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你爱我 by 陶夜【完结】(7)

2019-05-19  作者|标签:

季宇澄一肚子火:「你不知道就别瞎搅和!你也是,他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也想不到呢,起码跟家打声招呼啊,老头儿、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急得要命。」

方灿一愣,隐隐觉得不对。

季雅泽撇嘴,表情很倔强:「真急就不会谋划着赶我走!你们也不用怕我赖在这,我走就是了,反正我能养活我自己,不会碍了你们的眼。」

季宇澄一巴掌忽在他脑袋上:「你敢!」他力气大,把弟弟扇的打了个趔趄。

方灿一伸手把季雅泽拽到自己身后去,有点不高兴:「季队长,有话好好说,打他干嘛?」

季宇澄恼得脸直抽抽:「我干嘛,他一未成年,顶撞父母,离家出走,现在又闹什么自己养自己,全干些离谱的事,我当哥哥的教训一下都不行?」

成年人也不见得不干离谱的事啊!方灿心说,可是脑子里突然打个激灵,这不是重点吧?季队刚刚说啥?

「......我还想问你嘞,你干嘛?当他保姆了?」季宇澄还在说。

方灿脸慢慢转向季雅泽,小心地看他一眼,飞快地侧开头,表情有些古怪。

「......季雅泽,你老实跟我说,你今年几岁?」方灿声音发凉。

「他十六,你不知道?」季宇澄说,又转向自己弟弟,「怪不得没打电话回来,你又骗了方灿是不是?」

季雅泽语气有点发虚,反驳:「我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是他自己......」他拿眼睛瞄方灿,发现方灿那张俊脸阵红阵白阵青,连几粒包包都跟着变色,眼神发直。

季宇澄很理解:「也不怨你,他长得高,显大,好些人错认的。」

「......怨我!」方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瞪着季雅泽:「怨我脑袋眼睛都让狗屎给糊了。」

季雅泽咬著唇,死死盯著他。

方灿心里五味陈杂,血咕咚咚往头上涌,几乎要中风,季雅泽那种毫不退缩的挑衅眼神让他直上火,就好像在说:是你自己笨!是你自己精虫上脑!占便宜的也是你,关我什么事?

「全都怪我!」方灿声音直颤,「是我该死!」

季宇澄莫明其妙,安慰他:「只不过带他出去玩两天而已,没这么严重,你也不是是故意的,我这个弟弟我自己知道,是人都受不了......」

「不是......」

「你少往自己身上揽,」季雅泽凶巴巴朝方灿嚷,「我不领你情!是我赖着去玩的,反正不是这里就是那里,碰上你算你倒楣!」

「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季宇澄看不过弟弟卸磨杀驴的架势。

方灿像变了石头,一动不动。

季雅泽狠狠瞪自己的哥哥:「我就是这样的,你看着办吧!」说完转身冲进楼里去。

「喂、喂!」季宇澄在后头叫他,匆忙扭头封方灿说:「这小子太不像话,我回头教训他,你别介意。我先回去一下......」说着赶紧跟着进去了。

许久许久,石头人慢慢抬头,木然望向上面某个窗户,轻轻叹口气,拖着步子走了。

「很好!不错!」奚束海对方灿的精神状态很满意,「就是要这种颓废、萎靡、怨恨、不忿,癞了吧叽的调调。」

方灿有气无力看他:「头儿,那就这样了,我走了啊?」

「好,走吧。」奚束海拍拍他肩,「记着我的话,放机灵点!」

「嗯。」方灿挥挥手,阴着脸出去,一路接受目光洗礼,有同情、有惊疑,也少不了嘀嘀咕咕、指指点点。

风萧萧兮易水寒......方灿心乱如麻,任务危不危险他没功夫考虑,满心都是小心眼的事,想到最后有点自暴自弃。算了,把他吊死吧!玩弄末成年小男孩......虽然季雅泽怎么看也归不到「小男孩」那-类......他妈的,这怎么回事呢!

这种烦乱的情绪带到「菲林」的商裕弛面前,恰如其分,博得了同情。

「怎么了哥们?几天没见变成这德性了?」娃娃脸的商裕弛似乎对方灿特别有好感,口气很亲切熟络。

「别提了。」方灿摇头灌口闷酒。

商裕弛歪着头瞧着他,眼睛里晶光闪烁:「那就喝酒,来来,喝!」

方灿喝两口,问他:「裕弛,我能帮上什么忙?不用优待,什么杂七杂八都可以,我是庆心想找个事做的。」

商裕驰笑:「哪能呢!看场守门这些用不着你,你人诚实,帮我来往招呼招呼。你看我这张脸,」他指自己,语气遗憾,「压不住。」

方灿看他两眼,嘿嘿笑了:「你那小脸是压不住人,让人就想上去捏两把。」

商裕弛鼓腮:「你看你也这么说!」

「哎哟,我都忘了,现今不能瞎说了,你是找我老板,我得尊敬你了。」

「去,少来这套,看得起就当我哥们......」

方灿心情似乎好起来,随便扯了一会儿,兴致勃勃跟着商裕弛到场子里逛去,也认识-下人。商裕弛说的招呼,除了一些熟客朋友,主要是指往来商户,工商税务、派出所之类。

方灿听了有点冒冷汗。靠!幸亏自己是新人,认识的人不多。

舞厅晚上生意最好,到凌晨打烊,一下子身处高分贝阴暗光线镭射灯晃个不停的环境,饶是方灿耳聪目明体力好,都没法立刻适应。晚上折腾完了,白天回动物园旁的窝躺倒便睡,到下午才头晕眼花醒过来,愣是过了三天才慢慢缓过劲来。

他到不着急,刚去不忙着探口风,先进入角色,把工作干起来再说,店里的人都热了,那个性格有些阴沉不大说话的冯某,方灿也跟他攀上了大哥。

昼夜颠倒的脑袋里一团浆糊,方灿用这理由说服自己先不去想一些事--反正横竖想不通。

只有踏着薄霜回家的那点时间是自己的,清晨三四点钟,最黑暗、寂静、寒冷。那种静,像山上的夜晚,连枯枝断裂的细小声音都清晰可闻,方灿边走边出神。

几天没有小心眼的消息。

他说,定下来了......

方灿苦笑,十六岁的孩子,说定下来。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方燥知道自己心底甚至有点恨季雅泽,本来都没什么,自己或者会想,但没有也没关系。他逼着自己收下,逼着自己耠予,理直气壮地说:「就这么定了!你就只许爱我!」

......呵,可是自己也窃喜吧?

也许自己永远也没有雅雅那种勇气,敢说出自己想要什么。可是,以后该怎么办呢?

楼梯间里黑洞洞的,迷茫......

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方灿突然觉得有丝异样,他立刻屏住呼吸查看......门走的时候是上了全锁的,但现在只拧一道便应手而开......

门推开,方灿站在那里没动。

「啪」的-下,有盏灯被打开了,光线倾泄而出。

方灿愣住,看到坐在床边的季雅泽,他脸色青白,眼睛鬼影幢幢,幽幽地瞪著门口......

「你到哪去了?」先开口的是季雅泽,声音有点怪,闷哑湿润。

方灿胸口一窒,走近一点,仔细看他:「你怎么了?......哭过了?」

季雅泽撇撇嘴,侧开头,口气有点坏:「没有!」

在他身边坐下,方灿叹口气:「你怎么在这里?又离家出走了?」

「没有!」更凶的口气,过一会儿,季雅泽闷闷道:「我说我要去素描,太晚不回去,睡在忻楠家。」

「......谁?」

「忻楠,我家里人认识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方灿点头,可是即使这样:「......他们就信了?」

大概是又吵了架,方灿心里有些无奈。以前只觉得季雅泽性格偏于暴躁、脾气坏,现在才知道,多半还是孩子心性在做怪。他看着季雅泽雪白的有些浮肿的脸,嘴唇微微噘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显得很秀气的下巴比以前似乎尖了些,早熟的面孔神情,让人一直以为他至少十八九岁了。

「你实话跟我说吧!」方灿觉得自己放柔缓的声音有点像哄孩子,「又是为什么吵起来了?」

季雅泽脑袋垂得更低,好半天才轻声说:「......为你停职的事。」

「......哎?」方灿有点不明白,「我停职你们吵什么?」

「无缘无故为什么停你的职?要不是囚为你上次跟我爸争过工作上的事,就是因为这次的......事,我怕......是不是我哥看出什么......」

方灿沉默。

「到底是怎么回事?」季雅泽死盯着他问,「我去单身宿舍找你,他们都吱吱唔唔的,后来碰见苏哥,他偷偷跟我说的。」

「没什么,停职而已,为别的事,跟你爸......跟你都没关系的。」

季雅泽明显的不相信。

方灿有些愁闷,可是总不能把事情真相告诉他,这孩子也真是牛脾气,而且多少有点......呃,有点自以为是!

「......你啊,想太多了。而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雅泽唇抿紧。

方灿再叹口气,张开手臂抱住他,将他的脸贴在自己胸前:「雅雅,我是说真的。」

怀里的身体冰冷僵硬,季雅泽似乎一直紧绷著,接触到方灿的体温,哆嗦了一下。

「你......你不生气?」

方灿低头看他:「什么?」

季雅泽抬眼,语气有些不确定:「我没告诉你......」

......现实慢慢回到方灿脑袋里来,他松开手,定定望著季雅泽乌黑的瞳眸,那里一点光都没有,像一眼吸力无穷的深井。

过一会儿,他才慢慢回答:「不,不生气。」

季雅泽一把抓住他的手:「真的?」

方灿点头:「嗯。」

「那,我们说好的还算数对吧?」季雅泽脸上终于流露出释然的神情,「我跟家里说,我不再跟他们闹,让他们不要送我走。」

方燥心里一凛,脱口道:「不!」

季雅泽瞪着他,刚刚有些开心的眼睛里涌上一丝惊疑。

「这没什么好气的,可是......」有点困难,但方灿还是说了出来,「可是我不想继续下去。」

季雅泽凤眼渐渐瞪大,盛满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错了一次,不能继续错下去。」

「......」季雅泽嘴唇微张,表情有些呆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太小了!」方灿很快地说。

季雅泽终于有了动静,他站起来,眼瞳里燃烧起熊熊火苗:「你跟我做爱的时候可没嫌我小!」

「如果我知道,就会嫌。」

「啪」的一下,方灿脸上火辣辣挨了一记?他是想过季雅泽会翻脸,不过没想到他会......动手!

「收回!」季雅泽牙咬得格格响,很恐怖,「收回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原谅你!」

方灿慢慢站起来,淡淡开口:「我说的......是真的。」

「然后呢?」沈怪同情地问。

方灿支手撑着额,表情很冷静:「我们吵起来,他骂我王八蛋,踹塌了我的床,把我的衣橱拉倒了,台灯也打碎了,然后就跑走了。」

沈乍舌不下,半天才惊叹:「小季够厉害!」

方灿耸耸肩:「我跟他说多谢,正好想换家俱。「一想到前天晚上那头小喷火龙,他眼睛下面的肌肉就有点抽搐。小心眼还真不是一般的野蛮,三两脚就报销一张床!哼,他第二天就去买了个铁床,让那家伙再踹。

沈咧着嘴乐,过一会儿说:「可是半夜三更的,你就让他一个人跑掉?」

「我跟上去了,看着他去大学那边,有个男孩子接他。他进去一直到早晨都没出来,然后我才走的。」

「咦?小季一气之下外遇?」沈瞪大眼睛。

方灿摇头:「应该是他说的那个朋友。」

「我早觉得不对头了,不过你也过份谨慎了吧?」沈不以为然,「只是瞒了年龄而已,你不是喜欢他吗?现在吃也吃到了,反正过两年他就大了嘛。」

方灿喝酒,不作声。他现在只能吃哑巴亏。他又不能告诉沈,其实是怕跟季雅泽来来往往被「菲林」的人注意到,到时顺藤摸瓜,还不知道会摸出什么来。

正说着,手机响起来,方灿接听,听到对面人说话,犹豫一下,还是应了。

是季雅泽,声音很阴森:「我在等你道歉。」

方灿叹口气,慢慢说:「我不会道歉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想继续。」

沈听得话头不对,顿时竖起耳朵来。

「......我确定!」

「......」

「为什么?雅雅,我是男人,你不会以为我可以保持两年无欲无求吧?」

「......」

「我告诉过你那不行,我当然觉得适龄伙伴更好。」

「......」

「无论哪方面。」

「......」

口气越来越僵,没说两句,方灿就被挂了电话。他皱着眉,表情像吃了半斤黄连。靠!怎么把自己说得跟个**一样?听那动静小心眼是气疯了,方灿有些心神不定起来。雅雅最近本来就为彭幼龙的事心情很坏,又离家出走,又跟自己那个......这是最坏的处理方式!他知道。他不应该放开他,跟他说这些,而是应该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也不松手......

方灿很郁闷。

全都凑在一起了......

刚才挂电话前,小心眼凶狠地撂下话来:「你敢!」

方灿有种直觉季雅泽会跟自己没完没了,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是现在不行啊!他叹口气,只有现在不行!

「灿哥?」小为兴冲冲过来叫他,「过来一起玩牌啊,我们缺人。」

方灿扭头看他,眼神发直。

小为疑惑:「怎么了?」

「小为,你多大?」方灿突然开口问。

「二十,干嘛?」

「......你来当我**!」

「......哈?」小为一脸痴呆。

「我最近有点小麻烦,劳你驾帮个忙,不会很久。」

小为眼珠子滴溜溜转:「装成你晴人?行啊,其实当真也没啥不可以的,那,现在就先来练习一下......」他说着抽了骨头望方灿身上倚。

沈瞪大眼:「小为,别说我不警告你,这个像伙刚甩了一位,他把他吃进去又吐出来,我这可看到一路的碎骨头呢!」

「没关系,」小为笑嘻嘻,「我不介意灿哥吃我,我喜欢当灿哥肚里的小虫虫。」

沈满脸好笑,吧台一角的电话响了,他过去接听,面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拼命向方灿打手势,一边说话:「方灿?在婀......在干嘛?」方灿一把搂住小为,示意。「......他还能干啥,跟小男生亲热呗......你找他?」方灿用力摆手。「......嗯,对啊,玩牌......上床?」沈直眨眼,难得结巴起来,「......大......大概吧,那家伙可没什么节操......」

方灿瞪大眼,脸色有些难看。

沈终于放下电话。

三个人面面相觑。

「小季年纪虽小,人还是很彪悍的,问得真直白。」沈忍着笑,「方灿,我看你今晚真的要带小为回家上床了。」

小为满眼红心:「真的吗?」

方灿无语。

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有点搞笑。

方灿第一百次说:「只是防备有可能哦!不是当真的。」

小为第一百零一次甜腻地游说:「当真有什么不好?我很不错的,灿哥你试一次就知道了......」

两个厚脸皮都把计程车司机的目光当空气忽略掉。

可是上到二楼的时候,方灿已经开始后悔。

虽说事出必要,但这样对雅雅--小心眼看似凶悍,其实很容易受伤!心里正乱成一团麻,他鼻子里忽然闻到一丝异味。

赖在他怀里的小为没有察觉,兴冲冲说:「是这一间吧?快开门。」

到门口,那股味道更逍重,是血腥味!夹著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呛鼻味道。方灿心里涌上不祥的感觉,全部神经如雷达般张开,他把小为往旁边推,轻轻取出钥匙插进锁孔,拧开。

门只开了一道缝,小为便捂著鼻子叫起来:「什么味?」

房间里隐约只有一个人微弱的呼吸声,方灿立刻听出来,猛地伸手把灯打开。房间里的景象让门口两个人都呆住,方灿浑身如被冰水浇透,动弹不得。

最触目惊心的就是鲜红的血......床上......地上......被撕破的衣服丢的一团-团......瘫在床上的男孩子下身草草盖着染血的被单,一看便知身子是光裸的。双手双脚被粗重的铁链绑在床头的铁栅杆上,露在外面的身全上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伤口,血肉模糊......

听到声音,男孩子转过头来。他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边还有血迹,看到他们,似乎有些不高兴,沙哑地开口:「我跟你讲了我不要玩3P!你还带人回来?」

小为惊跳下。

方灿还没来得及扑过去,听到这话,停住,眨眨眼。

男孩继续虚弱地税:「......你......你玩我......也就算了......这人......他受得了吗......你可别弄出......人命来......」

本来紧紧巴在方灿身上的小为慢慢松开他,退一步,再退一步,面无人色地看他:「灿,灿哥,我,我不知道你还......还有,有这种嗜好......」

方灿面无表情看他。

小为脸发青:「我那个,我......我身体比较差,吃不消的!真的!我我,我还是先走了......」话音未落他已经返身拔脚便逃,只听得一阵仓皇的脚步声,大约在转角处还摔了一下,「哎哟」一声,然后渐远渐无......

留在屋里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季雅泽低声笑起来,似乎越想越得意,笑声也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夹着手舞足蹈间铁链子哗啦啦的声音,十分诡异。

方灿回手关上门,走过去居高临下看他,半天,呐喊地问:「你弄得什么东西?」

「哈哈哈......鸡血......哈哈......还有颜料......」

方灿颓然在椅子上坐下,看看一塌糊涂的房间,再看着季雅泽笑不可抑,滚成一团,又气又无奈,却不由也笑出来,第一次见小心眼乐成这样。

两个人笑了半天,方灿才去揪季雅泽:「好了好了,你也差不多-点,去洗洗,粘糊糊的不难受啊?」

季雅泽乐不可支地把手脚从链子里抖出来,掀开被罩蹦下床。他当真是全裸的,只不过看在方灿眼里,身上又是鸡血又是颜料,只剩了滑稽而已。

床单、枕巾、衣服什么的都不能要了,房间里那股味也呛的人头疼。今晚还真是住不得了,方灿无奈之极,只得决定去酒店住一晚,明天叫清洁工来打扫。

「不然我帮你擦?」季雅泽还在笑,「别人说不定会吓到,以为这里发生凶杀案。」

方灿不理他。

「嗯?怎么样?」季雅泽在他前面倒着走,笑咪咪,乌溜溜凤眼里像是放了满天的焰火,璀璨夺目,带着心满意足的欢喜。

方灿订房的时候,他趴在旁边插嘴:「两个人的。」

方灿白他一眼。半夜三更的酒店电梯里空无一人,季雅泽背着手靠在玻璃门上,歪着头看方灿。

「你最喜欢我。」他语气肯定。

方灿拿后脑勺对着他,过一会儿,点一下头。

不可能放开了,真没办法!

方灿洗了澡出来时,季雅泽已经钻进被窝,一直还在笑。橙黄的光线下他原本苍白的皮肤泛着一层温暖的光泽,笑意完全冲淡了那双凤眼带来的孤寒感觉,整张脸精致柔媚到令人窒息。方灿过去坐在他身边看他,叹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吻他。软嫩的嘴唇因为开心而微张着,舌尖轻而易举侵入进去,津液交缠之间甜如蜜丝......

吻到忘情处,被子已经从两个人之间扯开,方灿身上还留著温热的水气,浓浓地罩住季雅泽,一只手在他胸前轻轻揉搓着。双唇分开时牵出一丝**的银丝,舌尖滑过鼻子、眼睛,向下沿着面颊落在脖子一侧,来回吻吮著,季雅泽眼神迷闻,似乎觉得痒,不由自主缩起细瘦的肩头。方灿微笑起来,继续向下,突然间含住一边的小小乳尖用力吸吮,季雅泽「啊」的叫出来,身子反射地向上一弹,下面巳经微微抬头的火热小东西十分主动地送到了早巳等在那里的手掌中。随著双腿被分开,握在别人手里的小棒棰似乎越来越激动,跟着手指摩挲的动作,迫不及待地吐出透明的液体......

全身的热流汇聚到小腹,变成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胀感,季雅泽终于颤抖着叫出来......

懒洋洋躺在方灿怀里,季雅泽昏昏欲睡,做完之后总是累得睁不开眼来,可是身边的人还很清醒,虽然没说话......

「还嫌我小吗?」

方灿似乎在苦笑:「......还是要控制啊!」

「为什么?」

「因为我胆小,怕让你老头、老哥扒了皮。」

季雅泽笑:「我们不告诉他们。」

「搞地下情啊?」

「嗯。」

「......雅雅?」

「不行吗?」

「不是,你还是听家里的,先转学吧!」

沉默一会儿,季雅泽侧过头,半支起身子看方灿。

方灿揽着他,一下下地抚摸着他光滑的背,若有所思:「......我爱你,可是你真的还小。我不是说我要放弃你,只是想......也许这样也好......」

「......我就定了就是定了,跟我的年纪没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

许久,季雅泽才轻声开口:「那你保证不会跟别的男生亲热!」

「......我保证。」

「......寒暑假你要陪我!」

「那你也要保证乖乖的。」

季雅泽不作声。

方灿扳过他的脸看他:「怎么?对了,还有,你那朋友的事......」

季雅泽有点不情愿:「我找哥说他会管......你不用不放心,我都知道,我不会跟他们吵了。」

方灿笑了笑,他担心的还真不是这个。但只要季雅泽答应先离开,他就心安了,现在走的话,离寒假也还有将近两个月,怎么样也能把「菲林」那边的事解决,那时季雅泽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知道季雅泽还小,方灿对他一下子没了脾气。

而一向霸道的季雅泽,这一次也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吓走方灿临时**的行动大获全胜,对方却没发火训斥,最后还很无奈地抱着自己笑......并没有希冀方灿突然对自己温柔,但那举动间有什么意思,季雅泽心底隐约是清楚的。

季雅泽心情飞扬,连忻楠都看出来。

走之前要去跟彭幼龙说-声,季雅泽仍然叫忻楠跟自己一起去,也因为小龙已经开始恢复上课了,若有需要,落后的功课说不定忻楠可以帮帮忙。

「怎么了?心情这么好?」忻楠好奇不已,从来没见过季雅泽表情这么愉快平和,嘴角一直微微翘著,挑起一朵笑意。

「......忻楠,我真得爱上一个男人。」

他朋友惊讶地合不拢嘴。

「你会觉得不舒服吗?」季雅泽认真地问,他不想隐瞒他。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朋友可以让他信任地倾倒心事,那就是忻楠了。

忻楠呆了半天才摇头,看到季雅泽亮晶晶眼睛里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由笑起来:「不会,可是真的吃惊......就是上次在舞厅门口碰到的那个?」

「嗯。」季雅泽用力点头。

「你们......」忻楠一时还真想不出词来。

季雅泽坦率地让人脸红:「我们已经上过床了,他说他也爱我。」

忻楠骇笑:「真是......真是......有个性!」

「去!这跟个性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的个性才做得出啊,我喜欢别人都还没下定决心去追,你居然已经......了!」忻楠眨着眼咬舌头。

季雅泽笑,过一会儿说:「走之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然后你帮我监视他!」

忻楠好气又好笑,半晌才憋出来:「能受得了你的人,也真是值得同情。」

「他值得同情?」季雅泽叫起来,「你就不知道......」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到了「菲林」这次季雅泽有经验了,在外面打手机给彭幼龙,叫他出来。

忻楠不明白:「他还在这里?」

「嗯,说是托人在吧台找的兼职,只有晚上过来,不会耽误上课。」

彭幼龙很快就出来了,可是不是一个人,还有个男人跟在他身边。

就是那个四哥,上次差点动手打季雅泽的,他站在台阶上方,看了三个少年一会儿,又回去了。

彭幼龙脸色不太好,灰暗憔悴,眉宇间有烦乱的影子。

忻楠友好地朝他笑:「嗨!上次没打招呼,我是忻楠。」

彭幼龙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季雅泽开口:「我跟忻楠说了,你的功裸他全包,什么味道候找他问都行,或者你们约好时间,他帮你补。」

「嗯。」彭幼龙笑的有点勉强,「谢啦!......你什么时候走?」

「这两天就走。你放心,我已经跟我大哥说好了,无论如何这件事他会帮忙的。」

彭幼龙抿着嘴,不说话。

「小龙?你相信我吗?」季雅泽紧逼不放。

彭幼龙抬起头看他,半天才说:「信,我知道了。」

季雅泽这才放下心来。

忻楠一直微笑着站在旁边,没说什么。他敏感地发现彭幼龙的反应有些异样......也许还是为了父亲的事在烦恼吧,可是总觉得不太对......季雅泽虽然脾气不好,看起来经常一副阴冷暴躁的样子,骨子里其实很单纯、很直接--某些时候,也有点笨。

季雅泽虽然不是特别放心,也只得这样了,叫忻楠来照应彭幼龙功课,其实也有让他盯着,以防自家大哥不认真帮忙彭幼龙。

忻楠肚子里是有点好气又好笑的,敢情自己就是雅泽使起来顺手、到处安插的间谍。

「菲林」门口人来人往,三个人又站一会儿,彭幼龙才进去。

季雅泽和忻楠转身预备离开,没走几步,迎头撞上一个人。

四目相封,两个人都很诧异,齐声问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居然是方灿,顿一下之后,他问:「不是说要走了?不在家收拾东西,怎么还跑出来瞎混?」

季雅泽瞪他:「什么瞎混!我来找彭幼龙的,走之前跟他说一声。」

方灿有些意外,问的话跟忻楠一样:「他还在这里?」

季雅泽只好再重复一次:「他在这里打工。你呢?来玩?跟谁?」质问的口气理直气壮。

方灿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一下:「几个以前的同学找我出来坐坐,不是非去不可......」

「哦?那就不要去,请我们吃东西去!」季雅泽命令道。

忻楠用力拽他一下。

方灿却笑了,说:「好。」他很自然地扶住季雅泽肩,推着他往外走。两个少年都没发现他略急促的动作,和迅速向四周扫视的目光。

然而方灿也并没有注意到,在大门内侧阴暗处注视他们的彭幼龙。他返回来,满怀心事,犹豫着,想叫住季雅泽,却在看到多了一个人时停住了。

看着一向冷漠的季雅泽脸上竟然露出笑意,彭幼龙有些怔忡,并且很快地,心里浮起一丝古怪的阴郁......在自己这样的时候,他看起来却似乎心情很好!如此想着,胸口突然不舒服起来。

「小龙,」四哥走近他:「完事了?」

「......嗯。」

四哥凝神看他几眼,和缓的语气下隐藏著威胁:「那个小子看着不保险。」

彭幼龙沉默片刻,僵硬地说:「我没跟他说什么,而且他马上要去外地了。」

「是--吗?」四哥干笑一下,「那很好......快进去,你的主顾在找你呢!」

彭幼龙咬着唇,胡乱点点头,离开门口。后背热辣辣,仿佛被四哥意味深长的视线烧灼着,他把手探进裤袋,碰到小小的塑胶包,如同以往已经发生过的情形,心怦怦急跳。

昏暗的舞池边,杂乱舞动的人群里,有人压抑著满脸的狂乱与兴奋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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