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枯镜摇了摇头,解释道:“但是炎罗殿才刚刚建立,我看的是我那个朋友和她丈夫在这棵树下,绣鸢树化鸟是因为他们和我可没一点关系。”
只可惜,那是轻灵和风裂在在这棵树下唯一一次看到鸢飞,之后的许多年风裂每次来到轻灵这,她都会拉着他站在绣鸢树下,但是不管是多大的风,绣鸢都没有再现过那一次梦幻的场景。
枯镜想起了之前见到轻灵和墨魂的尸体,他们相拥在一起满身都是蓝色的绣鸢花,那么多数量的花瓣并不寻常。
或许。枯镜望着现在满头满肩都是蓝色花瓣的华宴,或许那个时候也有这么一场盛大的花雨吧。
“师姐。”华宴又抱住了枯镜,开始她那一句老套的话,“我爱你。”
“我也是。”
枯镜这一次对上了华宴深情的双眼,在这一棵情人树之下告诉她,“我也如你爱我一般,爱着你。”
“今后不管什么挫折,我想和你坦诚共度。”
枯镜对华宴的感情从来都是默认,但这是她第一次在两个人都清醒都认真的时候回应华宴。
华宴也回答了枯镜,以一个深吻。
茫茫人世间,相爱太难,还是多多珍惜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周一……让我偷个懒,就这一章~
第78章 七十九 天道
华宴频频前往炎罗殿的行为终于迎来了以天枢盟众为主的正义之士的不满, 这些正义之士自然不可能对枯镜说什么, 于是他们找到了华宴不断对她施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希望华宴能有身为救世主的直觉, 不要耽于儿女私情而是举大义和他们一起共抗枯镜这个大魔头。华宴自然是拒绝,但是在所有蓬莱弟子都跪在她面前的时候, 她还是动摇了一分。
华宴一直知道,她是蓬莱门的掌门, 总有一天她要面对个人和整个门派的选择。这一天终于到了, 华宴俯视着伏地的所有面孔, 并不是每一个人她都熟悉的,但是这里面有一大半的人她都见过, 都教过。最前面的那个孩子, 是华宴捡回来的,是继木锦程之后的另外一个亲传弟子,是整个队伍中华宴最熟悉的人, 而此刻这个孩子代表了整个蓬莱门的意愿。
“请掌门为我蓬莱考虑,我等不愿沦为邪魔外道!”那个弟子这么说着, 铿锵有力神采激昂。
华宴握紧了轩辕剑, 望着他身后乌泱的人群, 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那个弟子见她沉默,认为有机会,于是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一阵狂风吹来,将那连成一片沸腾如海浪的声音吹进了华宴的耳朵。
“请掌门以大局为重!”
华宴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问道:“你们想让我如何做?”
那个弟子立即回答:“弃私情, 保大义。断绝与魔头的来往,与我等共诛妖魔!”
“若是我做不到呢?”
“那……我等将在此长跪不起!”那弟子大义凛然,身后是整个蓬莱门的响应声,依然是那句话:“请掌门为蓬莱考虑。”
“好。”华宴总是缓缓道,闭上眼不再看这些人。
那人喜出望外,马上道:“掌门大义!”
“掌门大义!”又是如应声虫一样的声音。
华宴睁开眼睛,不是看这些跪地的人,而是看他们身后的整个蓬莱。她从小生活在这个地方,熟悉这里的一Cao一木,一砖一瓦。人说六十年一甲子,华宴忘记了,自己在蓬莱生活了多少个六十年。
她自依稀记得,她记事的那一天。那个中年男人将她带到了这个岛上,带到了枯镜的面前,是那个中年男人和枯镜一同告诉她,从今开始这个叫蓬莱的岛屿就是她的家了。
家。华宴看着折s_h_è 着阳光的琉璃瓦,每一片琉璃瓦上都有她初学御风之术时留下的痕迹。
难道真的为了这些熟悉的脸,真的要为了这个熟悉的地方而放弃坚持,屈服于所谓的大义吗?华宴握着手中的轩辕剑,有了些许迷茫,那些弟子们都以为她想通了纷纷站起了起来,以最初的那个弟子为首簇拥向华宴。他们似乎在说一些恭维的话,华宴听得不甚清楚,她紧紧握着轩辕剑剑柄上突出的东西似要嵌进她掌心的皮肤。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枯镜放下手中的画笔,看向悄然站在画室门口的人。
门口的人身上带着海水的味道,她就着门槛坐下,偏头看着屋中的枯镜语气有一些疲倦:“师姐,我现在已不是蓬莱掌门,亦回不去蓬莱岛了,你可愿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
枯镜闻言怔住了,下意识觉得自己听错了,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我将蓬莱掌门之位传给了我的弟子,从此以后和整个蓬莱再无瓜葛。我把生活了那么多年的蓬莱丢了,你会怪我吗?”
“傻孩子。”枯镜走到门前,温柔的将难得流露出悲伤情绪的华宴抱在怀里,轻声叹息:“你何须如此啊……”
“我并不值得你舍弃这么多。”
华宴反抱住枯镜,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对她的脖子蹭了蹭低声道:“我心甘情愿。”
“可我……算了,我何须再说什么呢?”枯镜抚摸着华宴背上s-hi润的白发,又轻声道:“你怎么会无家可归呢?不是有我在这里吗?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只是,从此以后你就是正道的叛徒,将受千夫所指。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华宴在枯镜的耳边轻声道,“我做下这个决定问心无愧,无怨无悔。”
“师父,你这么做就不怕他日无颜见师祖吗?蓬莱可是他亲手交付于你的,你需对得起师祖的殷殷期待。”
“我华宴做下这个决定,问心无愧。今日不悔,他日亦不悔!”
“痴儿……”枯镜紧紧抱着华宴,于心中轻轻呢喃:“你本是天之骄子,又何苦和我站在一起。你可知,我前面的是命运的滚滚车轮是无情的天道?”
“我只知道我心中的人是你,而你不是恶人。”
枯镜无话,唯有将华宴抱得更紧。
然而命运的车轮不会因为任何变化而停止向前,就算少了华宴,也还会有其他人担负下所谓匡扶天下的重任。该来的迟早会来,这个本就不是以枯镜为主角的故事终于到了它最波折的一页,木锦程终于在修真界展露了头角,他带着乾坤剑、带着红颜知己、带着义气兄弟、更带着一身天赐的气韵和修真界的万民敬仰来到了炎罗殿之前。
木锦程代表着以天枢盟为首的整个正道,他们闯进了炎罗城一路直达炎罗殿中心最辉煌最高大的建筑中。沿途的所有人都没有选择和这群正义之士相争,他们只是在每一天街道上静静看着城池中心上那遮天蔽日的墨云,无声的等待着他们心中理想的结局。
枯镜坐在风裂曾经坐过的那张代表着炎罗殿最高权力的椅子上,华宴陪在她身边,那条紫色的雷龙卷着大厅的每一个龙柱。
木锦程走进了这个y-in沉而威严的大殿,枯镜坐得太高,木锦程必须仰视才能看到她。同时,木锦程也看到了枯镜身边的华宴,华宴对上他谴责的目光坦然无惧。
“魔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木锦程举起了乾坤剑,以剑尖直指枯镜,嚣张的将这句准备已久的话念了起来。
枯镜不屑的轻笑,只是淡声道:“此处活动不开,出去打如何?”
“好。”木锦程同意,又放下豪言:“不管在那里,我都要取你项上人头。”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枯镜丝毫未把他放在眼里。
炎罗城的民众们仰着头,看到一只巨大的紫龙携着汹涌的雷电气势汹汹的飞向了城外,在紫龙的龙背上有眼尖的看到了那一个人,桀骜不驯红衣猎猎。没有人任何一个炎罗殿的人会觉得,她会输。
事实也是如此,木锦程根本不是风骨尊者的对手。他手中的乾坤剑掉落,整个人被龙爪掀翻滚在尽是黑泥的土地上,这个地方是当初魔军进攻炎罗殿时的战场。木锦程结束了翻滚,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龙背上甚至没有出手的枯镜。他不相信自己作为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的,已经辉煌过一次的人会败,于是他仰天长啸了一声,好似爆发一样赤手空拳的冲向了枯镜,而他似乎真的激发了什么潜能,随着他离枯镜越来越近他的身体迸发出了耀眼的金光,而且这些金光越来大越来越亮,还如火一般炽热着。
“去死!”木锦程咆哮着,咬牙切齿。
枯镜在龙身上盯着冲过来的木锦程,瞥了一眼自墨色中心泛出金色的天光,挥动了她的春风笔。
“啊!!”木锦程大喊着,整个人一跃到天上挥拳打向了龙背上枯镜的面门,那拳头带来的千钧之力甚至粉碎了雷龙的龙角。然而枯镜直视着他的拳头,木锦程的拳头停在了离枯镜面门一寸远的地方,然后他看到自己拳头下漾开了一圈圈水波一样的涟漪。木锦程一愣,继而迅速放大了瞳孔,然后他咬紧牙关收回手,再次在空中蕴气拳下生风再次攻向枯镜。枯镜依然不动,轻蔑而漠然的看着他,他的拳头又卡在了只差一寸远的地方。
枯镜挥手,她身边的墨气爆开,停在空中的木锦程直接被弹了出去,又一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雷龙在枯镜的授意下缓缓落到地上,枯镜从龙背上下来,身边围绕的墨气变成了一只只蓄势待发的凶兽,天空中泛起的金色再一次被墨色所吞没。雷龙的龙啸声在大地上震荡,枯镜在百兽的跟随中在雷龙的护卫下走向趴在地上的木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