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卿的心咯噔了一声,吓得话也说不利索,结巴道,“非鹿,我,我这么晚回来是有原因的!我刚才在路上遇到子尧,跟他说了几句话。非鹿,我真的没去倚红楼啊!”
赵麒捧着茶盏,慢悠悠道,“怎么闻见脂粉味?”
“……”
见他不说话,赵麒眉心一蹙,眸子直直地望过去,眼中冷意简直是要将刘长卿活剐了。
“非鹿,这是那个姑娘自己扑上来的……我连门都没进去!”
却见赵麒淡淡一笑,“你这个年纪想去倚红楼也是正常的。”话锋一转,又道,“要教你断了这些念想,倒不如……”
视线缓缓移到他的腹下三寸,接着说道,“如此,一劳永逸,你说呢?”
“非鹿,我觉得这梨花开得甚是好看。还有蜜蜂飞来飞去,今年夏天定是要结许多果子。”
“我看着碍眼,还是改日命人将它砍了吧。”
“咦,那是什么Cao,长得这么好?”
“哦,好些日子没打理,竟冒出头来了。一会儿叫人割了喂马。”
“那颗树上结的果子红红绿绿的真漂亮,能吃吗?”
“能啊,腌了更好。”
“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加更~长卿你这个二货。快跪下!——美人留
☆、第80章 金蝉
明德四年。
此时朝中局势已定,有大大小小官员数十皆是以赵麒马首是瞻的赵党。如今赵麒位登台鼎,无人敢佐逆之。
然而,即便是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赵相,也是会有烦恼的。
刘长卿如今身中蛊毒,虽然没有发作过,但是赵麒心中难免是担心的,派人去查也没查出什么消息来,连刘昭也没法从刘长卿身上探测到什么异状,仿佛这巫蛊之术从未存在过似的。
越是平静,赵麒却觉得心里愈发慌乱了,尤其这些日子以来,总觉得像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思及此,不由得对刘长卿愈发纵容,对其言之必应。
当今之际,寻到韩亮下落自然是最好不过,只不过韩亮此人y-in险狡诈,况且身边有武林高手在身边保护,恐怕是难以捉摸其寻踪。韩亮毕竟身为前皇帝,赵麒即便是要寻找他下落,也不能明目张胆张贴告示,只能私底下派些人手四处打探,目前没有什么消息。
当务之急是能够找到当春弟子的线索,如此,至少也可以缓解燃眉之急。
“还没有找到?”赵麒轻抚着手中的茶盏,低着眉,看似不经意问道。
卢子尧心知赵麒面上声色不露心里恐怕已经是七上八下,奈何当春已死,其弟子也不知何人,要寻到此人下落谈何容易?
“回大人,属下前些日子四处打探了一番,并没有当春弟子的线索。不过有传言称当春弟子常年居住荣城之内,待过些日子,属下亲自前往荣城再打探一番。大人先不要心急,此事定有转机。”
赵麒看了他一眼,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卢子尧刚要退下,忽觉门外有人影晃动,登时蹙紧了眉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出一会儿便将门外那人带了进来。
“大人,此人在门外鬼鬼祟祟,不知有何y-in谋!”
却听那人被卢子尧提在手里,弱弱地冲着赵麒喊了一声,“爹爹……”
原来此人正是陆敏,原本是来院子里找赵窦,谁知刚好路过赵麒书房,觉得里面有人声便凑过来偷听一番,谁知道被卢子尧发现。卢子尧没见过陆敏不知道她的身份,这才来了这么一出。
一听这孩子管赵麒叫爹,卢子尧是吓了一大跳,心想赵麒赵麒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面上是不动声色,连忙将那小姑娘放了下来,道,“原来是大小姐,属下失礼了。”
陆敏揉了揉头发,悄悄地去看赵麒的脸色,恰好这时候赵麒也在看她,一惊之下,陆敏连忙垂下脑袋,不敢造次。
赵麒看着自己的儿媳,忽然觉得豆丁也长大了,都要成亲了,自己这些年来也老了。一想到年岁,又觉得自己都三十了,差不多也是时候将刘长卿娶回来。
想到刘长卿,赵麒自然是心情稍好,朝陆敏说道,“我儿此时应是在账房,你去哪儿寻他吧。”
“嗯!”陆敏连忙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前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两人好一会儿,又问,“爹爹,你在找当春师父吗?”
赵麒一听此言,先是一愣,而后问道,“小敏,你是当春的弟子?”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当春会收一个女子做门下弟子。
陆敏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是从表姐那儿听到的。她是当春师父的徒弟。”
“哪个表姐?”
“嗯……”陆敏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赵麒的脸色,这才说道,“曼曼姐姐。”
“什么?”卢子尧大惊,连忙转头去看赵麒,“大人,可是夫人她已经……”
赵麒蹙起眉,朝陆敏道,“你先去玩吧。”
见陆敏跑了出去,卢子尧才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赵麒伸手抚了抚额,低声道,“你先去调查此事真假,然后再做定夺吧。如果王曼曼真的是当春弟子,那当今之计也只能寻找当春下落了,只是这当春踪迹不定,怕是又要花好大功夫。”
“大人,莫要心急,眼下长卿也并无大碍,我们还有时间。属下现在就去调查此事。”
“去吧。”
当晚,卢子尧果然来了密信。
原来王曼曼年幼时跟随兄长王征长居荣城。王征从商,在荣城开了许多家店,也是那时候王曼曼偶遇当春,当春觉得王曼曼颇具慧根,对药理也是略知一二,便收为座下弟子。
王曼曼久居西疆,跟随当春学习医术,对于巫蛊之术也是颇为精通。只是后来王征回京,她也辞别了当春,跟着兄长回了京。
赵麒靠在榻上,心乱如麻。说到王曼曼,倘若她未死,如今已经是赵府的夫人……迎娶王曼曼牌位进门时,他赵麒还信誓旦旦说此生不复娶。难不成是因为他负了王曼曼,所以才有此一出。
次日一大清早,门外便有人来报,说是刘长卿来找他。
赵麒这时候正坐在凳子上,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昨夜没睡好,头发都打了结。翠儿站在他身后,一手执着檀木梳,小心翼翼地帮他梳开,听到门外通报,小声说道,“老爷,刘大人又来了。”
赵麒一笑,“听到了。”
翠儿偷偷笑了一声,坏心眼地拿着梳子一梳到底,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老爷,新郎官要进来啦!”
话音未落,刘长卿果然推门进来了,一见翠儿也在,便道,“你先下去吧,这儿交给我。”
“是。”翠儿连忙将手里的梳子递到刘长卿手里,笑着退了出去,体贴地帮他们关好了门。
“怎么来的这么早?才寅时,太阳还没出来。”赵麒道。
刘长卿笑了笑,伸手抚了抚他的长发,自觉地帮他梳了起来,道,“昨天陪我爹出去义诊,一天都没见到你。知道你这时候起来,我就赶紧过来了。”
赵麒道,“你是朝廷命官,整日在外乱跑,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刘长卿自顾自地“嗯”了一声,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
刘长卿一手帮他梳理头发,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顺着衣襟探了进去,低笑道,“笑你总是心口不一,想见我也不肯说出口。”
赵麒伸手抓住他胡乱动作的手,道,“一会儿还要去上早朝,别胡来。”
刘长卿这才讪笑着收回了手,仔细帮他束好了发,将檀木梳放在一旁,又道,“非鹿果然是风度翩翩,才绝隽彦。”
赵麒瞧了他一眼,没理他,起身理了理衣袖,朝门外走去,“行了,一点没学好,反倒油嘴滑舌了。”
“哎?我说的可是真话!”刘长卿连忙跑上前,牵住他的手,见没被推开,满心欢喜地跟在他后面。
朝堂上,除了闫升这老家伙上奏了某省知县贪赃枉法Cao菅人命之外,没什么要事。事不关己,赵麒便惬意地做着旁观者,一句话也没说。
退朝后,赵麒忽然想起来刘长卿说是要去吃醉仙居的烤j-i,便叫马车停在醉仙居门外,唤了小二送来了一盘烤j-i和一壶桂花酿。
刘长卿一见烤j-i果然是喜不自禁,还未擦手就拿着一块j-i腿吃了起来。
赵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叫车夫继续赶车去了。等到二人回府,一盘烤j-i已经被刘长卿吃得丝毫不剩。原本还打算回去吃着烤j-i,喝点桂花酿,好生惬意,谁知刘长卿这家伙胃口这么大,一点儿也没给他留。
“哎?非鹿,等我啊!”刘长卿刚下了马车,就见赵麒端着一壶桂花酿走远了,也顾不上手上还有仅剩的半片j-i块,随手往地上一丢,就追了过去。
“非鹿!”刘长卿终于追了上来,当然其中也不乏是赵麒自己放慢了脚步。只见刘长卿讨好似的伸手扯住赵麒衣袖,道,“非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