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桓止白他一眼,进而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整个雾宿山就你最闲!”
“……是不是朋友?”汤圆见胡诌不成便另寻策略,开始打友情牌。
“不好说。”穆桓止不吃他这套。
“……”
“你说实话我就帮你。”穆桓止笑的像只狐狸,眉眼里都透着狡黠。
汤圆仰头做痛心疾首状,仰了一会儿发现脖子酸的厉害,只好又低下。他在说实话被穆桓止嘲笑一番到不说实话顶着这个怪名字被自己嫌弃一辈子两者之间斟酌片刻,当即决定实话实说:“我怕轩墨。”
空气突然安静。穆桓止愣一愣,适才反应过来,道:“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有怕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汤圆皱着一张脸,拐了他一肘子,“有那么好笑吗?”
“有啊,”穆桓止点头,笑到蹲下身去揉肚子,“你居然怕轩墨师叔!哈哈哈哈哈哈!!”
“……给句准话你帮不帮吧?”汤圆被穆桓止笑的面红耳赤,神色不耐地推了他一把。
“帮,尽我所能帮。”穆桓止扶着汤圆的腿站起来,“你承包了我这半年的笑点,我自然要帮。”说完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汤圆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下午穆桓止依然是练习扎马步,轩墨偶尔纠正一下他的动作,多数时间是师徒二人各司其职。穆桓止扎他的马步,轩墨看他的书。互不相扰,梅香环绕,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第19章 第十九章
因着年关将至,未然便去找拂诺商量下山要采办的物什。没有穆桓止的雾宿山是不过春节的,灵怨虽然事事都如人一样生活,但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不得皇帝召唤,一向是分散着各自生活。而且经过百年,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灵怨死的死,散的散,就算春节齐聚一堂,也没有了那份团圆的氛围。平添感时伤人的情愫罢了。
“拂诺公子午好,”未然拱手行礼,表明来意:“还有七日便是除夕,我今日前来就是想找拂诺公子商量一下要采办的东西。”
“除夕 ?”拂诺对这种节日一向不甚了解,于是他问 :“你们往年春节是如何过的?”
“每年除夕,皇上设席宴邀群臣,奏乐笙歌、赏宫食、唱祝词,群臣齐呼‘吾皇安康,吾皇万岁’。”铁打的除夕宫宴,流水的群臣拍马屁时间。
穆桓止最喜除夕夜,因为这天太傅不会布置讲学,皇上也会纵着他玩闹。未然刚做穆桓止伴读那年,穆桓止在除夕这天给他封了个大红包,还把皇上赏的宫食偷偷分了几个给他。想到这里,未然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那时候多好,桓儿还能做个孩子,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听着倒是热闹。”拂诺手指头搅着一缕青丝,头一次对过春节有了渴望。他兴冲冲地对未然说:“我没过过春节,你说过春节要买什么?”
“糖果糕点饺子皮是不可少的,熏r_ou_鱼j-i鸭干货也可以买些。”未然想了想,他也没多大经验,说的这些都是穆桓止爱吃的。以前在宫里,年节吃食都是内务府采办的。“至于蔬果,现在寒冬腊月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等下了山再看看有什么可吃的吧。”
“皇上送来的物什中除了桓儿和你的衣物以及日常所用,还有几箱银两,那些够买年货吗?
“……我想是够的。”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如何?”拂诺掰着指头计算行程,他带未然,用轻功的话,一去一来得耗去一天时间。年关将至,还要除尘焕新,如此,就只剩五天时间了,到真是赶的紧。
“也好,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未然告辞。
未然前脚刚走,汤圆后脚就跨进了拂诺的院门。“拂诺——”人还没进屋,一声拂诺倒是叫的亲切。
拂诺被他这声“拂诺”叫的心肝脑仁子直颤。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汤圆叫他这般亲切,一般没什么好事。不是有求于他就是在他面前嘚瑟炫耀。
果然——
“拂诺!我刚进来遇见未然了,他来找你有事?”
有事是有事,不过拂诺没想坦白,合上杯盖,道:“无事,他来找我唠嗑。”
汤圆一眼道破:“我信你有鬼了!刚刚进来我问他了,他说你们明天要下山办年货!”
“……”那你还问。拂诺很矜持地翻了个白眼。
“我以为你会对我如实坦白。”
拂诺冷漠道:“对你没这个必要。”
“哎,喜新厌旧,你果然不爱我了。”汤圆捧着一颗心做心碎状。
“也没见你有多伤心。”拂诺又一个白眼翻上去,这次翻的可谓是一点也不矜持。
“你明天带我去吧。”汤圆攀上拂诺的胳膊,一边说一边晃,大有拂诺不让他去他就晃到拂诺同意他去为止。
拂诺被他晃的一阵犯恶心。一想他轻功也不差,便应了他的要求。
“你还不走?”
“还有一件事。”汤圆坐定,笑的一脸得意。
拂诺眼角突跳,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再果然——
“我马上就会有新名字啦!而且还是轩墨给我取的哦。”汤圆跳到一边桌子上,他扬起一边眉毛,显得很是得意。
“轩墨取的名就有那么好吗?”拂诺不服气的回呛一句。话一出口,他就体悟到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有多打脸。旁的不说,单从未然和穆汤圆这两个名字来看,连拂诺本人都觉得自己给r_ou_球取的新名字惨不忍睹,耳不堪闻。
汤圆一看拂诺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叫你逞口舌之快,怎么样?打脸了吧?哈哈哈 !”汤圆晃着两条腿,一脸的幸灾乐祸。
拂诺乜他一眼,y-in阳怪气道:“那我在这儿先恭喜你了。”说罢,敷衍的朝他拱了拱手。
汤圆不甚介意地收下拂诺这假情假意的恭喜。又腆着脸喝完并不是为他备下的茶水,顺走白瓷盘中两块杏仁酥,大摇大摆横着出去了。
拂诺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 :“别摔死你!”
晚间入睡,穆桓止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拂诺抓住他的胳膊捁到怀里禁锢好,又腾出手来揉揉他的头,道:“快睡。”
“师傅,我难受。睡不着。”穆桓止叹气。
“难受睡不着就数羊。”拂诺给他支招。
“……”一般人不应该问问当事人为什么难受的睡不着吗?穆桓止嘴角直抽抽,“数羊也睡不着。”
“那就别动。”说完又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不动我难受。”
一阵窸窣,拂诺下床引燃余下的烛火,上床捞了个软垫枕在背后靠上去,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终于记起这次该问为什么了。于是他问:“为什么难受?”
“今天扎马步,腿酸胳膊疼。”
拂诺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趴着,为师给你按按。”
穆桓止扒开被子利索趴好。屋子里炭火烧的旺,所以他掀了被子也不觉得有多冷。拂诺还是怕他着凉,从椅背上顺了件外衣搭在他身上。然后才给他按腿捏胳膊。捏了这么一阵,拂诺突然有种在养儿子的错觉。
穆桓止被他按的舒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拂诺闲扯。从水中王八扯到奇珍异宝,再从奇珍异宝扯到话本小说。话题跨度之广,最后竟扯到了轩墨身上。
“欸,对了。”穆桓止像是想到了什么,偏过头问拂诺:“师傅,师叔是不是不喜欢你?”
童言无忌,又最伤人。压在腿上的手顿了顿,拂诺别开眼,不大愿意实话实说,只含糊道:“为师哪儿知道。”
“师傅你是不愿意说吧?”破孩子一点也没眼力劲的继续说。突然,捏在腿上的手重了些,穆桓止龇牙皱了皱眉头。
知道你还问!熊孩子忒不让人省心!
“为师累了,睡吧。”拂诺撤手下床灭灯。穆桓止伸展四肢,顿觉身心愉悦,四体通畅。“师傅,你们明日要下山吧?”
拂诺躺回床上,“嗯”了一声,“你也想下山?”
“不不不,”穆桓止头摆如拨浪鼓,“师叔还给我布置了功课的。
“你挺喜欢轩墨?”拂诺有点吃味儿地问。
“嗯,挺喜欢!”穆桓止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够,又重重点了下头,“师叔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拂诺冷漠道:“哦。”
“师傅。”
“干嘛?”
“我还喜欢你的。”
“……睡觉。”说得好像他在吃轩墨醋一样。
“师傅!”穆桓止突然坐起来。
“……干嘛?”拂诺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唬的差点也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