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请闭眼 by 月经不调【完结】(4)

2019-05-20  作者|标签:月经不调


  “怎么了。”
  “没事,被硫酸烧了。”池大叔猛吹疼痛的手腕。
  看庄惊蛰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池远笑,“我已经处理过了,最民间的方法,如果烫伤了,就在烫伤处撒泡尿,好使。”
  “你尿了?”庄惊蛰的嘴角有点抽搐。
  “恩,尿了啊。你闻闻?”池远把手腕伸过去,贱笑。
  庄惊蛰真像伸手掐死他。
  池远现在特爱看庄惊蛰被自己整的咬牙切齿。伸手搂搂庄惊蛰安慰的亲亲庄惊蛰的嘴角,“逗你的,不信你闻闻。”
  庄惊蛰扑棱开池远,“你就欠吧。”
  池远又贱兮兮的凑上去,“欠什么啊?”
  “□。”庄惊蛰低头一撇他。
  “呵呵……呵呵……”池远往后退。
  庄惊蛰见大叔面露惧色,倒来了兴致。左右这实验楼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到不介意跟池大叔来点刺激的。
  庄惊蛰笑了,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犬齿。池远大惊,糟了。这面瘫孩子一笑自己就准完蛋了。转身要跑。就被庄惊蛰压在实验台上。
  庄惊蛰俯身贴在池远耳边,往耳朵里吹起,“你可轻点挣扎,别打碎了什么瓶子,怪危险的。”
  池大叔胆战心惊“你别,有人,还没放学呢。”
  “那你轻点叫。”庄惊蛰吓唬池远。心想,我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看见,就你一傻帽在这瞎捣鼓。
  少年的**说来就来。吻得狂热,手也不闲着,解开池远的白大褂,掀起里面米色的羊绒衫,直接啃上池远平坦的小腹。池远仰着头哼哼,他最受不了庄惊蛰的嘴,庄惊蛰光用嘴就把池大叔伺候的爽翻天。
  “啊。”池远一叫,发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一叫声音格外明显,吓得赶忙捂住嘴。这更勾起了庄惊蛰的坏心眼,张嘴含住池远,手指同时伸进去。可是过于干涩,让庄惊蛰无法移动。池远也不好受的扭动。断断续续的张嘴说,“柜子……有凡士林。”
  庄惊蛰直接伸开长臂,从墙角的柜子里摸出大桶的凡士林,还顺带拿出一个试管。拿在手中看了看。
  抠出一块凡士林油,抹在池远的洞口,“这玩意干净么?”
  “切,润滑上品,便宜好用。”池远喘过气了,嘴又开始贫起来。还想说平日用的润肤油都是这玩意勾兑的,回去我给你做点抹抹。不过又被庄惊蛰的手指弄得呼吸急促。
  池远被庄惊蛰伺候的爽歪歪,突然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往自己身体里送。起身往下一瞅,差点没晕过去。庄惊蛰正拿着刚摸出来的试管往自己身体里捅。池大叔吓的腿都抖了,太羞耻了,抖着声音“庄惊蛰,你干什么……你别弄……唔……”
  庄惊蛰还是把小试管整个捅了进去,池大叔这把真受不了了,倒不是疼痛,只是被个孩子玩弄自己的身体,池远受不住这种刺激。别说射了,小jj都快蔫了。
  庄惊蛰见池远真是吃不消,伸手拿掉试管,安抚的亲吻池远。
  “池远,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啊。”粗喘着换上真家伙,开始顶动。庄惊蛰喜欢毙了池远现在的摸样,穿着白大褂,衣服被掀起,脸上忍着不敢叫出声。又纯真又□的样子。可爱透了。

  第 12 章

  池远计划了寒假时领着庄惊蛰旅游。一方面领孩子好好玩玩,另一方面想远离安,好好想想自己和庄惊蛰的事。
  庄惊蛰并没大意见,反正自己的腿也愈合的不错,可以出门转半个月。
  安还是经常来找庄惊蛰,谈笑依旧,对调查过庄惊蛰的事情也绝口不提,可池远看的出来安现在对庄惊蛰还格外的好。
  明明庄惊蛰什么都没有,身份也不干不净的,偏偏越这样这俩人越抢着爱。这世上人都敌不过一个贱字啊。
  庄惊蛰去超市给池大叔和安买雪糕,挺冷的天这俩人非抢着吃冰箱里剩下的最后一根雪糕,抢到最后,池远指着安问庄惊蛰,“你说,你是要她还是要我。要我你就给我抢过来。”安叼着勺子大吃一口,眼馋池远。没办法把庄惊蛰逼下楼逛超市。安说要吃美禄,池远要吃可爱多。
  安说池远,“**大叔还装纯。”
  池远反唇相讥,“美禄那是狗粮。”
  庄惊蛰赶紧穿了外套就走,离开战场。
  安看到池远开始收拾东西,一副明天要去远行的样子。安坐在沙发上吃着冰激凌,看忙忙碌碌的池远问“你这收拾东西干什么去啊?”
  “旅游”池远头也不抬。
  “领着庄惊蛰?上哪去啊?”
  “废话,不领他领你啊?去新疆。”池远去沙发旁拿手机充电器,推推安,“死开点吃。”
  “不行,庄惊蛰得工作了。”
  “工作个屁,他腿还没好透呢。”
  “没好你还领着他跑那么远旅游。他不许去,新疆不安全,没看新闻啊,有□,危险着呢。要死你自己去死。别带着他。”
  “靠,你才看没看新闻,那是西藏,我去新疆,危险个屁。”
  “新疆也有,不管,那我也去。”
  “安然,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我们是情侣,你是第三者,你别太嚣张。”池远放下手中的东西,认真的说。
  “放屁,你不就是领着他躲我吗。你能给他点自由吗,池远你要是真肯定他喜欢你。你就把他放明面上咱俩公平点。”
  “谁他妈跟你公平竞争啊,他现在就是我的,我犯得着给你逗?”
  “池远,你别太有自信了,他说过他喜欢你?你说他要是真觉得跟我没可能,我还能跟他这么好吗?池远,你跟我其实都一样,就是你运气好比我早发现他。”
  “安然,我劝你现在最好从我家出去。”池远严肃的不像池远。
  安也安静下来,拎起手包出门。池远在安关上门的一刻,失去力气,坐到地板上。
  ===============
  庄惊蛰回家就只看到池远一个人坐在地板上闷闷不乐,“和安吵架了?至于么你俩为根冰棍儿这么点事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巧克力味的可爱多扔给池远。自己也坐在沙发上拿一个吃。池远郁闷的撕开包装纸啃起来。吃得满嘴。
  “庄惊蛰,你怎么从来不说你家里的事儿啊,过年都不用回去看看吗?”池远试探着。
  庄惊蛰脸色明显一沉,暗了不少。“没什么好提的,我没家,我就一个人。”
  池远有些在意庄惊蛰的什么都不说。闷头啃蛋筒,一咔吱的响。见他那别扭劲儿,庄惊蛰就莫名的有兴致,反倒凑过去。“你想知道?”
  “我知道。”池远小声嘀咕。
  “恩?”
  “你在安那有资料,那个你不用在意,我们没恶意,我也不会觉得你怎么样……真的……”
  池远说得快咬掉舌头了,“那个,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不在乎。你们要是想知道直接问我就好了,何必去查。”
  “你不介意?”池远问。
  “小时候还有点介意,长大就习惯了。我不爱说以前的事儿,是因为我讨厌以前,讨厌那片的人。我从小就想长大,想长大了把那片楼全都推倒。”说着庄惊蛰自己都笑了。
  “其实我挺舍不得我妈的,她对我挺好。她完全可以不要我。”庄惊蛰低头。带着点重重的鼻音。池远跪起来往庄惊蛰身旁蹭蹭。
  “我有一次放学回家,看见我妈被一个男人压在身底下叫唤,我冲上去就那花瓶砸他脑袋。给他砸的缝了十多针。从此后脑勺都秃瓢了……那时候我好像才五六岁。呵呵”
  “我妈给他送医院后她就揍我,揍得我屁股都不能坐了,我一声没吱,结果我妈搂着我哭了半个多小时。我以前从没看她哭过。她不告诉我爸是谁,我根本不在乎,我都恶心死了。”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我得天天回家给她做饭,不做饭她就那么饿着,进出我家的男人更是什么样的都有。对门老太太总往门口撒消毒液,还往我家门上泼。弄完还扔两片烂菜叶。我知道她嫌我家脏,她不知道他家上门女婿还偷偷来找过我妈呢。我以前计划着推楼的时候,把他家人也一块压过去。”庄惊蛰低着头念叨,似乎自言自语般,不在乎听众。
  池远感觉到胸中闷痛,他疼,他心疼他孩子。难怪这孩子一眼就与众不同,他忍了多少痛,受了多少苦啊。池远开始哭,搂着他孩子哭。
  “我不问了,我不问了,庄惊蛰,我不可怜你,我爱你,你跟我在一起吧,咱俩好好在一起吧。”池远哭得像个孩子。
  庄惊蛰无声的回抱他。

  叶惜

  庄惊蛰与池远到达新疆时地上是皑皑的白雪。漂亮的惊心动魄。池远租了两匹代步的马,高大的黑色马给庄惊蛰骑着,庄惊蛰肩背笔直,骑着马的样子帅的池远肝颤。池远选了枣红色的母马,温顺听话。其实池远更喜欢那几头小青驴,不过池远怕丢人还是没有骑。
  养马人骑马在前方带路,唱着听不懂的歌谣,伴着挞挞的扬鞭声。雪地里留下一长串马蹄的痕迹。池远瞬间爱上了这个地方。
  池远越来越像个孩子样的任性。大概是庄惊蛰的隐忍与稳重。池远更加发挥着无理取闹的本性。因为一点小事就上演全武行,庄惊蛰对他的任性通常采取冷处理。对扑上来的池远也几乎能躲就躲。躲不过就一掌推开。
  泡完温泉池远提前出来趴在床上吃葡萄干,庄惊蛰还在泡。池远无聊的拿起庄惊蛰扔在床上的手机翻看。池远想进入短信看看,又觉得偷看别人短信实在不道德。可手指快了大脑一步,已经按了进去。
  发件人上却是满满一长串的安然。
  “注意腿。”
  “庄同志,安全着陆请回复。”
  “天冷加衣”
  ……
  简洁而充满关心的文字。
  池远合上手机,扔回去。抓起一大把葡萄干放嘴里嚼,“靠,真酸。”
  池远想,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正常恋人的相处模式,正常家庭,正常的爱,正常的安稳,正常的正常的……也好,安然的确是个好女人。
  擦着头发出来的庄惊蛰看到仰躺在床上大嚼葡萄干的池远。“少吃点,小心尿糖。”
  池远看着庄惊蛰光裸的上身沾满水滴,侧起身吹了个口哨。“年轻真好啊。”伸手摸了摸庄惊蛰的腹肌,又摸了摸自己软软的暂时还称得上平坦的小腹。叹了口气。
  “小子,让爷上一回呗。”池远贱兮兮的说着。然后欺身上前,亲吻了庄惊蛰的胸膛。
  庄惊蛰皱着眉一把推开他“不行。”
  “操,你来例假啊?真他妈没劲。”池远自暴自弃的又躺回床上,继续抓葡萄干吃。
  “你也太没劲了吧,装什么圣女啊,又不是没上过。只想上别人不想被上的当什么gay啊?找女人多方便。”池远边吃边说,翘着腿晃悠。一身痞相。
  “别发神经。”庄惊蛰懒得理他,关了灯躺着就睡觉。
  “切。”
  两人背对着,黑暗里,池远大睁着眼睛,gay的爱向来来得快去的快,这是这个特殊群体的特点,他们不安,更加需要爱与肯定,这些庄惊蛰其实并不见得不懂,而是不给。
  ‘孩子,我想我得放你走了。’就这样想着,池远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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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池远让庄惊蛰在旅店收拾行李,自己拿着相机去给照相。其实就是不想跟庄惊蛰在一块尴尬。
  池远脖子上挎着相机去马场给小毛驴照相。拿着根胡萝卜,池远逗着小毛驴,摸摸小驴脑门上的长毛。
  “这里可真漂亮啊。”池远自言自语。池远通过相机看着这里。“呼~美人。”
  相机里出现一个人的背影,在这寒冷的冻死人的大清早除了自己还有疯子在。这人的背影还真漂亮,长长的柔顺的黑发,却属于一个瘦的过分的男子。看得池远色心大起,不知道正面怎么样,不过一定差不了。池远拍下这个美丽的背影。
  男子转过身,池远屏息期待着。几乎透明的皮肤,有不健康的苍白,薄薄的嘴唇,翘挺的鼻尖,直直的鼻梁,往上一双眼……是温柔的化人的眼神,眼下一颗朱色泪痣……
  池远呆了,不是因为男子柔媚的过分的美丽。因为那人,是叶惜。一定是叶惜。
  虽然蓄了长长的发,但那颗眼角下的泪痣,那双时刻都柔的出水的眼。这个纤尘不染的人儿,这个仿佛不属于人间的人。只有叶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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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惜捧着热乎乎的奶茶,吹着气啜饮。池远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人,不敢眨眼,不敢置信居然还能再见到叶惜。
  “小远你都长大了。”叶惜笑眯眯的对池远说着。
  “老师,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叶惜,池远的老师,池远最初爱上的人,也是池远一生最爱的人。
  一个人在能付出爱的时候爱上的人,就是他此生最爱的人,无论最终得到与否。
  叶惜想着,十二年前,自己总在上课时叫池远不要溜号。不要盯着黑板发呆。后来池远说,自己盯着出神的是老师。仿佛一瞬间,当初那个青春勇敢的少年,今日坐在自己面前已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
  “好。”叶惜道。
  池远觉得尽管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甚至已经高过叶惜半个头,也比叶惜结实得多。却依旧像是个孩子。在叶惜面前,他永远是个爱慕着老师的学生。池远已经不想问叶惜十二年前突然的离开是去了哪里,他知道这个温柔的人哪怕伤了自己,也从不会去伤害别人一点。
  叶惜拿起在小火上加热的咕咚咕咚的茶壶,给池远的杯子填满。自己继续吸取手中杯子的热度。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冷……
  隔着水汽,叶惜的眼神有些涣散。却开始给池远讲述近些日子他去了哪里,他说他游了总是细雨绵绵的江南,去了冰天雪地的东北。去了西北塞外,现在他这儿,他说,明日要去最后一个地方,西藏。他说他想看看真正的蓝色。
  池远说,“老师你为什么是一个人。”
  抽了抽鼻子。叶惜笑了,“我生来就是一个人。”
  “老师,我想陪你。”池远是真心想陪着他,这个人是他最爱的人,他坚信,不管有几个十二年不见,他都是。
  叶惜低着头良久。
  “小远,你穿红外套真好看。”叶惜抬头,可池远看到他急速扩散的瞳。接着叶惜从椅子上摔到地上。
  池远吓得赶忙抱起他,触手一片冰凉,池远这才看到叶惜额头豆大的汗珠。叶惜的身体在颤抖,他咬着下唇,苍白的唇都快被咬出了血,池远摸到叶惜被汗水湿透的衬衫。
  “老师,老师……”池远无措的抱着叶惜。想给他自己的热度。池远去掏叶惜的口袋,只找到了一小瓶止痛药。倒出几粒送到叶惜嘴里。叶惜努力吞咽了下去,身体依然在发抖。池远抱着他,等着他从痛苦中平复。池远难过极了,因为叶惜生病了。

  爱人,何其苦

  池远的外套是黑色的,而叶惜说,“小远,你的红外套真好看。”叶惜会时常散瞳,会剧烈的头痛。叶惜的瘦弱的身体。叶惜的苍白的脸。叶惜说的最后要去西藏。
  池远的脑袋里现在只有叶惜,什么安然,庄惊蛰。放了他们吧。如果说,池远曾经想带着庄惊蛰走,却还要生活。那么,叶惜就是可以让池远不要生活的人。
  池远给庄惊蛰打了电话,让他自己回去吧。他说咱们分手了。庄惊蛰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连理由都没有问。池远意料内的轻松分手,却也是不可避免的遗憾。池远最后给安发短信让她去机场接庄惊蛰。之后,抽出手机卡扔进垃圾桶。
  池远带着叶惜去了西藏,那片辽阔的迷人的雪域。池远感觉到自己生存着的微小,执着着爱恨追逐的可笑。伴着山顶传来的诵经声,仿佛来自苍穹。池远觉得在这里,无论以前犯过什么错都会被原谅,因为自己的渺小。无论自己曾多么肮脏都会被净化,因为这广袤的纯净。
  叶惜也跟他一样,静静的看着天,不敢用力的呼吸,稍一用力这里都会给你窒息的惩罚。叶惜说,“死亡,根本没什么可怕。”
  叶惜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根本没有得到过什么爱。却总用最纯净的感情对待所有人,池远不懂,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被惩罚。会生病,会得不到幸福。池远十七岁时就发誓要爱他,如今他要兑现,他要陪着他走到最后。
  他们在这住下了,叶惜每天走很长一段路,去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学校当老师。叶惜说,这些孩子的眼睛是他见过的最澄澈的东西。池远想,你才是那最纯澈的人,是个坠入凡间的仙子。
  两人有时会去远一点的市集溜达,池远买了一个造型粗犷的银镯给叶惜带上,说“你该添点戾气,免得轻易就被带了去。”叶惜还是笑。叶惜纤瘦的手腕上带着粗犷的银镯,却意外的合拍、好看。
  当地的藏民,很多都认识了叶惜,因为他们的孩子回家后都会说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老师。藏民们送给了叶惜很多自己做的特产,还有手工缝制的藏服。
  叶惜的身体越来越差,可是他很开心,很满足。他仿佛找到了最想要的生活。
  池远问叶惜为什么不治病。
  叶惜答他“头发会掉光,舍不得。”
  池远问叶惜有没有爱的人。
  叶惜答他,“有”。
  此时,叶惜已经失明,在没办法去看他的学生清澈的眼,此时,叶惜薄的像片纸,风一吹就会飘走。此时,池远离开庄惊蛰一年零三个月。
  池远以为,他能亲手埋葬下叶惜,葬下他半生的爱。不过,他没能。
  在叶惜要离开的前一周,从远方赶来了一个男人,一个气势不凡的男人。
  当他赶到时,池远看出了他的惊慌。男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怀中的人就是叶惜。长发不再有光泽,面色灰白的人。就算眼睛依旧温柔,唇角依旧含笑。泪痣在眼角,像随时会滴下的血红的泪。可是那双眼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用手抚摸男人刚毅的脸庞。男人唤他,叶、叶一声一声割断了肠。
  男人给叶惜裹着厚厚的皮毯,抱着他,一刻不离。
  男人搂过他,眼里是池远读不懂的悲凉。“我再也不会放你走。”
  男人抱着他,日出日落。男人会吻叶惜干涩的嘴唇。叶惜在这一周里没有头痛。叶惜的世界是黑暗的,男人会时刻触碰到他,让他感觉的不是被黑暗所包围的恐惧。
  离开的那天,清晨,叶惜突然说要去山上听诵经。于是男人抱着他走了。可是却没有再回来。男人亲手将叶惜葬下,冰封到那片无人之境。
  池远不懂是什么样的信念,让男人用双手扒开冰雪,在那令人窒息的山顶,将他埋葬。什么样的痛击,让那样一个强势的男人瞬间苍老,一夜十年。
  在叶惜离开的一个月里,池远和那个男人每天都会去找叶惜。在那里撒上一大片花籽。两人躺在雪地里,呼吸稀薄的氧气。男人喃喃道“我看到叶的第一眼就想要他,那么温柔的眼睛。我关了他十二年,他就那样蓄起了长发。我真是卑鄙透了。天,我爱他。”男人捂着脸,泪从指缝流下,结成冰。如此脆弱。
  池远看着男人想,自己又该离开了。他起身,对男人说。“我问老师他为什么不治病。他说,头发会掉光,舍不得。”
  转身,离开。池远想,关住叶惜十二年的不是金丝笼,而是叶惜最渴望的爱,哪怕那爱是监禁。
  爱与被爱,爱与不爱,生与死亡,**与灵魂,永无止息的运转循环红尘翻涌,爱恨纠结。叶惜,庄惊蛰,安,还有这个男人,包括池远自己。人生反复如斯。
  爱人,何其苦。

  回家

  离开西藏,呼吸到属于尘世的空气。这两年他过的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转瞬之间。庄惊蛰,叶惜,有人来过又走,有人走了再也回不来。
  池远回到属于他的家,屋子干净、冷清。他开始收拾房间,开窗换新鲜空气。他现在需要一份工作。就算去西藏生活了一年,跟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脱了一节,但以他的专业知识,找份工作依旧不太困难。重新编写了几分简历投出,坦诚的讲述自己的学历,工作经验,以及无业的一年。等待回应。
  午后,池远给自己煮了一大碗酥油茶吃。边吃边给林海蓝打电话。刚说完自己是池远,就听见那边传来大吼。池远赶忙把听筒拿离自己老远。“靠,池远,你他妈还活着。你死哪去了这么长时间。”池远觉得这事儿没法三言两语说清楚,就含糊带过说出去玩了,让他晚上到自己家来吃饭,顺便把要送给他的特产带走。
  喝干碗底的油茶,池远躺下小睡一会儿。梦里,池远看到自己干枯的手掌,镜子里自己是个垂暮的老人。他看到眼前的人走马灯一样闪过,黑白的无声电影,孩提时的自己在奔跑、长成了少年默默注视着老师、自己找到了工作、有了房子、有了一个又一个像小鹿一样的男朋友、林海蓝呲牙冲林蔚蓝笑、自己扶着庄惊蛰在海滩散步、叶惜眼神柔和的看着天空、然后是那个男人抱着叶惜的背影最后是影片结束的一片雪花点。池远在梦里被寂寞笼罩,屋子里只有自己,池远三十一岁了,却什么都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池远已经失去了爱人的勇气,他想念叶惜,只作为寄托,他知道那人爱的是那囚笼。
  池远醒来时,洒在屋子里的光已变成橘色。窗户没有关,屋子里很冷,池远打了个喷嚏。夕阳,从来就没有让池远感觉到温暖过,这种橘色的光芒,洒在身上会格外的冷。
  林家兄弟来时,看到池远共同发出了惊叹。林海蓝说,突然觉得这贱大叔看上去很有味道。然后还舔了舔唇。池远不理他,给他兄弟俩倒茶。林海蓝继续道,“说真的,就跟那庄惊蛰似的,一眼看上去就与众不同。你去西藏练了什么功?”然后还问“你那小情儿哪去了?”
  池远继续喝茶,“不清楚。”喝茶是叶惜的习惯,现在被池远延续了下来。
  林蔚蓝也为池远的淡然感到吃惊,想必这一年里定发生了不少事。不过林蔚蓝从不过多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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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远现在的生活像一杯白水。找了所大学做化学老师,在学校里,接触着不谙世事的学生。日子过得单纯美好。池远觉得这两年里,自己的情感透了支。最近他只想龟缩起来,做一颗白水煮蛋。
  在西藏呆的一年,池远的身体落下不少毛病,毕竟不是事宜居住的地方,所谓爱着那里的人只做个瞬息的游客,去看布达拉宫的壮阔。池远给自己抓了中药调养身体。闲下来时喝喝茶,听听音乐。两年前聒噪任性的池远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池远坐在沙发上,边吃奶酪边看新闻联播。屋子里暖气打得很足,空气里飘着中药的味道。
  门口有钥匙扭动的声音,池远没有听到。依旧看着新闻。门被打开,飘进一丝冷气,池远回头,一身灰色西装的男子笔直的站在玄关。手里还拿着钥匙。
  庄惊蛰,两年没见,少年长大了,微蜷的黑发一半侧拢在耳后。另一手拎着楼下煎饼店的外卖。
  池远回过头,继续看电视,吃奶酪。庄惊蛰也不说话,脱鞋,走到餐桌上坐下开始吃煎饼。两人怪异的沉默着继续着自己的事。
  池远看似在看电视,脑袋里却乱糟糟的想,庄惊蛰变帅了。看上去更有味道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庄惊蛰大口的吃饼,被噎到了,就自己倒杯茶水来喝。似乎很饿,战斗般吃完饭。坐到沙发上在池远旁边,随手拿起遥控器,调到娱乐频道,正在演赵丽蓉的小品,天天重播的节目,庄惊蛰还是看得唇上带笑。池远不可置信的看着旁若无人的庄惊蛰。
  电视开始插播广告,“天天用大宝”“汇仁肾宝”
  庄惊蛰开始脱衣服,池远盯着他看。庄惊蛰就仿佛池远是空气,脱光了走进浴室洗澡。“神经病吧。”池远自言自语了一句。太吓人了。这么灵异的场面,池远都快以为自己是透明的游魂了。
  不知该作何反映,池远只能盯着广告看,看汇源果汁,看Olay玉兰油,看强生ob。台都不敢换。然后又开始演相声。直到,庄惊蛰又光裸着出来,到衣柜找了睡衣穿。池远吞了口口水。身材真棒。
  十一点,庄惊蛰起身,池远以为煎熬终于要结束了。却被庄惊蛰一把抱起,大步往卧室走。把池远扔到床上。随即甩下浴袍死死压上去。
  池远挣扎,“庄惊蛰,你干什么。你起来。这是我家,我们已经分手了。”
  庄惊蛰手臂撑起身体,低头看池远。露出了尖利的犬齿。低头堵上池远的嘴。
  反抗与制服,没有忍耐,没有前戏,直接的,猛烈的燃烧着。池远尖叫。庄惊蛰用力放纵驰骋。沉默,窒息,疼痛,汗水淋漓。这场欢爱的原由不是**,而是征服。
  肉体的快感无法抵抗,池远在高~潮来临时抱紧了庄惊蛰的,大口喘息着。太久没有做过了,池远被刺激无法呼吸。似乎马上要在这伴着疼痛的快感中晕厥过去。
  “不不要了。”池远有些吃不消庄惊蛰狂猛的攻击。颤抖着身体喊着断断续续的话。庄惊蛰翻过池远,让池远跪趴在身下。搂着池远的腰,庄惊蛰更加用力。俯下身,庄惊蛰舔吮,轻咬池远的耳垂。
  “池远,池远”庄惊蛰低吼着释放在池远的体内。
  什么东西在体内爆裂,池远眼前一片空白。意识模糊中,好像听到了一句我爱你。怎么可能,池远没睁开眼。
  任沉默继续。

  爱是温暖,而非炙热

  一开始,庄惊蛰什么都没有,池远对他好。池远认定,自己的离开、对庄惊蛰的放手也是对他好。让他有正常的生活,而不作一个同性恋者。
  而庄惊蛰呢,从小在那样一个环境下生长的孩子。他坚强,努力,沉默寡言。却不会爱人。男人,女人。他觉得恶心,他知道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在被池远养起来前,将近20岁的他甚至连zw都不曾有过,他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不是身体而是心里。美丽的母亲在一个个丑陋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破旧的木板门隔不住里面男人不断爆出的粗口,粗重的喘气声。庄惊蛰每次回家闻到那腥膻的气味都会冲进厕所吐到流胆汁。恶心透了,庄惊蛰的慢慢习惯也伴随着越来越寡言少语。直到母亲死去,身体上张了恶心的病斑。庄惊蛰才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庄惊蛰自己知道,他从不需要所谓的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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