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不就是张府的管家么!
当初赵麒还在西疆的时候,就听刘长卿说买通了张贯府里的下人,还设计将那张元狠狠教训了一番。
一听这狗奴才胡编乱造,倘若张贯没有反意倒也罢了,关键是他后院内的确是私藏了数百精兵和兵器,再来这么一出,要是韩臻派兵搜查可不就糟了!张贯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地,哭道,“皇上!臣冤枉啊!臣对皇上忠心耿耿,都是这狗奴才胡说八道,皇上明察啊!”
张党一行人连忙也跪下陈情,“张大人对我大韩忠心耿耿,断不可能有反心啊!皇上明察!”
韩臻自然是不漏声色,抬抬下巴,淡淡说道,“来人,讲着满口胡言的奴才拖下去。”
那管家自然是吓了一大跳,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连忙磕头告饶,道,“皇上,奴才句句都是实话啊!奴,奴才这儿还有张大人和广罗j-ian细之间的密信……”
“哦?”韩臻挑了挑眉,抬手示意将那密信呈上来。一旁的桂公公连忙走下去,接过那密信,上交给了韩臻。
韩臻打开信件,确实是战乱时,张贯与广罗敌军罗乔的私信往来。
“大胆张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韩臻大怒,将手中信件丢到张贯脚下,道,“朕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要说张贯和那什么劳什子的罗乔还真的没什么联系,这么一想,今日之事肯定是有人设计陷害了!张贯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赵麒,心中痛恨非常,俯首贴地,道,“皇上!臣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广罗敌军!臣是被陷害的啊!”
张党一见事态不妙,纷纷抽身而出,不敢妄言。
眼见着事情发展还算顺利,刘长卿也站出列,道,“皇上,张大人与他府上管家各执一词。依臣所见,为了还张大人清白,不如派些人去张府搜查一番,有没有玉玺龙袍自见分晓。”
韩臻思忖片刻,道,“就依刘爱卿所言吧。闫升,你即刻带人去搜查张府,务必还张爱卿清白!”
“臣领命!”这闫升与张贯本就不和,不用多说也知道怎么做。这一点韩臻倒是丝毫不担心。
张贯一听,心知大事不妙,联系方才发生的事情也只是被这刘长卿算计了。事已至此,也没法扭转局势,现在只希望府上的人听闻风声随机应变。
约莫一个时辰,闫升带着人马回来复命,果然在张府搜到玉玺龙袍,并捉拿反贼数十人。
张贯自知大势已去,大笑道,“狗皇帝!你这番设计捉拿我张家,我岂有逃脱之理!”
说完,便有御林军上前将他带了下去。
张贯造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旁人也辩解不得。韩臻思忖了一会儿,道,“张贯犯上作乱,图谋造反,朕念在往日情份,留其全尸!捉拿归案的反贼明日午时斩于集市!至于张家,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啊……事情不偏不倚地发展,赵麒虽无窃喜之意,却也并不觉得惋惜。张贯死不足惜,此番下场皆是咎由自取。纵使此事牵连数百人,也与他赵麒无干不是么?
倒是刘长卿,忽然跪地求情,道,“皇上…张贯图谋造反确是死有余辜,只是张翔将军镇守边疆数年,求皇上念在张将军退敌有攻,饶恕张将军死罪!”
却见韩臻淡淡说道,“刘爱卿果真仁慈。”
刘长卿一愣,不知何意。难不成,皇上是觉得自己此言有暗中谩骂他不仁的意思?这么一想,连忙道,“皇上,臣这些年在西疆,与张将军同生共死,情同手足…故而存了私心……”
韩臻点点头,道,“既然刘爱卿求情,就免了张翔死罪吧!不过,死罪可免,张翔始终是戴罪之身,命其此生留守西疆,不得复入京城!”
“谢皇上!”
“行了,无事退朝吧!”说着便起身走了,桂公公连忙跟在后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门外。
赵麒正走着,却见闫升走过来拦住他的去路,道,“赵相此计真是高明,下官自叹不如。”
“多行不义罢了。”赵麒道。
闫升冷冷一笑,道,“赵相此言差矣。张贯唯一错处就是不该独揽大权,。”又道,“如今张贯倒台,赵相觉得下一个,又是谁?”
他这番话的意思不仅暗示张贯之下场实则是皇上的意思,又旁敲侧击着如今他赵麒位极人臣,下一个落马的必定是轮到他。
赵麒还没说话,一旁的刘长卿已经开口,“闫大人还是闭嘴吧,免得引火上身。”
闫升被他说得一愣,还未回味过来,就见赵麒与刘长卿二人已经相依而行走远了。意识到刘长卿是出言威胁,闫升心中生了一股子闷气,暗啐道,“狼狈为j-ian!”
刘长卿倒是没听见他这句话,若是听见,指不定要笑嘻嘻地跟赵麒说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差了。
出了宫门,赵府的车早就候在那儿了,赵麒上了马车,刘长卿也毫不生疏,跟着爬了上去。赶车的车夫也是见怪不怪,见两人进了车厢,挥动起马鞭,驾车长去。
“非鹿,我饿了,回去吃点什么?”
“想吃什么了?”
“想吃大力神丸。”
“……”
眼见着赵麒脸色渐冷,刘长卿连忙道,“非鹿,我这是在逗你玩呢!我想吃醉仙居的烤j-i了,还有那儿的梨花酿也很好喝,你觉得呢?”
“一会儿回去叫人给你买回来。”
“听说倚红楼的姑娘也让人回味无穷,不如咱们吃完饭去喝点花酒?”
说实话,刘长卿原本以为他说这话,至少赵麒会伸手揉他的头发,然后说,‘有什么需要我满足你。’再不济也是瞪他一眼,捏住他的下巴,冷意肆然,‘再说这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回味无穷。’
可事实上,赵麒看也没看他一眼,淡定地坐在一旁,伸手掀开了车帘,朝车厢外的马夫说道,“停车。”
这是要干什么?刘长卿心中一跳,这回终于知道害怕了,忐忑不安起来。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赵麒这才侧过头看他,淡淡说道,“滚出去。”
不小心玩大了……刘长卿自知理亏,“我错了,非鹿……”
赵麒理也不理他,又重复一遍,“下车。”
“非鹿,我再也不敢了!”这话刘长卿说得是声泪俱下,就差跪下来磕头。然而,赵麒仍是没理他,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刘长卿终于怕了,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撒娇似的,“非鹿……”
却见赵麒纹丝不动,墨色的眸子瞧了他一眼,又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下去。”
刘长卿一颤,委屈地下了车。刚刚未站定,却见马车已经疾驰出去,只留下一阵轻烟。回头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刘长卿差点没哭出来。
就这时,听见身后有柔媚入骨的声音传过来,“这位爷,进来坐坐呀~”
先是一愣,回过头,果然看到“倚红楼”几个大字。粉衣姑娘见他站在门前一动不动,连忙凑了过来,调笑道,“爷~奴家看着爷面生,以前没来过吧?快进来坐吧~”
刘长卿这才知道,赵麒真的把他送到倚红楼来了!呜呜,非鹿,我只是想让你调戏我而已!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再说赵麒,马车一走,便有一黑衣人窜入车厢,“大人。”
“回来了?可有消息?”赵麒问。
来人正是卢子尧,先前他被派去广罗寻找巫蛊的线索,现在一个半月有余,也不知查到了什么。
卢子尧没回答赵麒的问话,却问,“大人怎知属下方才潜在车底?”
赵麒挑了挑眉,没说话。
卢子尧“哦”了一声,“原来大人并不知晓,那大人刚才将长卿遣下马车,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笑道,“长卿会哭的。”
“活该如此。”赵麒道。
卢子尧一笑,又道,“大人,长卿就是这x_ing子,经常说些胡话却无恶意。”
“行了,你从广罗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广罗多出能人异士,但精通巫蛊之术的人却只有几个,大多都隐居于林,常人寻不到踪迹。不过属下倒是得到可靠消息,广罗神医当春有一弟子,听闻是我大韩人士。如今当春不知去向,属下心想,或许可以寻到当春弟子。”
赵麒点点头,道,“甚好,早些年便听闻这当春精通医术巫蛊,只是这些年来销声匿迹,我倒是忘了。既然是当春弟子,恐怕也是身怀绝学。你速速去寻此人下落,若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交代完事情,马车也已经停在了赵府门前。赵麒不动声色的下了马车,入府的时候看门的家丁还问了一句,“咦,刘大人怎么今日没来?”
赵麒勾唇一笑,并未回答。
等到刘长卿赶过来已经是辰时,太阳高高升起,照在人的脸上,懒洋洋的。
刘长卿一进赵府,便直直跑到后院,见赵麒靠在藤椅上晒太阳,喊道,“非鹿!”
“嗯?回来了?”赵麒端起一旁凳子上的清茶,缓缓喝了几口,问道,“回味无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