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天地无声,有人餍足,有人愤怒,谁规定受人痴缠必要回报?以情难自禁为名用药逞欲,为所欲为!
“我同祁沧是一样人,卿师傅可是瞧轻我们?”
卿程一怔,眼前男子优雅美丽,温柔善意,想不到竟也爱龙阳之癖。
大半日相谈,已经起了亲切之意,本是难言痛楚,却忽然有了倾吐念头。
“我从不曾瞧轻谁,癖好如何与我并无干系,但你可知,被人强迫j_iao 欢的滋味。”他疲累地以额抵窗,“我并非断袖之人,却被男人压在身下强行求欢,我从城墙一跃而下,仍是难以摆脱纠缠,他待人再厚,也不能抹煞我所受不堪。”
难以告人的羞耻,尽相诉与眼前男子,为他眼中的温柔暖意,如当年师父和蔼眸光,心里长久以来紧绷欲断的弦,竟自缓缓放松。
越青绸愕然不已:“祁沧绝不是这样的人,他从不曾强迫他人,往来必定两厢情愿,只有人缠他,没有他缠人的。”
卿程冷冷道:“这样说,我倒该谢他青眼有加了。”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卿师傅不要动怒。”他慢慢踱了几步,皱眉道:“祁沧这等行径,实在大悖以往,确是让人生恼,我从不知,他竟强迫他人……”他一顿,诧异道,“跃下城墙?这……”
卿程倦然一叹:“这事不提也罢,我只恨我当时没有立即跌得粉身碎骨。”
短短几句话,越青绸心思剔透,已猜个大致,总之是祁沧用强,这年轻的舞师身不由己,甚至不惜死抗,其间种种,必定大是周折。
“那么,卿师傅腿伤,想必也是那时的事了?”
卿程淡淡瞧了一眼右腿,骨伤处隐有不适,想起朱祁沧为唬他养伤,许诺放他回去,如今却怕是悔诺背信定了。又抚上右腕,此处伤得较轻,已能重新握剑,但气力不济,难以支持长久。
“倘若我当真残废,说不定反倒是福气。”
听得话声淡漠幽冷,越青绸微叹,这样耿烈的人,幸而遇上祁沧,如果是其他觊觎者,今日他见的必是一抔黄土。卿程风华,便只有在记忆里回味了。
“我虽有幸结识卿师傅,却无福得见卿师傅剑舞风采,可惜!可惜!”他莞然笑道,“不知卿师傅可愿在伤好后,让青绸一饱眼福?”
卿程心底涩然,他内力已空,剑舞受其影响,腾挪展跃没有轻功作底,灵巧大减,况且……他不知,他还能忍受多久?一旦朱祁沧再度犯他,他还有多少条腕脉可咬。
“卿师傅?”
清柔的嗓音优美悦耳,越青绸诚恳的神情让他心头一暖,暂抛下扰人杂事,微微一笑,“越老板客气了,卿程荣幸之至。”
越青绸抚掌笑道:“本来这是你与祁沧之间的事,我不该过问,但卿师傅既然允我一诺,这事我必要c-h-a手了。”
卿程一愕,不知他要怎样c-h-a手。只见他前面引路,示意自己跟他到房间东侧,进了一座小隔间,推开隔间尽头一扇门,门外曲径长廊,精致华美,尽见此建筑匠心独具,巧思玲珑。
“过长廊尾有几间房,僻静少有人去,第二间房中书柜后有个暗格,可用作藏身,卿师傅若愿委屈片刻,我便去与祁沧好生谈谈。”越青绸轻言浅笑,“只是卿师傅可要沉得住气,如果不唤而出,在园里撞见了他,可见是你们有缘了。”
卿程心头微震,越青绸愿意相助,却不知他是否能如愿逃脱?
“但……”何况这玲珑男子温柔如水,与自己倾盖如故,怎能连累他?
越青绸似是明白他心思,悠然道:“我要说祁沧这人厚道,卿师傅绝不爱听,但我识他多年,自问他的脾气还是摸得透的,况且的确是他不该在先,越某虽为其友,也看不下去,至于他会不会迁怒我……”他徐徐摇头,笑意清浅,“卿师傅大可放心,祁沧不是那样的人。”
卿程顿了片刻,凝重一礼:“多谢越老板。”
越青绸诚挚相扶:“待到卿师傅成功脱身,再谢不迟。”
☆☆☆
虽说暗格,但能躺能卧,辗转自由,是一方并不狭矮的空间,想来是特意辟出置放大件物品的地方。
心跳已逐渐平复,从始听说也许可以脱逃到进入此僻静空室,一直心擂如鼓,生怕一回身,就见朱祁沧站在身后,露出戏谑目光,嘲他不自量力,妄想脱困。
还好没有!还好没有!
紧张渐去,倦意缓缓上涌,他本已少眠,这两个多月心情沉郁,更是夜不能寐。冷盈闯府相寻,让他隐隐起了逃离之念,不再执意求死,如今大好机会,不知朱祁沧肯不肯瞧在越青绸面上,就此罢休。
思绪飘渺无定间,忽听外面遥遥响起朱祁沧的唤声。卿程心一跳,生怕他遁迹而来,牙关暗咬,若被他发现擒回,不知要受怎样折磨?
那一向沉稳低沉的声音像是有些惶急,一声声叫着“卿程!卿程!”若是两情相悦,听得这急切唤声,该是如何柔情暖意,但卿程从无一丝情意眷恋,听在耳里只是心弦紧绷,怕朱祁沧不顾一切入房而搜。
好在只响了一阵,便悄无声息,心底一松,睡意竟如潮涌,一波波势不可挡,他倚墙闭目,不知不觉便沉沉入眠。
☆☆☆
心里不安的人,极易受惊而醒,当房门发出细微的声音时,卿程蓦地睁眼,胸口一窒,难道他终究要被发觉?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合拢,陌生的声音让他心头一定,是了,他怕是睡了很久,朱祁沧要搜房,也早该搜到他了。
“就这好了,反正一向都没什么人来。”
很年轻的声音,也很拔扈娇纵的味道。
另一个声音却似乎在发抖,像是吓得要哭。
“不、不要了,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做梦!昨天还应得好好的,现在你想反悔?”
“你你……仗势欺人!”
“我就是仗势欺人,怎样?我还仗着财大气粗钱能通神咧!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是有心,干什么抛我媚眼?”
“我没有!”声音虽软弱,却掩不住愤怒,“我在练戏,是你这色棍往歪想!”
“哟,那可是你给我机会往歪想的,不然,你不早说明?”
“我……你你放手!”
那年轻的声音轻浮地笑:“来,乖乖给少爷亲一下,待会儿就温柔一点,不然,可是会很痛的,你也不想第一次感觉太差吧,以后会有y-in影的。”
“什、什么,还有以后?啊啊我不要了!”
“闭嘴!你想引来旁人看热闹吗?别忘了,你娘和妹妹还在我手里,你想她们回家给你煮饭,就给我合作点!”
“你这混蛋……唔唔!”
书柜后的卿程开始还不明所以,越往后越听出眉目,不由又惊又怒,这世上究竟还有多少人要像他一样受人凌辱?
衣裳窸窣作响,犹如哭泣的呻吟一声声传入耳底,得意的笑声,哀哀的求饶声,粗重的喘息,唇舌相抵津液滑腻的 y- ín 糜声响,浓炽得让人窒息的情欲气息……让他脑里瞬间浮起那个不堪的深夜……
“哧”的衣料断裂声响起,有人软声哀告:“别,我没有旁的衣裳可换……”
“活该!你若早早从了本少爷,吃香喝辣什么没有你的?偏你矜持清高教我心痒……啧,你早有防备是吧,居然穿这么多层,闷不死你!”不耐烦地连撕带扯,轻佻调笑,“哟哟,你可真白,比我家的小咪还白,来,给少爷摸一下。”
“啊!你往哪摸?”
卿程脑里嗡嗡作响,血液不断上涌。
“废话,摸的就是这儿,舒不舒服啊?我的乖乖……”
那人将自己拥入怀中,低声道:“你这般无情无欲有什么好,谪仙入尘修炼么?”
“我不先下手为强,你是不是打算馋我一辈子,让我看到吃不到?”声音恨恨道,像是已经垂涎许久。
那人邪气地吻他:“我现在也自身难保,你嘛……”
“看看,你也很想吧,又说什么不要不要,今天可叫我瞧见了,我就说,是男人就会有欲望,承认吧,你是不是也忍了很久了?”
“卿程,我想看你动情牵欲,我要怎么样才能留下你……”
“我不信你二十年来从未动过欲念……”
房里的得意笑声呻吟哀泣逐渐飘远,眼前耳底,都是暗夜里他被压在身下的情形,那人轻浮笑谑,低语呢喃。
“卿程,你不要离我这样远,不要离我这样远……”
“你的身体里,究竟蕴藏了什么魔力,让我这样着迷……”
“你很厌恶男子相触?”
“男子欢爱,不算什么稀奇事……”
“卿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