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会为了一己之私人而做出这种事的人,更没有一手遮天的野心。而且蕴王在韩家一案中扮演的角色也颇为微妙,当时不过少年的蕴王又和这件事有多少牵连才让韩子略特意诬陷他有谋反之罪,这和韩家当年所受的如出一辙!
利用行动前的间隙,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出于对韩子略复杂的感情,江眠还是将这桩被隐藏起来的陈年旧案继续查了下去。
当年的主谋是否是当今圣上这未可知,但是绝对逃脱不了关系。
江眠心情复杂地不希望到最后真的发现,正是如今这个人人称道的圣明君主,当年为了一己私欲利用恩师铲除了登天之路上最大的敌人。
第九章:绝境(下)
夜风徐徐,烛火摇曳。
韩子略将手中的信笺在火苗中点燃,灰烬缓缓落入烛台上。
“我们已经暗中安排好了人手,只要一声令下,消息就会传过去,后续的事宜也安排妥当。”
默默听着属下的报告,韩子略面无表情道:“一定要确保就算我不在,这件事也能顺利进行。”
“是,公子。”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宫中现在都是我们的人手,沈言渊也事先因公务被派遣出去了。”
“被谁派遣?”韩子略眉头一皱。
“闻雪郡主。”
“是她……”韩子略低声呢喃,忽地抬头吩咐道,“将皇上身边的人手加一倍,另外派人把那位的位置转移。”
“是!”
属下转身退下了,屋内的青年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
第二天一早,早朝之后韩子略依旧被留了下来。
“昨日又有人上奏密函,详述蕴王在京中安插人手的事。”
衡帝见到韩子略开门见山,他的口气少了之前的几分躁意,多了几丝平静。
“这些日子以来这样的折子是越来越多了,韩卿以为如何?”
“看来这些折子从前并不能顺利到达御前。”韩子略话中带着深意。
衡帝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韩卿果然是我的肱骨之臣。”
“臣惶恐。”
韩子略深深低下了头。
“韩卿当年说过,找到朕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继承韩大人,为这天下鞠躬尽瘁,二是为了请求朕找个适当的时机,还韩家一个清白。如今,韩卿恐怕是做了一大半了吧。”
“臣惶恐。”
年轻的君王站了起来,御书房内的人悄悄退了下去,被明黄的帘子遮掩住的地方微微起伏,似乎有什么东西蓄势待发。
“韩卿……不、韩檀之,你究竟想做什么!”
曾今名满京城,风华尽显的韩家韩檀之如今却居心叵测,蛰伏数年一步一步地布下如此险局。
“皇上当真以为,韩家之事,和你……和蕴王毫无干系?”
“你想说什么,又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么?比起我,皇上更应该对蕴王有所防备。至于我……不过如皇上所言,”话题一转,韩子略巍然不动,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一派君子皎皎如明月般,贵气而清雅,“为国为民,也为韩家罢了。”
他转头深深凝视着肃然正气的江眠,柔声笑道:“果然你还是来了。”
江眠拔出腰上长剑,锋利的剑芒直指对方咽喉,沉声道:“束手就擒吧,韩子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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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略的事,被悄无声息的掩埋了。
在徐慕被转移之前江眠将他找到,带到皇上面前为皇上解了毒。在闻雪郡主的缜密安排下,埋好了伏兵就等着韩子略入瓮。
听说了这之后将对韩子略秘密审讯,作为相关人员的江眠理所当然地进行协助。
“你们……没动刑吧。”江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负责此案的沈言渊。
“圣上下旨明日要亲自审问他,不过圣上如今应该正在安抚刚从狱中出来的蕴王吧。”沈言渊不无感慨,尽管韩子略犯下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是一想到他居然是当年的韩家后人,内心也不由得复杂了起来。
“没想到他居然是韩檀之。”
韩家公子当年不过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生于名门,小小年纪便声名已显,却在突逢劫难之后隐姓埋名,化名韩子略并且以卓韦为假名入朝为官,并一路青云直上成为朝中重臣。
沈言渊想起自己曾今和此人的渊源不由得皱眉。
“师父……您是十年前离京的吧。”江眠直截了当问道,“您是否与此事有关?”
“你怎么知道!”沈言渊立刻瞪他,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暴露了秘密,尴尬道,“小孩子懂什么。”
“事到如今,还望师父告诉徒儿。”江眠固执地看着他。
“你想为韩子略求情?”沈言渊毕竟是从小看他长大的,那倔脾气和性子是了然于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