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李云不安地按住腰间,浑身酸痛地站着。齐听寒翻了药递给他,又出门打了水,让他自行清洗清洗。
李云不解,齐听寒就说:“你家主子不在房里罢。”见李云直愣愣看着他没答话,便仔细给他查看了明面上的伤。李云脸上没伤着,除了后脑勺撞得起包,其他的瘀伤都在衣裳下。他拿了药油给李云按按后脑的肿起,直揉得李云倒吸气。齐听寒不知道李云腰间有伤,以为他只是摔痛罢了,便一边手上使劲揉按一边说:“今日这事,权当你不小心摔了。”感觉到李云猛地顿顿整个脊背都绷紧,眼微微垂着,又说:“你是个明白人。姓白的在山门不受宠,以他的x_ing子若真闹起来,吃亏的是谁可难说了。”稍作停顿,又补一句:“不然,刚刚你就不是往外跑了。”
李云何尝不清楚。
这山门住了一小段时日,他看得可清了。那逞凶的青年一身锦衣,骄横跋扈的,之前在武场又是前呼后拥,定不是山门里普通的弟子。刚才他脑子转不过来,加之这些年让白公子护得有了火气,多少有些莽撞。把青年撞了个跟头他就慌了,赶紧往外跑,就是生怕对方立马知道他就住隔壁。
齐听寒见李云垂头丧气地耷拉了肩膀,知道这人通透得很,就继续手上功夫。
李云闷了一会儿,唯唯诺诺地低声道:“……刚刚我还撞翻那人一下子……”齐听寒愣了一下,当真料想不到小奴才有这胆子,不禁轻笑,“之后的事儿你不必担心。”
身上阵阵刺痛,人也萎靡不振,李云盯着地面不住出神,有那么一瞬间记挂起白府。
人嘛,都是这般。李云想。
有人作践有人受,总得有个高低上下之分。
想着想着就红了眼,也不知道是否因为痛得太厉害,最后李云只是涩涩地眨眨眼。
真想带他家白公子回家。
关晟
李云恹恹地领着齐听寒的药油回房去,白公子尚未回来,他赶紧换了衣裳认认真真梳洗一番。除去脊背好几处淤青不方便上药,手上和腰间都揉了几回药油。
药油功效不错,味道不重,揉搓之处阵阵发凉,止痛散瘀。涂了药,不适感依旧很重,他摸上床竟睡过去了。
待一觉醒来,白公子就站在床头盯着他瞧,也不知站了多久。李云一惊,想起身可腰间用力就发疼,就干脆窝在床上;无数心思搅成一团麻,颇为心虚地问他啥时候回来的。
白公子说:“房里药味挺重。”李云说自己在外头不小心摔了,就找人弄了些药。
白公子问:“摔哪儿了。”李云指指后脑勺,白公子给他仔细瞧了瞧,沉沉地嗯了声,说:“摔得挺重的,疼不。”
李云顿时鼻头一酸,说:“涂了药好些了。”见白公子细细看着他,李云生怕他瞧出端倪,赶紧问:“不早了罢,今日回来得晚些呢。”
白公子又嗯了一下就不再吭声,李云干巴巴地随意说了几句,就将事儿打发过去,却不知道白公子的视线一直跟在他的衣裳上。
这回摔得厉害,李云干脆说头晕,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抱着被子继续睡。白公子躺下来掀了他的被窝,李云转转眸子,七手八脚抱上去将人捆住怀里,唯恐白公子的手压到腰间的伤处。
李云心怀鬼胎睡得安安稳稳,白公子让他搂得不得动弹,大半夜睁开眼,唇边是李云温热的呼吸,而房内的药味此刻y-in魂不散,一点点碾压着思绪。
今夜里睡不着的何止白公子。
齐听寒的房里点着一盏油灯,豆点儿的火光勉强照亮房内一角。忐忑不安的男子来来回回在房内走了几趟,待齐听寒梳洗回来立马将门关上,低声问:“今日的事你当如何?我那是无心之失!不能作数的!”
齐听寒答:“时候不早了,七爷回去歇息罢。”
对方一听冷冷地笑出声,知道这事是不能善了。他年纪本来就不大,尚是火气正旺年少气盛的时候,又是家中老来子,早被宠得那点x_ing子满是刀子。
想想他关晟何时这般低三下四,若不是齐听寒,恐怕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
关晟横眼看着齐听寒,道:“今日我话撂这儿,你给个准儿。如不能顺我意——”尾音低低地拉得老长,夹带着咬牙切齿的错觉。
齐听寒脸不改色,两指捻灭灯芯,一时间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关晟眼前一黑,好容易才适应过来,见齐听寒已经往外走,上前就把人一脚踹倒。那一脚力道不大,却足以将齐听寒踢翻在地,他刚爬起身,双腿就被推开,s-hi热的呼吸隔着裤子传过来,然后腿间会y-in处就被隔着衣物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他颤了一下,简单系上的腰带被粗鲁解开。下一刻,利齿毫无阻碍地直接咬在刚刚那块r_ou_上。
作者有话说:一起看脱ga-ng的野马肆意奔跑在苏苏的Cao原上_(:зゝ∠)_
第26章 折子
狗骨头
后头几日,李云那是过得忐忐忑忑。可日子一反常态地风平浪静,竟显得自己有些傻乎乎的。
他身上的瘀伤过了好几天才见有些消退。经过这一遭,李云可算学乖了,天天待在房内不敢出去随意走动,生怕又来一场人祸,最后遭罪的还是自个。
关题丰趁着白公子不在过来瞧了一回,本是想给他捎带些药膏,知道齐听寒已经给了便作罢。倒是齐听寒来得勤快,估计是之前应了李云的话,专程过来照看照看的。
白公子与齐听寒打了几次面照,每每相对无语,看似平常。反倒李云总觉得两人y-in阳怪气,转念又怕白公子知晓前因后果,提心吊胆好几日。
就这么过了七八天,眼看老祖的寿宴临近,山门上下为筹办酒宴异常忙碌。
那日天气不怎么好,昨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后并没有放晴,空气显得沉闷,越发让人难受。白公子出门时李云就担心天象有异,让他甭去了。
白公子有些为难:“寿宴有献武的,今日要走场,不能不去。”说罢就走了,留着李云皱着眉干瞪眼。
李云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这些年白公子的癔症一直没断过。
在白府时候,一旦他发病李云就锁上门窗,取了被窝将人从头至尾盖得严严实实,双脚将人夹住,双手直接就堵住白公子的耳朵,杜绝雷声入耳——为此李云没少被他掀翻过去。后来还是蕙萍细心,弄了些棉花塞子先把白公子的耳朵堵一层,李云再用手去捂。假若雷声大,李云还得扯着破嗓门唱乡里的老童谣,要么就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就是跟雷公斗嗓子罢。
如此相安无事几个年头,可惜这趟回来山门太仓促,棉花塞子根本没带上。
白公子走到武场时天又沉了几分,他仰头看着天发愣,另一头齐听寒见他依旧独自站在一个角落,也抬头看看天,眉头微微蹙起。
武场那头嬉嬉闹闹来了好几个人,装束与武场一群人大相庭径。齐听寒看着他们拐道朝这边走来——这几日为了宴会一事,主事的都不在,是以那群贵公子都到大武场来走走过场,闲待着。
关晟跟着几人围在武场擂台正方,百无聊赖地打发时日。眼看天都要暗下来,还暗地咒骂这鬼地方条条框框诸多规矩。
寿宴有武打献艺,人选都调好了,没白公子与齐听寒等人的事儿。待走过场的人完事,陆陆续续就是同门对打,武艺切磋。
那时候乌云已经逼近,大半天穹都是灰沉压抑。
白公子关注着擂台的打斗,远远看到通往武场的路上有人快步而来,手上提着的东西分量不轻,那人扛着都有些吃力。
擂台上刚清完场,白公子起身拍拍衣摆,慢条斯理地踱步上前。
齐听寒见此,眉头锁紧。稍一转头,便见有仆人提着精铁锁链已经走到武场半途,正朝人群堆里四处张望,惊觉要寻的人早早站在擂台上便大吃一惊。
关晟自然也没拉下这幕,身旁有人提醒道:“七爷不是要看丧家犬么、这就是。您瞧瞧那头,天象有变,那狗链子就来了。”关晟闻言,扫了眼带着锁链几欲凑到擂台的仆人,就问刚刚那人:“这狗很能打?”
“哪儿呢。”那人夸夸其谈:“荒废这么多年,早没了牙!”
关晟说:“那行,你上去练练,瞧能打断多少根狗骨头。”
那人脸一下子变了,面露难色,见关晟民眯着眼催促示意,暗骂马屁拍到马腿上,大意了!又偷偷窥探一番四周,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打主意上擂台的,他一时骑虎难下,只得喏喏应声,整装上了擂台。
白公子静静地看着跟前的地面,待人来到对面不远,半垂的眼睑蓦地上揭,视线定定地在那人身上顿住。
习武之人五官能辨四面闻八方,刚刚那话说的毫不收敛,也不知白公子听了几分。那人思量:即便全听了又如何,就一副空架子、他能奈何自己多少。
两人见礼,白公子马步一扎作起势,轻轻地朝那人看去。那人欲夺先机先发制人,一个擒拿就扑上前!白公子脚下闪了几步,躲了数回。光避不攻,总得挨打。那人又不是虚有其表,掌下带风、拳拳到r_ou_,白公子避无可避总要挨几下。
下头围着擂台的都光看热闹,见白公子光顾着挨打,暗地里不知多少数落讽笑。
倒是齐听寒越看越不对劲,只见白公子看似脚根稳健,实则虚浮且不断移步。习武之人,哪有如此对打的,这不得吃亏嘛!
眼看天已经沉下来,擂台之外的仆人一直在下头干跺脚,着急得不行!正值此事,一抹亮光从云里破风而出!
齐听寒眼前一白,再眨眼,他惊觉白公子右脚遁后踩实,重心瞬间下沉,似聚千吨重压于脚腕!对方却毫无知觉,轻敌贸然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