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明自入教以来,天资与慧根与同列师兄都有些距离,所以其修为相较之下要浅得多,景阳子与前任掌教,早知景明终其一生,若是没有什么逆天奇遇,或许都无法触及到万物归一的门径。但这景明在管理教宗之能上出类拔萃。
于是,两人便把这灵虚宫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宜都交给景明代理,而景明子也不负众望,将一教打理的妥妥当当,要知,这景明子知自己与这金丹大道无缘,隔日便要带着包袱下山找个地产做个乡绅安度晚年,这般一来,景明原本要去乡下当个田舍翁的心情也随之淡了。
要说这景阳子早已有两百多岁的高龄,这景明子虽然入门甚晚,但也有快六十来岁了,但如今却是一副不惑的面容,也是端得稀奇可见修道虽然坎坷,但终究还是有些用处,虽然这一身皮囊,在时光面前终究还是微不足道。
而这多难道人,则是灵虚宫执法殿的一名执事,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却法力高强,景明子功法并不精深,若是遇上一般的邪道自是不怎么费力,但有上清派之事在先,长老院觉得让景明子一人独行实在太多冒险,而景明更是身负一教之周转,于是经过商议,便多拨出一名执法殿执事保着这教中大主管一路平安。
两人听闻狗娃儿的话便说:“这位小哥切勿担心,只需给贫道指上一个方向,贫道两人便有法子星夜前去。”
这两人说话甚是神秘,狗娃儿想了想,便给两人指了指南边“由着这个方向直行,便可以看到洞庭湖,而后西行二十里便可以到株洲城了。”
两个道士听罢,两人相视一笑,,接着一同抱拳说道“多谢。”
而那景明子一捋拂尘,“便给小哥看看我西樵山的本事,小哥且看,这手段能不能在夜里瞬息百里。”
那两个道士踱步到庭前,突然大喝一声“起!”声若洪钟大吕,而后狗娃儿只听得两人背后剑匣嗡嗡作响,几乎同时,伴随着清脆地剑鸣之声,两把玄色宝剑自己飞出了剑鞘,只见两个道人手指挽了一个剑指,那两把宝剑便一个转身,化作一青一红两道光芒,而两个道人一个踱步,就在少年的注视之下,也消失在了原地,那两道光芒拖着长长的尾巴恍如一道流星一般朝着狗娃儿所指着的方向直c-h-a而去。
天空之中,遥遥传来两个道人的声响:“小哥,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一章。稍后还有一章。
第10章 红尘辗转洗尘寰,当年青衫载酒行(四)
狗娃儿平日在私塾的时候,曾听闻那金先生所说,这世上诸多修道人之中,便专有修剑仙之流,要知这剑仙可以瞬息千里,人剑合一,剑法精妙者,吐剑如丸,千里之外便可取人首级,杀伤力极大。但据那金先生说那些修剑仙的人往往难以得成正果,要知道这剑仙,修的是庚金之气,自然是属金的,大动杀伐之气,有干天和。所以即便能够到达飞升之境,往往在飞升之时,天劫巨大,便是其中翘楚,但r_ou_体凡胎,自然也不堪那雷刑击打所以自古以来,修剑仙的多半以好勇逞能闻名,而这上达天道的,几乎是没有的。
但金先生也说,一般道术有成的修道人,往往都会一手御剑之术,亦或纵地金光之术。当然这金先生也不免唠叨几句,说是这修道本身就危险十分,远不如信那释家,整日吃斋念佛便好。这金先生也是佛教徒,往往他说佛经的时候,比他讲那些道家轶事容易引人犯困的多,但偏偏这金先生还真好这一口。总是叫人苦不堪言,每当这时,金妙仙便会轻咳几句,示意自己忘我的爹爹停止他的传教,这几声咳嗽在狗娃儿和有德一众男孩子心中真是比女仙的歌声都动听了许多。
狗娃儿看着那俩道人远远离去,便将柴门掩上,同家人吃晚饭去了。
话说此时的株洲城里,城内第一高楼,醉仙楼之中,一个面如冠玉的书生正站在大堂中央,而他的面前则是站着一位道袍整齐的红脸汉子。
“这不是祖庭的司徒道长吗?原来这次大会是由您老来主持的?那可是再好不过了。”那富贵公子一般的书生,自顾自地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那下面车水马龙,即便是到了深夜,亦是来往频繁,不绝如缕。
而那红脸汉子听了这书生看似恭维,实则暗讽的话语,倒也是气定神闲,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就也不转过身去说道:“无量天尊,正是贫道来做这场大会的公证。看来,林道友便是你们天师教的代表了吧?”这汉子说话字正腔圆,端的是一副公正严明的模样。
“哦?那祖庭是不想来分一杯羹么?我在我天师教中不过是一小小客卿,哪有资格当什么劳什子代表。此番我林某人不过是陪着这次的贵人前来,不过呢,这孩子也是少年心x_ing,如今这个时间还在城中玩耍。不过既然这大会明天才开,我便由着她去。你说是还是不是呢,司徒道长。”这书生一边把一块玉佩拿在手中把玩,一边悠悠的说道。
“本门已有龙虎山的基业,更兼之,我门中弟子稀少,这龙虎山上人杰地灵,物产丰富,不需要再另外开辟道场了。何况这修仙一途,若是无坚定的意志,纵使万千人海,堆积如山的天才地宝,照样也无法直达天心,又有何用?不过既然能让林道友作陪,你们天师教能有几位卖得动这个面子?”这红脸的汉子听的这白面书生的话也颇觉差异,他为人虽是笨嘴笨舌,但胜在心直口快,有什么话,便也会当面去说,从不惧怕触人逆鳞,从不藏着掖着,故此也得罪了不少人。但他也不以为意,依旧如此我行我素。
“等那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这白面书生幽幽地说道。那红脸汉子见没得到什么回答,便也修起了闭口禅。
狗娃儿第二日便进城去了,今个儿正是他早班,他前脚刚踏进了这甘州城,便觉得气氛有些怪异,按说这一入秋后,收了第一波新麦,这外乡人除了如同狗娃儿有德,住在十几里外来去不甚方便的。其余的都该收拾细软回老家过冬,但今年秋令,这城里竟然莫名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按说有些生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也不是狗娃儿过度敏感,少年往返后山与县城也有三年之久了,自打来此之后,少年便与这城中的居民甚是熟稔,少年自小便仗义,而老沈头在城中也是出了名的好说话,一来二去,除了那些个泼皮无赖,地痞流氓,其余人都与狗娃儿关系良好,噢,或许还有周掌柜的,对这农家子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而如今这城中到了这秋令竟然还是有许多陌生面孔,而且狗娃儿暗中观察之下,觉得这些外乡人绝非善类,但少年却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告诫自己晚上回家定要挑着大路走,早有耳闻这周边城里人贩子横行,多有丢了小孩儿的事儿发生,甘州城之前也偶有此事情,但总之不怎么多见。
狗娃儿心想:自己可万万不能落在人贩子手里,平日里吃六碗饭还不够,为此家里人已经是心疼的不得了了。这要是落在人贩子手里,怕是要因为吃的太多干脆被灭口连贩卖都等不到了,要真是如此,这家里人可该多难过啊。
而另一方面,在株洲城的醉仙楼里,三楼一间上好的雅间里,依次坐着十三位道子道姑。而坐在首席的正是昨日与那林姓书生争长论短的红脸汉子,司徒道长。
而那林姓书生今日也换上了一身青色的道服,与昨日浮夸之象大为不同,坐在他旁边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子身着牙色道袍,头上梳了一个道髻,脸上稚气未脱,如今虽是端坐在椅子之上,但两只眼睛却不停地扫视着席间每一个来客,司徒道长看了看,想是这便是天师教的代表了吧,怎么竟是个毛头小子。
而坐在司徒道长左手边的则是灵虚宫的两位道长,景明子和多难,两人昨日经过狗娃儿的一番指点,昨夜便早早就到了株洲城,两人也是一路舟车劳顿,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休息了一下,直到早上方才和司徒道长接上头,而景明子心中自有盘算,如今端坐在桌前,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相较于其他人面色凝重,反倒是显得有些和蔼可亲。
可坐在他对面的潘不凡,则深知这个景明老道正是一只笑面虎。这潘不凡正是神霄派此次的代表,同来的还有两个六代弟子。这神霄派远在句曲山,应为同根同源,与上清派本是同气连枝。
可之前上清派飞升大典,也正因为此等原因,这神霄派亦是受邀最多的道门,原本还暗自窃喜,自己门中弟子能观摩这百年难遇的飞升大典,对于弟子启迪自然是相当可观。可却是没想到横生枝节,除去上清派自己七八十号人一并失踪之外,就属神霄派的人损失最多。
所以本次潘不凡也是受掌教之托,力求独占上清一脉。而这潘不凡与景明子之间早已有多次交锋,倒不是道学或是道法之上的,要知潘不凡的道术学的也是相当稀松平常,靠的正是自己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方才混上了这长老之位。所以,这俩人的交锋都是在这谈判桌前。
前几次,这潘不凡与景明子也算的上是斗智斗勇,前几次事件之中,两人便互有胜负。而如今又到了谈判桌前,这潘不凡自觉自己这次又是占着理儿,而灵虚宫目下,新帝登基,做事势必畏首畏尾,那么这次大会,想来是不会让那景明老儿占得便宜去的。
而坐在司徒道长右边的则是坎离宗的代表,这道人长着一只巨大的酒糟鼻,身上还挂着三个酒葫芦,这腰间一个,胸前一个,这大腿边上还挂了一个,而一把配剑则是歪歪斜斜地挂在腰上,此时正坐在桌前,一下一下地犯着瞌睡。就这般邋遢模样的道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四教的谈判桌上,若不是在座的人早已知道了这道士的底细,怕是早已把这醉汉撵出门去。
这醉汉名叫洪景,别号醉仙人,正是坎离宗掌教的师弟。姑且算是坎离宗的第二人,一身法力可谓是通天彻地,平日里酷爱饮酒作乐,而又因为常常一醉便是好几宿,便替自己赢了一个醉仙人的美名。
但最关键的是这坎离宗的人,除了这洪景之外,便没有第二人适合谈判了。要知这坎离宗修的火德心法,走的便是偏门,虽然不至于说是旁门左道,但终究与天人合一相去甚远。但这门中又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又因为在南方布道,所以在江南门下弟子众多,与灵虚宫颇有分庭抗礼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