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三个月后,慕逸晨册封了贵、淑、德、娴四位贵妃,一样没有临幸任何人,这次没有任何的流言蜚语传出,上次的教训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不光是宫人,就连那些大臣也都被贬职流放.立了秋,慕凡修彻底的倒下了,裴言每日伺候在跟前,照顾他饮食起居,陪他说话,太医院用了最好的药,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慕凡修下葬后,裴言就搬回了裴府,偌大的丞相府,就剩了父子两人,还没来得急相处,过了年,裴言也去了.慕逸晨下旨,念及裴言辅佐太上皇有功,特准许葬入皇陵,随侍太上皇左右,也算圆了父辈们至死相守的心愿.
素白的丞相府,当年在这里裴子墨送走了娘,现在送走了爹.天空中飘起了零星的雪花,越下越大,不一会就银白一片,慕逸晨裹着这身银白进了院门.身着便服的他,没人认识,裴子墨把他让进了前厅,刚一进门,还夹杂着雪花的怀抱就拥了过来,裴子墨并没有觉得冷,只觉得温暖安心.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抱着,许久许久.
夜里,慕逸楚的母妃娴太妃去了,走了平静安详,没有任何痛苦的就这么在睡梦中去了,慕逸楚不吃不喝的在娴妃的寝殿里坐了三天,再出来时,眼中依然透着浓浓的哀伤.裴子墨的心里也不好受,小的时候,逸楚带着他们玩,累了就到娴妃着来吃点东西,她永远都是温柔的笑着,说起话来,声音也是柔柔的,记忆中没有听她高声说过话.这个女人一辈子没有争过什么,犹如一朵白莲,悄悄的开着,不染半点尘埃.
娴妃下葬的夜里,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慕逸晨就和裴子墨来找他喝酒,一进延应殿就能闻到浓重的酒气,前厅的门大开着,院子里到处扔的都是酒瓶子,下人们谁都不敢靠近.进了前殿,慕逸楚抱着酒瓶歪斜的靠在榻上,一直叫着"母妃,母妃.",裴子墨上前夺过他的手中的酒瓶扔在一旁,慕逸楚抬眼见是裴子墨,声音哽咽着"子墨",上前抱住他的腰,嘴里一直嘟囔着"母妃去了,母妃不要我了."
慕逸晨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上前掰开环抱着裴子墨的手,慕逸楚看清是慕逸晨,转而抓着他"你说,你说父皇怎么这么狠心呐,叫走了裴相还不算,还要叫走我娘,真的好狠心呐."说着,眼泪滑落,抓着慕逸晨死死不松手,如孩童般呜呜哭泣.慕逸晨就由他这么抱着,直到他沉沉睡去.
看着他睡熟后,慕逸晨和裴子墨才离开,执手走在深夜清冷的皇宫中,残月挂在空中,散发着微弱的白光,照着行走的两人.小晨,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
永远吗?
永远!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住它匆匆的脚步,转眼已是初夏,换上轻薄的裙装,挽起半月髻,斜插凤钗,眉间贴起花钿,从身边走过,裙角扬起,空气中散发着淡淡清香,女人们如花般争奇斗艳.尽管这后宫中只有一位皇后,四位贵妃,但也注定了将从此不太平.
当初慕逸晨纳四位贵妃的时候裴洛灵的心里还曾惊慌过,怕他宠幸了任何一个,直至听闻没有宠幸任何一位贵妃,这心才算放了下来.虽然没有被宠幸,但她是皇后,后宫地位在那摆着,所有人都要忌惮她几分,新纳的贵妃也是日日请安,对她恭敬有加,不曾逾越半分,唯独除了德妃.
这个德妃她父亲是御史大夫乔仁,仗着她爹的品级比其他三位贵妃的品级高,把那三位也不放在眼里,就是对裴洛灵这个皇后也不那么恭敬.平时裴洛灵也不跟她计较,只要该有的礼数有了也就算了,只是现在……
"参见皇后娘娘."德妃只是微微一屈膝,就算是行礼了.
裴洛灵并没抬眼看她,也没有叫她起,径直从旁边走过,德妃看着她的背影,发出一声冷笑,出声道:"臣妾听说从大婚那日,皇上并没有在娘娘那过夜,反而和裴相在永安宫过的夜,不知可否属实"
这句话无疑戳中了裴洛灵的痛处,当时的流言她也不是没有听到,到后来宫中消失了一些人,又听说贬了一些大臣,隐约就猜到是和那些流言有关,这件事就也没有再提起.今天德妃又重提旧事,无疑是要给她难看,厉声道:"德贵妃,本宫不知道你是从那听来的这些流言蜚语,这次就当没听见.皇上既然封你为德贵妃,就请你真正担起这个德字."说完转身就要走.
德妃拦住了她的去路"臣妾只是跟娘娘求证,不过臣妾听说皇上至今也没有临幸娘娘,不过也是,裴相是娘娘的兄长,他代娘娘侍奉皇上也是应该的,只是辛苦他以男儿之身雌伏于人,娘娘要向裴相道谢才是."讥讽的笑一刻都不曾从那张美艳的脸上消去.
裴洛灵暗自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恨不得朝那张艳丽的脸上挥去,深吸一口气,稳住身行"德贵妃,本宫提醒你一句,在这个后宫里,本宫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毫无声息的消失,包括你,管好你的嘴."
德妃看着裴洛灵远去的身影,哼,皇后总有一天那个位置会是我的,到时候看看是谁消失.
回到景合宫的裴洛灵,不论抓起什么都往地上砸,不一刻便满地狼藉,门外伺候的下人,忙去给慕逸晨报信.慕逸晨这会正在上书房,搂着裴子墨小憩,怀中的人已经熟睡,听到蓝明的禀报,只说"让她砸,她要是没什么砸的了,你们再给她送些东西去,别管她."
裴洛灵越想越气,德妃那讥讽的笑,刻薄的话语,印在脑中始终挥散不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我哥哥?明明是男人,却做着女人的事,一次就好,哪怕一次临幸就好啊.一个没留神,手被瓷器的碎片划破,顿时殷虹的血珠就冒了出来,旁边的宫女忙去传太医.
给皇上皇后诊治的自然是太医院的医丞张行,仔细看了裴洛灵的伤口,口子大但不深,没什么大碍,用了点止血的药稍微包扎一下就可以了.裴洛灵看着张行花白的头发,回想起母亲曾说过,他们兄妹二人还都是张行接生的,一转眼就过了二十多年,可真快啊.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一边想着不能这么做,一边又忍不住的想,就试一次吧,一次就好,终于没有抵挡住**,开口问:"张太医可会配制催情的药?"
张行手下一停,又继续包扎"回皇后娘娘,会,只是这属于违禁的药,娘娘应该知晓."
红唇勾起,随手端起一旁的茶轻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不要以为太医当年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人知道,我记得那年家宴,当时皇太后还是皇后,在家宴上中毒,那个毒是你给皇后的吧,还有,当年李清伊的孩子也是一个叫樊诺的太医给弄没的吧,樊诺是太医的得意门生,这事自然跟你也
脱不了干系,我没说错了吧,张太医."
张行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嘴上说:"娘娘也说的是当年,说句大不敬的话,太上皇,皇太后,当年那些人都已经去了,就算这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人会追究."
裴洛灵没想到张行会顶撞她,不由的怒火心升"张太医,当年的事再追究起来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不过,现在本宫是皇后,就算没有任何借口,一样可以要你的命,相信太医是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语气软了下来"在这皇宫中,人人攀权附势,太医以前是皇太后的人,现在不如就做本宫的人,一样保你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呢?"
张行点头同意了,裴洛灵说的没错,俗话说林子大了好乘凉,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在这是非地中依附一棵大树是非常重要的.
裴子墨在宫门落锁前回去了,慕逸晨在上书房看折子,蓝明来报说皇后请皇上过去用晚膳.自从慕逸晨大婚后,裴子墨就不再在宫中用晚膳了,每每宫门落锁前就回去了,裴洛灵也曾邀过慕逸晨一起用晚膳,所以这次也不疑有他.
到了景合宫,桌上已摆好晚膳,还备了一套白玉酒器,酒壶和酒杯皆有一整块上好的白玉雕成,毫无半点瑕疵,晶莹剔透.见慕逸晨来了,裴洛灵忙帮他斟了一杯酒"陛下尝尝这御膳房新酿的酒,据说叫今宵醉."
慕逸晨端起酒"今宵醉?呵,这御膳房什么时候也文邹邹的了,今宵有酒今宵醉."说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入吼的是清冽的口感,咽下却是一股辛辣从深处直冲上来,直达头顶,很是过瘾.许是这酒对了慕逸晨的胃口,不觉间一壶已经喝尽,裴洛灵的心里甚是欢喜.
喝了烈酒,喝了掺了催情药的烈酒,晚膳过后不多时,慕逸晨就觉得头重脚轻,裴洛灵把他扶上了床,放下纱帐.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慕逸晨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似水柔情的眼神让她沦陷,只是……
"墨墨,墨墨,陪着我."温柔的呼唤着身下的人.
一句话粉碎了裴洛灵所有的幻想,抓着锦被的手紧握成拳,朱红的指甲断成两截也全然不知,又是裴子墨.
清晨,慕逸晨以为夜里真的是裴子墨,转身准备送上一个吻,看到旁边人的一霎那,昨夜的种种涌上心头,回想一下就知道自己被下药了,目光顿时冰冷起来.见到裴洛灵醒了,就叫一直守在门外的蓝明.
蓝明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是一个红底上釉牡丹的碗,这还是专门为大婚烧制的,碗里装的什么,不用说,裴洛灵也明白,那是防孕的药.手不由自主的捂上肚子,千算万算就漏了这一步,不是漏,是真的忘了.
"蓝明,伺候着皇后娘娘把药喝了."想怀他的孩子,你还不配,说话的人拂袖离去.
冰冷的话语让裴洛灵心里生生的寒,蓝明上前"娘娘,您是自己喝呢,还是让奴才伺候您喝呢?"
裴洛灵恨恨的端起碗,一口气喝完,纤细的玉手指着门口,咬牙切齿的说出一个字"滚".
看着他出去,寝宫的门关上,裴洛灵摔了手中的碗,裴子墨,又是你.
第 61 章
所有人都看到了慕逸晨早上是从景合宫出来的,只一上午的时间,皇上临幸皇后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其他嫔妃只有羡慕嫉妒的份,而德妃有的是恨.很裴洛灵,凭什么就能得到皇上的临幸,如果再怀了龙子,那地位更是不可撼动,恨自己,为什么才只是个小小的德贵妃,最恨的就是裴子墨,
在朝堂上,官居一品,妹妹又是皇后,最重要的是还独占皇宠,这个人不除不行.当下就让人给她父亲乔仁送信.
慕逸晨一整天都阴沉着脸,在朝堂上因为一些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把诸位大臣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就连裴子墨也是一头雾水.
下了朝,所有人都不敢多留,生怕慕逸晨的这股邪火烧到自己身上,脚下跑的一个比一个快.裴子墨到上书房去找他,一进门就被抱了个满怀,裴子墨不动也不说话就任他这么抱着.感觉到环着的双臂松了些才问"小晨,怎么了"
昨天的事又涌上心头,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冒出了几分,松了怀抱,转身坐回桌前"没什么."
这样的态度让裴子墨更加肯定有事发生,紧跟着问:"小晨,到底怎么了"
慕逸晨皱着眉,看着面前跟裴洛灵有几分像的人,心中不由的就把火迁怒到他身上"你很闲吗如果很闲,没事做,就出去,朕看着你烦."
裴子墨的心里紧了一下,又是"朕",明白的提醒他两人间的横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不过,眼前还是不要多说的好"臣告退."
裴子墨退出上书房,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看是慕逸楚,这会他已经换下朝服,换上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挽住,手里还拿着他那把描金的扇子,见到裴子墨,远远的就冲他笑.很久前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好改的,还没说话,描金的扇子就敲在了裴子墨的头上,揉着被敲疼的地方,凌厉的眼神瞪了过去,慕逸楚又堆着笑赔不是"你看我这不是习惯了嘛,一拿扇子就想敲,来给你揉揉."说着就伸手要给他揉.
手还没伸过去,就挨了一下,看到裴子墨的眼神,就讪讪的笑着收回手.
两人所处的位置离上书房不远,裴子墨一直神色不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跟里面那人有关,忍不住开口问"子墨,怎么了?那人训斥你了?"
裴子墨摇摇头"谈不上训斥,只是看着我烦."
慕逸楚想起自己回延应殿时听到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想问又怕伤了他心,一路都是欲言又止.裴子墨也看出来,就问:"逸楚,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就说吧,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不算是隐瞒,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子墨,你听说了吗?皇上昨夜是在景合宫过的夜."还是说出来了,说完后就小心的看向裴子墨.
只见他神色如常,连脚步都没有停顿"是吗?那不是很好吗?皇上在景合宫过夜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不久的将来,皇宫就要添丁了."连声音都是那么的平稳.
没有想到他的反映会这么平静,慕逸楚紧追问"你不生气?不难过?"
这次裴子墨停下了脚步,看向慕逸楚,明亮的眼神中没有半点哀伤神色"我为什么要生气,要难过?皇上在那过夜都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该管的,再说皇上在皇后那过夜,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吃惊."
"啊,也是啊,嗨,是我们小题大做了,走,逸然叫去他那喝酒,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慕逸楚忙转移话题,拉着裴子墨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往梁王府驶去.
裴子墨表面沉稳,心内实则已经波涛汹涌,他还是临幸了,虽然这是自己早就预料到的,可内心还是接受不了,不管这个女子是谁,都接受不了.可又有什么办法,那个人是皇上,当初自己力荐让他大婚,既然已经大婚,就不可能不临幸,现在再哀伤,又能怎样?想来在上书房的那通邪火,就是
因为这事吧,苦笑,裴子墨,你活该,这都是你自找的,是你亲手把他退出去的,你自作自受.
道了慕逸然那,大家很有默契的谁也不提朝堂上的事,只是聊天喝酒,细算起来,好久没有大家一起喝的这么欢畅了,一时间都喝进去不少.喝多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再醒来,天已黑透,慕逸楚还沉睡不醒.婉拒了慕逸然让他留宿的好意,一个人踏着清冷的月光,走进夜幕中.
大焰的京城是正正方方的四方形,高筑的城墙,围绕着城墙的护城河划分了内外城,内城居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富豪巨贾,外城居住的则是贫民百姓.整个内城也就沿城墙修成了四方形,路路相通,巷巷相连,这样的好处就是无论你怎么走都不会迷路.慕逸然的府邸在城南,裴子墨的府邸
在城中,走起来也不用多长的时间,临近裴府的时候,吵杂声越来越响,空气中也传来烧焦的味道,再看,人们都提着桶抱着盆往前方跑,自己家的方向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京城.来不急多想,拔腿就往前跑.
门口,老管家裴盛正忙碌的指挥着灭火,四周的人们也都在帮忙救火,裴盛见到裴子墨忙上前拉住他,不让他靠近"少爷,你可回来了."
耳边传来木头被烧发出的噼啪声,看着肆虐的火舌,裴子墨的眼神沉了沉"这是怎么回事?"
这火烧的蹊跷,裴子墨不在家,下人们也都早早就吃了饭,临睡前,裴盛按例检查里府里的火烛,炉灶也都封的好好的,这才睡下.这火是先从书房烧起的,裴子墨不在家,书房就不会有人进,里面更不可能有烛火,也不知道这火怎么就烧起来了.
裴子墨让人去梁王府,通知毕王和梁王一声,再去宫里禀报皇后,毕竟这是皇后的娘家.
不多时,慕逸楚和慕逸然就骑着马赶来了,看到这冲天的火光还是吓了一跳,裴子墨把他们带到暗处"你们能不能帮我查查,到底是谁放的火?"
慕逸然一惊,放火烧丞相府,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怀疑是有人放的火?"
裴子墨点点头"裴盛在我们家也很多年了,虽说现在上了年纪,但也不至于老眼昏花,每天夜里他都要检查炉灶,烛火这些的,确认无误才会睡下,今天我不在家,可火却是从书房烧起的.再有,偏偏是皇上临幸了皇后,当夜就烧了皇后的娘家,让人不由得不多想."是啊,偏偏是这个时候.
两人又不动声色的离开,折腾了一夜,虽然也连累了周围的住户,受到了一些损失,火总算是扑灭了.裴子墨身上也难免脏兮兮的,没有换洗的衣服多少有些狼狈,只擦了把脸就赶去上朝.一路上碰到的官员也都对夜里的火有所耳闻,见到裴子墨纷纷上前询问,安慰,他也留意着这些官员的神情,并无异样.
慕逸晨是一大早得知的消息,气的他一脚把蓝明踹翻在地"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嫌舒服日子过的不舒坦是不是,这差是越当越回去了,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鸡毛蒜皮的事你报的倒挺快,这么大的事非得等天亮了才说,要是裴相有个三长两短,朕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其实这事真不能怪蓝明,是宫门当值的侍卫天亮才报上来,蓝明一得了信就来禀报慕逸晨,可也没办法,主子骂,当奴才的只得听着,何况这不是一般的主子,出事的那个也不是一般人.
当奴才的凡事要想在主子前面,蓝明琢磨着这一场大火下来,裴子墨肯定是没有换洗的衣服,好在永安宫内平时都会备着他的衣服,就在早朝前找到了他.裴子墨还记着昨天两人间的不愉快,心里还有些抵触,蓝明也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昨天两人在上书房发生了什么,可裴子墨出来的神色和慕逸晨后来发的火,都说明有事发生.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就专挑了慕逸晨不在的时间,两人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陛下听说丞相府失火,心里急的跟什么似的,可您也知道,陛下深夜出宫必定要带上侍卫,这样一来恐怕会引起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注意,只得等一大早就遣了奴才来请您,又怕您还没消气,就先去上朝了,嘱咐您先用了早膳再睡会,今天不用上早朝了."
进了永安宫,马上就有宫人端来温水伺候着裴子墨洗漱,早膳也都温在一边,累了一夜,这会只想好好睡一觉.干净的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床边,衣服上还熏了淡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不光是熏香,就连整个永安宫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现在这一切只想让他逃离.
换好衣服就往外走,蓝明楞了一下忙问"裴相这是要去哪?"
"梁王府."其实去那都好,只要不在这里.
"噗通"一声,蓝明跪在他面前,哀求道:"裴相,您就在这歇了吧,要不,您等陛下回来在走,您要是现在走了,奴才的小命怕是不保啊.奴才不知道您和陛下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您是恼陛下宠幸了皇后,那您就错了,这话本不该奴才说,可奴才见您和陛下这样,心里实在不好受,那日其实是皇后
用药设计了陛下."
一句话浇的他透心凉,用药?从来都以为裴洛灵只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么有心计,为了得到临幸不惜用违禁的的催情药,设计皇上.归根结底是怪他独占了皇宠,那现在可以设计皇上,以后也能设计她的哥哥,只要是挡在她面前的人,一律都要除掉?裴子墨被自己这个想法吓的打了个冷战.
第 62 章
裴子墨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慕逸晨坐在旁边的桌子前批阅奏折,跳动的烛火照亮了他半张脸,英俊的面容看不清表情,硬冷的线条,身上隐隐散发的让人敬畏的皇家气势,那种不怒自威,高高在上,杀伐决断均在瞬间的感觉,看的裴子墨的心越来越凉,他也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太上皇可以深爱了那么多年,而他和慕逸晨只觉得在慢慢疏远.
坐起来的声音惊动了慕逸晨,看到裴子墨已经起了,忙坐了过来"睡的可好"
"嗯,挺好的."依然温柔的回答.
揽过裴子墨的肩膀,靠着他的颈间,一低头就能看到圆润的耳垂,这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墨墨,在丞相府重新建好之前,就住在这吧,你不在我都睡不好的."说完就在耳垂上留下一个牙印.
疼中带着酥麻的感觉,让裴子墨不自觉的缩了一下,推开面前的人"还是不要了,宫里人多嘴杂,传出去不好,我住逸然那就行了."
"不行"九五之尊的皇帝开始耍赖,抱着裴子墨不放手"墨墨,你不在我真的睡不好,不信你问蓝明,睡不好精神就不好,就不能处理国事,你也不想我这样吧,谁敢说什么,我先毒哑他."怎么能允许他住在别人那.
耍赖撒娇的慕逸晨让裴子墨没辙"好吧,不过我不住在永安宫,我住紫宸殿,这样也好些."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早朝后的事,对于临幸那件事更是决口不提,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默契.
第二天下了朝,裴子墨就前往景合宫,面见皇后.看到裴子墨,裴洛灵笑着就迎了上去"昨日听说家中失火,就让人去请哥哥,蓝明说哥哥借住在梁王府了,今日就让人等在朝堂门口,生怕见不到哥哥,哥哥无碍就好,做妹妹的也算放心了."
在广场这么久,裴洛灵这笑里,几分真几分假裴子墨还是分的出来的,洛灵,此刻,你心里怕是恨不得我被烧死吧."没事的,失火那日臣在梁王府不在家中,虽然府邸烧毁了,索性人都是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裴洛灵的心底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半是在想为什么没烧死他,另一半又念及兄妹情,面前站的是他的亲哥哥,是在这个世上他唯一的血亲了,心里又盼着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