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因为盛世浮华的遮掩,所以看不见乌黑城墙上仍凝着的烽火留下的狰狞与肃穆。
待此间事了,回顾此生,落笔只一句
——寥落悲前事,支离笑此身。
【小剧场】
肆倾宸:“我们分手。”
谢琴亭:“……哦,好。”转头看向玄瑜“美人儿~嫁我!”
玄瑜冷脸:“如果你这么做只是为了逃避上一段失败的感情,那么你可以滚了。”
谢琴亭抓狂:“不!我是真心的!”
玄瑜冷脸×2:“我不信。”
谢琴亭:“……”
【哪怕我说不爱你,你也不能放弃我。】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琴亭,玄瑜 ┃ 配角:百里菁 ┃ 其它:Be,短篇
第1章 壹·泅渡
漫卷飞絮染了柳梢青色,悄悄沾绿满城烟波。青石板被昨夜的雨洗的发亮,邺宁的繁华好似都浮在透明的水面上。
谢琴亭眯着眼睛,捧了盏清茶,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副自在模样。
已近春梢头,天气算不得冷,但这人娇贵惯了,一点凉也受不得,于是盖着厚厚的白狐裘。
“哎呦,是谁昨天从宫里跟狗似的滚回来?主子今天心情不错哈!被贬官了真高兴吶!”
一十六七岁的少年将一盘桃花糕重重放在谢琴亭身侧小几上,酸溜溜的语气里莫名有一种择主不慎的怨怼。
谢琴亭被那‘当啷’一声从半睡不醒的状态里震出来,闻言挑了挑眉梢,一双桃花眼仿佛刹那流转一波水光“长大了嫌弃谁呢?没心没肺的东西!”
这人说话的时候尾音有些飘,听来莫名带了些矜贵之感。
说着,心情当真不错似得的顺手拈了块糕。那嘚瑟模样直教人想抽他。
少年撇了撇嘴“哼!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雨后瓦蓝的天上悠悠飘着一只风筝,忽然被不知哪来的劲风一卷,挣线而脱。
谢琴亭闻言一怔,他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在层叠楼阙掩映下,若隐若现的九兽飞檐,微抬下颌,苍白瘦削的侧脸因此生出几分凌厉之意。
“不,阿九。我永远都会记得自己为谁而死,为什么而死。”
他缓缓垂了眼睫,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说出这句话,他忽然觉得胸口舒服了些。
就像泅渡千里的人发现自己终于将最后一分力气耗尽了,可以问心无愧的闭上双眼,沉入水中,安静接受窒息的快感。
再无需挣扎,也再无力挣扎。
这将是他一生奔袭的终点。
丞相府与皇宫比邻,可见昔日恩宠之盛。
“谁给你的胆子恃宠而骄!?你算个什么东西!哼——滚回你的淮州去吧!别在朕跟前碍眼了!奏章里的内容,若是查明确有此事你莫怪法不容情!”
那人向来冷肃稳重,不怒自威。不想自己竟有幸惹得他失态至此,一块墨玉的纸镇迎面砸来,瞬间便有殷红糊住了视线。
“到外面凉快去!给朕好好清醒清醒!”
那人言罢拂袖,怒火翻涌的双眸里依稀几分不耐。
看清那人眼中的嫌烦,他叩首跪安,声音竟然是冷静的。
——还好,不算太难看。
怀着心里的一分莫名庆幸,他在雨中跪了一夜,贬为淮州通判。
朝中那些反对变法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所谓查明···谢琴亭唇角的笑意微嘲,查不明的。
想起昨日自己嘱托方流清的事,下意识的蜷了蜷手指。
微一苦笑,原来还是怕的。
不由算了算,本以为一生还长,没想到转眼就剩下收梢了。
那么多风景还没有看过,那么多好酒还没有尝到,那么多美人儿的手还没有摸着
方才被谢琴亭忽然低哑下来的嗓音吓了一跳的阿九终于回过了神,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主子你摸过美人儿的手么?红鸾星早被你一箭给钉在了天上吧。”
不知不觉将最后一句顺了出来的谢琴亭猛地掀开盖着的狐裘“走吧!走。”
“啊啊??上哪儿——”阿九一愣。
“开桃花去!”
本如同丧家之犬般被逐出京都,偏偏这人却看着像出去玩儿。
方流清微微叹了口气,举起手中杯盏道“经此一别”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谢琴亭夺过酒杯一口闷却“够辣啊——爷我半年后不就回来了么?文绉绉的作甚,啧,一身酸臭味。”
方流清一把推开那乱嗅的狗鼻子,觉得自己刚才准备好的肺腑之言已经被狗给啃得参差不齐了,说出来也只能颠三倒四,于是定定心神才道“你保重吧这半年,咱当放假。”
青骢一骑踏花而去,将京都的纸醉金迷权谋倾扎通通抛到了身后,方流清望着那人青衣瘦削的背影,忽然觉得其实并不如何洒脱。
想起那人的嘱托,方流清眸间一瞬落寞。“来年,再请你喝酒罢。”
第2章 贰·白衣
潮s-hi弥漫开了之后,这个江边小镇的繁华也似发了霉,街道两侧的小贩早已收了摊,留下空荡荡的木板架,原本逼仄的街巷此刻却极显清冷,偶尔匆匆经过几个急着躲雨的行人。
很快便有零星的雨丝飘了下来,并且是愈演愈急的趋势。
十五六岁的少年头上顶着一张硕大的芭蕉叶,一手压着叶子,另一只手却紧紧护着怀中的一包桃花糕。
“竟然真当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且——什么随遇而安一点被贬官的自觉都没有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镇子就呆了三天多真是”
阿九一面不满地嘟囔着,一面脚下不停,很快便到了镇里一家尚算整洁体面的客栈里。老板正在柜前算账,算盘拨的啪啪响,大堂里此刻没有人
“哎,小伙子!”见他进来,老板喊道。
阿九正欲上楼,却被叫住,不耐的回首“什么事儿!?”
“哦——那个——”五十来岁的老板却显不急,丝毫不变他慢悠悠的语气“和你同行的那人已经走了。”他放下算盘,把柜台上的东西一推“这是他留给你的,还有封信”
“什么!?”阿九闻言色变,猛冲下楼。
“我看他是不想让你追去的,连你的马他都已经买给我了”老板看上去心情不错的c-h-a了句。“对了,他没有给你留银子,而是用马换了你三天的住宿费。啧啧啧——那公子是真不想让你跟着啊”
“你他娘的闭嘴!他给了你多少钱!把马还给我——”阿九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手里攥着信,瞠目欲裂。
而那老板也不知道是神经粗还是怎么着,依旧笑眯眯的道“咱生意人就讲究信誉一字我和你说,有些生意答应了不做,就不能做了,我可答应了他看住你吶,乖乖在这呆着吧——哦,对了——你怎么不先看看信?”
“信信”阿九闻言忙看向手中被攥的可怜兮兮的两张纸“谁要看他的信——哼!”他恶狠狠的说着,却又非常小心的展开那纸,逐字逐句的读了下去。
然后,他的脸色臭得就好像被狗屎糊住了
“你娘的!不要我!?我阿九是你想捡到就捡到,想不要就不要的么!?主子——我呸!谢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早晚找着你,就算就算只用我这双腿!”
此刻谢狼心狗肺的东西刚刚甩掉了怨言颇多的某小混子,丝毫不顾那泼天而下的大雨,似是心情颇好的一下一下拨弄着缰绳,慢悠悠在雨中不是赶路,倒像遛马。
他竟也未打伞,任一身青衣被雨打透染成深色。
或许是因为大雨,粘稠的空气里充斥着莫名的压抑,憋得人心里难受,偏生谢琴亭好似毫未察觉这异常。
“谢大人为何不走官道,却选了这条生僻的山间古路?”
那道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竟也清晰无比的将彻骨凉寒的杀意传递过来。谢琴亭调转马头,便看见一道墨色的身影在雨中愈见鲜明,那人脸上竟戴着半面具。
“百里大人当真好计策。”谢琴亭驻马,他丝毫不见惊讶之色,顿了顿忽然道“居然欲借北昭之手除去我。”这刺客是北昭人,说西宁话显然还是生疏,好几个发音都不甚清楚。
那人未答话,墨影飘忽一下闪到了跟前。一箫一剑猛然撞击在一起,白玉箫被生生压下,堪堪拦在谢琴亭的喉间“北昭政变,局势竟已经这样啊那我媳妇儿怎么办!?”
墨衣人微微皱眉,另一手两指点向谢琴亭的死x_u_e。
谢琴亭两只手抓着白玉箫才勉强挡住那人一剑,这一下当真是无处可躲,远处却忽然传来马车辘辘之声。
趁着墨衣人指下一顿,谢琴亭忽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道,猛地挥开那人的剑,一夹马腹飞驰冲向那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