何?”
  温行知用折扇打开我的手,他淡淡道:“不如何,倒是你手上的那块帕子,如何?”
  我将帕子拿到景铄面前晃了晃,“要么,”我又连忙收了回来,贱兮兮道:“我不给。”
  “你就爱作幺蛾子。”温行知看了我直摇头叹气,景铄双手抱前鄙夷道:“想来也知你头回得女子青睐,是以要在旁人面前耀武扬威,哼,你那模样...如公子所说是地主家的...。”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住了嘴,毕竟尊卑有别。
  我斜睨景铄一眼,“你公子说得我,你不行,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在空中甩了甩帕子,得意洋洋道:“诚然,确是第一次,不过我有了第一次,你有么?你没有,你眼巴巴的赶上去捡,连帕子角都没摸着。”
  景铄一噎,彻底不与我斗嘴了。
  温行知走着走着,不小心踩着了一个水坑,污水沾脏了他的鞋,他顺手抽走我手中的帕子,漫不经心道:“借你帕子擦擦。”
  他擦完鞋,直起身站起来后,略感抱歉:“这...随手一拿就忘了是那姑娘送你的,对不住,要不我拿回去给你洗洗?”
  我没放心上,大度道:“无妨,你拿去用吧。”
  温行知往衣襟里搜了下,他摸出一条木槿花帕子送给我,“诺,赔你的。”
  我忍下心中的躁动,淡定伸手去接他的帕子,我客套道:“还陪什么帕子啊,又不是什么重要之物,我方才为了给人家一个面子,才收下的。”
  我将要摸到帕子时,温行知的手往回一缩,他恍然道:“不用陪么?那便算...。”
  他的话未说完,我连忙夺过帕子塞进了自己衣襟里,“谁说不用陪了?我那是客气话你不懂吗?你人情世故方面欠缺,我就不该跟你说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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