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说过的那句话吗?」
飞机上,他这样问潘仔。
「哪句话?」潘仔一脸茫然,「我这辈子说过那麽多话,你指哪句?」
妈的,就是那句啊,先爱上的人就等於先输了一半。
戴品非感觉有点别扭,却什麽话也说不出来,最後只是哼了一声:
「林北只是觉得,你他妈的说得实在太对了。」
现在仔细想来,他何止输了一半,他根本输到脱裤子了,干。
没想到林信却简直从人间蒸发。
手机换了,地址也搬了,这个人真的狠得这麽彻底。
戴品非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手下的team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难过。
直到失去联络的现在,他才猛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简直单薄得可怜,没有任何共有的朋友,甚至後来也不相处在同一个校园,那麽他和林信中间到底还有什麽?
除去掉r_ou_体上的彼此慰藉,或许他们什麽都没有。
你是这样想的吗?林信,你觉得我们之间什麽都没有了吗?
既然你他妈的这麽有种,就不要让林北找到你。
戴品非开始焦躁起来。
本来以为回来台湾,一切都比较好办,哪里想到就算同在一块这样小小的土地上,彼此还是人海相隔,令人生气的是那个家伙居然还搞失踪。
妈的。
工作中间,戴品非越想越情绪不稳定,於是喊了休息,走出去抽菸透气。
阳台上,他懊恼的爬著头发,自己到底在干嘛,实在太不专业了。
但是他就是静不下来。
「介意借点火吗?」
忽然旁边有人很不识相的说。
他转过眼睛,本来想恶声恶气一番,却发现是刚刚被他拍摄的女model。
她里头还穿著清凉火辣的短款紧身抹胸小礼服,室外温度有些偏低,但是她仅在外头罩了件长外套,他知道是因为他中途喊卡导致她不能换装的缘故。
想想对她也有些愧疚,戴品非虽然嫌麻烦的皱起眉头,却还是往口袋里掏打火机。
「不用找了。」
她微笑著说,咬著菸倾身过来,往他的菸屁股上一碰,是很诱人的姿势,可惜戴品非没有那个心情。
「你常用这招勾引其他男人吗?」他冷冷的问。
那一瞬间,他清楚的从她倏然瞪大的眼睛感觉到这句话对她的伤害,就连自己也发觉刚刚的失言实在太过无礼,他更加烦躁的搔了搔头。
「抱歉,我现在很烦。」他像是解释的说。
气氛沉默得尴尬,他低低咒骂一声,转身回到摄影棚。
最近一直搞砸事情,妈的,是卡到y-in还是怎样。
收工之後,戴品非的心情恶劣到极点,穷凶恶极的屎面让工作人员个个识相的主动退避三舍。
他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正往口袋里找著车钥匙,却看见有个人影站在电梯前,他停下脚步。
是那个女model,很随意的靠在柱边,手指夹著香菸,望著前方的侧脸有种难言的寂寞感,戴品非心一跳,这个画面多像谁。
像是从眼角看见他,她转过头来,黑色的眼睛盯著他,有些倔强的表情。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人。」她说。
顿时戴品非有些移不开眼。
她那样的神情太过熟悉,让他几乎就要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干,林信,你他妈就这麽y-in魂不散。
情绪犹如石块,和卡在他胸口的什麽一撞,瞬间燃闪火花。
他哽了哽,然後说:「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我才和你道歉。」
那个女model始终没有收回目光,一直那样看著他,忽然偏过头笑笑: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把菸丢在地上踩熄,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戴品非却还是没有动。
等到清脆的高跟鞋声逐渐远去,他像是沉思什麽,然後缓缓的蹲了下去,捡起那根菸凑到鼻前一闻。
果然是七星的味道。
林信还是没有音讯。
明明就已经委托人去找了,为什麽却还是一点讯息也没有?
那段日子戴品非越来越暴躁,即使潘仔也有些受不了。
他的菸越抽越凶,但是却无法藉由尼古丁来麻痹一点焦虑。
妈的你林信,简直要整死我。
不过就这麽小小一个台北,为何我却见不到你?
干。
林北真的很想你。
他和她又见面了。
侯筱洁,有台湾第一美腿名模的美誉,声势正红,光是这个月就不晓得登上了几家大型杂志的封面。
但是他注意到她的地方,却不是这一些。
他发现她的黑色眼睛里有一些东西,倔强却寂寞,多麽像林信。
明明他们是多麽不同的两个人。
侯筱洁看著镜头,美丽的眼睛,美丽的笑容,看起来却那麽的孤单,到底你在想什麽?
林北不想知道你的那些看不透,林北只想知道你干嘛要走。
你他妈的却什麽也不说。
最後一张照片,侯筱洁转过头,直直望著镜头,冷淡无比的眼神。
多像是多年前楼梯间的擦身,当他第一次看见他。
戴品非有点撑不住,什麽梗在胸口,简直就像那个在纽约的夜里。
林信,你已经让我懂得什麽是寂寞。
收工後,阳台上,已经有人比他先一步抵达。
戴品非勾勾唇角,走到她旁边,她也转头看他,唇间叼著一根菸,曾经熟悉却渐渐陌生的菸味。
「介意给根菸吗?」他问。
她笑笑:「那你恐怕要拿酒来换。」
「……那你还在等什麽?」他听见自己说。
不该这样的。
他一边这样想著,却一边灌著酒。
「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旁边的那个女人说。
他看她一眼,陌生的脸,你是谁?干,他喝茫了。
「能让你这样的那个人,一定很幸福。」她又接著说。
然後点了一根菸,看著他,又露出那种看起来很寂寞的笑容。
妈的,不要这样看著我。
他忽然站起来,往外面走。
街上正在下著雨,入夜的温度,比平常都冷了一些。
他站在店外,有些茫然。
明明是从小生长的城市,现在看起来却陌生得让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你不送我回去吗?」忽然有人说。
他转头看著那个人,倔强而孤单的眼睛。
不是林信,林信已经走了。
外头还在下著雨。
当踏入房间的那个瞬间,那个人忽然拉下他的脖子,他没有拒绝,他们接吻。
那个吻尝起来有陌生的气息,他想退缩,却又被隐在唇齿间的淡淡菸味所引诱,於是那还有一点东西,可以让他催眠自己。
林信,你还抽七星吗?
你不知道,那已经变成我想你的唯一线索。
干。
他坐在床边,懊恼的爬著头发,酒醒了大半。
那个女人睡在床上,外头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爬进来,照得她美丽的睡颜异常的陌生。
他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运转,只好机械般的站起来,一件件的把衣服穿回身上。
「不一起吃饭吗?」
他僵硬转过头,那个女人靠著床头看著他,脸色苍白的微笑。
义大利餐馆,两人沉默的用餐。
因为宿醉,戴品非还有点头痛,吃著这样油腻的食物,更觉食不下咽。
「你和她还有可能吗?」忽然侯筱洁问,脸上维持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戴品非知道她在问什麽,沉默著,然後说:
「我这辈子只要他一个人。」
於是侯筱洁就没有再说话了。
走出餐馆的时候,她忽然勾住他的手,戴品非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不远处有人拿起相机对他们拍照,他正想过去逼那人删除照片,却被侯筱洁拉住了。 ?Acheron整理合集? http://death19
「让他们拍吧,」她说,她的表情隐在帽檐下,他看不清楚,「这样我们就一笔勾消了。」
这是什麽意思?
戴品非不知道。
几天之後,那本以他们为封面的八卦周刊和一叠文件一起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随意一翻,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林信,总算给林北找到你了。
戴品非按著资料上的地址找去,林信不在,妈的扑空,还好他有恒心,再接再厉,开车往他上班的地方去。
手心不停出汗,滑得他有些抓不穏方向盘,明明是十一月的天气。
他卷高袖子,台北的路标怎麽这麽乱,干,这样林北是要怎麽找?
中午时间,路上有些塞车,他一边手忙脚乱的对照地图,一边大骂脏话,後面有人按他喇叭,他不耐烦的回头,忽然眼角一抹影子经过。
林信?
他以为自己看错,脖子一百八十度大扭转,一直盯著那个熟悉身影走进一家便利商店。
身後的喇叭还在响,他却不管了,妈的。
他随便将车往路边一停,车钥匙差点就要忘记拔,动作迅速无比的跳下车。
逮到你了,你这个小王八蛋。
久别重逢以後,难免少不了床上激烈翻滚运动。
他很聪明的趁林信洗澡的时候将他的所有东西搜括一空,干,这下林北看你怎麽甩掉我。
林信,我看你是再也甩不掉我。
果然晚上林信回来,连抗拒的馀力也没有,又被拆吃入腹。
经此大补,戴品非心情愉悦指数回复百分之九十,潇洒神采重又复现。
只是难免存在一些疙瘩,在他和林信之间。
「你为什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