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陛下也因着喝了藏雪而醉了。”萧戎的语气丝毫不容反驳,难得瞧见元胤这副气鼓鼓的模样,萧戎的心情便是更好了,只盼着能早些到落凤坡才好。
渐渐地马车停下,水声入耳,元胤便欢喜的下了车,瞧着眼前的秀丽山谷,嗅着那带着悠悠Cao香及溪水味道的空气,顿时觉得心生舒畅,不由回首瞧着萧戎道:
“萧卿,朕觉得若是日后朕不做这皇帝了,倒是可以来此处隐居,也未尝不可。”
萧戎瞧着元胤道:“此话可别乱说。”
元胤只是嘿嘿笑着,瞧着小路子准备着烤鱼用的烤架,又瞧着白术下水摸鱼,萧戎倒是将柴火搬到了烤架下面,做着引火的准备。
瞧着摸鱼的白术,元胤自然也是跃跃欲试,连忙脱了鞋袜,高挽起裤腿,直奔着河水而去,惊的小路子连连跺脚,脸色都吓的惨白。
“陛下,您还是上去吧,这儿水凉,捉鱼的事便让小的来就是了。”白术瞧着直奔自己而来的元胤,连忙焦急的说道。
“无妨,朕不过就是想体会一把捉鱼的乐趣,不会有事的。”元胤信誓旦旦的说着,顺手拿过了白术手中的鱼叉,在白术的指点下边猫着腰学捉鱼。
萧戎与小路子摆弄着烤架上的食材,听着河边上传来元胤的阵阵惊呼,或是不可思议,或是黯然失色,或是惊喜万分。
那一刻萧戎觉得,元胤就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稚气未脱,笑声更是充满着活力。
萧戎抬首,正好瞧见元胤用鱼叉叉起了一条肥美的鱼,高高举起,欢欢喜喜的叫着萧卿,也顾不得穿鞋子了,举着鱼从水里出来,朝着萧戎跑了过来:
“萧卿你瞧,朕捉住的鱼,怎么样,肥不肥。”
“陛下英武,就连捉到的鱼也是如此肥美。”萧戎认可的点了点头。
元胤左右听着萧戎这话都有些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他却又说不上来,连忙将鱼递到了萧戎的面前:“今日朕便要吃这条了。”
“好。”萧戎回答的坚定。
篝火烧的旺盛,虽然天气炎热,可这烤鱼发出的滋滋香气,却是将这暑气改过了。
小桌上,元胤与萧戎相对坐着,眼前的碟子里烤好的鱼此刻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元胤手中握着筷子,都有些垂涎欲滴了,却依旧眼巴巴的望着萧戎:
“萧卿,如此美味,怎能无酒?”
萧戎颔首,随即起身从马上取下了一壶酒放在了小桌上,随即道:“这壶酒比不上藏雪,陛下可有兴趣喝一杯?”
元胤笑着点头:“自然是愿意的,这酒好香啊。”
元胤细细的嗅着,萧戎也斟满了元胤面前的酒杯,酒液醇厚,就连香气也是格外的醇香扑鼻,引诱的元胤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酒味更是清香,不比藏雪差。
“这酒味道真好,萧卿是哪里买的,改日朕要带几坛回去。”元胤细细的回味着酒中的味道,仿佛还有梅花的香气,实在令人愉悦。
“吃酒买不到,乃是臣去年冬日里藏的几坛梅间雪化得水,臣又专研了一副古法,酿制了那么两坛酒,今日才饮第一次。”萧戎款款说道,又伸手为元胤满上一杯:
“酒虽好,陛下可要记得前车之鉴,不可多饮。”
“朕记下了。”元胤笑着回答道,随后便吃着鱼r_ou_,饮着酒,好不快活:“对了萧卿,这酒可有名字?”
“不曾取名,若是陛下能赐名,倒也是这酒的福分了。”萧戎再次有礼的说道。
“方才听你言,水是取自冬日里的梅间雪,故而朕觉得,就这个名字最好。”元胤语气间颇有些得意。
萧戎细细的品味着元胤的赐名:“梅间雪……名字甚美。”
元胤得意一笑,便也顾不得旁的,只顾埋首饮酒,吃鱼。
倒是萧戎却是不急不慢,挑了鱼刺,然后将鱼r_ou_放进元胤的碗中,生怕他被鱼刺刺到。
元胤这心里便更觉得美了,瞧着萧戎对他的照顾,还有他瞧着自己时的眼神,怕是自己比定安先生的胜算要大伤许多。
于是元胤连忙抬头瞧着一直照顾着自己的萧戎,忙道:“萧卿不必只顾照料朕,反而饿着自己,来,这鱼r_ou_你可得多吃些。”
元胤将他剔好鱼刺的鱼r_ou_又夹回到萧戎的碗中,一脸的关切与疼爱,瞧得萧戎是心花怒放的,而他却也明白,此时并不是最好表心意的时机。
一来元胤年纪还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故而他想再等等。
二来是顾忌元胤的身份,他身份不同,这日后的路要怎么走,该怎么走,都得考虑清楚。
他是不可能放弃元胤的,只是这日后的事,却总是难说,他总要想个完全的法子才好,有了法子,眼前的人便是再也跑不掉的了。
见着萧戎吃了他加过去的鱼r_ou_,元胤又挪到了萧戎的身边,与他对饮。
一顿午膳吃的元胤是心情愉悦,畅快无比,只期盼着这样的日子能在多几次,这样他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将萧戎拿下了。
回程的途中,许是午间元胤太过疲累,此刻便是靠在萧戎的肩上昏昏欲睡,萧戎伸手将他搂着,微微侧首,双唇便印在了元胤的额上,心中一片愉悦。
此生除他以外,便再也不会娶别人了。
第69章
元胤回宫以后, 便请来了钦天监,问了些近来的吉日及星象。
钦天监在文德殿中恭恭敬敬垂首站着,元胤翻阅着手中的奏折, 脸色凝重, 静待了片刻才道:“你可知朕派去崇州的钦差,赵贺赵大人病故的事?”
“臣略知一二。”钦天监行礼说道。
“朕觉着赵大人的死因有疑,奈何他却要下葬, 他是朕的臣子,朕就该为他雪冤,不带着冤屈入葬, 爱卿觉得朕说的可对?”元胤搁下了手中的奏折,直勾勾的盯着钦天监问道。
钦天监行礼道:“陛下惜爱臣子, 是为臣者之福, 陛下为臣子雪冤,其心天地可鉴。”
“既是如此, 那爱卿, 知道该怎么做吧。”元胤含笑着问道。
“臣明白。”钦天监随即伏地叩首,得了元胤的吩咐之后,便退出了文德殿。
元胤笑着望向钦天监离去的身影, 随即颔首继续翻阅着奏折。
天还未黑, 皇帝的圣旨便到了赵家, 因着是元胤听了钦天监的话,因着赵大人正值壮年,又是含冤而死, 故而此时不宜下葬,此后,便有人将赵大人的尸骨搬到了灵禅寺中,由灵禅师僧人上诵经超度,为赵大人洗清怨气,从而再下葬。
赵家人虽心中不解,可到底是下了皇命的,便也得了旨意,撤去了府中的白幡白绫,只是住到灵禅寺中。
国学监中,结束了今日的授业后,二人并肩站在荷花池畔眺望着那一池荷花,嗅着那随风而来弥漫风中的幽香,元胤侧首瞧着萧戎问道:
“萧卿近来可有见过定安先生啊?”
萧戎虽然很是不解元胤为何如此发问,却依旧颔首道:“每日都见。”
萧戎如此回答着,可听在元胤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每日都见,岂不是这萧戎更加无法忘记他,从而接受自己么?
元胤连忙掩藏起自己的神情,回首瞧了一眼远远伺候的宫娥内侍,随即拽紧了萧戎的衣领拉近吻上萧戎的嘴唇,似带惩罚般的轻咬着他的唇瓣,随后才放开:
“朕不许你见他。”
“陛下……”萧戎心中甚是不解,他一向都是知道元胤最信任定安先生了,甚至还一再的要求让自己劝说定安入仕为官。可今日他却不让自己见定安,心中实在想不明白:“陛下,臣与定安……”
“说了不许你见他,就是不许,你忘了朕说过的,朕要得到你的人,也要得到你的心。”元胤直视着萧戎的双眸,眸色y-in沉,带着些许征服的意味。
萧戎愣了愣,似乎有些猜到了元胤心中所想,莫不是他以为自己的心上人是定安?
自己和自己?
萧戎几乎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却面儿上却依旧波澜不惊的望着元胤的双眸,许久才道:“好,既是陛下不许,那臣便不做。”
“如此朕便放心了。”元胤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每日都在用心的学习,做学问,可与定安先生相比,到底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而萧戎这样的美人被定安先生盯上,他那般有才学,与这个第一才子也是很般配,自己除了身份天生高高在上,可说到其他,实在是不值一提。
虽然元胤想名正言顺的娶到萧戎,却也怕萧戎心不甘情不愿,可即便如此,他不想放任自己喜欢的人离开自己,如此便只会徒增悲伤,他虽说想做个心胸豁达的皇帝,可在情这方面,他是不愿撒手的。
萧戎将元胤那如释重负的呼吸瞧在眼中,心中便是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虽说觉得元胤的想法可笑,却也瞬间明白过来是自己给了他错误的信息,才导致这样,他也有责任,心里却依旧喜滋滋的。
“陛下不喜,臣便不做,陛下请放心。”萧戎揖礼说道。
元胤直视着行礼的萧戎,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小心眼儿,可到底是吃醋了,自己又是皇帝,便只能碍着面子,并不打算将说出去的话收回,毕竟是一言九鼎。
“对了萧卿,这崇州知府什么来历啊,竟然敢在崇州犯下如此大的事。”说完了私事,元胤忽然喜爱想起来自己留下萧戎还是有正事要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