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性误国 作者:左达承鸣【完结】(54)

2019-05-16  作者|标签:左达承鸣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格老子地……老子从前……被你无耻暗算……”刘环之艰难喘气,喉咙中发出血块堵塞的‘嗬嗬’声,口角不住淌血,眼睛死死盯住永琰,“如今……还他妈卖批……败在你小子……手里……”

  永琰俯身,二指狠狠卡住他颈间动脉,“昨日见到的人是谁?说!”

  刘环之浑身微微抽搐,面色青紫诡异,手指不住抓挠草皮,张大嘴巴似乎做出一个扭曲嘲讽的表情。

  “老子……不甘心……”

  刘环之死了。

  永琰面无表情地起身,遂擦掉护心镜上的泥土,翻身上马。

  “停止行军!”永琰道,“散开,找人。”

  骠骑营不敢有异,全体清点人数,步伐整齐划一,铿锵有力,迅速散开入林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

☆、殊途遇

  

  润之被雪沙豹胸腔剧烈震颤惊醒,接连风餐露宿令他如同惊弓之鸟。

  雪沙豹背负润之,与道路中间一人对峙,此人手持半根铁索,提着索端,另一端似被利器削断,断口整齐,来回摇晃。

  润之蓦然坐起,险些从雪沙豹背上滚落,慌乱打量面前之人。

  此人山间猎户打扮,身形消瘦,草绳绑腿,貉子皮随意围在腰间,却生得面冠如玉,额心堪堪一颗美人痣,嘴角歪着,正自痞笑。

  见润之怔住,语气轻浮道,“小娘子缘何如此惊慌,快快随为夫上山,做压寨夫人去也——”

  润之气不打一处来,方补了一觉,中气十足,喝道,“你什么人!报上名来!胆敢轻……轻薄小爷!”

  这厢断喝惊雷,喊完也有点肝儿颤,不知拦路虎是何来历,手中铁索看似平常,万一是什么神兵利器,自己岂不是要命丧当场。奈何话已出口,焉有胆寒之理,便仗着□□儿子,将腰板挺直。

  那人并不答话,兀自好整以暇,甚至还朝前迈进一步。

  雪沙豹颈部皮毛全部炸起,后腿蹬地,没入泥土数寸,随时准备俯冲。

  “叫你的小豹子别冲动嘛,”那人眉目间桃花灼灼,笑道,“娘子可舍得伤了为夫~”

  润之不解其意,权衡道,“这位猎户大哥,小弟我寻人心切,可否将路让开。”说罢抱拳作揖。

  那人亦双掌合十,作揖道,“一拜天地——”

  “你!”润之简直哭笑不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简直……”

  “欸算了,”润之胃里翻腾,无力纠缠,摆摆手道,“你快将路让开,我急着寻人……”

  “娘子可是要寻穿山大军?”

  润之眼前一亮,也顾不得称呼怪异,“你见了福家军,还有尹大哥带的藤甲军可也见了?!他们在何处?”

  “娘子莫急,”那猎户道,“你且叫你的小豹子稍安勿躁,为夫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你别叫……那个!”润之难堪道。

  继而从雪沙豹脊背上爬下来,拍拍它的脑袋道,“儿子,不许咬。”

  雪沙豹似是极为不愿,喉中依旧嗡嗡作响,润之又道,“今日这是如何,平时待人友善极了。听话,待我问出琰哥踪迹,再带你寻他。”

  雪沙豹呜呜两声,俯身趴在润之脚边,眼睛依旧死死盯住那拦路虎,片刻不肯松懈。

  “现在能说了吧,”润之道,“你可见了琰哥他们?”

  猎户道:“不急,你再过来些,为夫心中惧怕那畜生。”

  润之依言前行两步,猎户又道,“再近些,我能吃了你不成?”

  润之面色涨红,有种被逗弄的气愤,喝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休要框我!”

  猎户笑起来,眉目更显清朗周正,唇角虎牙若隐若现,口吻孟浪,“哟,小兔子急了。”

  “你要找军中何人,小兵?百夫长?千夫长?裨将……不会是将军吧?”

  润之:“你只告诉我,见没见过他们?”

  “何止见过,”猎户盯着润之端详,仿佛盯紧猎物般,煞有其事道,“为夫还与那少帅交手呢,堂堂大清派出来的援藏帅才,也不过如此么……”

  “交手了?!为何交手?!你不是猎户么?”

  “我何曾承认自己是猎户了?”那人低声道,“为夫可是这黑石山上首屈一指的霸王,连县太爷见了我,都得叫声爷爷!小娘子听好了,为夫镇山虎戚威是也!”

  润之大喝:“你是山贼!!!你是昨晚上那贼人!”一把掠住他前襟,“你们把琰哥如何了?!”

  那山匪并不挣脱,轻笑道,“杀了。”

  润之脑中嗡地一声,几乎仰倒。

  “杀了?”润之浑身战栗,面色失血,戚威见他这般失神,反而愈发起了逗弄心思,竟以手拦住润之腰间,低头欲吻。

  孰料润之瞬间闪身避开,蓄力掌中,反手劈来!

  戚威猝不及防,被劈中肩膀,登时矮下三寸,酸麻不堪。雪沙豹大啸一声,獠牙袒露,狂风一般飚射攻击!

  戚威上下逃窜,被咬穿小臂,当即放声哀嚎,“没杀——没杀!畜生!松开你爷爷!”

  润之眼眶发红,胸口剧烈起伏,厉声道,“儿子,先松开。”

  雪沙豹向后退至润之身前,咂了咂口中的血味,威胁一般喷出一股雾气。

  润之:“说!”

  戚威:“欸……谋杀亲夫不是……哎哎哎!我说我说!”

  “看你如此紧张那小元帅,我若告诉了你——”戚威将里衣撕下一条,绕过胳膊,牙齿咬着扎紧,粗略包扎过伤口,“你自去追赶大军,只顾赶路,便要将为……我丢下。”说着面露悲色,转瞬间竟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来,“这深山野林,常有野兽出没,便要将我冻死在此处呜呜呜……”

  “诶你这人,”润之简直被他唬得没脾气,只觉得这人风一出儿雨一出儿,实在难以应付,此时看来又如小孩子似的可怜,倒有些像纪汝传被自己欺负狠了,哭唧唧的模样。

  “你哭个甚?方才不是还吹嘘自己是山里的霸王,什么县太爷见了你还得叫声爷爷么,别哭了,戚小威!”

  “那全是仗着大哥,我大哥才是镇山虎,我叫镇山狐,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如今大哥叫你那什么琰哥两拳给打死了,兄弟们也散了,我是孤苦伶仃,孑然一身呜呜呜……”

  “你们做山贼也不是甚好行当,”润之确定永琰无事,语气方缓和下来,好心规劝道,“靠天吃饭,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了今日没明日的,不若下山寻个正经活计,娶妻生子,本本分分。”

  “不然这样,你下了山,朝北走,去京城锡晋斋找方儒生先生,我为你修书一封,大小寻个事做,总比山贼强。”

  戚威抽泣两声,纠正道,“娘子错了,不是山贼,是悍匪。”

  “不许叫那个!我叫丰绅殷德!”润之嗤道,“哪有悍匪像你这样的,真给你大哥丢人!”

  “你为何用铁索套我?”

  戚威摊手,表情甚是无辜,“我大哥叫我套的你,不知他与你有什么仇怨。”

  润之没有好气,“你大哥?”

  “真是他唆使的,”戚威将四指并拢,“我可以立誓,我若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大哥不得好死。”

  “你大哥不是已经死了?”

  “嗯,我没见他断气,说不准。”

  “你分明是抛弃兄弟,枉顾人伦,背信弃义!江湖里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这人——”润之道,“既油且诈,绝非善类!”

  戚威笑道,“嘿嘿,小弟弟,江湖里坏人多了去了,哥哥这叫能屈能伸。世道不易,若谋生存前途,胸中没几两计谋怎么成。”遂摇头晃脑,“我不娶妻生子,我得跟着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上哪我就上哪,我……要不你跟我下山,我便不当山贼,咱俩找个桃花源,过小日子如何?”

  “打住!”润之羞愤大喝,“你这泼贼满口便宜话,不足为信,滚蛋滚蛋!”

  戚威又笑嘻嘻凑上去,刚要打趣几句,远处军马脚步上渐起,戚威一把拉住润之,“快!躲起来!”

  “为何要躲?”润之不明所以,被带得一个趔趄,雪沙豹‘猢’地一声,呲牙要扑!

  “丰绅——”尹壮图站在队伍最前方,遥遥大喊。

  “尹大哥?!”

  润之又惊又喜,不顾与戚威纠缠,发足飞奔,与尹壮图抱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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