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哪里话”,杨延顺答道:“我既然都答应你了,自然要替你把这事办妥。不过…说心里话,大哥,我真的不敢保证能够使小妹彻彻底底不再怨恨你。”
白玉堂:“这点我自是知道,也不敢奢求小妹原谅,不过总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杨延顺点点头,又问颜查散道:“三弟,小妹现在何处?”
颜查散:“哎呀,小妹不在驿馆,她被白凤棠接到金枪镖局了。小妹虽然怨恨大哥但却和白小妹相交甚好。”
杨延顺:“金枪镖局…正好,我本就想去镖局一趟。大哥、三弟,这件事宜早不宜晚,我现在就动身去镖局找小妹。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吧!”
白玉堂和颜查散一一应和,杨延顺便转身出了驿馆大门,解下拴在门前的乌龙驹,翻身上马,直奔金枪镖局而去。
☆、凌松的苦楚
杨延顺匹马赶到金枪镖局的门前,借着月光打量,门前悬挂着的灯笼贴着两个“于”字,左右两旁的门柱挂刻着一副对联“镖局威名震江湖,金枪铁胆誉神州”。再看正当中横着的一块匾“金枪镖局”!
此番二次前来,杨延顺心中感慨万千,时光荏苒,百般变幻。翻身下了马,来到门前,轻轻叩响门环,杨延顺耐心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人打开了一条缝,紧接着探出一颗白首。杨延顺迎上前来,恭敬施礼,“老伯,可还记得在下?”
那老者手中提着一盏灯,抬高了仔细地看了看杨延顺,苍老的声音响起,“记得,你怎么总是这么晚来啊?大家都睡着了。咳咳…你还要找于太保吗?”
“不。”杨延顺摇了摇头,“这次我是来找颜书瑶的!”
“谁?颜书瑶?不认识,找错门了吧。”说着老者就要关门。杨延顺急忙用手一拦,“啊,在下说错了,我来找白凤棠!”
“找白小姐?这么晚了不行啊,没有二太保的允许,我们下人不准去女院的。”老者又道。
杨延顺闻言只得改口道:“那我就找二太保,凌松凌寄魂!”
“这样啊,那跟我来吧。”老者说着一招手。
杨延顺紧跟着进了镖局的大门,在老者身后亦步亦趋。老者提着灯,满怀歉意地说道:“真对不住了,老朽年迈,这身子骨不如从前了,走的忒慢,年轻人可别见怪啊。”
杨延顺忙答道:“无碍,老伯慢些走,在下不急。”
老者干笑了两声,声音苍老至极,“本来啊,老成这个样子,腿脚都不灵活了,没有人家再要我看大门了。只有我们家太保们心善,把我雇回来,钱不少给,还叮嘱我不要太劳累,也就看看大门,传个话而已。”说着说着,老者自顾自的笑起来,“哎,人老了,总觉得憋闷,见到个人就爱说起来没完。年轻人,别笑话老朽啊?”
杨延顺:“老伯说哪里话,谁都有老的那一天,今朝我笑人,明日人笑我啊!”
“今朝我笑人,明日人笑我,说得好啊,年轻人。”老者夸奖了一番,随后又带着杨延顺进了一个跨院,道:“到了,你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杨延顺立马停住脚步,老者上前几步来到房门前,轻轻叩响,道:“二太保,有人找您。”
过了片刻,屋内才有人答道:“谁人找我?”
“嗯,是那个…那个”,老者一时语塞,急忙转身问道:“年轻人,我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延顺:“杨八郎!”
老者点点头,在门前回话道:“他说他叫杨八郎。”
屋内人听罢显然一惊,随后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顺便叫杨老弟进屋来。”
老者转述之后,便提着灯走了。杨延顺站在门前,等到屋内烛灯亮起之后,才推门而进。屋内,二太保凌松已然端坐,见杨延顺进来,忙笑道:“杨贤弟深夜来访,可有指教?”
杨延顺:“深夜来访,实在失礼,只不过我此时急于想见小妹颜书瑶。可听说小妹颜书瑶和白凤棠在一起,所以,劳烦二哥带我去见白小妹。”
凌松一听,已知道杨延顺的来意,便起身道:“好说好说,咱们这就前去。不过嘛”,凌松的话锋一转,“小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此时天色已晚,她愿不愿意见你还真难说。”
杨延顺一撇嘴,没有说什么,凌松看罢,知道杨延顺心意已决,想必定是有要紧事,也不敢耽搁,便道:“额...杨老弟,随我来吧。”说完,起身提起一盏灯笼,走在前头,杨延顺忙跟上。二人话不多讲,一路无语,来到了白凤的庭院。凌松示意杨延顺稍等,而后自己来到房门前,看着黑漆漆的屋内,犹豫了片刻,又转身问道:“杨老弟,真有急事?”
杨延顺重重点头,道:“虽事发突然,但已迫不及待。”
凌松听罢说了声好吧,便伸手轻轻敲响房门。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答,杨延顺心中不免迟疑,凌松也觉得纳闷。随后,凌松又重重敲了几声,这才见屋内烛火亮起,紧接着有人叫喊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谁来找我?若是没有紧要事,本姑娘饶不了他!”
杨延顺一听,就知道这是白凤棠无疑。紧接着,凌松答道:“小妹,是二哥我。”
白凤棠在屋内答道:“二哥?你来做甚?莫不是大哥有事叫我?”
“非也。”凌松答道:“不是大哥叫你,是杨八郎杨老弟来了,他来见颜姑娘,说是有要事相商。”
白凤棠:“不见!让他滚吧,明天再来!不对,明天也不用来了,我们没话跟他说!”
凌松没再言语,而是转头看向杨八郎。
杨延顺眉头一皱,拧在了一起。上前走了几步,来到房门前,躬下身,朗声道:“小妹,我是你二哥杨八郎。深夜来访,不为别个,只为你和白大哥而来。一为向你再次赔礼,二为解白大哥心结,请小妹出来一见。”
等了半天,不见颜书瑶应答,却闻白凤棠的声音再次响起,“颜妹说了,不要你道歉,你回去吧。”
杨延顺很是不痛快,心说怎么哪里都有这个白凤棠,我这帮你亲哥哥白玉堂来办事的,你倒好,不但不帮忙,反而还一味地撵我走。不过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杨延顺平了平气血,又开口道:“书瑶,你我自扬州单骑赴金陵,一路之上相依相随,可谓是亲情似海深。而那夜,你被贼人白莲花掳走,二哥心如刀绞,身如火焚。我月下夜奔马家庄,却不曾想人生地不熟,走错了路,被江湖宵小所擒,送至涪王府。后又被押冲霄楼,八郎擂上几番生死,我都无惧无悔,可我心中始终挂念的唯有一人,便是小妹你呀!。”
杨延顺顿了顿,继续道:“书瑶,难道我好容易死里逃生之后,想要见一见你,也这么困难吗?”
话音方落,房门猛然被人打开,杨延顺尚未看清,便有一人扑入怀中,耳边只闻啜泣之声,低头一看,正是小妹颜书瑶。
颜书瑶双手紧紧搂着杨延顺,哭的像个泪人。杨延顺安慰了良久,才止住哭声,遂问道:“书瑶,多时未见,你可还好?”说完又看着白凤棠,满眼挑衅。白凤棠也站在门前,看着杨延顺抱着颜书瑶,咬牙切齿。
再说颜书瑶,抽泣了半天,答道:“我没什么事,倒是二哥你,受了许多苦。”
杨延顺笑了笑,继续问道:“书瑶,我来问你,你可还怨恨我和白大哥?”
颜书瑶:“我从未怨恨过二哥你,至于白大哥,我也想通了,既然他有爱的人,我又何必给他添麻烦呢。我颜家兄妹,皆是明事理之人,也请二哥转告白大哥,不必再有心结,书瑶不怪他便是了。”
杨延顺一听,心中欢喜,随口问道:“那方才你怎么哭的如此委屈啊?”
颜书瑶:“我不是委屈,我是一直在担忧二哥你,听说你受了重伤,也不知好没好利索。我想见你,可白姐姐却不让。刚才也是她不让我出来见你的,否则我早就出来的了。听到你说的那些话,以为你对我有责怪之意,才哭了出来。”
杨延顺一听,冷冷地看了白凤棠一眼,随后又安慰道:“书瑶不要担心,我并没有责怪你之意。既然你我把话说明白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天色不早,你继续歇息吧,不过,明天你还是回驿馆吧,别总和她呆在一起,小心把你带坏了。”说完杨延顺就要离去,颜书瑶一见,忙一把拽住他,问道:“二哥,我何时才能再见你?”
杨延顺一愣,“见我?随时都能,想必咱们这群人都得在扬州城呆上好一阵子。”
颜书瑶点点头,松开拽住杨延顺的手,道:“二哥也要经常来看我啊!”
杨延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后便和凌松出了庭院,颜书瑶也转身和白凤棠回了屋内。
再说杨延顺,向凌松道谢之后,便要离开金枪镖局,却被凌松拦住,道:“杨老弟,这么晚了你便留在这吧,我叫下人给你安排间屋子。而且,我听说大哥已经把洞香春的那位花魁接回来了,她是你的人,你...不去看看她吗?”
杨延顺盯着凌松看了看,夜色下的他依旧一派儒雅之风,看不出有何端倪,不过杨延顺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自己此时还真不想见天一,便回绝道:“不了。待到明日,我再来登门拜访。”说完,转身离了金枪镖局回天客楼去寻白子路,而凌松却一直都站在镖局门前,看着杨延顺一人一马消失在结尾,面色幽怨,独自呢喃道:“快把你的女人接走吧,千万别留在了镖局里,这里...不需要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