镡时观只好开口道:“萧凡,你也一起,去收拾东西吧。”
萧凡与萧居瑁有些神似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开心咧嘴道:“是,二叔!”
镡时观回到卧房,也准备帮萧居瑁带上几件小毯子,就听门外传来声音:“二少爷,您在不在里面?”
“福婶?”镡时观打开门,就看到阮氏捧着一个精致的布袋子,脸上笑容慈祥。
萧居瑁站在床上,拨弄着镡时观叠到一半的薄毯,就听到门外阮氏道:“二少爷,这是老奴给元宝缝制的小鞋,我看那些养了宠物的富贵人家都有,防止宠物的爪子脏了不好洗,元宝活泼,喜欢跑,您也一起带着吧。”
萧居瑁闻言,立即从床上跳下来,什么?给他缝制的鞋子?他穿上还怎么爬树?
镡时观也着实愣了一下,然后才接过来,“福婶费心了。”
阮氏温和笑了,眼角的纹路透露出担忧,“二少爷,您路上可要小心。”
“谢谢福婶。”
阮氏笑道:“二少爷还跟我客气?好了,老奴就不耽搁您了。”她说着就离开了院子。
镡时观回身就看到萧居瑁瞪着一双圆眸,金色瞳仁泛着光芒,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布袋上。
他伸手将萧居瑁抱起来放到床上,当着他的面将布袋打开,露出里面的十来个小鞋子,做工精致,小巧可爱,颜色与萧居瑁身上的毛色也很相配。
“元宝,要不要试试?”镡时观拿起一只,另一只手捉住他的爪子。
萧居瑁一爪子扔开他的手,推了一下布袋子,脸上写满不悦,朕才不要穿鞋子!
镡时观不逗他了,但还是将布袋子带上,毕竟是福婶的心意。
下午,镡时观和萧居瑁带着萧凡、周硕一起出发,刘卫带着几个护卫随行。
因为滇南地区有驻军,所以镡时观不需要从京城调遣军队,只需轻装简行便可。他和刘卫骑着马,周硕、萧凡待在马车里,萧居瑁正无奈地任由小雪球在自己脚边撒欢。
出府的时候,萧凡说要将雪球带上,带上就带上吧,也不麻烦,可现在雪球只缠着自己,这就有点麻烦了。
萧居瑁面无表情,伸着爪子把活泼的雪球往旁边拨了拨,雪球以为他在跟自己玩,在他爪子上舔了舔,一双圆眼睛湛蓝湛蓝的,像极了熠熠发光的蓝宝石。
“喵。”好了,别来烦朕。
“喵喵喵。”雪球张开嘴软声叫着。
萧居瑁又不是真的猫,自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他索x_ing站起身,迈出车帘,停在驾车的侍卫身边,抬目看向周围的景色。
骑在马上的镡时观忽然回首,与他目光相对,慢下马速,与萧居瑁平齐,迅速伸出手将他捞进怀里,往衣襟里一放,道:“抓紧点。”
说着就策马疾驰,还给刘卫留下一句话,说是在明金城等他们。
萧居瑁两只爪子扒开镡时观的衣襟,探出圆圆的脑袋,只觉得一阵强劲的风吹到脸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官道两旁的树木极快地从眼前往后退移,清凉的风夹杂着一丝树叶腐朽的气息,这是他在皇宫里根本感受不到的快意与潇洒。
骏马一路疾驰到明金城,镡时观下马,带他停在一家客栈面前,萧居瑁抬眼就看到气势磅礴的四个大字“云霄客栈”。
客栈伙计看到他,立马笑着迎上来,招呼杂役牵马下去,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镡时观抱着萧居瑁进了店,从怀里掏出一个别致的牌子,往掌柜眼前一放,掌柜顿时瞪大双眼,神情激动地看着镡时观,连忙招呼伙计看店,自己则引着镡时观进了二楼一间装饰精美的屋子。
“二少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镡时观颔首,“你先下去吧。”
掌柜走后,萧居瑁开始伸爪子朝他怀里掏去,男人被他挠得痒了,无奈将牌子拿出来给他瞧。
萧居瑁歪着脑袋,大眼睛仔细瞧着上头的图案与文字。
令牌中间一个“云”字潇洒飘逸,周围雕刻祥云图案,倒是与“云霄”两字颇为贴切,这么说,这间客栈也是镡时观家的产业喽?
猫陛下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看来你身份不简单哪。
之前说江南蔡立一案要用到江湖手段,所以他们才假借滇南剿匪之名,行秘密调查之实,没想到镡时观还真有这等江湖身份。
他拍了拍令牌,表示很满意。
“刘卫他们还有一些时候才到,我先吩咐人给你准备些吃食送上来。”
猫陛下点了点小脑袋。
直到他被镡时观喂圆了肚子,躺在他腿上享受按揉的时候,刘卫他们才抵达云霄客栈。掌柜又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刘卫就过来面见镡时观。
“今夜在这歇息一宿,明早赶路。”
刘卫领命出去后,镡时观带着萧居瑁看了会话本,就抱着他入眠了。
翌日清早,萧居瑁醒过来,床上已经没人了,他伸了伸懒腰,刚跳下床,屋门就开了,镡时观从门外走了进来,端着盆水。
萧居瑁抬眼看去,顿时有些惊怔。
男人平日里多穿朝服或者武将的衣服,即便在家中,也是头戴发冠,一身广袖常服严谨华贵。可是今日,他却换了一身与往日迥异的衣服。
长衫轻简飘逸,衣襟处绣有精致的云纹图案,袖口窄小,金丝缠绕,缎带将腰形勾勒出来,腰间悬着一把宝剑,外罩流风外衣,一根白玉簪子c-h-a在发髻之间,额边几缕碎发随意落下,尽显风流恣意,凤翥龙翔。
一个严肃沉稳的国公爷摇身一变,成了仗剑走江湖的年轻侠客,萧居瑁呆呆地看着他,直到被镡时观一把抱起来。
“来,洗脸。”
猫陛下洗完脸后就回过神来,心中有些羡慕,什么时候他也能这般洒脱畅快就好了。
一人一猫和和美美地用完早膳,刘卫就敲门入内,禀报道:“少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人穿上您的衣服,往滇南方向去了。”
镡时观颔首,“启程回江南。”
第45章 朕被嫌弃胖了
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入松软的地面, 清新的空气中浮动着独特的泥土味道,低调奢华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路边的树木青黄相接,随风而动的枯叶颤颤飘下,在地上积起薄薄一层,不远处的河面上,有舟楫飘摇。
“少爷,前面就是江陵城了。”刘卫穿着蓑衣,骑着马, 慢悠悠跟在马车旁边。
萧居瑁在车内闻言,便从男人身上跳下去, 钻出车帘, 只见远处的江陵城楼于烟雨朦胧中,若隐若现。
他这一路走来,风景逐渐从苍茫大气变为精巧别致, 江南,的确如诗文中描述的那般, 温柔缱绻,精致清丽。
“小心淋了雨。”镡时观伸手将他抱回去, “等到了城内, 再看不迟。”
萧居瑁张嘴咬住他的手背,用牙齿轻轻磨了磨。
萧凡和周硕他们在后面一辆车里, 要不然看到镡时观脸上的宠溺笑容, 估计会被吓到。
萧居瑁磨了一会儿, 抬起脑袋,看着他手上的口水,嫌弃地偏过头去。
镡时观拿出巾帕擦干净,顺了顺他的毛发,低声笑道:“自己的还嫌弃?”
男人眉目俊美,风姿俊逸,一双眼眸盛满萧居瑁,专注而深情。
猫陛下心跳变乱,面无表情扭过身去,背对着他。
马车还没到达城门口,他们就听到一些打斗声,时不时传来哀嚎声,刘卫骑到前头瞧了,又返回来,道:“少爷,是有两伙人在打架。”
“别管,继续进城。”
那两伙人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斗殴,旁边经过的百姓俱心惊胆战,小心绕过他们,免受波及。
刘卫骑着马从他们身边绕过去,驾车的侍卫跟随,萧居瑁偷偷透过被风掀起的窗帘,就看到一帮手拿武器的年轻人混战在一起,城门的守卫也压根当做没看见。
镡时观看出来他目中的疑惑,便解释道:“这是江湖争斗,朝廷不会管的。”
萧居瑁点头表示明白。
正当马车即将远离一群人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剑突然裂空而来,直逼马车,刘卫根本没反应过来,刚回过头去,就见那剑被人一击,循着原来的轨迹飞了回去,在那剑的主人胳臂上留下一道痕迹,方跌落在地。
萧居瑁还没来得及夸赞镡时观的武功,就听那混战群中一人突然怒喝一句:“他娘的朱宏业!谁让你伤及无辜的!欠抽是不是?”
伴随着怒斥声的还有拳头胖揍之声,那个被揍之人哭爹喊娘,哀声震天。
“季长轩!你不要太过分了!”
“谁过分?你说谁过分?要不是你他娘挑衅,老子会跟你在城门口干架?你还扔剑!伤了路人怎么办?”季长轩剑眉紧蹙,又是将他一阵狠揍。
朱宏业躲窜着自己微胖的身体,不慎被季长轩揍到方才被镡时观弄伤的地方,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就地一滚,哭丧着脸道:“你看看,你看看,哪是什么无辜的人?你看我这伤口……”他说着指着自己粗短的胳臂,衣服上已经浸出了一道血痕。
季长轩长剑一挥,“都别打了!”
混战的人停了下来,灰头土脸地望着他,他长剑入鞘,粗鲁地将朱宏业拉了起来,“还打什么打?赶紧回府找大夫看看。”