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品非不知道,所以他只是狠狠的和他z_u_o爱。
那是第一次,林信在他掌心里s_h_è 精。
那也是第一次,他发现林信居然有那麽寂寞的表情。
然後他们毕业。
大考、填志愿、分发……
那麽多琐碎的事情接踵而来,戴品非以为他会就这样慢慢的忘记林信。
但是那天林信流泪的表情却深植在他的记忆里,不管他到了哪里,不管他看了多少其他的风景,就是挥之不去。
不妙,戴品非想,这真的大大不妙。
於是他约了林信出来。
月光下,堤岸上,他们一前一後的走,彼此都没有说话。
忽然戴品非停下脚步,走在他身後的林信煞不住车的撞了上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林信四目相对,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诱惑人,所以戴品非忍不住。
他低下头,他们接吻,而林信没有拒绝。
就那麽一瞬间,戴品非知道,他这次是他妈的栽了。
他和林信继续维持著原来的关系,没有退步一点,也没有进步一点。
他知道林信的心里有著其他的什麽,即使他不提起,他的寂寞也泄漏一切,而讽刺的是他居然是被林信的这种寂寞给吸引,一想到这里,戴品非就觉得很干。
有那麽一次林信来,一句话也没说,就坐在那里抽烟,眼睛看著窗外发呆。
那一瞬间的画面实在太美,林信的模样太过寂寞,他刚好手边有相机,顺手就拍了下来,好笑的是林信到最後也没有发现。
妈的,又好笑又悲哀。
悲哀的是他明明人坐在这里,林信却丝毫不在意,不在乎他这个人,不在乎他做了什麽,有时候总让戴品非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欸,你在想的那个人,有林北帅吗?
干,肯定没有,那你干嘛还那麽寂寞?
林北难道会比不过他吗?难道林北不好吗?
「欸,你当林北的女人好不好?」
林北这次是认真的,干你娘,我是真的认栽了。
但是最後,林信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戴品非始终搞不懂他的意思,干,这个人简直比女人还难搞定。
这段时间,他办了休学,和那个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的科系说了再见,然後等待当兵。
他一直都是这样,想到什麽,就毫不迟疑的去做,偏偏只有林信会让他犹疑。
他多想潇洒的和林信说,干林北要去当兵了,你屁眼给林北缩紧一点,不准兵变,乖乖等林北回来。
但是到最後,他却只是说,你不要和别人做这种事。
多麽软弱,多麽不是他自己。
但是林信,林北就是甘愿为你这麽作。
仔细回想那些时候,他们就是这样,不停的经历分离与重逢、重逢与分离。
每一次他回来,林信还是那样一个人的林信,那样寂寞的林信,似乎什麽都没有改变。
或许就是这样,戴品非想,就是这样他才会忽略了一些什麽。
那是他至今仍然感觉後悔的部分。
他明明知道林信的倔强,却总是忽略他不愿意轻易展现出来的那些软弱。
他明明知道林信多麽害怕孤单,最後却总是留下他一个人离开。
他记得那年冬天,来了一个冷得要死的寒流,他们很应景的跑出去飙车,忽然下起大雨,於是他们跑到骑楼下面休息,坐在台阶上狠狠嗑著冰木奉。
「林北要离开台湾了。」他那时候忽然想到,所以说。
「……那你要去哪?」林信问他。
他那时候没有多想,还在心里盘算,过一阵子等他存够了钱就把林信接到美国来玩。 ?Acheron整理合集? http://death19
所以他忽略了林信平静问话下的那些茫然。
而这些茫然,一直到他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林信终於爆发出来。
「明天几点的班机?」林信问。
「早上八点。」
「喔。」
戴品非看他一眼,他还在抽烟,所以他低下头继续往行李箱里塞衣服。
不料行李箱却在下一瞬间被踢翻。
「cao你妈!」林信抡拳揍了过来,当时的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哪里肯让他,狠狠和他扭打起来。
这一架他事後想起来,才觉得心里发酸。
那个时候的林信,到底在想什麽?
当然现在的他已经是无从得知了。
他只记得到最後,他们也狠狠的作了一场爱,高潮过後,林信又开始寂寞的望著窗外。
「如果你偶尔想起我,就寄一点雪给我。」
他记得林信说,脸上带著平静到接近死亡的表情。
「……那我就当你忘了我。」
就那一刹那,戴品非忽然什麽都说不出口,过多的情绪卡在喉间,他连吞咽口水都感觉困难。
「……我不会忘了你。」他最後说。
林信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後来的戴品非总忍不住想,或许那一瞬间,他就这样错过了林信的某些什麽。
从此以後,每当他看见雪,他就会想起林信。
想他一个人在那个遥远的不下雪的城市,是否还是那样的寂寞。
他好想见他。
那天冬天他拍了很多张照片,拍那些雪,各式各样的雪,远的、近的,白色晶莹的六角形结晶体,照片中的它们远比实际看见的还漂亮。
林信,林北只为你一个人拍。
我不会忘了你,我怎麽可能会。
他把林信的照片夹在皮夹夹层,即使亲厚如狗r_ou_朋友潘仔,他也不愿意让他多看。
初到美国的日子,真的很苦,干,语言不通得要命,他开始翘课,终於惹毛他老子,最後连生活费都断了,他妈的,反正他也不是那样在乎,他刚好可以四处带著他的相机流浪。
只是日子实在太穷太苦,那个时候的他总忍不住想,妈的该不会林北就要一辈子这样了吧。
每次遇到这样的低潮,他就多看一眼林信。
他还是坐在那里,自顾自的抽著菸。
就是这样没什麽出息的样子,反而带给他一些勇气。
可是以後我会饿死。
那林北养你啊。
那是他对林信的承诺,妈的一个男人怎麽可以让他的女人饿肚子?
於是他又这样振作起精神,继续四处兜售他的照片。
只是有些太过孤单的时候,他也会有点後悔,当初忘了和林信要一根他常抽的菸。
然後第二个冬天来临。
他把存了将近一年的存款全部都提领出来,还和潘仔再借了一些,总算买到了台湾到美国的来回机票。
那天纽约下了第一场雪。
他就站在街道上,看著白色雪花从天而降。
他摊开手掌,雪花被风一吹就四处纷飞,最後宛如羽毛在空中盘旋几圈,轻轻跌落在他的手套上面。
这样美丽的画面,他总想让林信看见。
可是林信最後还是没有来。
在包裹寄去後的两个月,林信依旧无声无息,然後戴品非开始有一点明白。
干,去你妈的林信。
然後就是第三个冬天。
他曾经给林信打了几通电话,但是林信没有接,正如他寄给他的信一样,从来就没有过回音。
你知道吗?林信,纽约又开始下雪了。
你说过你从来没有看过雪,所以林北寄了机票给你,你却不来。
干你娘,林北真的被你整死了。
戴品非记得那一天,他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那是个非常非常寂静的夜里,静到几乎可以听见雪花跌落在屋顶上的轻微声音。
他忽然从被子里翻了起来,匆匆往身上披了件外套,就往街道上冲。
他把口袋里所有的零钱全部找出来,只为了打一通遥远的电话。
但是那通电话实在太过遥远,遥远到已经没有办法接通。
林信的号码变成空号,他以为是自己拨错,不死心的再拨一次、再拨一次、再拨一次……
直到所有的零钱都用完了,他还是没有听见林信的声音。
干。
他的胸口胀得很难受,过多的累积的情绪,他没有办法宣泄,只能坐在街头,他妈的冷得要死,然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菸。
最後他冷到连手指都已经夹不住菸,脑中却还在想林信。
他还记得林信那一夜又流露出来的寂寞,他记得他忽然暴烈起来的拳头,他记得他无比平静,却近乎绝望的说,那我就当你忘了我。
我不会忘了你。
干,林信,我怎麽会忘了你?
林北从来没有忘记你,是你先忘记我。
戴品非在纽约慢慢崛起,一开始难免靠了些关系和运气,但是能够迅速的爬到今天的这种地位,他的恩师,世界顶尖时尚摄影师鲍伯.利凡修坦也夸奖他的实力不可小觑。
他和潘仔在纽约成立了间工作室,在时尚界闯出名号,各方的邀约case不断,口袋里也有了点钱,他开始想回台湾。
「干嘛回去?」潘仔不屑的笑,「待在这里不是很快活吗?」
「干,林北又不是你。」戴品非哼了一声。
潘仔笑了笑,装做很谅解的伸出小指在他面前甩动,「是为了这个吧你。」
戴品非狠狠抽了一口菸,也没有否认。
「靠杯,」潘仔不可思议,「你该不会真的沦陷了吧?」
戴品非对他竖起中指,耳朵却有点热。
妈的这家伙,实在吵死人。
一个礼拜以後,潘仔把一堆文件往他桌上摔。
「你干嘛?」他瞄他一眼。
「我要跟你一起去拜见嫂夫人。」潘仔这样笑著说。
於是没过多久,他们动身回台湾。
名义上是因为一堆杂七杂八的工作,但实际上到底是为了什麽,戴品非自己心里当然雪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