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茗翠笑了笑,又在那艳红的唇上吮了吮,才离开了房间。卢仲元还在外面等着,顾茗翠先找了阿玉,吩咐她给映山送热水送点心,才问卢仲元,“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卢仲元道:“对面李府十天前被人放了一把火,把屋子烧了小半,死了他一个爱妾并他最小的女儿,凶手当场就被抓住了,是安宁城内一个泼皮。那泼皮上了官堂,竟咬口说是受您指使去李府纵的火。”
顾茗翠皱了下眉,“只是随意诬赖的话,想来吴伯伯和你不至于如此惊慌,他手上可是有什么证据?”
卢仲元连忙道:“少爷猜的不错,他手上确实有证据,而且那证据我们大家都见过。”
“是什么?”
“是您之前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香囊,就是您说映山公子给您绣的那个。”
那个香囊顾茗翠先前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去百蛇村前,他才留放在家中。但他记得他是很珍重的放在枕头底下,而他的房间,除了阿玉和阿凤进去打扫外,其他人都不会进去。
顾茗翠问:“之前牛师傅没有抓到什么外贼吗?”
卢仲元摇头,又道:“李长亭的大儿子李严育才在春闱的会试中拔了头筹,中了解元,所以知府对他家的事格外看中。见又有证据,所以数日间都叫了官差来拿人,吴伯伯见兜不住,又联系不上您,只得通过林捕头托武林盟发了赏星榜找您。”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书房,老管家早已在那等候,看到顾茗翠,泪盈盈的迎了上来,泣道:“少爷,您可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急的不得了。”
顾茗翠安抚道:“我没事,只是被耽搁了,吴伯伯,您别伤心。”等老管家止住眼泪,才道:“刚刚仲元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除了这件事,可还有其他事情?青龙帮那边怎么样?”
老管家道:“其他方面并没有事情,青龙帮现在被武林盟查出了好几件大案,帮主石占龙已经下了大狱了,但是李长亭现在的气焰反而更甚了。”
顾茗翠问:“可是因为他儿子中了解元的事?”
老管家道:“就是因为这个,平日不屑于跟他来往的人都上了门攀结,知府更是与他坑壑一气,不仅许了他许多好处,还说他是安宁城内的模范商户,借此免了他几年的税赋,所以他现在生意也做的特别红火。”说到此处,他叹了口气,恨声道:“怎么就让这么个畜生得了势。”
顾茗翠查看了一番放在桌上的账本,淡道:“吴伯伯,您莫要着急。”
老管家叹道:“我不能不急,纵火的事情明摆着跟咱们没关系,但那糊涂知府为了讨好李家,这几日都派人上门抓人,又去咱们的商铺里捣乱,若非林捕头替咱们撑着,咱们的铺子早就被他们找借口关了。”
顾茗翠道:“我回来的事,想必他们已经知晓,可能等下就会上门来拿人。”他思索一阵,脸上却波澜不惊。
老管家和卢仲元都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为好?”
顾茗翠道:“不急,我没做过的事,别想摊派在我身上。”
“可是那个证据确实是真的呀,您出门后我们都有好好留意,确实没抓到什么贼人进府来偷东西。”
顾茗翠勾了勾唇角,道:“嗯,既不是外边的贼人,那便是内贼了。”
顾茗翠回到房间的时候,映山已经洗好了澡,又把满头黑发洗去了,露出原本的金色来。顾茗翠把他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头发,笑道:“师父,我果然还是最爱你原本的模样。”
映山道:“所以我回来后就把头发洗回原来的样子啦。小翠,你知道么,阿玉刚刚看到我可惊讶啦,还认不出来呢。”
顾茗翠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目光灼灼,“嗯?你回来后把头发变回来了,为什么我的称呼还没变?”
映山脸色发红,但还是如他所愿的叫了一声“子野”。
晚饭顾茗翠叫厨娘送进卧房来,两人慢慢吃了后,顾茗翠道:“师父,今天晚上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一个人休息可以么?”
映山疑惑,“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酒楼里出了一点事情,我要去处理一下。”
“明天去不行吗?为什么要这么晚去呢?”
“比较急。”顾茗翠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温柔的吻他,直把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映山双目中泛着水光,靠在他胸膛上,一副眷恋的模样。“那你快点回来哦。”
“嗯,一定会的。”
独自到了大厅,林教文已经带了几个衙役在那里等候,看到顾茗翠出来,林教文拱了拱手,道:“顾公子,有一件案子跟你有点关系,还烦请你跟我们走上一趟。”
老管家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正要开口,顾茗翠道:“吴伯伯,不要担心,我去澄清一下,明日就能回来。”
老管家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许久叹了口气,道:“少爷,您照顾好自己,我叫仲元跟您一起去,就算是守在外面也好,若有什么需要,传话回来我们给您准备。”
顾茗翠摇摇头,看了一眼林教文,笑道:“有林捕头在,不会有事的。”
林教文神色倒有些复杂,也不多言,有个衙役还想给顾茗翠戴上枷锁,被他一瞪,喝道:“又未曾定他的罪,戴什么戴?”
一行人进了府衙,因天色太黑,那知府并不出来见人,只传出话来让把顾茗翠关进大牢。林教文有些生气,正想冲进去理论一番,顾茗翠已拦住他,“林捕头,带我去吧,我就住上一夜大牢,也没甚么。”
知府有意要为难顾茗翠,让人给他安排的牢房又脏又臭,地上只铺了一层稻Cao,上面放着一张破棉絮,不时还有老鼠蟑螂爬过。顾茗翠倒没抱怨什么,只皱了一下眉,便安然进了里面。林教文看里面着实不成样子,指挥着两个衙役打扫了一番,又抱了一张新棉被来,低声道:“委屈了。”
“没什么。”顾茗翠见林教文受的委屈似乎还大些,一张国字脸黑透黑透的,嘴角耷拉着,一副烦闷至极的模样。他心想这些时日林教文为自己商铺周旋,定然受了那知府不少气,不禁颇为感激。
第40章 四十
这夜他在牢狱中度过,翻来覆去不得安睡。第二日早早就整理好衣服坐着等衙役来提人,但等了一天也未曾来。晚上林教文领着卢仲元一起来了,顾茗翠担心映山,开口便问:“仲元,我师父怎么样了?”
卢仲元道:“映山公子没事,只是一直在找您。”
顾茗翠眼见自己要食言,脸色有些难看。林教文道:“知府早上去了下面的县镇出巡,肯定是为了压压你的气焰。顾公子,只怕你得在这待上三五日了。”
顾茗翠等了一日,早已想到此节,并不如何吃惊。只是想到映山见不到自己,必然着急,想了一下,跟卢仲元道:“仲元,你替我寻些笔墨纸张来,我写封书信给师父。”
卢仲元很快找来笔墨纸张,牢中没有书案,顾茗翠便把纸铺在地上。他用笔尖勾勒了一幅画,并在旁边提了字,等墨迹干了后折好交给卢仲元,道:“你回去告诉我师父,我还要忙几日,请他不用挂念,好好休息。”
卢仲元点点头,又担忧道:“少爷,您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顾茗翠道:“没事的,他们若真有铁证,必然早早就提审我定了我的罪,没必要这样拖延着。只是我也猜不透,拖延了这几日,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林教文冷哼道:“他们想着便叫你多吃几日苦头,也是好的。”他因着廖四叔的缘故,待顾茗翠到底有些不同,自己多方周旋抗衡,却还是抵不过李长亭送的金银珠宝和知府大人想要攀附李家的心思,颇觉泄气。这几日觉得自己这天下第一捕头的名号,着实讽刺,不禁萌生了退意。
顾茗翠倒比其他人平静许多,又叫卢仲元买来颜料,在狱中静静的作起画来。他画的景致大多是这一路跟映山一起走过看过的,有些是全貌,有些只是一隅。他先前交给卢仲元带回去的是一幅小黑的画像,他并不想画那蠢狗,只是惦记着映山上次想学,所以给他画了一幅。
卢仲元每日来好几趟,因暗中送了银钱,所以牢狱里的衙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他每次来顾茗翠都问映山在做什么,中午吃了什么,精神好不好之类的问题。卢仲元纵使是男子心没那么细,也看出点别样来,朦朦胧胧猜测到两人的关系后,倒也没有多吃惊,只是更多去留意映山,然后把他的状况告知顾茗翠。
映山也托卢仲元带了信来,顾茗翠展开看到上面拙劣的画和字后,忍不住轻轻笑了。那纸上画着两个看不清的人脸,还有一条只模糊看得出四肢的黑狗来。旁边写着“你、我、小黑”几个字。
卢仲元见他笑的愉悦,也凑过来看,看清后咂舌道:“映山公子画的这是什么?”
顾茗翠笑道:“师父不擅长字画,能画成这样,也难为他了。”他又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信交给卢仲元,“你回去吧,晚上不必来了,我在这安生的很,并没有什么不方便。你叫牛师傅他们多留意一些,莫要让贼子摸到府中来,伤了人,盗了财。”
卢仲元点头应声。
顾茗翠在牢中过了四日,到第五日时,那知府终于留出空闲来,派人将他提到大堂上去。
府衙中气氛甚是严肃,外间也有许多凑热闹的人站在那静静观看。知府拍了惊堂木,叫人把泼皮孙耗提上来,审问了一番。那孙耗自然说自己是被顾茗翠指使,才去李府纵火。知府指着顾茗翠,问道:“孙耗,你看清了,指使你的,可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