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後他还是平静的上完了班,打了卡,出了店门,戴品非的车和平常一样在转角等他。
他拉开车门,上车,男人发动车子。
雨点打在车窗上,滴滴答答。
小龟望著窗外,除了流行音乐之外车内是一片死寂的沉默,你不说什麽吗?难道你觉得不必向我解释什麽?
戴品非调大了音乐的音量,却盖不过雨声。
小龟看著车窗映出惨白的自己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你和她上床了?」
矶──
轮胎发出急速煞车时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身後一片喇叭声响犹如潮水,汹涌得几乎将他们给吞没。
「我可以解释。」戴品非的眼睛锁住他,可是小龟却别开了视线。
「妈的,」他冷冷的说:「妈的。」
戴品非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但被他用力甩开,下一瞬间小龟的拳头狠狠揍上戴品非的嘴角,他痛哼一声,小龟又补上一拳。
「干!」小龟骂,「干!」
他突然拉开车门,外面下著大雨,刺耳的喇叭声不停朝他卷袭而来,然而他已经什麽都不在乎。
他奔入大雨之中,身後有谁在叫他的名字,他并不想要回头。
戴品非,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你把我当成什麽?你到底把我当成什麽?
妈的、妈的、妈的......
是我傻得相信你的承诺
27
那天他浑身s-hi透的出现在阿忍家楼下的时候,小龟想,自己看起来一定像鬼一样。
幸好阿忍还是那麽贴心,什麽都没有问,一开门就马上赶他去洗澡。
他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脸,无比惨白,一身狼狈。
好像一不那麽凄惨,他就不是小龟了一样,他勉强笑笑,心底空空的,也说不上来什麽。
当热水洒在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冷得不停颤抖。
又没有什麽,他低声告诉自己,这又没有什麽。
他想他可能只是期待太久,有点无法应付失望而已。
看,他不是连一滴眼泪也没掉吗?
可见他也不是完全陷下去。
幸好,真的幸好,幸好我还不那麽爱你。
洗完澡以後,他穿著阿忍大一号的睡衣,阿忍已经坐在客厅等他,桌上备有一手啤酒、几包鱿鱼丝、几盒香菸。
肯定是曼曼准备的。
「我先赶曼曼去睡了,她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阿忍说。
小龟点点头,打开一瓶啤酒。
「应该买高梁的,妈的,这几瓶啤酒怎麽灌得醉你。」阿忍骂了一声。
有点久违的感觉,小龟笑了笑,「很久没和你这样喝酒了。」
「那就多喝几瓶。」阿忍把啤酒罐凑过来,重重和他乾杯。
喝乾的啤酒罐散落一地。
他和阿忍两个人坐在地上,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之中抽烟。
「你最近过得好吗?」终於,阿忍问。
小龟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在沉默中显得漫长而沉重。
「我也不知道。」他最後说。
小龟想他後来还是有点茫了,妈的,他明明是怎麽灌也不会醉的人,他忍不住怀疑该不会是阿忍在他酒里偷下药。
不过那家伙好像已经醉了,在口里模糊的哼著什麽。
小龟仔细听了一会,才辨别出这耳熟的曲调是马戏团曾经发表过的自创歌曲。
「我好想再弹贝斯。」忽然阿忍说。
这句话太过突然,像一根针一样的扎了进来,刺得小龟一时喘不过气。
欸,我想打鼓。
喔,那就打啊。
可是以後我会饿死。
那林北养你啊。
是和谁的对话,那麽清晰,原来他从来不曾忘记。
可惜他再也不能相信。
为什麽外面还在下雨?
这难免会让他想起某一次分别,落在掌心上灼热的吻,男人孩子一样寂寞的低语,你不要和别人做这种事。
他的记忆还犹如昨日,却有人转眼就变。
怎麽会,他竟然傻得以为那就是真心。
林北这辈子只想要你一个人。
妈的,你这个贱人。
小龟反手挡住眼睛,终於再也撑不住。
「欸,你眼睛闭上一下。」
「干嘛?」
「我想哭。」
「......妈的。」阿忍闭上眼睛。
於是小龟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慢慢渗入他的衣服。
阿忍抱住他,温暖的怀抱,可惜他最後还是要还给曼曼。
结果,到最後他还是这样。
谁也留不住,谁也不是他的。
他妈的,小龟想,这个世界真是干他妈的贱透了。
28
清晨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曼曼煮了一锅清粥,小龟虽然食不下咽,也还是勉强吃了一小碗。
「我和阿忍都很想你,」临走时曼曼给了他一个拥抱,「你有空就多来看看我们。」
傻瓜曼曼,怎麽就不懂他其实觊觎她男友很久?
尽管如此,那一瞬间小龟还是反手紧紧回抱,毕竟曼曼还是他的好友,而他现在最欠缺的或许就是这样的温柔。
「如果我再组团,我还是要找你。」阿忍揉乱他的头发,笑起来的模样已经有一点沧桑。
「我永远是你的鼓手。」小龟承诺。
回去的路上,小龟打开手机,不停的简讯涌来,告诉他有个男人为他打了多少通未接来电。
他视而不见,只打了通电话请假。
已经没有雨了,阳光洒落街角。
什麽东西翻涌上来,让他眼睛有一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