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修灵者,开了有如天眼的神识,还怕感触不到灵魂的存在吗!
但是,他就是感触不到宣榕凝的魂魄。
宣榕凝才离开三天,魂魄不该这么快消散啊。
其实在凡人界流传着人死了就要去冥府的故事。而在修灵界,修灵者可以用神识感触到灵魂的存在,但是毕竟生和死之间本就是一道鸿沟,除非天生具有神眼的人或是修为极高的修灵者才能真正看见鬼魂。
所以,低阶的修灵者虽然也能感触到鬼魂的存在,却也不能与其接触,更不能与其言语对话。
而闰晗如今也不过是雨没期,怎么说也是修灵的刚刚起步没多久,所以怎么可能有能耐见到鬼魂。
可是,感触也没有那么难啊!
并且,储存灵魂的容器又不是没有,若真是想试着救回宣榕凝,也不是无稽之谈啊!
这些他刚刚都没有想过,他一个劲地沉浸于痛苦悲痛之中,恰恰忘了他其实有能力让他母亲活下来。就算他不行,还有潼长老,肆长老,阿青,还有闰旻。
闰晗皱着眉,也不管什么大不敬了,直接推开棺材板——
外面出现了些许混乱,好像有很多人往这边过来了。
“皇上驾到——”
闰泽翰进堂一看,闰晗正靠着灵柩哭,眉目一沉叹了口气,“晗儿,你不能这样。”
闰晗看过去的目光有些失神,最后擤了擤鼻子,“父皇怪我不懂礼数吗?可是母后从来不信佛啊!要那些和尚诵经有什么用?母后会回来吗?母后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继续呢?父皇……没有想过吗?”
闰泽翰摇了摇头,走过去抱起闰晗,“晗儿,父皇爱母后,但是父皇还是一个帝王,帝王要做的事有很多是身不由己的。”
“但是晗儿如今只有父皇了,母后走了,不要晗儿了。”
“没关系,晗儿还有父皇,父皇会给你你母后能给你的。晗儿,以后你有父皇就够了。”
说着,闰泽翰就把闰晗抱走了。
闰晗看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的灵柩,垂下眼,将头埋在闰泽翰的颈窝。
闰晗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没有告诉闰泽翰棺材里面根本没有人。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在听到宦官的那一声叫唤时便做出的伪装,想要告诉闰泽翰真相却又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而就连后面的那些话都带着一种莫名的虚伪。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好陌生,那一瞬间他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皇宫,他想回到无尘楼,最好,带着母后。
他不清楚不过是三年时间为何什么都好像不一样了。
明明什么都是一样的,后宫还是那个后宫,还是有着那些讨人厌的贱人;父皇还是那个父皇,会抱着他温柔地和他说话;身份还是那个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为什么感觉真的不一样了。
是因为母亲死了没有归属感了吗?他不是还有父皇吗?还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他之前并没有看透?
闰晗坐下没多久又起身,菡昙宫和三年前一样,但是他总觉得待不下去。
但是他该去哪儿,觅箩殿吗?
觅箩殿现在应该挂满了白条,如今入夜,那里应该是白晃晃的一片,尤其是在惨白的月光的照耀下。
以闰晗如今的身手,武功上虽然不敌宫中的一些侍卫,但是用上灵力,绝对是可以脱身的。
所以多了个心眼,施了一个障眼法,闰晗就如同隐身一般出了菡昙宫。
只是刚走出几步,闰晗又回去了。
刚刚太快,他没有看清,但是能肯定有什么东西偷偷遛进了菡昙宫。
现在这个时刻,会是什么人。
秘密潜回自己的寝宫那处,什么动静都没有。难道他感觉错了,是他多疑了?
但听一声惊呼,闰晗也是行动快于思绪,直接就往那边去了。
一个长得白净的少女团横冲直撞地在菡昙宫中的花园跑着,一边跑一边惊呼着“救命”。
奇就奇在往日守卫最是森严的宫殿之一的菡昙宫如今过了久竟一个侍卫都没有来。
怎么会这样?
等等,这些人——手上的刺青,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对了,那一夜……
闰晗瞬间就皱起了眉头:那天夜袭他的人有和他们一样的刺青——狰狞的狼头!但如今他们正追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身上……
闰晗折了一根树枝,先来了一个出其不意,就在那三个黑衣人的腿上来了几招。
黑衣人不得不跪下,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攻击能力。不要说闰晗厉害,其实不过是在打到他们的那一瞬间以灵力裹挟着树枝,让他们暂时失去腿部的知觉罢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黑衣人真的说了,闰晗就不会因当初逼不得已的落荒而逃迟疑了一路了。
只是这一瞬间想起一路的经历,闰晗不由得开始迁怒,如果不是他们这些人,他可能早就回到皇城了,他也就不会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不会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
都是他们,是他们!
都是他们的错!
闰晗一时间红了眼,自己的所为已经不再由脑子掌控。
修灵者和普通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普通人视修灵者为神;
修灵者视普通人为蝼蚁。
所以修灵界有规,修灵者不可轻易杀害普通人,除非你封住自己的灵气,与那人以武比拼,此时的死伤不算犯忌。
……
皇宫是红色的。
闰晗恢复心智时看着那一片血染红的地,内心油然而生出一丝恐惧,他后腿了几步,他想逃,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眼睛所见的地方都是一片血红,怎么抹也抹不掉,直到眼前归结于一片黑暗。
少女看着闰晗将那些人一个个杀了,躲在假山后惊恐地瞪大了眼。
闰晗的衣服都被染红了,在月光下是红黑红黑的。女孩虽然害怕,但还是决定走上前去。谁知刚走几步,闰晗就头一歪晕倒在地。
女孩立即跑上前去,蹲在闰晗身边看看他有没有事,看清闰晗面貌的那一刻却是泪花了眼。
“晗哥哥……”
女孩眼泪一时间止都止不住,一下子叫闰晗,一下子又拍拍闰晗,但是闰晗怎么也不醒,她就更是焦急,眼泪哗哗哗的。
“他没事。”
听见这一声,女孩转头看去。
“你是……”
“对。”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省得吓到了小姑娘,“给他吃下这个,他会好的。”
☆、第十九章
“太子殿下,您醒了?”
闰晗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对!感觉到从手臂传来的痛觉,闰晗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本宫怎么了?”
“殿下忘了?昨日有贼人闯入了菡昙宫,殿下受了点伤。太医已经诊断过了,并未伤到筋骨。太子爷真是福大命大……”后面一大堆恭维的话闰晗根本没有听。
昨日,有刺客?
对,是有刺客,还有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记忆这么模糊,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对了,那个女孩!
“昨夜,除了刺客还有什么可疑之人吗?”
“倒是有一个宫女,行了对太子大不敬之事。宫人先给扣下了,是留给太子爷您玩的,陛下那边我们没有说。”
他给了闰晗一个“你的意思我懂”的表情,闰晗却是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对。可惜又没时间细想,只道:“把那个宫女带上来。”
鹊泸是被推搡地进门的,她被推进门后门就被关上,房中,竟就剩下两人。
鹊泸本是毛骨悚然,心念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处还是菡昙宫的摆设,只是回头的那一刻一时间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闰晗站在上头,微微垂眸看她,“你是什么人,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晗……哥哥?”
闰晗听到这声音时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便听她继续道:“你忘了鹊泸吗?”
鹊泸?那个跟了他三年的白痴?
“你是鹊泸?”闰晗的记忆力一点也不差,但是他会选择x_ing忘记一些自认为不重要的人。鹊泸有些特殊,介于重要与不重要之间,所以也是特殊的处理方式——只要提起她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这么仔细一看,还真的有点像呢!
“晗哥哥好了吗?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了呢。”后半句是鹊泸小声嘀咕着的,可是闰晗耳力好,所以这话分毫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闰晗皱起了眉头,总感觉这里有什么可以让他加以利用的。
“嗯?”鹊泸有些纳闷,“晗哥哥三年前不是为了治病离开的吗?”
“不,你说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他那时候昏迷着,就是一睡一醒之间,人就去了无尘楼,什么奇怪的味道他是不知道,但是他总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这是他的直觉。
“是啊,晗哥哥睡在那里一直不起来的时候身上就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后来那味道越来越重,但是现在晗哥哥回来了,身上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