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林现面有怒色,知道是逍遥子戏耍他,“道长的法子留着骗别人吧。”
说完气哼哼的走了。
逍遥子无奈道:“十两银子多便宜啊!而且我这法子,真的很管用。”
傅中书在书房站了许久,心里想着是该收拾东西了。
拿起一本书,一看,这是王爷两个月前和自己去养心斋买的。
又拿起一幅字帖,想起一个月前,下雨的那天,王爷从遇文坊跑回来,虽然打了伞,但还是淋s-hi了,病了好几天。
放下书,随手拿起常用作注解的这支笔,不自觉笑了起来。他刚进王府没几天,笔就丢了,便自己去街上的一个小店买了支笔,可新买的笔不大好用,一直掉毛,王爷不知怎的发现了,偷偷买了一支,换了他原来的。王爷还得意他没有发现,其实王爷换的时候,他刚好在窗外。
还有这方砚台,那天他和王爷在书香阁,王爷看到这方砚台喜欢得不得了,可他觉得贵了些,何况那店家也不愿意卖。
王爷虽平时架子大了些,可买东西从未用身份压人,是以花了好多银子,甚至还赔上一副王爷珍藏的字画,才买了回来。
环顾这间书房,从笔墨纸砚,到书桌椅凳,皆是王爷布置的,书架上的书都是他和王爷一起买的。
他要收拾什么呢?他又能带走什么?
“喂,你站在这,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一会愁容满面,一会又莫名其妙地笑,难道是我招魂招错,你神志不清?”
傅中书收起表情,道:“道长,你回来了。”
逍遥子走进书房,往椅子上一坐,道:“嗯。王爷怎么了?”
“大约是我的错吧。”
逍遥子看他一眼,摇摇头:“还是师兄说得对,凡尘俗世,贪嗔痴,那都是毒,还是解不了的毒。”
“道长乃是世外高人,自然不在红尘之中。”
“王爷刚走了,你就先好好待在这。”
“啊?”傅中书惊呼道,“他去哪里了?他怎能走?”
逍遥子反问道:“他现在是‘傅中书’,当然是他走,难道是你这个‘王爷’走吗?”
傅中书一下子坐在凳子上,呆呆地看着地上,两手垂下,喃喃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竟把他逼走了,我夺了他的身体,夺了他的身份地位,还夺了他的王府。现在,我竟还把他从自己家逼走,我,我,我……”
逍遥子在王府待这一段时日,也知道傅中书的x_ing子,看他这幅模样,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当局者迷”了。
“周老怕王爷钻牛角尖,我看钻牛角尖的是你。”说着摆正神色,劝道,“王爷他没事的,你也不要再多想了。”
“道长,我要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逍遥子摇头离去,独留傅中书一人在房中。
梁思齐这边策马疾驰,一路到了香积寺。
主持无垢大师说道:“梁施主心事重重,寺后面的山坡上的房子正好空着,施主去吧。”
梁思齐双手合掌谢道:“多谢大师。”
“大师,佛祖在上,可能保佑我得偿所愿?”
“施主,佛祖什么都保佑不了。佛祖只教人自渡,施主若能自渡,那便是佛祖保佑了。”
“大师可愿渡我吗?”
“不是老衲不愿,是施主不愿。”
梁思齐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塑了金身的佛祖说道:“我所爱所求,此生皆已遇到,为何偏叫我得不到,既得不到,为何叫我遇到?佛祖,你这般慈悲,俯视众生,可知众生心中所求?”
佛祖默然不语,似笑非笑,似悲非悲。
无垢大师口诵佛号,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人生有八苦,施主却都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每天,不是在上班,就是在码字,要不就是在上班or码字的路上
一天如果有30个小时多好,这样我就可以上班回来日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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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在下与王爷分居了(四)
一辆马车停在香积寺外,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湖绿色长袍的男子,他似是非常仓促,一下车就快步走进大门。
这男子拜会了主持方丈,被一个小沙弥领着向后山半山腰的那间房子走去,到了之后,小沙弥合礼:“李施主,就是这里了。”
男子忙谢道:“有劳小师傅,我自己进去吧。”
小沙弥离开,男子刚抬起手准备敲门,忽的顿住了,他慢慢放下手,整理了衣衫,又正了正发冠,使得自己看起来从容淡定,这才抬起手敲门。
“谁?”
“是我。”
门一打开,李良谊就看到对面憔悴失意的男子,他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说,有许多的话想问,可到了嘴边,就只剩一句:“我来看看你。”
梁思齐眼神迷茫,衣衫不整,头发也半束着,身上还夹杂着酒气,他看着李良谊站的地方,眼睛里却看不到李良谊。
“怎么弄成这样?”李良谊心有不忍,扶着他进了屋子。
将梁思齐安排在床边,去屋后打了盆清水,仔细地替他擦脸洗手,又为他束好长发。看他衣服已经皱了,李良谊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
手刚碰到他的衣襟,便被梁思齐的手挡住:“良谊。”
李良谊低着头,轻声道:“我替你换衣服。”
“不必了,我自己来吧。”
李良谊收回手,道:“那好,我去外面等你。”
梳洗之后,换了衣服,梁思齐才像个人一样。
屋里闷热,梁思齐与李良谊便坐在屋后的木凳上,小矮桌上是李良谊刚烹的茶。
“我今日去府里,哪知道你昨天竟出府来了此处。”
见梁思齐不语,李良谊又道:“傅公子与王爷身在其中,看不清楚,可良谊瞧得分明。傅公子对王爷的心思,只是他自己不明白而已。”
梁思齐拿起茶杯:“良谊说话总是好听,无论何时,都教人爱听。”
“王爷,我并不是在安慰你。”
梁思齐闭上眼,又睁开:“你不知道他当时说的话,你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他若有一丝半点,也不会说的那么绝情。”
李良谊放茶杯的手顿了顿,语气淡淡道:“他说的未必是他心里所想。人心这种东西,有时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眼看天色暗了,李良谊知道不能久待。
“王爷,傅公子自小熟读圣贤书,遵从孔孟之道,就算他对王爷有了情义,也无法一时半刻转变过来。王爷该耐心些,略等一等。”
“本王还不够耐心么?都已经半年了。”
李良谊苦笑道:“有人几年才想明白,何况这才几个月。王爷,所谓细水长流,王爷不要心急。”
梁思齐点点头:“良谊说的是,也许我的确是急躁了。”
“怕是这段时日,王爷有烦心的事?”
梁思齐想起林现,那个挑拨离间的混蛋,又想起章淼,唉,他脾气真是大。
“其他人也罢了,都无关紧要。只是……”
李良谊摇摇头,轻笑道:“想必是章大人呕了王爷几句,王爷听了无处发作,都积攒在心里,又遇到傅公子的事,所以才赌气出来。”
“良谊……”
看着梁思齐苦笑的脸,李良谊心底轻叹一声,终归总是对别人上心些。
“王爷既然出来,就先在这待一段时间,也让傅公子想想明白。”
“嗯,不说这些了。本王听说朝廷近日事多,良谊今日怎么有空来?”
李良谊正色道:“皇上发了诏令,以后大考改在春天,称之为‘春闱’,现已发布到个州府衙门了。”
“哦?”想起傅中书要参加大考,梁思齐不由得着急,“中书他要参加大考,可现在,他怎能参加?而且我,我也替不了他。他博文广识,文采斐然,我远远不如。”
“这……倒是难办。一时之间,我也没有好办法。”
正说着,有人在外面叫道:“大人,大人,时候不早了,礼部右侍郎公孙大人在府里等着呢。”
“良谊有事?”
李良谊道:“王爷身在皇家,权势斗争见多了,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是要换个天气了。”
“还未到时候,只是稍稍有些要倾塌的迹象,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梁思齐送李良谊到门口,下人远远地站着,“良谊小心些,不要沾到灰尘。”
“良谊明白,王爷多保重。”
坐着摇晃的马车离开,李良谊闭目养神。
王爷,但愿你离得远远地,莫要污了眼睛。
周老去看傅中书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拿件衣服替他披上,收拾了桌子上的书。周老依稀记得,昨天傅公子看得就是这本书的这一页,前天好像也是这一页,怎的一页书看了好多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