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陶随趁他愕然之时,逃开御案。不知哪来的勇气,直呼其名,“你疯了!”
陆璟听到他这么说,突然笑了。
“我是疯了,你知不知道,前朝皇帝的后宫有多么□肮脏?!我从这样的皇宫里脱颖而出,夺得帝位,你以为我还清醒?我早就疯了”陆璟酒劲上来,声音更加嘶哑狂妄。“他崇佛不过是怕自己死了,没有人间这般无限酒色 y- ín 乐。你所在的这个昼宣宫,我的母妃就是死在先帝虐待之下,从那天起就告诉我自己,不管多么难,我有一天要成为这里的主人!”
陶随一步一步退,他一步一步紧逼。
“你说你的清高傲岸,离世脱俗是装出来的,可是对我来说,你就是那般的仙人,我的文韬武略,圣明帝王之相却是真装出来的——我只是想要皇位,想要这天下,想要所有人都臣服于我,所有人都不负于我!顾侧羽是我夺位的谋臣,你知道他为什么终生不肯进宫吗?——当年我要他解决掉十一弟,他却来求我,放了他,他说他们已相爱。于是我派人下毒,让我的十一弟全身瘫痪,终生无法带兵打仗。”
陶随听到顾侧羽的事,脚步一顿,便被陆璟按倒在朝悦阁中间的绣着盘龙的地毯上。扯开他褪到一半的衣袍,陆璟抓紧他的腰身,又一次硬生生的闯进他的身体。
“随儿,不要负我,永远不要负我,你知道后果。”陆璟吻着他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痣,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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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陶随更加心灰意冷,再也不出门去,光明正大的不上朝,皇帝也不怪罪于他。
倒是顾侧羽托人送了新的药方到太医院。
这一日,陶随很晚才起,将下人都遣出了屋,寂静地看着书。小德子却不经通报地进了来,后头还畏畏缩缩地跟了个人。陶随一看,竟是棋儿,穿着一件小太监的衣服,他年纪小,倒是乍一眼看不出差别。
小德子说:“昨儿帮皇上出去办事,他不知怎么找来了,非求我带他进宫,说想你的紧,我受不住他央告,才带他进来,这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你们好生聊着,我这还要伺候皇上去呢。棋儿,回头到昼宣宫外头来等我,我带你出去。”他匆匆说完一串话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怎么了,这么急来找我?”
“昨儿个有人给送来了封信,我,我想是冒死也要给你送进来的。”他从贴身衣服里取出信,交给陶随。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一直踌躇着要给这文改个名字
是切题的《故园风雨后》 还是镇定的《某某公子》 还是靡艳的《艳色病骨》……
我决定到完结之时再来作这个艰难的决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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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贰拾。连山庵一面 ...
说是信,其实是就是一张纸条,陶随疑惑地展开,只见纸上熟悉的硬挺小楷写道:吾侄随儿:有要事相商,事关陶家生死连山庵外茶寮相见阅后即焚
陶随看完把纸拿到一边的错金博山炉里销毁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擅离职守,这是要杀头的!”
“我也不知道,送信来的人怎么都不肯说,只说三爷他没办法进城,就选在了那儿,还说一直在那儿等着您。”
“荒唐!”陶随一拍案。
“那公子,您见是不见?”
陶随一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陶睿实在不像是轻易放下职责所在的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会是件天大的事。再说大娘写信来求官的事,自己在陆璟这边是没有脸求这个官了,陶睿在军中倒是可以随便塞给他大哥个官职。
“我还是见吧,”陶随低声道:“你出宫之后就去金尘院,把这事跟顾公子说了,照实说,他定不会去泄密,让他备好车马。明日我会跟皇帝说去找他喝茶,出了宫,到他府上改了装再去连山庵,我听说他按时都会派车马去连山庵取泉水,如此应该能摆脱皇帝暗卫的盯梢。”
棋儿听得心惊r_ou_跳的,没想到还有皇帝的暗卫,还要犯欺君之罪。
“公子,为什么这么急着去见他,这么危险的事,您还是再谋划谋划,或者有什么别的法子解决?我这一出去就没法跟您联系,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你……”
“青玉庄的军营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多在这儿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不用多说了,我若是细细谋划起来,到时候皇上发现了倒更难了,你去吧,早些去和顾公子商量好,看他那么有什么法子,明日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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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随选在白天他在朝悦阁批阅奏章的时候去,小德子看是他,直接就让他进门去。
“有什么事?”陆璟难得见陶随亲自来找他,从大堆奏章中抬起头。
“我想出宫去……”陶随并不习惯这样见到他,虽然早已想清楚说辞,仍是低头,仿佛踌躇着怎么说的样子:“前些日子出宫送唯亮,见着了飞卿,他邀过我去他那儿喝茶,我便想去一趟,顺便谢谢他新给我写的方子,很是管用……我……”
陆璟走上前,托起他因为紧张而发抖的双手,如同托起一件珍宝般:“朕并不是不准你出宫去,只是你也知道姬府的人和朕势如水火,朕怕他们对你不利,你要是想出去,一定要有人跟着,可好。”没来由地,他很喜欢此刻他忧惧乞求的样子。
“多谢圣上,那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嘴唇便被吻封住了,身体早已被禁锢在眼前这个年轻帝王的怀中,他没有想到,此刻他还有会这样对自己。
良久,陆璟放开陶随,看着他的嘴唇红肿的样子,配着迷离眼波,心中有些不舍得,便道:“你先下去吧,晚些时候我来,到时再给你令牌。”
陶随心中一凉,知道今晚又是躲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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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陶随便乘了马车出宫门,后面跟着一队从亲卫营连夜选来的侍卫。
一路忧虑着怎么摆脱这些人到了金尘院,下了马车,见顾侧羽早就在门外迎着了,他冲他暗暗一点头,道:“德艳,你可来了,我们快些进去,今日可是请了许多锦安名士品茶,就等你了。”
陶随道:“是么,这么热闹。”说着便门去,后面的侍卫一齐要跟进去。
“这里是金尘院,我家公子从来不许为官当差的进去,你们这是干什么?”门口的童子立刻拦住了他们。
“顾公子,”为首的苦着脸对顾侧羽做了个揖,“你看我们兄弟们是也是为皇——”
“诶,不用说了,就算是皇帝,他要是穿着龙袍,自称天子要进我这金尘院我也是不让的。”顾侧羽斩钉截铁地说:“再说,我们这文人雅集,要你们这样往边上一站,不是败坏我们兴致,你们就在门外守着,我一定还你们一个好好的陶大人,要不自己跟皇帝请罪去,你看怎么样。”
“既然顾公子都这么时候了,只好这样。”为首的说完,挥手让其他人在门外站成一列。
“来人,带着他们去后门,也守好了,免得他们担心。”
“是。”
金尘院在城内河边依河而建,除前后门外,还有一扇门沿河而开,专门停着一两艘游船画舫在那儿,供顾侧羽随时邀文人名士夜游锦安,吟诗作对。此时那里就停着一艘画舫,棋儿正在船头焦急地等着。
画舫送他到了顾侧羽在锦安的另一处房子,再跟着等在那里的马车,直奔城外连山庵。
连山庵外古木疏林中一座无人茶寮。陶随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古木浓荫,蝉噪深林,倒是一处安静的所在。
陶睿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背影显得十分黯然。
“三叔,你找我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难得称他一声三叔,陶随摘了Cao帽走了进去,让棋儿在不远处望风。
陶睿听到声音,转身过来,见陶随一身短褐,扎腿,衣袖高高的挽起,一副杂役打扮,难得倒是难得英挺。只是露出两条白皙的臂膀怎么也不像下过农田的。
“你来这里,皇帝可知道?”陶睿向不远处去取泉水的马夫看去,问道。
“我既来了,自然有我应对的方法。”陶随并不走上前去,只是在门口说,“你信中说事关陶家上下生死的,是什么事?”
陶睿只得向他走近了几步,道:“你可知道徐凌云?”
“齐昌之叛的罪首,自然知道。”
“那你可知,他于罗织水军发迹,和我是同僚好友?”
“难道你是他的同谋?”陶随见他如此慎重,信中又如此说,不由猜测。
“不是我,是我大哥,你死去的父亲陶尚!!”陶睿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地呐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