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中年男子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两队士兵。
闰晗看着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要说这个也是个不长眼的。
其实就算这位京兆尹认不出这眼前的便是闰晗也没理由怪罪。毕竟孩子长得快,闰晗也离开将近三年。再者,闰晗虽然身为太子,但毕竟年幼,和群臣接触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作为难得可以有机会拉进太子和群臣距离的宴席,闰晗这熊孩子又觉着无聊,三番五次地想逃走也几次三番地成功逃跑。
京兆尹得了消息就立刻赶来:这可是大事啊,搞不好就有可能触了皇帝的霉头,把他也连坐了,所以一定要妥善处理。
“你等狂徒,还不束手就擒。”
京兆尹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帅,尤其是在所有人都站在地上,他坐在马背上独赏一处“好风景”时。
“京兆尹?吴柏?”
其实闰晗见过这位京兆尹,就在那场失事的马赛上。而当时他的位置……这位京兆尹也该认得出三年前的他。
“你这狂徒,直呼本官名讳,真是大胆!”
闰晗着实不想再拖延时间,情绪一时间又难以压抑了。
京兆尹看着闰晗一时间没有说话,内心不由得大笑:不就是个孩子吗,也要他们费这么大劲儿?这不,本官就是一两句话就把这狂徒给镇住了。
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可是眼睛好像花了一样,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啊!
“啊!”
京兆尹一声惊呼,所有人齐齐看过去。
只见闰晗正扣着京兆尹的脖子,y-in沉沉的目光扫向他们。
“你们再敢轻举妄动,本宫就要了他的命!”
京兆尹吓得不行,挤眉弄眼地就是给他的手下使眼色让他们以退为进一下,但是频道似乎不对,那些手下们一个都没有看懂,看着自家金主被挟持就纷纷退开,似乎这样闰晗就真的会放了吴柏一样。
闰晗懒得管他们,此刻最重要的事是回宫。
“驾马,去皇宫。”
京兆尹恨自己的属下不懂自己的意思,随后又听到闰晗这一声。虽然说民族大义让他该与这歹人一拼,来个“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结局,但是最后他还是屈从于自己对生的纯纯渴望中了。
……
宫门那处得了消息,弓箭手都准备完毕了。
自然,这些都暂时没有惊动皇帝,而是各臣子间难免的小动作,毕竟皇帝在大悲中,这种事就不要劳烦“他老人家”了!
看着城墙上站得满满的弓箭手,闰晗很焦灼 他明明只是想回个宫为什么总有这么多阻碍,他是不是开了一个假副本,回了一个假皇宫?
“歹人,还不束手就擒。”宫门上,有人叫喊着。
闰晗现在已经没有兴趣去评论这人有没有中气十足了,当即就冷了脸。
“本宫也就是出了个宫,如今还不让回宫了!”
在此处的也都是些明理人。
自称“本宫”的也就是那么几位,如今闰晗这个年纪让他们想到的也就只有太子了。
“放肆,你这狂徒还想冒充太子!”
闰晗又一次皱起了眉头,他就不信,这三年时间,就所有人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二话不说,直接向紧闭的宫门而去。
京兆尹当时就觉得自己死定了,然后只觉得什么东西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嗖嗖嗖……”
听不出这是多少支,反正觉得那必然是马蜂窝了——京兆尹终究闭上了眼,没有忍心看下去:终究是个孩子啊,只是个被狂徒教坏了的孩子。
只听“嘭”的一声什么砸在了宫门上。
京兆尹睁开一只眼小心看去,一匹马被箭矢整成了球,而那里,左看右看也不见得有人。
这是一个声音好似从虚空传来,直击众人耳膜。
“本宫闰晗,今天回来了。”
京兆尹身子一僵,这是那个孩子的声音啊!
闰晗?!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等等,那个孩子长得似乎真的挺像太子殿下的。听说当年太子殿下为了给皇帝陛下挡箭,身受奇毒,不得不离宫去往煦王封地寻神医救治。难道说这个孩子……
“自高自大,暴躁冲动,不劣方头,心浮气躁……根本无可取之处。”
“主子,其实太子爷他做得不错了,并且皇后娘娘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闰旻不由看了顾浅两眼,这还是他第一次为闰晗说话。
顾浅感觉到闰旻的目光,立刻把头垂得更低了,“主子,属下逾越了。”
“呵,”闰旻轻笑一声,“让人给闰晗吃下这个。”
顾浅看着小桌上的药瓶,没有问什么直接拿了走人。
☆、第十八章
“后自册立以来,德善行贤,端庄有礼,堪为一国之母。今又为帝诞下一子,然天妒红颜,母子难以双全。后舍命救子,情感天地。帝心悲痛,举国同丧……”
闰晗一身白衣,他很少穿这样的衣服,就算是在无尘楼,他也没有穿过这样一身白。
不止是他,其实眼见的都是白色。
闰晗以前以为皇宫不是金色就是红色,其实现在他才发现皇宫中最多的是黑白。
那天,他直接闯入灵堂,看见了他精神状况明显不好的父皇。
闰泽翰看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当即就抱住了他。那一瞬间,闰晗感受到了闰泽翰身体的颤抖和身为帝王无法言语的悲哀。
虽然后来也因为胡闹,他被强撑起精神来的皇帝骂了一顿,但是该平息的也都平息了。
就好像那不过是一场有目的编排的闹剧。
……
闰晗跪在灵堂中,耳边尽是些佛家的诵经声。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居然叫来了这么多人来打扰死者安宁,还说这是在为皇后娘娘超度。
“出去!”
诵经声一下子有些不齐,随后快速调整了一下,又整齐了。
“本宫让你们出去,听不见吗?”
闰晗大吼了一声,吓得那些佛家人一口一个“阿弥陀佛”。
亓观本是在边上候着,如今看着闰晗就要暴走,立刻上前阻止道:“太子殿下,你不能这样,这样于礼不合。”
“于礼合不合本宫说了算,叫你们出去就出去,不要逼得本宫出手。真出了什么事,本宫担着。”
闰晗现在只想把这些人赶出去。
宣榕凝是一个不信神不信佛的人,她的信仰是自己,她也不需要别人去超度,她自己可以超度自己,获得她想要的。
这才是他的母后,他永远都不会败的母后。
“太子爷,使不得啊!”
“滚!”闰晗这几天一直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本宫说第二遍。”
亓观看着闰晗如此,怕他真生了气,打了个手势示意宦人去告知闰泽翰,就暂时先领着人出去了。
听到灵堂的大门关上的声音,闰晗抬步走向灵柩。
在灵柩一旁坐下,闰晗的目光有些无神。
他的记x_ing还不错,他还记得当年马赛的事,那时候母后不想让他去看而他一意孤行就是想去,母后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同意。
如果他那时候听母后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母后那么久,不会一回来却是天人相隔了?
闰晗其实也不明白,他或许也不想明白。
“母后,晗儿知道错了,你不要和晗儿开玩笑了。”闰晗转头看向灵柩,目光痴痴,声音也平淡无波,就好像平白被抽离了魂魄,成了行尸走r_ou_。
“母后,你不相信晗儿了吗?晗儿真的知道错了。晗儿还学了一身好本领呢!母后不是一直不开心晗儿不好好学习吗?晗儿以后也不会再给你闯祸了,晗儿会当好一个太子,晗儿再也不调皮了。晗儿会乖的,母后,你醒来看晗儿一眼好不好,就一眼!母后,你醒醒啊,母后……”
闰晗开始用手拍着灵柩,像拍门一样,带着一种急躁和紧张。
最后,他好像是拍累了,侧头靠在灵柩上,手抚着灵柩。
“母后,母后……”
眼泪从眼角划过,最后在灵柩上画出一道道水痕。
母后……
闰晗伸手放在灵柩上,虽然他现在修为不够,但是他打算试着给宣榕凝聚灵,即使那样他会因过分消耗灵气而修为倒退,即使这么多天过去聚灵成功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
只是闰晗身子忽然一僵。
等等,不对!
闰晗立刻用神识感触着灵柩内部。
通常普通人身上都是有着一股比较混浊的灵气,而当人死后,大部分的灵气会随着魂魄离体而逐渐消散,但是还是会有少部分灵气一直跟随着身体。
可是如今——灵柩内一点灵气都没有?!
怎么可能?
除非灵柩内什么都没有,毕竟按照时间来计算,宣榕凝的魂应该没有尽散,灵气不可能是几乎为零。
闰晗勉强地找回了自己原先在情绪cao纵下的脑子,一瞬间就发现了很多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