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债+番外 作者:事后疯烟【完结】(17)

2019-05-13  作者|标签:事后疯烟


  嬷嬷将人领至厢房中,便同青黄两位女子道:“好好伺候着。”接着便识趣的转身出了房间,走之前并将房间拉好,外面的莺歌燕语声立时又隔绝开来。
  这才刚落座,皇子澈便忍不住打趣起左齐来,怪腔怪调道:“阿齐,正好今日能让你行一行成人之礼,放心,我是不会同舅舅他说的。”
  青衣女子闻言,掩嘴一笑,接话道:“看不出来 ,公子还是个……”话未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身旁人一眼。
  皇子澈道:“你莫取笑他,我这位兄弟腼腆得很,禁不得逗,你且灌上他几杯再说也不迟。”
  左齐皱眉:“喝什么酒?你答应过我日暮便回去的,既然来了就快些将事情办好,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紧不慢的。”
  皇子澈眨了眨眼,刻意道:“办事?办什么事?”
  左齐憋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皇子澈又是一笑,将黄衣女子搂进怀中:“咱就不管他了,来,陪我喝酒。”
  借着洒劲,皇子澈与黄衣女子耳鬓厮磨起来,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直逗得黄衣女子痴痴的笑。而这一边就要冷清得多,左齐一时气闷便也喝了几杯,绿衣女子一靠近他便往远了躲,最后竟直接躲到了窗台前,一抬眼便见到对楼房中的情景。
  竟又见到了岱书,一青衣少年正偎坐在他怀中,倾泻而下的青丝将眉目遮去大半,就这么看过去,那少年也就十三四的年纪。
  左齐不觉看入了神,那位生了对凤眼的青年言笑间竟是这般温柔,他怀里的人柔弱似无骨,两人嘴对嘴相互喂着酒水,这本是有悖伦常的景象此刻看来却毫无违和感。身后是皇子澈与黄衣女子的调笑声,左齐只觉心头一阵烦躁,却又不知这烦躁由何而来。
  正如一年前的某一日,嫌妃领着几位奉仪来到太子殿,当夜便被派来为皇子澈让侍寝。那夜左齐站在皇子澈的门见,房内烛光摇曳,那抹日日见惯的身影正与另一道影子纠缠在一起。次日,太子殿园中的某一株茶树平白折了许多枝叶。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皇子澈领着黄衣女子进了小房间,不多会儿里面便传来隐约的欢爱声。好在廊上来去的脚步声与隔壁的欢笑声嘈杂,若不仔细听倒也听不真切。绿衣女子这会儿倒不似方才那般缠人,搬来椅子与左齐静坐在窗台前,同看对楼房中的旖旎□□。
  绿衣女子半晌才道:“那青衣少年是同我一道被卖进来的,我俩从小便认识,他更是喊了我十来年姐姐,若是不来这渠国,我与他几年后该是要成亲的。”
  左齐扭过头去,见她双颊泛着红晕,眉眼间满满的失落却怎么盖也盖不住,不由压低了声道:“你很难过?”
  绿衣女子怅然一笑:“确是难过,然而并非是因为不能嫁于他,而是不忍见他被人玩弄。入了这风月之地,我与他都自身难保,我不忍见他这般,他又何尝不是。”
  左齐问:“你们为何会流离至此?”
  绿衣女子起身回桌上将酒拿来,为自己满满斟上一杯,一仰头便全喝了下去。抹了抹唇角:“我的家乡离这少说也有几千里,只不过是个荒蛮小国,民风剽悍也不富强,那里不似这边繁华,邻里间相隔数远,非得走上好一阵才能见着人,常年不见绿意,就是水也缺得紧。可那漫天黄沙下的落日与起伏延绵的沙丘,还有夜色中清冷的月色,偶尔显现的海市蜃楼,现今想起却要比眼前的景色可爱得多。”
  绿衣女子捋了捋鬓角垂下的发丝,又道:“我们那儿有种鸟儿,个头不大翅膀却生得结实,它们每日在沙漠中穿行,从这头飞去那头,再从那头飞回这头,只因巢x_u_e筑在我们家家户户之中。来往的客商时常在沙漠中迷路,可见了这鸟,只需跟着它们便能平安返回。我父亲曾是位茶叶商人,那时在沙漠里迷了路,便是被这鸟儿给救了,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干捱了两日才走到外祖母家中,母亲见他快渴死了便给了他一碗水,便是这一碗水与那只鸟救了他一命。”
  左齐将下巴搁在手臂上,也不接话,只听她缓缓道来。
  “也不知是想要报恩还是真恋上了我母亲,总之父亲最后留了下来。那鸟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可自从父亲来了后,那鸟便有了个名字,起初我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说是回来吧,回来吧……父亲说它们这是在召唤迷路的人回家去呢!”
  这会儿左齐终于开口了,问:“你父亲为它们取了什么名字?”
  “归去来兮……”
  “归去来兮……”左齐低声念着。
  她又道:“我们邻国,便是与你们渠国鼎足而立的朔国,几十年来我们国主自愿称臣纳贡,自然,他们也一直庇护着我们,可自从一年前朔国的新国主继位后,不仅将岁贡增加了好几倍,并且还要五百民年轻女子与岁贡一齐进献。可知我们那弹丸之地,统共也不过两万人,莫说这每年五百民女子,便是那翻了数倍的岁贡也拿不出来……”
  左齐c-h-a话道:“那新任国主明摆着是有意刁难,他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我区区一介女流又怎知他一国之主的心思,若是只想将我们吞吃入腹,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去年朔国举兵四万,将我国将士杀得一干二将,就连国主的头颅也在城楼上挂了好几日。新国主纳不到贡,便将国内所有的青年男女卖了,姿色差些的为奴为婢,像我等这般姿色上乘的则被坐地起价,谁价高谁得。为首的人将我们同牲口一般圈于一处,供各国闻讯而来买卖人口的商人们挑选。幸而父母亲过世的早,若见我落得这般境地……”言及于此,绿衣女子便再也说不下去了,闭眼将杯中酒水饮将,两颗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阵,绿衣女子这才强颜作笑道:“也不知怎的,暮烟今日见了公子,这压抑了许久的愁苦竟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还请公子……”
  左齐突然将话截住:“你说你叫什么?”
  “暮烟。”
  “ 暮烟……”左齐将这两个字反复念了几遍,情绪不明。半晌后才又听见说:“你若是想脱离此地,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暮烟先是一怔,随即道:“公子可是要为我赎身?”
  左齐点点头:“你只说需要多少银钱,下次来我带着便是,只是在下家风严谨自是不能领你回去的,若是你想留在洛河城,我自会为你安排好去处。你年华正好,不必在这风月之地蹉跎下去,合该寻个好人家嫁了。”
  随即便跪了下来,颤声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本该感激涕零,可家弟还在困在囹圄之中,若只自个儿出去心中实属难安。只求公子一并将我与家弟赎出去,此生此世,我暮烟与家弟便是公子的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左齐曲身将她扶起:“你我今日于此楼相遇,也算是有缘,相处了这半日,你也该知我是怎样的人,我赎你出去不为其它,只是见你不似平常女子,不忍见你在这风月之地平白蹉跎下去,令弟我自会一并赎了,你且再等我半个月,我筹够了银钱就来。”
  暮烟抬起衣袖试去眼角的泪水,破涕而笑:“那暮烟便在此地等着公子。”
  若是那些个想与她欢好的恩客说这些话,只道是逢场作戏哄人开心,即便说得天花烂坠她也定是半句不信。可眼前这位无欲无求的少年公子,说出的话倒更加容易使人信服,暮烟果敢率x_ing了确了心中之事,这会儿倒显露出了本x_ing,斟上满满两杯酒同左齐道:“方才听公子说日暮便归,现在时辰还早,再说房内那两位一时半刻也出不来,你我不如在外面痛饮几杯,全当消磨时间了。”
  “也好,只是不能多喝,回去了怕家里人怪罪。”左齐道。
  两人索x_ing将酒盏移至窗前,并齐齐趴在窗台之上。暮烟左手勾着酒壶,右手举着酒杯,而对楼房中的两人早已隐进帐幕之中,小巷内吵吵嚷嚷的,任何声响也听不真切。
  暮烟道:“公子自打入了这‘傍花楼’,眼神就未曾在这阁中哪位姑娘的身上停留过片刻,可别说暮烟大胆,我猜想是公子早已有了意中人,但凭公子这般品x_ing,想是这莺莺燕燕的也入不得眼。”
  左齐仰头看了看空中刺人眼目的日头,再低下头时眼前一片漆黑,不觉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喃喃道:“何为意中人?”
  见他这副模样倒有几分孩子气,暮烟抿嘴一笑:“这意中人呐,自然是最喜欢的人,见他开心自个儿也开心,见他难过了自个儿也难过,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他,见他同别人在一起,会吃味会生气,恨不得将他身边的人全都赶开,让他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更是有人说,若是真心真意喜欢上某个人,便是豁出x_ing命也要与他在一起,这么说你可懂?”
  真有这么个人吗?此刻竟又在意起身后小屋内的情景,细听过去,只有些细细簌簌的声响,那股无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左齐摇了摇头,皱着眉道:“不可能是他的。”
  暮烟打趣道:“哦……公子可是想到谁了,想必那人不是个善茬儿,竟还让你这般不情不愿的……。”
  左齐苦笑道:“我与他一早便认识了,他这人……爱哭得很,说来也奇怪,也就只有我才哄得住他,先前我本是讨厌他的,可不知怎的,也许是习惯了,再见他哭只想着怎么去哄,不忍心看他难过,就更提上不讨厌了。”
  暮烟问:“他可知道你的心意?”
  左齐道:“就别说笑了,若不是你方才提点,我还不知自己对他竟存着这份心思。总之他不会知道,我更是不会让他知道,就这么长久待在他身边……倒也不错。”
  暮烟道:“公子虽是迟钝,倒还是个痴情种……”
  话音未落,小屋内的两人便走了出来,皇子澈还衣衫不整将人搂在怀中,半敝的衣裳露出脖颈间的青紫,两人皆是面色绯红双目泛着水光,莫说一直待在外间的两人,就是不知情的人见了也知这是云雨之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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