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赵麒作何回应,刘长卿又自顾自说道,“我爹只是没想通而已,等过段时间他想明白了,不会反对我们的事情。”
他都这样说了,赵麒也只好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发,哄道,“起来吧,跪在这儿像什么样子,尽叫外人看笑话。”
刘长卿“嗯”了一声,见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没来由地壮足了底气,揉揉鼻子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起来了,只是腿麻了,站不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莫名的笑意,一脸期待的模样望着赵麒。他倒是没说谎,跪上这么久,腿早就失去知觉……只是私心里其实有点希望赵麒抱他起来,就像抱新娘子似的。
这是什么意思?赵麒挑了挑眉,本想一走了之随他胡闹,又见他眉眼半弯,眸子里尽是柔情,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便伸出一只手递到他面前,“快些起来吧。”
刘长卿也知这是他最大程度的让步,也算知足了,便开心地笑了起来,连忙抓住他的手,顺势站起身。可谁知原本麻木的双腿却针扎似的痛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如同虫噬。
赵麒将他拉了起来,却被他狰狞的脸吓了一大跳,问道,“你哭什么?”
“呜……”刘长卿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双手抱紧了赵麒,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哭道,“快把我爹喊出来,我的腿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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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断了倒好!”刘昭一面在刘长卿的膝盖上抹药,一面冷笑道,“昨晚不是挺有骨气的么!又不是女子,哭成什么样子了!”
刘长卿默默地垂着头,不敢说话。他昨晚还信誓旦旦地说,刘昭不同意他去西疆,他就不起来。结果不仅没威胁成功,还哭着求饶了……
赵麒倒是自在的很,惬意地坐在一旁,喝着下人端上来的新茶。
上好了药,刘昭收拾好了药箱便将它放到一旁,这才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朝着赵麒说道,“侯爷这番是打定主意了?”
赵麒只挑了挑眉,没理他。
眼见从赵麒这儿得不到什么答复,刘昭在心里骂了他一顿,转而又看向他儿子,语重心长道,“长卿,你在外头待了一宿,今早可有听到外人议论?”
“是……”刘长卿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偷看了赵麒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这世上什么事没有旁人说闲话,难不成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就不过活了吗?”
刘昭不死心,正打算再挑拨一番,却听赵麒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哦,来了!”刘长卿穿上外衣,理好了衣服,也不管刘昭还坐在那儿,径直就跑到赵麒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讨好似的笑道,“我们走吧!”
刘昭气得胡子都歪了,心想这儿子是白养活了,胳膊肘只知道往外拐,自己说了这么大半天全当废话听了,那赵麒才说了一句,就倒贴着凑了过去!都说女大不中留,怎么到他这儿,连亲生儿子也靠不住!
又听刘长卿小声提议道,“爹,西疆那边条件艰苦,连个大夫也没有。我身子弱,要是水土不服生病了怎么办?要不你跟着咱们一起去吧!”
“合着你爹就是个大夫!”
刘长卿抓了抓头发,笑嘻嘻道,“我这不是给你个台阶下嘛!”
“竖子!老子今天偏要揍你一顿!”刘昭开口大骂,转身就去寻他的戒尺,一面念叨着,“混账东西!气死我了!”
刘长卿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刚才因膝盖上的伤还疼得直哭,现在又不知好歹地刺激他爹,结果自然是被刘昭打了一顿。其实他原本以为赵麒至少会帮他说话,而事实上赵麒只是做了回看戏的观众,就差没唤人端来瓜子花生……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两张完结,预定下周四同一时刻正文完结,然后开始补番外。ps:干什么都不能说谎。我要跪了。——美人留
白铁无辜铸佞臣 第88章 石鼠
“老师,咱们下去走走吧,都在车上待了大半天了。”
“吵得我头疼。”
“我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看见这些新奇玩意当然好奇啊,咱们就下车去看一眼行不行?”
“不行。”
“哦……”刘长卿见赵麒侧靠在车厢内闭目休息,连一丝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索x_ing闭上嘴不再说话,伸手轻轻推开了车窗,探出半个脑袋瞧着外面叫卖的贩子。
此处已经距离京城好几十里,不知到了什么县镇,大约正是什么民俗节日,满大街都挂上了红灯笼,两边街道站满了商贩,各自推销着自己的物品。刘长卿睁大了眼睛此处看,尽是些没见过的小玩意。也有贩卖小动物的,竹笼子里关着毛茸茸的小家伙,骨碌碌地转动着眼珠子盯着四处走动的往来路人,有时候用小爪子捂着嘴巴打哈欠,或是挠挠耳朵,憨态可掬。
刘长卿一路都惊讶地张着嘴巴,恰好和它四目相对。
马车毫不停息地行使了好几个时辰,若是此处有个软榻,赵麒早就躺上去歇着了。这时,忽然察觉刘长卿轻轻地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赵麒一开始没理他,见他又戳了几下,这才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带着些询问的意思。
刘长卿虽有些担心他生气,可是又实在是喜欢刚才那小家伙,纠结了一会儿,才可怜兮兮地抓住赵麒的手,恳求道,“老师……我下去买个东西,等我一会儿……”
见他如此模样,赵麒也无法,只好叫停了马车,这才说了一句,“快些回来。”
“好!”刘长卿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过了关,高兴地笑了一下,连忙欢快地跳下马车,跑着跑着就没影了。
赵麒也没了睡意,坐直了身,揭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忽然开口说道,“这儿是不是来过?”
卢子尧也不知是从哪儿窜了进来,坐到一旁空处,答道,“回京的时候路过这儿,当时天色已晚,马车无法继续赶路,便在前面的客栈休憩了一夜。”
赵麒点点头,没再说话。那晚,刘长卿便拉着他逛了整一条街,尽看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还非缠着他买一只奇怪的老鼠。为了那只老鼠,刘长卿还生气的半天没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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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鼠怎么养活?”
那摊主是个中年男人,头上扎着汗巾,刚才正在给旁边几只兔子喂食,一听有人来问,这才连忙在粗布衣服上擦了擦手,答道,“哎?公子,这可不是什么老鼠,是小的从域外捕回来的石鼠,个头就比一般的老鼠大了好几倍呢!石鼠平日里也不挑食,但凡水果蔬菜都能养活。”那摊主仔细地瞧了瞧刘长卿,忽然想起来似的,笑道,“哦,难怪看着眼熟,原来是刘公子啊!怎么就您一人?还有位公子没与您一块儿来吗?”
刘长卿愣了一下,轻咳了一声,说道,“我瞒着他偷偷过来的。”
摊主了然一笑,道,“哈哈!也是,那位公子甚是不喜这石鼠,要是同您一起过来,只怕又不许您买呢!”
刘长卿点点头,伸手将那只石鼠抱到怀里,低笑道,“他是怕这小家伙,却又不肯说了丢面子呢。”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递过去,又问,“我上一次来这儿是多久以前了?”
“哎哟,公子,哪要这么多钱啊!”他连忙退回去一大半碎银子,将剩余的装进口袋,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估计着是有好几个月了吧。”
“哦,都过去这么久了啊。”刘长卿道了声谢,告别了老板,便怀抱着一只足足有蹴鞠大小的石鼠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那只石鼠看似憨厚笨拙,实则机灵矫捷,刘长卿才登上了马车,那家伙便迅速地跳了下去,噌地一声窜进了车厢。这着实吓了刘长卿一大跳,赵麒还在里面坐着呢,这小东西又软又可爱,可别被他一脚踢死了!
要说赵麒其实也被吓了一大跳。他正靠在那儿休息,忽然一只灰不溜秋的玩意儿窜了进来,一下扑到他的小腿上,顺着他的裤腿扒拉了几下,尖锐的爪子还将他的衣服抓破了几条细线。
正打算一脚将它踢出去,就见刘长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将那一坨玩意儿抱了起来,揉了揉它的毛发,心疼坏了似的说道,“好可怜,险些就掉下来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