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欢 作者:饮千流【完结】(4)

2019-01-25  作者|标签:——饮千流 饮千流


  点过卯之后,发现差两个人。张太师称病不来是预料之中的。另一个差的是尚可品。
  大人们坐在议事厅中闲谈,八王爷迟迟未露面,午时将近,八王爷布置了几桌凤翅宴招待大家。
  席间,礼部尚书肖烬发怨道:“八王爷一向不过问政事,这回是怎么了?把咱们弄来,也不露个面儿。”
  杨逊道:“皇上一走,不少人都一反常态,何止八王爷。”
  赵祺川说:“你是说尚可品?”
  杨逊夹了两片儿藕,斯斯文文地吃了。
  陈满冷笑道:“尚可品不来,是在向张太师表示忠诚,咱们都不如他心眼儿多。”
  杨逊又夹了一只龙虾,慢慢嚼着。
  赵祺川道:“陈大人,不像您说的那样吧?尚可品会去巴结张太师吗?”
  陈满冷笑:“我看八王爷是心血来潮,其实对朝政根本没兴趣,张太师也知道他,就尚可品那小子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尽忠献殷勤的机会来了,这次八王爷饶不了他。”
  赵祺川张着嘴愣住,琢磨半晌:“是那样吗?”
  杨逊吃饱喝足,离席,去一旁喝茶。赵祺川一口菜没动,跟杨逊一起去喝茶了。
  赵祺川小声问:“杨大人,尚大人不是那种人吧?”
  杨逊看了看他:“依您看呢?”
  赵祺川歪着脑袋左思右想,嘴里嘟嘟囔囔:“不像,怎么看都不像。”
  次日辰时,在王爷府里,有人看见尚可品衣冠楚楚地来了。
  赵祺川听说之后,立刻跑来问他:“尚大人,昨天你怎么没来?今天你怎么又来了?”
  尚可品觉得奇怪:“昨天我不舒服,跟八王爷请了病假,今天好了就来了。有什么不对么?”
  “噢……”赵祺川豁然开朗。
  这时听一侍臣说:“八王爷驾到,请各位大人到议事厅等候。”
  朝廷官员们齐聚议事厅,八王爷坐在前方正中,在人丛里挑出尚可品,问道:“尚大人好了?”
  尚可品稍微有些意外,微笑道:“给王爷这么一问,什么病都没了。”
  众人唏嘘。赵祺川瞟了瞟陈满。杨逊看了看尚可品。
  八王爷轻轻一笑,晦涩地盯了尚可品一眼,正色道:“有事奏事,没事的可以回去了。”
  尚可品第一个开溜。接着陆陆续续走了一半。
  陈满和几位老臣无事孜煎,七嘴八舌倒了一上午粪,无非是对朝廷的制度不满,再把每个大臣的毛病数落一遍。八王爷自然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三、不作孤鸳生

  尚可品没事儿翻了翻皇历,吓了一跳,差点忘了昶乐公主大婚的事,又一查,请柬是三天前来的,吉日就是明天。
  尚可品近来痔疮犯得厉害,还好最难受的时候熬过去了,遂赶紧叫人准备一份厚礼,第二日携礼去赴喜宴。
  新娘子的确称得上是人见人爱的美人娇。新郎官则更令一些人艳羡不已。
  尚可品开始用酒盅喝,到后来换成了壶,最后抱着酒坛子不撒手。昶乐公主嫁出去了,他比谁都高兴。八王爷却只轻描淡写地饮了几杯,之后便不知去向。
  喝了整整一天,天黑时宾客纷纷退了席,驱车的驱车,坐轿的坐轿,或是找家临近的客栈投了店。
  尚可品只道是杨逊会拖他回去,没想到杨逊还在吃那日八王爷的飞醋,压根儿没来喝喜酒。
  尚可品红着眼儿找杨大人,结果挨桌找了一圈儿,又多喝了两斤,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赵祺川跟主事人争取了一辆车,一回身,却不见了尚可品。
  尚可品独自走在街上,秋风一刮,冻得牙槽骨响,这时酒劲儿过了些,痔疮因纵酒又发起来,一路趔趔跙跙。
  尚可品心里清楚,倘若一不小心绊倒便再无力气爬起来,夜间气温很低,非冻死在街上不可,但腿脚不中用,睁眼就让一块儿石头绊了个跟头,摔出鼻血,用手一抹,满脸都是血。
  这时,远处来了一辆马车,在他面前缓缓停下了。
  尚可品心里一笑,看来不该自己做冻死鬼。
  马车里走下一个人,身后拖着长长的黑影。
  尚可品没抬头,只看见一双好看的脚。
  那人伸出一只手,尚可品顺着手臂望去,来人竟是八王爷。
  尚可品微笑,抓紧他的手,想一纵身站起来,却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我扶你,别动。”八王爷微微弯下尊贵的腰,架着胳肢窝把他架起来,直接揽入怀中。
  尚可品顿时清醒了一大半,身体却动弹不得。
  八王爷一撩他的小腿,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尚可品尴尬地咽了口唾沫:“王,王爷?”
  一双炽热的凤目注视着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抱着他一块儿上了马车。
  被人这么个姿势抱着,自打记事以来还是头一回。
  尚可品直当是在做噩梦,时不时掐一下胳膊,想赶快把自己掐醒。
  夜深人静,灯火阑珊,八王爷抱着尚可品走进王府深处,几经周折,进入一扇门,房中有一个宽大的红木床,床上的卧具应有尽有,幔帐繁复缭乱、若隐若现。
  尚可品被平放在床上,猛地弹坐起来,惶惑地问:“王爷找微臣何事?”
  八王爷侧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脸,用极柔软的语气道:“没事,闭上眼睛。”
  尚可品连忙用力眨了眨眼。
  八王爷假愠道:“闭眼。”
  尚可品提心吊胆地眯起眼,看见八王爷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然后将身子压了上来。
  八王爷臂力极大,控着他犹如抓着一只鸡雏。尚可品醉得骨头都软了,反抗一阵子,发现无力回天,干脆放弃。
  一轮轮剧痛袭来,尚可品在血泪模糊中隐约听见那个人急促的喘息声,之后便完全失去意识。
  次日清晨,尚可品在宿醉和昏迷中苏醒,发现自己趴在污渍斑斑的床上,沾满酒味的衣物凌乱地散落在地。
  没有看见八王爷。
  尚可品觉得背上仿佛压个磨盘,稍稍抬抬屁股,像有千斤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这是个很深的内宅,应该是仆人禁足的地方,可庭院侧面却有一个可以直接出府的便门。
  尚可品灰不溜丢地离开了王府。
  此后接连数日,尚可品夜夜被噩梦惊醒,一闭眼就会看见八王爷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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